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尚二郎
寿芝园采用叠石技艺,笋石、湖石、黄石、宣石叠成的春夏秋冬四季假山,一园之内,齐聚四季风光,游于其中,一时可见四时之景!
同时融造园法则与山水画理于一体,恍若一副江南山水画,更兼园内池馆清幽,水木明瑟,并种竹万竿,清幽雅胜别具一格!贾璟若非占据神京少有的一处泉眼,是绝对没办法在大观园中引入活水的,而在此处之活水池塘却是处处可见!
山与水相得益彰,天气涵竹气,山光满湖光,若论雅致,甚至要远胜贾璟的大观园一筹!
此等园子自然不是等闲人家能够拥有的,此园乃是八大盐商之首黄家所有,扬州靠着贩盐生存者不计其数,但是都是小打小闹真的能称得上规模的,只有八家。
黄白蒋郑高代李汪,这八大盐商掌控着整个扬州的盐政,而说此时的扬州,其实就是天下所有盐政最集中的地方,所以也可以说是这八家完全垄断了整个大燕的盐业!
其中若说声势最为浩大的资历最老的,当属黄家,黄家的家主黄应筠的人生堪称传奇,此人出生于北直隶赵县,其父为赵县县令,后来父亲去世之后,家道中落,黄应筠骑着毛驴进京,靠着敢打敢拼,还有父亲曾经的一些关系,居然得到了在两淮经营盐业的许可!
此时并非谁都可以随便卖盐的,成为盐商要有朝廷出具的盐引,并且还要有固定的贩卖的地点,称之为:“引窝”
而黄应筠就靠着这份盐引,孤身一个人来到了扬州城,在这片藏龙卧虎的世界中,居然真的活生生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短短数十年,从业一文不名的毛头小子,一跃成为整个扬州城最大的盐商!
人在有钱之后或是贪图享受,或是吝啬守财,而黄应筠不同,他是一个有野心,有思想的商人。
因此他屡次资助太宗皇帝北伐,此时的太宗皇帝太想成为名垂青史的马上皇帝了,也是为了洗刷自己头上夺侄皇位的恶名,所以数次发动北伐,当然是有成效的,打的鞑靼和瓦剌望风而逃抱头鼠窜,但是接下来各种问题就接踵而来了,其中最严重的当属一点:他没钱了……
太祖皇帝留下来的这点儿家底几乎都叫太宗皇帝给祸祸完了,就这样,太祖皇帝还想再北上揍罗刹人和朝鲜人一顿……这叫当初负责内库和户部的永熙帝差点儿给太祖皇帝和宁王跪下!
这活儿太折磨人了!永熙帝头都要秃了也实在是找不出来一文钱了!你们要是还想打仗就先弄死我罢!我一文钱都掏不出来了!
仗肯定是要打的,但是没钱了怎么办?这个时候黄应筠贴心的站了出来,没钱没关系啊,草民最不缺的就是钱!
于是在黄应筠的斡旋之下,朝廷同意富人们捐款者,可以赐下一个荣誉官衔!那些盐商们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身份地位,都是男人谁还没个当官的梦想?
太宗皇帝当时都快穷疯了,连分封有功之臣都是没钱赏赐,只能是提高几等爵位来弥补,还会在意区区一个荣誉官衔?因此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下来此事!
于是扬州盐商们拼了命的大力支持太祖皇帝北伐,国库也因此一下子多出了一大笔捐款!
所以说黄应筠可以说是解了太宗皇帝燃眉之急,也可以说的上是居功甚伟,太宗皇帝有感于此,对黄应筠是颇为青眼相加的。
先是赐了他一个盐运使的荣誉官衔,随后又许诺黄家三年之内的盐课税可以减半!那可是盐课税,很高的税种,免征一半就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而黄家居然可以免征三年!
黄家一时间又有名,又有利,因为这个缘故,黄应筠也是声威大振,实力大增!一跃成为扬州八大盐商之首!
一直到了今天,黄家都仍旧是整个扬州城内势力最大,最受尊崇的人家!甚至是有几任两淮巡盐御史上任之前都要先来黄府拜见黄应筠!
