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尚二郎
赖尚荣冷哼一声,整理着衣衫道:“你们是何人?”王富忠笑道:“我们是东府的人。”赖尚荣看向王富忠双手一背,倒是先耍起官威来道:“来我赖府所为何事?”
王富忠心里一真好笑,还赖府……奴才秧子也配称府?于是想着逗逗这个傻子便道:“奉伯爷之命查抄赖家!”赖尚荣瞪大眼睛道:“荒唐!荒唐!”王富忠双眼微眯一脸危险道:“你是在说伯爷荒唐吗?”
赖尚荣倒是没傻到家,他这要是承认了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于是他道:“我们是西府的人,他东府的人如何管的到我们头上?”王富忠看着赖尚荣突然笑了起来,随后便失去了和赖尚荣聊天的兴致,随手一挥道:“扔出去!”
这个赖尚荣就是个幼稚的孩子,别看着接着贾家的势似乎鱼跃龙门改换了家族门庭了,可草鸡就是草鸡,再怎么往身上插羽毛也变不了凤凰,很显然,赖尚荣就是这样一个人,东府西府那都是一个身份,你的主子。
主子之间虽然有了什么,但轮不到你一个奴才置喙,这个时候还提你是西府的人轮不到东府管,无疑是极其幼稚的,还当是贾珍的时候东府不敢管西府的事?如今东府势大老太太没准儿都得听伯爷的,你一个奴才,用一个主子打击另一个主子?
王富忠随手挥了挥不再理他,赖尚荣却仍在叫道:“放开我!我,我认识宝玉!我要见宝玉!你们太过分了!我不是你们贾家的奴才!我乃是官身!是大燕的朝廷命官!你们敢这么对我?”
第二百零七章 赖嬷嬷
王富忠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丢出门去!”赖尚荣大叫道:“你们敢!我看谁敢!老爷!老爷您说话啊!您快去请老太太的令啊!贾璟疯了!老爷您说话,唔……”王富忠大怒道:“你们是聋子吗?我叫你们把他的嘴堵上丢出去!谁叫他在这里不干不净的?你们就看着?打断他的狗腿!丢出门去!”
两个亲兵也同样是极为生气的领命,一个从旁边扯过一条抹布就堵住了赖尚荣的嘴,赖尚荣从小便是像宝玉一样丫鬟婆子们伺候长大的,和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也没什么两样,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被臭烘烘的抹布堵住了嘴让赖尚荣直欲作呕,可是嘴又被抹布堵着,于是恶心的他直翻白眼,连泪花都从眼角冒了出来,另一个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赖大见状慌忙挣扎起来大叫道:“不要!我求求你们不要这样!荣儿!快跑啊!”
赖尚荣心道废话我跑的掉吗!两个亲兵按住了他,另一个挥舞着大棍就在赖大的惊叫声中一棍敲在了赖尚荣的腿弯处,赖尚荣惊叫一声,浑身顿时冷汗直冒,双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一个亲兵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对王富忠道:“回总管,晕过去了。”
王富忠冷冷的挥挥手道:“扔出去罢!”两个亲兵便拖着死狗一样的赖尚荣向门外走去了,王富忠便对赖尚荣不怎么上心了,这是个废物,就算今天没这事儿,就凭这个废物的脑子他也做不了几年官!
此时赖家的女眷们也被挨个缩拿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抹着眼泪,却被凶神恶煞的士兵大声呵斥着往前走,虽然每个人都极不情愿却也只能跟在后面。
王富忠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经历过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他的心早就不会再因为这种事情而发生波动了,当他的家产被权贵无情夺走的时候,当他落得一文不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跟在他身边,曾经那些吹捧他的人,那些“好友”,那些“亲人”,那些“爱人”一个没有,他们都像躲臭狗屎一样躲着他,赖家好歹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
而这个时候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贾璟站了出来,丝毫不嫌弃不说,还很同情他,给了他一口饭吃给了他复仇的机会,士为知己者死,即使王富忠再也不信所谓的情义了,但他依然愿意为了贾璟披肝沥胆,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他与清风不同,清风有自己的道德标准,虽然清风心甘情愿做贾璟的利刃,但清风心里有自己的度量,王富忠没有,他甚至没有道德,在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人的利益比贾璟高,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甚至不在乎做甚么丧尽天良的事,他只在乎贾璟的利益最大化!
