作者：烟雨
此时已是深冬。
皑皑白雪为长安城披上了银装。
今日，大年三十除夕夜。
长安城，经过贞观两年的休养生息，已初具繁盛之貌。
大小街巷中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留下绚丽多彩的烟痕。
来往于长安城内外的百姓，络绎不绝。
朱雀大街上，各种摊位，铺满了大街两旁，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街上的孩童扎着小辫，到处玩闹，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再加上数月前，朝廷对胡商商业的整改。
长安城内的胡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百姓们看到来往于街道上的胡人，早已见怪不怪。
李二每年都会在两仪殿备下晚宴，宴请满朝文武。
今年除夕，也不例外。
此时，两仪殿中。
李二一脸喜色，高坐上位，身侧有长孙皇后陪伴。
两旁是李承乾等一众皇子和公主。
其中秦牧和襄城赫然在列。
丰盛美味的佳肴，被身着襦裙的宫女们，放在众人面前的案牍之上。
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
菜肴色泽鲜艳，看上一眼，闻上一闻，便让人胃口大开，垂涎欲滴。
大殿中央。
身着彩色纱裙，身材婀娜的玉面佳人，伴随着美妙的乐声翩翩起舞。
甩一甩水袖，便掀起一片涟漪。
满朝文武在欢喜热闹的氛围之中，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醇厚的酒香萦绕在殿中，久久不绝。
片刻之后，歌舞结束。
众人仍然不停的痛饮着杯中酒。
甚至有些喝上头的，已经开始吹嘘自己当年的战绩。
程咬金，尉迟恭赫然在列。
李二看向殿中群臣，举杯邀道：“今岁，我大唐军制的整顿效果显著，朕对此颇为满意。”
“今日除夕，诸位可以军为主题，赋诗词一首，胜者，赏黄金百两，珍珠十斛，玉如意一对，希望诸位爱卿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众人闻言，喜上眉梢。
李二今天可是真够大方，黄金百两，珍珠，玉如意，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倒是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样子。
不过秦牧倒是没多大兴趣。
若是要他与众人比诗，那真是降维打击了，没多大意思。
不过，以军为题赋诗一首。
殿中武将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想要写诗不如去打仗。
所以只能干瞪眼看看热闹。
但另一旁，文官们却是摩拳擦掌。
这可是他们的专业领域。
打仗他们不擅长，赋诗词，还不是张口就来。
还有一些年轻官吏，一个个激动不已。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够在陛下面前露脸。
若是能作出一首好诗。
说不定还能得到李二的另眼相看。
“陛下，那微臣便斗胆作上一首。”一个上了年纪的文臣站起身微微揖礼。
李二笑着点点头，“好，若是作的好，朕都有赏。”
随后。
又有几个文官站了起来，五人作出的诗倒是也不错。
但却是少了一些韵味在其中，只能说差强人意。
没有一首得到李二的赞美。
李二略微失望的微微摇头，这几首诗都不太对他的心思。
这时薛稷走了出来，微微揖礼，“陛下，微臣也斗胆献上一首。”
随后。
薛稷站定身，开始吟道：“天道宁殊俗，慈仁乃戢兵。怀荒寄赤子，忍爱鞠苍生。
月下琼娥去，星分宝婺行。关山马上曲，相送不胜情。”
待薛稷作完一首，众多官员先是一楞，随后纷纷叫好喝彩。
秦牧听了薛稷所作，亦是微微点头。
薛稷与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四人被称为唐初四大书法家。
只是其人名声不显，不如另外三人，因此知道的人倒是不多。
李二满意的笑了笑，大手一挥：“好，薛爱卿此诗尤为不错，可还有爱卿愿再作一首，一争高下。”
话落。
殿中文臣面面相觑，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水平，怕是作不出这般的诗句。
因此还是不要再冒头丢脸了。
这时，与其并列的另一位书法家，虞世南走了出来。
虞世南此时已是满头华发，身子有些佝偻，但精神矍铄，老态不显。
“陛下，那老臣就献丑了。”
李二目光一亮，连连应好。
虞世南的才气整个大唐无人无知无人不晓，他若是作诗一手，定然流芳百世。
虞世南微微揖礼，缓缓说道，“此诗老臣将其命为《出塞》，上将三略远，元戎九命尊。缅怀古人节，思酬明主恩。山西多勇气，塞北有游魂。扬桴上陇坂，勒骑下平原。”
话落。
李二顿时拍手叫好，“哈哈哈，虞爱卿此诗，朕以为更胜一筹，不错不错。”
其他一众大人亦是纷纷附和。
这二人文采一个比一个卓绝，不是常人能够媲美的。
秦牧也是点点头，不愧是虞世南。
这首诗要比薛稷的那一首大气了许多。
要说薛稷所作的诗，带着一些悲情的色彩，而虞世南所作，要更加的悲壮。
更能引得人们的共情。
随后。
李二正要宣布这场文比胜负，却突然扫到了一旁怡然自得的秦牧，嘴角突然上扬。
这时。
秦牧也感受到了李二的目光，正是有些不解时，便听李二笑着开口：“秦牧文武亦是双绝，不如趁此兴致作诗一首？不过却不能拿赏。”
听到不能拿赏，众人哄然大笑。
这是对秦牧最好的认可。
众人知道，秦牧在文采方面亦是惊世之才。
李二如此说，秦牧也不以为意。
片刻。
秦牧开口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此诗词名为【破阵子】。”
此诗词一出。
顿时将气氛推向了晚宴高潮。
李二听了秦牧这首词，心中顿时升起万丈豪迈，却还带有一丝落寞之意。
其余众人亦是惊叹不已。
纷纷赞叹秦牧的才气。
全词，前九句是一段，生动地描绘出一位披肝沥胆，忠一不二，勇往直前的将军的形象。
末一句是一段，以沉痛的慨叹，抒发了“壮志难酬”的悲愤。
这首词，写的实在太好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世态炎凉，人心不古（5/5）
秦牧这一首【破阵子】，惊艳了满朝文武。
就连薛稷，虞世南等人，也是对秦牧刮目相看，敬佩不已。
曾经他们只知道秦牧文采卓绝，武艺高超。
但后来，秦牧也一直并未显露他的一身本领。
然而，如今看来，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这首词真当是千古一绝。
定能流芳万古，被世人颂。
秦牧听着一众朝臣的赞美之词，谦逊的点点头。
随后又坐了下来，悠哉的品尝着美酒佳肴。
他心道：不好意思辛弃疾大佬，白漂了您一波诗。
与此同时。
李二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口中轻声低喃：“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嗯？”
李二喃喃自语了两句，心中升起一股怨气。
尼玛秦牧这臭小子感情是在含沙射影啊。
这分明就是在说给他听呢呀！
一心想替君主完成收复国家失地的大业，取得世代相传的美名。
如今可怜已成了白发人。
想着。
李二幽幽的看向秦牧。
好你个臭小子，你这是点朕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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