黄应筠如今岁数并不算大,看起来也就和贾母差不多岁数,但是保养的却很好,看起来仍旧是行动灵敏,耳聪目明。
他出名的就很早,所以才会让人以为他如今已经很老了,但是实际上他本人现在还是一个十分健硕康健的小老头儿。
甚至是现在一天还能见很多人,就在刚才又一个慕名前来拜访的人怀揣着对黄应筠的敬佩以及不愧如此的念头走出了寿芝园内的清漪亭。
清漪亭是一个六角小亭,挺拔端庄,局于其上可便览整个寿芝园的景象,清漪亭的周围布置了许多太湖石,而太湖石的外面又被一弯绿水所环抱,清漪亭在这重重拱卫之下愈发凸显娇美。
而如今已经急流勇退的黄应筠每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这清漪亭内钓钓鱼,看看景。
远处一个年轻人远远的看到他,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而刚刚离去的拜访者看到他之后也是急忙的拱手行礼,那年轻人见状也是急忙的微笑着拱手回礼,寒暄了一阵,随后才急忙的进了清漪亭。
“祖父大人。”
年轻人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黄应筠笑了笑:“爽儿来了?今天学里没有事情了吗?”
年轻人正是黄应筠的长子长孙黄爽,黄应筠育有三子,长子黄之麒,次子黄之麟,三子黄之禧。
黄应筠对儿子的教导也很到位,所以三个人居然都是人中俊杰,黄应筠在五十多岁的时候,也就安心的选择了退休,开始为黄家培养第三代继承人。
毕竟能歇着谁不想要歇着?底下的伙计以为掌柜的不累,掌柜的以为大掌柜的不累,大掌柜的以为东家不累,实际上任何事情任何行业,你要做到顶尖,你想赚大钱,想要有大成就,吃苦耐劳只不过是前提条件罢了……
所以黄应筠在能够退休之后果断的就选择了急流勇退,有他的黄家和没他的黄家那完全是两码事,所以他很爱惜自己的身体,黄家有他在就永远倒不了!
黄家人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就算是老爷子如今已经不在管事了,但是仍旧是对老爷子恭恭敬敬的。
黄爽听到祖父这么问,于是急忙的上前道:“是,今天学里闹得不行,故而也学不到什么了,孙儿便先回来了。”
黄应筠闻言意外的笑了笑道:“闹?有什么好闹的?”说着拍了怕自己身边的绣凳道:“坐下来慢慢说,来烤烤火,怪冷的。”
黄爽笑着应了一声,随后做到了黄应筠身边的绣凳上,黄应筠盯着面前的浮标笑道:“你们这帮年轻人就是脾气太盛,又太好面子,才会每次都闹出事来。”
黄爽笑了笑道:“今天倒还真不是谁和谁起了争执……祖父没有得到消息吗?”
黄应筠闻言看了他一眼笑道:“什么消息?”黄爽笑着道:“那位传说中的宁侯,要来咱们扬州了!”
黄应筠看着孙子微微有些激动的笑容,愣了一下,随后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说的宁荣贾家的那位。”
黄爽激动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位!”黄爽呵呵笑道:“你们很崇拜他吗?”
黄爽挠了挠脑袋道:“孙儿是比较崇拜他的,但是修远子明他们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呢!”黄应筠仍旧是云淡风轻的笑道:“憋什么劲儿?”
黄爽笑道:“当初宁侯未曾因战功出名之时,便有好事者将宁侯尊称为谪仙人,足可见宁侯当时诗词一道已然是大成之豪杰,仙气自成一统!可谓当世仙人!”
黄应筠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黄爽继续道:“后来听说白家的那个白奕跑到北面去追求韩国公之女,跑到吴王的宴会上写了首诗,听说大失水准,大概是一些吹捧今上的诗词。”
黄应筠听到白奕的名字,这才微微眯了眯眼睛,黄爽继续道:“当时宁侯亦是在场,不喜白奕诗词,便写了首潼关怀古来讽刺白奕,当时弄得场面很是难看,白奕差点儿就没脸在神京城待了!”
黄应筠笑了笑:“那首潼关怀古我也看过,白家那小子输的不冤。”黄爽笑道:“白奕在咱们这儿素来被人吹捧什么江南第一才子,结果先是入蜀被韩国公之女用清谈击败,随后进京又被宁侯用诗词羞辱,倒是没多少人嘲讽他……”
黄应筠笑道:“不要盼着人家出丑,就算是再如何出丑,人家也是现站在才子的位置上,才有资格出丑的。”
黄爽点了点头道:“是,只是经此一事之后,好事之人便将韩国公之女称之为为天下第一才女,将宁侯称之为天下第一才子,直说韩国公之女为一女子,则天下痛失绝论,宁侯为一勋贵,则天下痛失绝篇。”
黄应筠闻言哈哈大笑,片刻之后才咳嗽着对黄爽道:“继续说……哈哈。”
黄爽一面给黄应筠拍着后背,一面继续道:“只是您也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世人都称宁侯为天下第一,江南才子何其多也?宁侯南下的消息传来之后,哪有个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
黄应筠点了点头道:“世人熙熙攘攘,不过为了四个字,争当魁首!有这个心就是好的,就是上进的……你有没有想过?”