所以清风至今跟在贾璟身边,而他却可以独当一面的处理宁国府的事情,因为清风是贾璟的一个影子化身,而他王富忠要做贾璟的门下忠犬!一条只会为主子所想的忠犬!
走在女眷最后面的是赖大的老娘,也就是贾母的曾经的得用的丫鬟赖嬷嬷,此人在贾母面前都有几分面子,所以王富忠立马换上了笑脸相迎,赖嬷嬷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哭着上前,没等王富忠说话,她自己先哭着上前对着赖大的脑袋就是几下。
王富忠见状微微眯上了双眼,笑容越发玩味的一只手握着另一只的手腕站在那里,赖嬷嬷的气的直哭破口大骂道:“我早便跟你们说过了!赖家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得记住喽!咱们是贾家的奴才!你们全都忘到了爪洼国去了不是!你们如今,怕是连奴才二字该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赖大闻言连忙磕头哭道:“求母亲责罚!求母亲责罚!我们这些混账便是打死了也使得!只求主子开恩放过家里人才是!都是我们猪油迷了心!这些跟家里人都没关系啊!”王富忠闻言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吃人血馒头长大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跟杀人的没关系?吃都吃了,事发了没关系了?
赖嬷嬷颤巍巍的转过身来对着王富忠道:“这位总管……”王富忠忙笑道:“哎哟!当不起当不起!您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老人了,小的可当不起!”赖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道:“这个时候也只有希望主子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开开恩,这帮畜牲,原是打死也活该的,赖家愿意世世代代给贾家做奴才来给这帮没人道的畜牲赔罪!只求贾家看在赖家伺候了贾家几辈子的份儿上,也看在老婆子打小伺候主子用心尽力苦水里熬了这么些年,给赖家一条活路罢!”
原本贾家和赖家已经商定了,等到赖尚荣这一辈就放了奴籍让赖家做清白人家,这也是为什么赖家的女孩子没有进贾家做丫鬟的原因,只是如今显然赖嬷嬷是准备用放弃这个机会换赖家一条生路了。
王富忠笑容灿烂道:“您可能误会了,并没有谁饶谁这么一说,要抓他们的是京兆府尹周骥,与贾家无关啊!”赖嬷嬷依旧哭道:“老太太那里我自会去请罪,只是璟哥,伯爷那里……还请大总管美言几句,只求伯爷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放赖家这一马罢!”
这老婆子真是聪明的紧!难怪是跟着贾母的老人了,道行高深的厉害!完全不把王富忠的太极放在眼里,王富忠不由得暗暗提起精神,同时心里暗自琢磨这贾家的风水不是真的有点儿毛病罢?怎么阴盛阳衰的厉害!
对聪明人说话那自然就不能用套话搪塞了,那是自讨没趣,于是王富忠转变路数笑道:“那……您得先求得老太太的恩典,老太太那边儿放话了,我们伯爷再大的气也消了,您是知道的,我们伯爷脾气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有家里的姊妹们并老太太的话能听进去两句,或许老太太劝两句伯爷气也就消了不是?”
赖嬷嬷哭着抹眼泪,王富忠又笑道:“其实啊,伯爷倒真没多生气,不过是一些奴才闹事罢了,伯爷眼睛里虽然揉不得沙子,只是如今伯爷前面的事儿多自然也就不在意了,所以您要是真能让伯爷消气了,那自然一切好说,他们虽然罪孽深重,但短时间估计没什么事,据我所知,这判刑的时间可是够长的,最起码拖到明天秋天总归是没问题的,您还有大把的时间呢!”
赖嬷嬷哭诉道:“这一家子……这一家子是真的该!该死啊!我那孙子常常得意自己做了官儿,我便常跟他说,你别说你是官儿了,横行霸道的!你今年活了二十多岁,虽然是人家的奴才,一落娘胎胞,上托着主子的洪福,下托着你老子娘,也是公子哥儿似的读书认字,长了这么大,你哪里知道那奴才两字是怎么写的!”
