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潜龙 第87章

林峰也跟着叹了口气，薛平刚要站起身，却只见人群突然分开，紧接着便见一大群羊被赶了过来，薛平和林烽对视一眼，二人皆以为是洪治勋臣来捣乱的，于是便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向那边走去。

待二人看清那赶着羊的人不免得愣住了，只见清风骑在马上赶着一大群羊，慢慢的走了进来。

众人皆是看着清风赶着羊的样子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分给他们吃的，有的说是分给当兵入选的领回家的。

林烽刚要上前询问，却见清风已经拱拱手道：“诸位神京城的父老乡亲们有了！”众人都缓缓安静了下来听清风说话。

清风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便大声道：“奉玉帅军令！百姓争相从军，从古至今何曾见过这样的盛景？我们玉麟军感谢诸位父老乡亲的支持！只是……丑话也得说到前头！”

清风扫视一眼众人沉声道：“诸位有所不知，我玉麟军此次募兵乃是因为山东直隶等地最近山贼土匪频发！各地百姓苦不堪言！而我玉麟军有感百姓受难，于心不忍，于是才特别招募新兵进行训练，一但训练有成，便以十人一什，开赴各地，剿匪！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众人听得这样说不由得议论纷纷：“什么？还要剿匪啊？”

“没听说山东直隶闹匪灾了啊？”

“十人一什？那不是送死去吗？”

“走了！走了！”

清风此番话效果立竿见影，之间原本很多还在此处准备滥竽充数浑水摸鱼的人全部都散去了，许多奔着看热闹心思来的，也大多散去了，一瞬间便少了一半人！

早说还得剿匪啊！这打仗有几个不死人的？就算是剿匪，是个人一什的去剿匪那难保就没有出事的！要是不打仗过去领个饷还好说，这奔着打仗死人去的，那谁还愿意啊？宁可回家老老实实种地，也比打仗把命丢在战场上强啊！

清风见散去了这么多人却仍旧有一大部分不信邪的，于是便双眼微眯用出了贾璟给他的最后一招，清风拱拱手道：“既然是去打仗了的！那手上就不能么见过血！我们玉帅说了！人血暂时先算了，羊总得敢杀罢？”

说着一挥手丢下一把刀道：“从现在开始凡是想要加入我玉麟军的人，必须从这里面先宰一只羊！练练胆见见血！不然，就请回罢！”

这句话一出瞬间又是散去了一大批人，一些原本以为清风唬人的人见状都默默的离开了，而一些自以为手脚孱弱连羊都弄不死没准还得被顶个跟头的，也只能在犹豫片刻之后选择了离开。

就这样，原本拥挤不堪的街道瞬间变的空旷寂寥，林烽不由得嘴角抽搐着上前对清风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清风摊摊手道：“我也是传玉帅的命令，玉帅要我们这样做的。”林烽看着门可罗雀的景象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也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啊！现在就剩这么大小猫两三只了，咱们还怎么开展工作？

清风摊摊手道：“玉帅的意思是，可以按户搜索合适的壮丁，有的人自己是想当兵的，只是家里阻拦着，这样的也可以做做她们的思想工作，另外也可以扩大范围，将附近几个县几个村的壮丁全部纳入考量范围。”

林烽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那工作量也不会小！甚至要跑好多地方！嘶！贾璟这小子不会自己跑去偷懒了罢？然后指挥我们做苦力？

林烽便看向清风道：“玉帅人呢？”清风笑道：“现在……怕是在找淇国公府的麻烦罢。”林烽顿时精神一震道：“这么好玩的事儿，他不知道叫上我们！”不知道我最喜欢看热闹了吗？

清风笑道：“玉帅说了，这件事不宜拉扯太多人进来，不然，便成了咱们欺负人了。”林烽一阵扼腕叹息，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如林烽所料，淇国公府此时的确是很热闹的，自从被卸任了五军都督府的差事之后，宋清便“卧病在家”荣养，等闲甚至都不怎么出门了，所以当贾璟赶到淇国公府的时候，甚至还是淇国公宋清亲自接待的他。

宋清面色淡淡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贾璟道：“不知靖武伯大驾光临寒舍，有何贵干？”贾璟四处打量着淇国公府的大门笑道：“还得是您啊！这样的家业，都算得上寒舍了？”

淇国公宋清嘴角微挑道：“自然是比不上宁国府的，与贵府上相比，自然也就成了寒舍了。”贾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点点头深以为然道：“那不是废话吗？我祖宗那是开国元勋！我祖宗开创大燕的时候你祖宗没准儿在哪片高粱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呢，你这儿跟我几辈子的家业比？那不成了狗窝了？”

淇国公宋清缓缓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贾璟道：“靖武伯还是进来说话罢，站在外面不是我淇国府的待客之道，请。”贾璟冷笑了一声道：“还是不必了！我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到时候你敲老子黑棍，在你的地盘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我跟谁说理去？咱们还是当着大街上把话说清楚罢！”

淇国公宋清微微吸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靖武伯为了何事寻我？”贾璟从怀里掏了一阵，掏出来一张纸抖了抖举着道：“本帅奉陛下旨意，有权征召神京城所有适龄壮丁入我玉麟军，报效朝廷！据本帅所知，令郎，好像正好合适罢？”