黄爽干笑了两声,随后对黄应筠道:“孙儿要说没想过,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孙儿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宁侯无论是从文还是从武,都有值得孙儿学习很久的地方……”
黄应筠不动声色的道:“怎么说?”黄爽措辞了片刻之后对黄应筠道:“宁侯自出道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是惊人之举,不说别的,就光一条能叫宁荣贾家起死回生,独自扛起一个世家门楣,就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叫孙儿敬佩学习了。”
黄应筠笑着道:“说的好,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弱点,看到强者的优点,就会加以学习,成为自己的优点,只有蠢货才会以为自己平庸无奇只是差一个机会,实则和强者并没什么不同。”
这话难免有点儿刻薄,于是黄爽干笑了一声道:“修远子明他们也就是凑个热闹,您不是也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是勇士吗?”
黄应筠闻言哈哈一笑:“你倒是会举一反三了!”黄爽挠了挠脑袋笑着,随后又对黄应筠道:“祖父大人,如今扬州城各家都因为这个消息行动起来了,咱们是不是也……”
黄应筠沉吟了片刻,随后笑着道:“你准备如何行动?”黄爽一愣,随后想了想道:“其他各家的声势都比较大,但是孙儿以为,按照现在所知的情报,宁侯应该是有军务要去广州处理的,那么宁侯应该是没有久留扬州之意。”
第六百三十章 用兵看人
黄爽说完便看着黄应筠等着他表态,黄应筠抖了抖杆道:“继续。”黄爽点了点头道:“所以孙儿以为,是不是只孙儿一个人过去拜见一下就好,宁侯应该也没有太多的心思接见太多的人。”
黄应筠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爽儿啊,你是聪明的,但是还是不懂这些。”黄爽闻言急忙起身道:“请祖父大人教导。”
黄应筠笑着道:“坐下说。”黄爽这才局促的坐了下来,屁股只挨着一半儿的绣凳,侧着身子表示自己正在聆听祖父大人的教诲。
黄应筠笑道:“其实很简单的,你说的没错,我估计贾家那个小子也是没这个心思在扬州留太久,不过倒也不全是因为军务在身的缘故,那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黄应筠说着双眼微眯的笑着道:“最主要的还是他是不想掺和进扬州府这个烂摊子里罢了!”
黄爽闻言恍然道:“祖父您的意思是说,宁侯怕被咱们给拖进扬州府的事情里来?”
扬州府的盐商最近有些太跳脱了,先是招惹漕帮,随后眼看着今年北直隶和河南不消停,盐商们也动了心思,一方面是想借此机会大捞一笔,另一方面也是怕朝廷拿他们开涮……
永熙帝登基以来,或许是当初在户部主事的时候吃到甜头了,用盐商简直是用顺手了!只要是一有点儿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就直接支使林如海那条疯狗搜刮,给盐商们弄得是苦不堪言!
所以这一次他们绝对不会再任人宰割了!他们要向朝廷表明他们的意思!他们可以给朝廷纳税,也可以给朝廷捐款,但是那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得先高兴了!
所以最近盐商们鼓动着手下的盐贩子们一直在兴风作浪,已经煽动了好几次闹事了,最近扬州城的局势的确是有些晦暗难明。
可是……
黄爽有些不解的看着黄应筠道:“祖父大人,据我所知,咱们的那位两淮盐政御史林如海林大人是那位宁侯的亲戚罢?”
黄应筠笑着点了点头道:“荣国府的嫡女便是林大人的那位发妻,唉……林夫人去世的时候你还小,那个时候,扬州城就已经掀起过比现在这样还要紧张的一场腥风血雨了……”
黄爽虽然不知道黄应筠具体说的什么,但是既然提起了林如海的亡妻,又说起了那个时候就乱过一回,那么想来林如海的妻子早亡应该就是跟扬州的盐商们关系匪浅了……
扬州盐商对外当然是铁板一块,但是对内其实并不是大家好的穿一条裤子一样,也是有争端和分歧的。
扬州盐商现在在大的概念上分为晋商和徽商,晋商占据大部分的席位,八大盐商中,只有郑家和蒋家是徽商,其他都是晋商出身,包括黄家在内。
黄应筠虽然是北直隶人,并且实在浙江做盐业起家的,但是他依然是加入了晋商集团,这年头想把生意做大哪有个不加入商帮的?跑单帮的从来都成不了大事!