王富忠冷眼看着赖嬷嬷在哪边抹眼泪边道:“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恼,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你这么个东西来,从小儿三灾八难,花的银子也照样打出你这么个银人儿来了,到二十岁上,又蒙主子的恩典,许你捐个前程在身上,你看那正根正苗的忍饥挨饿的要多少?你一个奴才秧子,仔细折了福!州县官儿虽小,事情却大,为哪一州的州官,就是哪一方的父母。你不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只怕天也不容你。”
王富忠闻言双眼微眯的笑道:“那恐怕是您孙子并没把您的话听进心里啊……”王富忠说着拍了拍手道:“请赖嬷嬷去见老太太!至于这些人嘛……赶出去!这里已经被查封了!所有物件不许擅动等候伯爷查封!”
说着便有两个亲兵上前虎视眈眈的看着赖嬷嬷,赖嬷嬷苦着脸道:“到老了到老了,晚节不保!我这张老脸哟!可还活个什么劲!老太太啊!”说着便哭着向外面走去,王富忠冷笑着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软的不行就想跟我整硬的?做梦!老不要脸的东西!
赖家这些账东西做的事赖嬷嬷全然不知?她好歹也是跟贾母混的人,赖家一个做奴才的吃穿用度丝毫不弱于贾家不说,家里起了这么一个大园子都他娘的跟会芳园差不多了!赖嬷嬷眼不瞎心更不瞎!赖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赖嬷嬷真的冤吗?一点儿都不冤!这些都是她纵容下的结果!
就像贾母一样,她们不过都是一样在装瞎!在故作不知!她们岁数都大了,还有几年好活?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能快活一秒是一秒,儿孙自有儿孙福!至于东窗事发那天跟她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就像现在赖嬷嬷,她绝对会没事的,最起码贾母绝对会保证赖嬷嬷的生命无恙,不过赖家是绝对完了,这是贾璟的底线,赖家这一次,必须死!
第二百零八章 薛家的脸面
薛家住在贾家最靠后的梨香院,这里曾经是老荣国公暮年修养的地方,贾璟也曾在这里住过,所以环境清幽更兼偏僻肃静,薛家承贾家的照顾,如今正在这里居住。
今夜早些的时候前面爆发的动静这里也收到了消息,薛姨妈胆战心惊的等着前面传来消息,不过她倒是没冲到荣禧堂去,这种家丑她不好过去替贾家张扬,不然就是她姐姐面子上都不好看,于是只能在这里内心煎熬着等待着。
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前面说东府的亲兵进了府,如今两府上作乱的都被收拾利索了,薛姨妈这才海松了一口气,薛家人始终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薛姨妈后怕的抚摸着胸口道:“天爷!谁能料到,连他家也这样的险!”
薛宝钗闻言笑着安慰道:“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的,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便是了,估计就算是东府来不及反应,到最后事情也终究会得到解决的,到底是国公府邸,一帮上不得台面的小蟊贼罢了……”
薛姨妈闻言笑道:“谁说不是,这样大的动静,搁二家不伤筋动骨也得狠狠地动一回元气!谁料人家贾家不过片刻就给收拾利索了!哎呀……”薛宝钗闻言微微低下头轻声道:“若无军权在手,贾家今天晚上何尝不是伤筋动骨?可见到底老话说得好,好男儿不可一日无权!”
薛姨妈笑道:“谁说不是?这贾家眼瞅着除了这样一个人物,又是一份稳帖的百年富贵到手了……”薛姨妈不免又嫉妒又羡慕的说着,都是一般的人家,在金陵的时候更是彼此扶持的四大家族,结果现在人家贾家绵延至今不败,眼瞅着要败了又蹦出来这么一个人物……当你的朋友过的好时,你会为他开心,但如果他过的太好了,你就是再如何劝自己,心里也终究会不舒服的……
薛宝钗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她笑道:“既然妈知道人家是好的,就该让哥哥多和人家相处相处,他在御前也极为受宠,若能得他青眼,岂不对咱家也有好处?哥哥有了贵人扶持,日后也必会一路坦途。”
薛姨妈边听边点头道:“乖囡!还是你想的周到!那等你哥哥回来时,我就叫他去拜会璟哥儿,本身就是亲戚,这些日子以来,你把这些姊妹亲长都见了,他东府就他一个人,你便随你哥哥一处去,你哥哥那人你也知道,嘴蠢笨的紧!若无你在旁边指点提醒,怕是得把人家给得罪了!”
