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穿云雀
“那西夏呢,是不是也可以派遣使者,让元昊打消用兵的想法?”
这一问,朝堂上顿时沉默起来。
自从西夏立国,大宋一直把西夏当作叛逆,也从来没有派出过正式使臣。
而且元昊那人有点暴虐,连亲母、妻、子都是说杀就杀,一点规矩都不讲。
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元昊屠城诈降的事情都干过,谁知道他一发火,会不会把使者给杀了?
人们都怕去出使后,就回不来了。
因此大殿之上一片沉静。
皇帝皱了皱眉道:“难道国家危难之际,就没有人替朕分忧吗?”
正在这时,李堂突然出班道:
“忠靖伯有应变之机,蹈危之能,今履职外事院,实是官家有识人之明,此我大宋之福......”
“臣愿意推荐忠靖伯出使西夏,必能将西夏说服,休兵息战!”
“尼玛!”
这下曹斌可算是明白了他们的阴谋,原来是坐实自己有外交之才,然后把自己弄到西夏,让自己前去送死,真是够阴险的。
皇帝迟疑了一下,方看向曹斌,十分亲切温柔道:
“俊才,你......愿意为朕分忧吗?”
听到这话,曹斌差点鸡皮疙瘩都掉落一地。
好家伙,不用我的时候,就叫忠靖伯,用到我的时候,就直接叫“俊才”。
这年头,连皇帝都这么势力了吗?
“额......我头疼......”
曹斌急切地想找一点借口,可谓是病急乱投医,在自己身上胡乱寻找,然后一捂额头,就要栽倒。
他身后正是继承兄长爵位的杨八姐,见状她一把将曹斌扶住,满眼期待地激励道:
“曹斌,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你那么厉害,就不要藏拙了。”
“这次若是立功,说不定能恢复你祖上的爵位。”
“我藏尼个头啊.......”
这一刻,他真后悔在水泊上装逼了,有点欲哭无泪。
李堂没有给曹斌推脱的机会,见状马上义正言辞,吐沫横飞道:
“忠靖伯,难道你不想为国出力?”
“你是世袭国爵,大宋养士数十年。”
“如今正是你等抛头颅洒热血,以报国恩之际......”
李堂越说越起劲,已经慢慢地从文臣班中走上大殿,几乎要走到曹斌面前开喷了。
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曹斌。
幸灾乐祸者有之。
目露期许者有之。
还有些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谁都知道出使西夏危险,有曹斌这个顶罪羊,他们就没有危险了。
正在这时,庞太师上前一步道:
“官家,曹斌只是侥幸挫败辽国使者,并不能说明他有外交之才。”
“何况他一向不学无术,东京百姓皆知他是个纨绔。”
“把如此重要的国事交给一个不经世事的年轻人,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李堂冷笑道:
“太师过谦了,忠靖伯赈灾山东,剿灭梁山匪寇,还曾在开封府临衙断案,获得包大人夸赞。”
“怎么能说他不学无术?若是谁敢小看忠靖伯,我李堂第一个不答应。”
“这样的人才不能得到重用,才是我大宋朝廷最大的笑话!”
说完,他满脸严肃地转向曹斌道:
“忠靖伯,你可以装病推脱,想必官家也不会强行让病人出使。”
“可是,你要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这样做对得起大宋,对得起官家对你家的厚恩吗?”
如今这种情况下,好像整个文德殿,就只有李堂一个忠臣良将,口中的大义如同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
这还是他进入中枢之后,第一个高光时刻。
从李堂说出来那一刻,曹斌就知道,自己是免不了走一遭西夏的。
不是朝廷上没有人才,只是自己恰好处在舆论的临界点,若是自己退缩,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
或许连现在的地位都保不住。
他可以纨绔,却不能不对皇帝表现出忠心,若是这样,朝廷养他还有什么用?
毕竟自己也有几个敌人,他们也不会放任自己逍遥自在。
就像李堂这样,他有了机会,岂能不落井下石,自己总不能靠一辈子庞太师。
因此就算皇帝改口,曹斌也要主动争取,就算是做个样子,也要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来。
看了看志在必得的李堂,曹斌笑道:
“李大人,我有说过我不去出使吗?”