就算是薛家,他们也不是没有商帮,只不过薛家出身不凡,所以他们是属于皇商商帮的,主要用于服务皇家,故而才自傲并不与这些寻常商帮在一起,这些商帮也不敢随便招惹皇商。
此时至少在盐业上,晋商占据绝对优势,而晋商内部也有分歧,以黄家为首的,认为不能和朝廷对着干,应该积极配合两淮盐政御史,只要朝廷不做的太过分,咱们认了就是了。
徽商势弱,并且徽商一直以来都比较贯彻这个理念,大家和气生财,做守法老百姓,稳一点不好吗?故而郑家和蒋家也选择站在黄家这边。
而这种观念很显然难以赢得以白家为首的其他五家的赞同,那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朝廷要啥我们就得给啥?那咱们不就成了刀板上的鱼肉了吗?人的贪念可是没有尽头的!
咱们不秀秀肌肉,不让朝廷知道知道盐商的力量,朝廷只会越发酷烈的搜刮咱们!就朝廷上那些官儿的嘴脸咱们也不是不知道,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傻子才做这赔本儿买卖!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最近的一些事情黄家等人并没有出手,虽然白家等其他五家都没说什么,但是很显然的,他们已经因为这件事开始对黄家感到不满了!
黄应筠看着远处起起伏伏的浮标,却没有去动杆的心思,只是在心中缓缓的叹了口气,看来,安生日子有没几天了……
黄爽看到祖父的样子不免试探的道:“祖父您的意思是说,宁侯有可能插手扬州城的事情?”
黄应筠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反问道:“你认为呢?”黄爽思索了片刻后道:“孙儿以为不会。”
黄应筠仍旧是表情淡淡的道:“哦?为什么?”黄爽沉吟着道:“孙儿以为,一来宁侯是有军务在身,恐怕不会在扬州久留,二来,就算是宁侯没有公务,就是来扬州城玩的,恐怕也不会随便插手扬州城内的事情。”
黄应筠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只是对黄爽道:“还有呢?”黄爽便继续道:“宁侯并非莽撞之人,在尚未了解到扬州城内真正的情况的时候,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所以宁侯就算是对扬州盐商……对他姑姑的死耿耿于怀,怀恨在心,也不会轻举妄动的。”
黄爽沉吟道:“若我是宁侯,我绝不会挑这么个时候,在这种局势纷乱的情况下对盐商们出手,这样的话很有可能会对我自己也造成很大的伤害,到时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是得不偿失!况且……”
黄爽看了黄应筠一眼道:“那位周先生此时就在咱们扬州城内,那位可是如今堪称活圣人一样人物,听说对那位宁侯多有照顾,有他在,恐怕……不会叫宁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说到这里就连黄爽都忍不住有些羡慕嫉妒,周焕在来到扬州城的那天,扬州城的多少读书人都快疯了,一个个都恨不得跪地迎接!
当中当然也包括了黄爽,但是周焕早就对外宣布过了,自己并不怎么会教导学生,所以只有一个弟子,从今往后也不会再收什么弟子了,这才彻底的断了黄爽这些士子们的念头……
毕竟能成为圣人门生,谁不愿意?周焕注定是能够被供进孔庙里的人物,成为他的弟子,还不得跟孔门七十二贤一样名留青史?
黄爽倒是没这么想,但是他也是想跟着周焕学习,周焕这种把儒学参悟透了的人,才会推陈出新的推出自己的理论,所以黄爽想要跟着周焕学习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可惜,人家早早的就打下预防针了,从今往后再也不收徒了!
黄爽不羡慕贾璟文武双全,不羡慕贾璟年幼成名身居高位,甚至不羡慕贾璟圣眷在身多少才女美女情思眷恋,只唯有这一点,贾璟有个好老师,叫黄爽是羡慕嫉妒!
黄应筠看出了黄爽的心思,不免又是大笑了起来,黄爽有些无奈的看着黄应筠,黄应筠这才缓了口气对黄爽道:“你说的都对,可见是真的在思考了,好,这就好!”
黄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肯定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请您给我指出来罢。”
黄应筠笑着道:“没什么可指出来的,你说的没错,贾家小子不会随便插手扬州城的事情,所以那些今天奔着试探他巴结他去的那些人,算是打空算盘了!”
黄应筠笑道:“你说的没错,周焕这个人是个有大本事的人物,最起码的世事绝对研究的很透彻,所以他会阻拦贾家小子,但是这并非主要原因,最后还是要回到他本人身上!”