薛宝钗闻言笑着点点头道:“就依妈说的罢。”于是母女俩商量定了,却正要起身,却只听得外面一阵乱叫,薛姨妈眉头倒竖一面说道:“这帮人如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还是在人家贾家!大半夜的鬼叫什么?”一面就要出去呵斥他们,谁知刚走到了门口就大叫一声。
宝钗慌忙上前,也跟着吓了一跳,那搀扶着薛蟠的奴仆哭丧着个脸道:“太太!咱们哥儿被打的狠了!”还用你说?长了眼的都看到了,薛蟠满脸鼻青脸肿的被两个奴仆搀着脚步虚浮的走着,每走一步就得“哎哟哎呀”半天,薛姨妈心疼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慌忙上前道:“整日里没缰绳的野马一样!喝多了不好好的挺你的尸,又在哪里被人弄成这个样子?”
薛蟠无力的低着头,只是哎呀哎哟的叫,薛宝钗见状也上前抹着眼泪道:“哥哥不是去赖家吃酒去了?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薛蟠这才来了劲儿,他慷慨激昂的大吼道:“别给我提什么狗屁赖家!我被打成这个德行全都怪他们!”
宝钗被吼的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便骂薛蟠道:“有屁就给我好好放!没见你冲外面人这么有本事!倒是冲你妹妹抖起威风来了!”薛蟠闻言连忙赔笑道:“瞧妈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啊!”说着便向宝钗赔罪,宝钗摇摇头道:“哥哥还是把今天的事说一遍,好端端的被人打成这样,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薛蟠闻言苦着脸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自己对柳湘莲图谋不轨的一节,只说了自己见柳湘莲一表人才便想与其相交,谁知此人口出不逊看不起自己,自己不过与他理论了几句,他居然就把自己诓到了郊外一顿毒打!还强逼着自己喝了好几口臭水!
薛姨妈闻言也是勃然大怒,若是旁人也就罢了,神京城水深,薛蟠招惹了个王侯公子挨了打也就罢了,理论几句便是了,柳湘莲是个什么东西?听这意思,说好听点儿是个败家子儿,说不好听恐怕就是个强盗土匪!这样的玩意儿把薛家的家主打了,就为一句与宝玉交好就算了?薛蟠的打就白挨了?薛家是你贾家的亲戚,还是这个什么狗屁柳湘莲是!
于是薛姨妈破口大骂一阵柳湘莲之后难免对贾璟也有了意见,虽然听这意思似乎贾璟并未认出薛蟠,薛蟠也没提,但是薛姨妈还是道:“都是亲戚,璟哥儿怎么向着外人?你也是!你既认得他何不说出自己身份他认得了你岂会不为你做主?”
薛蟠嗫嚅道:“妈说的容易,我刚挨了顿好打,更兼那璟哥儿几百个人穿着甲带着刀的,我哪里敢上前说话?”薛姨妈叹了口气暗暗咬牙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薛家真的就一点体面都没了!我这就去找你姨娘去!让贾家出面给我们做主!”
宝钗见状慌忙劝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他们一处吃酒,酒后反脸常情,谁醉了,多挨几下子打也是有的。况且咱们家无法无天,也是人所共知的,妈不过是心疼的缘故,要出气也容易,等三五天哥哥养好了出的去时,那边璟二爷琏二爷这干人也未必白丢开了,自然备个东道,叫了那个人来,当着众人替哥哥赔不是认罪就是了。”
薛姨妈闻言犹豫了起来道:“果然如此?”薛宝钗苦心劝道:“那是自然,如今妈先当件大事告诉众人,倒显得妈偏心溺爱,纵容他生事招人,今儿偶然吃了一次亏,妈就这样兴师动众,倚着亲戚之势欺压常人。”
薛姨妈听了也便松了口气道:“我的儿,到底是你想的到,我一时气糊涂了。”宝钗笑道:“这才好呢!他又不怕妈,又不听人劝,一天纵似一天,吃过两三个亏,他倒罢了。”薛姨妈也道是如此,于是便将这件事放下了,只是到底心里对贾璟有了成见便再也不提叫薛蟠带着薛宝钗上门拜访之事了。
……
“啊!”