“不过出使也要准备充足吧,太师说的的确没错,我不学无术,不知礼仪。”
“所以还要李大人劳烦一二,当个正使,陪我前去......”
作为一个勋爵,曹斌可以纨绔,可以不学无术, 甚至可以贪生怕死,但绝对不能不忠心。
这不仅是他立身的根本,也是所有勋贵子弟立身的根本。
“官家,我去西夏,我就不信他元昊有两个脑袋!”
“只要能为官家出力,微臣就算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只是微臣不懂礼仪,又官职低微,所以想请李堂李大人当个正使。”
既然决定要去,曹斌自然要表现得大义凛然,颇有一种你不让我去,我就跟你拼命的意思。
皇帝感动地连连点头:
“好,好啊,俊才,你放心地去,朕会为你准备好一切。”
说完,他还感叹道:
“疾风识劲草,板荡见忠臣,关键时候,还是你这样的将门能够替国家分忧。”
“朕这就下令,命礼部侍郎,外事院判李堂为大宋正使。”
“忠靖伯、光禄少卿曹斌为副使出使西夏,另外朕再委派一营御龙直护卫你们的安全。”
李堂此时已经懵了,怎么还把自己绕进去了?
他连忙拱手道:“陛下,微臣老迈难行,体力不济,不能远行啊!”
听他这么说,曹斌登时就不干了:
“李大人,你一片拳拳为国之心,怎么能在关键的时候装病。”
“当然你若是装病,陛下肯定不会强行让一个病人出使。”
“但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这样对得起陛下对你的厚恩,对得起咱们大宋吗?”
“你从两浙进京,动作可快着呢,西夏也不算多远吧?”
此时,李堂已经开始冒汗了,他的确对自己的儿子惨死耿耿于怀,一门心思地想要报仇。
但也没有想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啊。
他自己也才五十来岁,还雄心勃勃地想要再生几个儿子呢。
若是连自己都死了,那还生个屁啊。
他没料到,曹斌原封不动的把他的话给还了回来,这还怎么办?
听到李堂这种言辞,皇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阴冷道:
“李堂,你真的不想去吗?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本就对李堂就产生了恶感,此时见他心口不一,一副虚伪的样子,心里更加嫌恶。
听到皇帝的语气不善,李堂只得捏着鼻子道:
“臣......臣愿意随忠靖伯一起出使西夏。”
皇帝见状,这才点了点头道:
“如此甚好,你不是编撰了《新礼仪》吗?”
“一定要用你平生所学,好好帮助忠靖伯完成任务。”
“若你们能安全归来,朕不吝赏赐。”
说完,皇帝摆了摆手道:“好了,退下吧。”
见此,李堂连忙道:“陛下,陛下,臣需要......”
皇帝不耐烦地呵斥道:“退下!”
李堂此时满腹委屈,刚才对曹斌,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曹斌见李堂犹自不甘心,不由笑了起来,幸灾乐祸道:
“李大人,这次咱们又可以合作了,荣幸,十分荣幸啊。”
李堂恨恨地冷哼一声,此时,他已经恨死曹斌了......
因为西夏派来的贺寿使者不日就要返国,所以曹斌要尽快准备,方便能够与他同行。
侯府内,福伯、夏玉琦老道、轿子、时迁,正在团团而坐。
福伯忧心忡忡地问道:
“少爷,这次西夏之行非同小可,要带亲兵与你一同前往吗?”
曹斌摇摇头道:
“这是出使,不是去打仗,朝廷自然会为我安排仪仗护卫。”
“......不过燕子密探倒是能派上用场。”
说着,他转头向时迁道:
“时迁,燕子现在训练地怎么样了?”
时迁信心十足道:
“伯爷放心,如今我们的探子不仅轻功了得,手底下的功夫也相当硬气。”
说着,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中几个,连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另外,夏道长还为我们配齐了各种武器,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
这些探子,时迁可是花费了大心思。
不仅把自己压箱底的轻功交给了他们,还从江湖上请了不少高手。
在曹斌大笔的金钱攻势下,他们纷纷俯首,将自己的拿手本事教了出来。
如果说以前,燕子只是一边训练,一边使用,那现在他们就已经是成熟的燕子了。
燕子筑巢,监视千家万户,成了!
曹斌满意地点点头道:
“时迁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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