黄应筠将手中的竹竿放下,拍了拍手准备起身,黄爽连忙上前搀扶,黄应筠走到另一侧看着园子里的风景对黄爽笑道:“要了解贾璟这种人,就要先了解他打过什么仗,你要是知道了他怎么用兵,还会不知道他怎么下棋吗?”
黄爽闻言知道黄应筠是在教导他该怎么和这些人物对弈,故而连忙竖起耳朵听着,黄应筠拿过一边的小瓷碗抓起里面的鱼食往远处扔着,天气冷,鱼都不上食,慢悠悠的游动着过来吃一口吐半口的。
黄应筠一面撒着,一面继续道:“贾璟此人我也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太上皇……唉,太宗皇帝还在时,曾邀我参加他老人家的千秋宴,当时我于人群之中看到他大闹宴会气焰嚣张至极!”
黄应筠一面说着一面走着道:“我一时惊讶之下方才打听此人是谁,却正是这贾家小子,听说太宗皇帝当时极其优荣宠爱此人,我还颇为诧异,此人一股子鲁莽蛮横气,分明一耍狠斗气之纨绔,太宗皇帝缘何会喜欢这样的人?”
黄爽闻言也是颇为惊讶,原来贾璟还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时候?不能罢?怎么听祖父说的好像和传闻颇有出入,不实也不能不实成这样啊!
黄应筠说着手中捻着鱼食,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黄爽道:“你要知道,祖父我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一双眼睛,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但是自从我年少出道以来,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得承认我看走眼了!”
黄爽颇为震惊,黄应筠将手中的鱼食丢到了小青花瓷福字碗中,随手的把碗一起丢到了水中,看着那碗打了个旋儿,滴溜溜的沉到了水底。
黄应筠双手负后道:“这个小子不简单,那时候的我,绝对没料到今天那个毛头小子,会成为名扬天下的宁侯!”
黄爽闻言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黄应筠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此人年纪虽小,却心思极重,年幼深沉之人大多稳重踏实,而贾家小子却故意装疯卖傻,分明是城府极深之人!”
黄应筠微微眯着眼睛道:“证明此人心思深沉,城府极深,却又有野心极大!”
黄应筠说着便带着黄爽向亭子外面走去:“因为如此,我才开始关注此人,不管是贾家小子赖以一战成名的三山堡之战也好,还是当初在韩国公府上那有趣的军棋推演也罢,观此人用兵路数,便知此人是何等人也!”
黄应筠继续道:“我观察过很多武将的用兵路数,对付武将,就要去了解他习惯如何用兵,这其中蕴含着他的为人处世,蕴含着他的思想,而贾璟的用兵路数很简单,也很不凡,你有研究过吗?”
黄爽摇了摇头道:“请祖父赐教。”黄应筠双手拢在袖子里道:“一会儿我会叫人把那些描述送到你房里,你要好好研究一番,日后同他打交道必然有用处。”
黄爽躬身称是,黄应筠这才继续道:“贾璟用兵,虽然表面上奇险,喜欢用奇袭险计,但只要细细观察便会发现,贾璟用兵极为踏实沉稳,从不拖泥带水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喜欢隐忍待发,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前,永远是蛰伏起来甚至是示弱与敌!”
“而只要让他抓住了一个致命的弱点,找到了你的失误,那么他就会极其迅猛果断的出击,务必求一击必杀!”
黄爽顿时整个人都有些汗毛微微炸起,黄应筠叹了口气道:“而且他用兵从不看代价,我军两万人就算全拼光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只要是能让你吃亏,便是胜利,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黄应筠看向黄爽道:“所以你说的没错,按着贾璟的性子来说,他不会随便插手扬州府的事情,那只是他认为没有把握,而只要他抓住一个机会,有把握彻底的解决掉扬州府的问题,那么他就会果断出手!”
黄爽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看着黄应筠道:“所以,祖父大人您的意思是……”
黄应筠叹了口气双眼闪烁着精光道:“贾璟不会有任何的动作,至少我们绝对看不出来任何动作,而能够准确的知道贾璟对扬州的态度的方法只有一个,什么时候贾璟开始对盐商动手了,什么时候就是他要插手扬州事务了,而且这个动作绝对不是小打小闹……”
黄爽闻言顿时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了,这谁搁得住?你要么就不动,一动就直接整个大的?这一点儿预防都不打,谁搁得住你这么弄?
黄爽顿时就有些纠结了:“那祖父大人,咱们到底有没有必要去见一见贾璟?”
黄应筠看了黄爽一眼道:“去,为什么不去?不过你这一点就错了,你以为你认识请了贾璟的目的,就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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