在男人的怒吼声中,一盆名贵的牡丹花应声而碎,原本十分受男人喜爱的牡丹花为此时倒在地上,枝叶散落一地,连根茎都已经折损大半,眼看着已经是活不成了。
但这一切并没有稍微缓解男人的愤怒,他依旧怒不可遏的打砸着他所能看到的一切,一只纤纤素手伸了出来,似乎是在怜惜这多遭受了主人无妄之灾的娇花,她轻轻的将花朵捧起,将其放在了桌子上。
男人越发愤怒了:“你来干什么?”柳芊儿内心苦涩却还是勉强道:“殿下又为什么而愤怒呢?”那个男人回过头来看着柳芊儿突然笑了起来:“孤不愤怒,难道还开心吗?孤苦心孤诣的用了多久才走到今天!你知道我为了这些布局费了多少心血心力!耗费了多少钱财人力物力人情!才有了这弥足珍贵的一次机会!孤原本离那个座位那么近!那么近!”
他已经近乎神经质了,疯狂的打砸东西,原本想给柳芊儿两巴掌,只是看着柳芊儿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忍了又忍,忍住了,柳芊儿这张脸对他来说作用可是太大了,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愤怒而毁了那可就太不值了!
所以他一脚将身边的石桌踢倒在地,那看起来就沉重的石桌居然在这一踢之下满地乱滚最后四分五裂开来,柳芊儿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恨声道:“苍天何薄于我!眼看着老贼将死,无人能够帮助狗皇帝稳住洪治勋臣,可是不知道又从哪里蹦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男人现在恨不得把贾璟剥皮抽筋,原本一切都在按照他预想的情况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怎么就会突然蹦出来了个贾璟?怎么就会突然蹦出来了个玉麟军?这个过了河的卒子在他的棋盘上横冲直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最后直接导致他多年布局毁于一旦!
这样的机会可不会有第二次了!他再一次被远远的推离了那个位置!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个该死的贾璟!男人暗暗的咬着牙,柳芊儿见状暗叹了口气道:“公子是在说靖武伯贾璟吗?”男人冷哼了一声:“不是他还能有谁!此獠坏我好事!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第二百零九章 李钩
柳芊儿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听说,长公主殿下似乎便是嫁到了贾家东府,论起来,贾璟还是她的叔父……”男人闻言面容陡然怪异了起来,男人沉思片刻后道:“你说,如果我们利用这一点接近贾璟行不行?”
柳芊儿沉默了起来,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对柳芊儿道:“去调查一下贾璟,既然皇帝可以用他没有道理我们用不到,要是能将他给挖到我们这边来,对于那些狗贼绝对是非常大的打击!”
柳芊儿无奈的点了点头,在她看来,贾璟完全没有必要背叛永熙帝,更不可能为了你和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联系而转换门庭,人家和永熙帝那是什么情谊?就算不论这些,人家背靠永熙帝这棵大树升官发财,为甚么要跟着你提心吊胆的支持你造反?
不过柳芊儿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表面上温和,实际上内心骄傲刚愎自用,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要是柳芊儿真的多嘴说出来,恐怕他还是不会放在心上我,反而还会因此而迁怒自己。
于是柳芊儿就只好答应了下来,那个男人又道:“先不要和他有什么接触,先暗中调查一番,我要知道他到底是个甚么人物!”柳芊儿应下了,男人这才郁郁寡欢的对柳芊儿道:“对不起芊儿,你也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多重要,如果真的成事了的话,那个位置就真的是唾手可得了!”
男人上前轻轻扶住柳芊儿的肩膀道:“如果我坐上了那个位置,又怎么会忘了你对我的帮助呢?你应该知道我的情意的!”柳芊儿原本是江湖儿女,什么样的话术没听说过?这种渣男语录原本她应该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只要是眼前这个男人说出来的,她就愿意信!即使她自己也知道这是纯粹的痴心妄想和不切实际,这种人我们一般称之为恋爱脑……
于是柳芊儿感动了她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她哀求的看着男人道:“殿下,难道那个位置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您也应该看到了,那帮人现在获得多累啊!您就放弃好不好?”
男人面色一变,柳芊儿却丝毫没有察觉的继续苦苦哀求道:“咱们就这样放弃罢!今天就偷偷的离开这里离开京城,没有人会发现的!咱们一起从此以后浪迹天涯也好,隐居山林也好,就这样让芊儿陪着您好不好?粗茶淡饭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就咱们两个人好不好……”
“住口!”
那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他暴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没有想到这些话居然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柳芊儿失望的看着男人,男人暴怒着走到一边道:“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我的!是那个贼子给夺走了!是南安宫的那个乱臣贼子!给我夺走了!”
男人脸色狰狞的突然又靠近柳芊儿道:“我凭什么走?该走的应该是他们!那个皇位本来就是太祖高皇帝留给我们的!是留给我父王的!是留给我李钩的!是他们!是他们!”
男人暴怒的指着皇城方向破口大骂道:“是他们无耻的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凭什么走?该走的应该是他们!这帮窃居大宝的贼!”柳芊儿一脸哀伤的看着李钩,李钩独自沉闷的生着气,随后便冷冷道:“你如果感到厌烦了,就离开罢!”
柳芊儿闻言胸口一阵绞痛,李钩冷冷道:“不管你们谁离开我,我都会把这件事做下去的!我永远不会忘了我父王死的有多惨!凄惨悲凉的死去!没有一个人敢来送送他!而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享受着这一切!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我绝对无法忍受!”
李钩面色平淡道:“所以就算你们都离开我,这件事我也绝对会做下去的!我一定要把曾经属于我的一切夺回来!”柳芊儿沉默着低着头,李钩挥挥手道:“如果你不想在我手底下做事了,就走罢!我不会留你的,但是如果你还想帮我,那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去做事罢!”
柳芊儿沉默了,过了片刻,才缓缓的行了一福礼,悄悄的退出了亭子,只是脚步如此沉重,再也没有那种蹁跹蝴蝶一般的轻灵之感了,她低着头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颓败过,她知道,这一切其实都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只有她,傻傻的不愿意醒过来……
李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双眼微眯,他爱美人,可是更爱江山!要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再有是个柳芊儿也是他的!所以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单纯的骗柳芊儿的,他真的坐上皇位又怎么可能纳一个江湖女子进宫?更何况柳芊儿现在可是在帮他打理着情报网,而这个情报网,是一个青楼……
柳芊儿,正是名动天下的花魁,掌握着这个名义上的青楼实际上的情报机构,所以李钩不可能离得开柳芊儿,就算是柳芊儿刚才真的要走,李钩也会立马派人杀死她!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李钩不可能放她离去的……
所以柳芊儿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她很漂亮,每一处都能勾动男人的欲望,她本就是被以此来当做目的培养的,所以即便是李钩有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要把她压在身下,但李钩却不会因此对她产生什么所谓的爱情,这一切从始至终都只不过是柳芊儿的一厢情愿罢了……
……
贾璟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永熙帝瞥了他一眼道:“没事就滚下去!缠着朕做甚么?”贾璟连忙回过神来笑道:“这不是看您忙嘛……”
永熙帝冷哼一声道:“朕一直都这么忙,你有事没事?有屁快放!不然就赶紧滚回去!在朕的面前打哈欠……你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贾璟连忙赔笑道:“这不是您培养的好……”
永熙帝瞪大眼睛脸色难看道:“你说什么?”贾璟不敢说话了,永熙帝冷哼一声道:“朕还以为你疯了!连朕都敢调侃暗讽!”贾璟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强笑道:“哪能呢……”永熙帝哼了一声道:“行了!有屁快放!放完就滚!朕现在看到你们就头疼!”贾璟连忙笑道:“臣是有件事要求陛下……”
“你说什么?”
永熙帝眨了眨眼睛,求打板子这种事儿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贾璟咽了口唾沫道:“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堵一下那帮老夫子的嘴,虽然臣也不太在乎这些,不过说到底是我理亏,不然我才不管他们放什么屁嘞!”永熙帝一拍桌子道:“大胆!在朕面前也敢口出不敬?这里是大明宫!”
贾璟一阵无语,您刚才一口一个放屁,现在我说就不行了?于是只能道:“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我虽然不怕那些人的嘴,但是他们要是苍蝇一样围着我打转那也是烦得要死,还不如先找好借口堵住他们的嘴好!”
永熙帝看着贾璟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心狠手辣,那么多族人你眼睛还都不眨一下就给弄死了?”贾璟疑惑的挠挠脑袋道:“这不都是您教我的?这帮除了坏事啥都不会的废物不赶紧清理出家族,到后面只会更加拖我的后腿,到时候洪治勋臣那帮瘪犊子肯放过我才怪嘞!”
永熙帝沉吟着点点头,他其实也面临着这个问题,李氏皇族里这样的废物只会更多,甚至作害犹深,永熙帝深受其害,而且李氏皇族除了极少部分的人成器做事之外,剩下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头头靠着永熙帝赡养的猪!
庞大的皇族本体已经让永熙帝的内库甚至是国库都有些吃不消!再这样下去光是给这越来越臃肿的皇族们供吃喝都得耗费一大笔银子!但是都是高祖皇帝的子孙,叫永熙帝又能怎么办?
所以永熙帝未尝没有羡慕贾璟的意思,毕竟可以的话,永熙帝其实也想弄死这帮猪队友……
不过永熙帝也知道不可能于是只能用给贾璟添堵的方式来收获快乐了!
于是永熙帝冷笑一声道:“君无戏言,朕要说打你,那岂能只是打着看?”贾璟纠结了一下道:“那您能不能让他们打轻点?”永熙帝冷哼一声道:“朕面前也有你讨价还价的地方?一句话到底打不打?”
贾璟一咬牙:“打罢!左右一咬牙就过去了!不然回去怕是不好交差!”贾璟都快在街上游荡了半个月了,就是怕贾母等人因为这件事找自己的麻烦,但是永熙帝今天明确的指示他必须将玉麟军给调回驻地,所以贾璟也就没有了继续在外面躲着的借口。
自然是只能抓紧找个借口,不然回去之后怕是不好交差……
永熙帝哼了一声给戴权使了个脸色,戴权苦笑道:“伯爷您这是我何苦呢……”贾璟哼哼了一身道:“你少说废话!我告诉你,你要是把老子打痛了,哼哼!”
第二百一十章 求安慰
贾璟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瞪了一眼戴权,戴权一阵苦笑,这位小爷还没等人家板子挨身上呢,先叫唤起来了,吓的两个行刑的锦衣卫差点直接给他跪下了,后来更是生怕这位爷打击报复,那板子落在衣服上连褶都没打平!
这位小爷倒好,就这样还喊痛!又是好一顿威胁戴权之后才放开了手,永熙帝低头看着奏折没空搭理他,见他回来了便道:“完事儿了?满意了吧?满意了就滚蛋罢!”
贾璟无语,您这话好像说的我跟抖M似的……永熙帝抬起头看了贾璟一眼道:“你还有什么事?”贾璟笑道:“您看这……我们玉麟军这次平叛有功,那也不是我贾璟一个人的功劳,是全体玉麟军兄弟的努力!”
永熙帝好奇的放下手里的奏折看着贾璟道:“这话你自己去说给玉麟军的将士们听,你跟朕说做甚么……哦!你是跑这儿来跟朕论功来了!”贾璟连忙道:“您瞧您这话说的!哪能啊!我还不知道您的脾气?您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人?还用的着我来跟您表功劳?”
永熙帝皮笑肉不笑道:“少给朕戴高帽!你是觉得你自己封的官儿小了?”贾璟道:“怎么会呢!您就是封我做个扫大街的,臣的心里也只有感激,能为我大燕奉献终身是臣的理想,臣就算是一颗小小的螺丝,咳,小小的卒子,只要能为吾皇,为大燕贡献自己的力量就足矣!臣相信玉麟军上上下下皆是如此想的,所以陛下……”
永熙帝不耐烦道:“少给朕打官腔!有事说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贾璟连忙收起了虚伪道:“臣想给玉麟军的阵亡将士们举办葬礼,在葬礼上论功行赏,要是能给战死的将士们弄几个爵位那就更合适了……”
贾璟话还没说完永熙帝便低下头道:“做梦!滚出去!”贾璟连忙道:“这些人都是为陛下而死的!是为大燕战死的烈士!如今连人都没了,也不多要您就是赏几个不世袭的轻车都尉云骑尉也好……”
永熙帝直接斩钉截铁的回绝道:“不可能!出去罢!”贾璟一阵气急便大骂道:“凭什么?我玉麟军才是平叛的主力军,他敢武营做了什么?李仲那个废物做了什么?堵在一条没人的道上傻子似的守株待兔!就这样现在敢武营封功的封功!领赏的领赏!”
贾璟叉着腰破口大骂道:“他们有个屁本事啊!就看了几个残兵败将就有功劳了?那我玉麟军全军上下折损了几千将士,减员到只剩下了八千人就这么算了?咱们不怕死,可总不能白死罢?兄弟们流血了还要流泪?总不能他敢武营是亲娘养的,我们玉麟军就是后娘罢!”
贾璟骂着坐到了永熙帝脚下的阶梯上:“反正您得给个说法!我今儿要是空手回去了,我怎么跟弟兄们交代?弟兄们就是不说什么,我自己都臊得慌!您高低得给我这个体面!不然我今儿就不走了!”
戴权一脸担忧的看向永熙帝,连他一个太监都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道理,哪有自己讨赏的道理?更何况还让皇帝给你一个体面……这要是不是贾璟恐怕永熙帝早就叫人拖下去砍死了……
谁知这次永熙帝居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叹了口气道:“你是看到了敢武营封功了?”贾璟低着头不说话,永熙帝叹口气柔声道:“要是搁朕的意思,别说是玉麟军的封赏了,区区几个云骑尉的爵位罢了,就是你也绝不会只封个伯了事!但你要知道,很多事,朕亦是身不由己啊!”
贾璟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永熙帝叹口气道:“这种小事哪有朕说话的道理?下级武将的事,朕若是直接过问那成了什么了?军中那是洪治勋臣的地盘,那万事都得按照人家的规矩玩,别说是你了,就是朕也没有插手的道理!你是在朕身边长大的,朕亲手教大你的,你应该能体谅到朕的不易……”
永熙帝看贾璟不说话便站起身走了下来,贾璟听到动静连忙扭过头去,永熙帝看了一眼戴权,戴权暗暗的点了点头,永熙帝不由得笑着道:“怎么?朕的大将军掉眼泪了?”贾璟支支吾吾道:“谁哭了?熟归熟,您别乱说话啊!”
永熙帝叹了口气坐到了贾璟身边,双手摩擦着道:“身为上位者,爵位封赏是你的重要工具,但并不应该成为你的主要工具,靠那些收敛过来的人,迟早也会被别人用同样的方式收走!”永熙帝拍了拍贾璟的肩膀道:“现在你知道了?很多事情就连朕也是身不由己,更何况是你?你如果真的把他们当兄弟就应该相信,他们不是因为你能给他们爵位俸禄才会跟着你,至少主要原因不是。”
贾璟点了点头,永熙帝站起身来抚摸了一下贾璟的紫金冠随后道:“去罢。”贾璟支吾了两声道:“那您可别又用话术糊弄我,您既然说您自己同意了,那我可就找洪治勋臣的麻烦去了……”
闻言原本有些得意摸清了贾璟性子就是个骂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顺毛驴,正洋洋自得的永熙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狠狠的往见势不妙要跑路的贾璟的屁股上狠狠蹬了一脚骂道:“滚蛋!”贾璟连滚带爬的往身后招招手就跑了,身后的永熙帝甚至都气笑了出来,这个混账东西!
贾璟拍了拍身后的尘土又从心里好一阵腹诽永熙帝之后,便向着玉麟军的方向走去,他是原本有些沮丧的,不可能不沮丧,就算以他现在的心性等闲不会因为什么事而失态,但人到底是情感的造物,永熙帝似父亲一般教导抚育他长大,虽然有时候脾气是不好了点……
但总体来说贾璟还是把他当做父亲一般对待的,刚才失态了一方面是真的像儿子受了委屈在父亲面前求安慰,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对永熙帝的遭遇表示同情,自古以来惨成他这样的皇帝可不多……
上一篇:大唐:李世民求我造反
下一篇:帝国崛起:横扫大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