贾璟笑道：“我等世勋子弟，岂能整日游手好闲不思报国？此次征兵，正是报效大燕，效忠朝廷的最好时机！令郎岂能整日做女儿态藏在闺中？”

淇国公宋清瞳孔猛地一缩，随后眼神危险的盯着贾璟，贾璟毫不畏惧的冷笑回视，淇国公宋清死死的盯着他沉声道：“犬子身体不适，体弱多病，恐怕并不适合参军报国。”

贾璟冷笑道：“我怎么听说，你请了江南名医早就把他的病治好了？昨儿还听人说起在锁春坊看到了令郎左拥右抱好不惬意，啧啧！原来一晚上玩儿俩的身体，不适合参军啊……”

宋清双眼闪烁着寒光道：“就算犬子要参军，也应该是由五军都督府发布征召令，犬子乃是世勋子弟，按理只有五军都督府的征召才能从军。”贾璟冷笑，五军都督府全他娘的你们的人，靠五军都督府征召？那不是典型的“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贾璟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五军都督府的征召令，比陛下的旨意还有用喽？”淇国公宋清闻言陡然双眼微眯，张嘴欲要辩解。

贾璟却比着大拇指抢先冷笑道：“淇国公，你今儿要是敢这样说一句！我算你本事，还真就打道回府了！你敢这么说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你来

宋清紧紧的咬着牙沉默了，贾璟笑道：“我等功勋之族，不思报国，整日里走马斗鸡，眠花宿柳成何体统？国家要是人人都这样，大燕岂不是完了？”

宋清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贾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贾璟继续冷笑道：“识相的，让令郎自己走出来，省的我手下力士没个轻重把他架出来，这附近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淇国公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宋清低着头沉默着，贾璟等了许久才不耐烦的道：“给句痛快话！是你们自己走出来？还是老子让人强行征召他入伍？”

宋清猛地抬起头来，他辛辛苦苦的打拼半辈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个封妻荫子？要是真的把儿子丢出去抱住这一家老小的富贵，那他还有个甚么奔头？贾璟小贼想要以此来威胁我？做梦！大不了闹到御前！就算这段时间的隐忍退让付诸流水，也必要和这个小贼撕破脸让大家谁都没好处！

宋清刚要开口拒绝贾璟，却听到身后宋明走出来道：“老爷……”宋清双眼陡然睁大回过头怒斥宋明道：“你出来做甚么？给我滚回去！”

宋明却坚定的看着宋清叹了口气道：“老爷，我知道您的意思，只是，儿子不能再给家里添麻烦了……”

宋清冷冷道：“就凭你个毛头小子能招惹甚么麻烦？滚回去！外面的事不用你管！”宋明却摇摇头苦笑道：“不过是参军罢了，老爷不必为我担心。”

随后看向贾璟道：“儿子相信，我大燕的将士们都是一致对外的，更何况是百姓人人称赞的我大燕最精锐的玉麟军？”

贾璟双眼微眯，沉默着没有说话，宋清却瞪着他道：“说甚么胡话？你要是还没养好伤就回去好好歇着！别出来乱逛！”

宋明苦笑着摇摇头这次却是没有再跟宋清说话了，反而是看向贾璟严肃道：“我跟你们走，不要为难淇国公府！”

贾璟笑着将征召令丢在了地上道：“收好征召令，现在就回去收拾好行李，典军校尉宋明！今晚我要在我的帅帐内看到你！”随后一挥手，贾璟身后的士兵上前递给了宋明一个包袱，里面放着的正是玉麟军的对牌和军服。

宋明见状不由得苦笑一声道：“还是个官儿……”贾璟嘴角微挑，他好歹也是个人物，不至于在小事情上给淇国公府难堪，宋明好歹是个世勋子弟，这样的人真的参军最低也是从校尉做起的，所以贾璟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为难宋明。

宋明收好了包袱，正色对着贾璟拱手道：“末将定会按时报到，请大帅放心！”

贾璟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扭过头对着面色有些难看的宋清道：“我收回之前那句话，你们淇国公府也不全是废物，至少你儿子可比你强多了！”

说完一扯马缰头也不回的走了，想送老子去九边送死？呵呵，那就让你宝贝儿子跟老子一起去！

……

永熙帝伸手接过戴权递过来的热茶，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末，喝了一口之后闭上眼睛，感受着舒润似玉一般香醇的热茶在喉咙中直饮入腹，沁人心脾。

享受了在这短暂的舒爽之后永熙帝叹了口气道：“贾璟的事情做的怎么样？”戴权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身着绛红色团蟒圆领袍，此时正在提着笔摩挲着下巴，斟酌着面前奏折上该如何批写。

感受到戴权的视线之后，那年轻人便站起身道：“父皇，儿臣就先告退了。”此人正是永熙帝第四子谷王李钢，听到他如此说，永熙帝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不必，你继续看你的去，批好了给朕送回来。”

李钢闻言，看了一眼戴权点点头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便坐了回去继续批改奏折，戴权不免多看了一眼李钢，不过当着永熙帝的面却也不敢分神，于是便急忙回道：“回陛下，玉麟军今日已经快要招满陛下规定的四万人数了，估计到明天之后，就可以结束募兵，投入训练了。”

永熙帝闻言点点头道：“这么快？靠谱吗？别让贾璟那小子把什么垃圾都往朕的军队里面招。”

戴权忙笑道：“靖武伯做事您还不放心，听说一开始的确是很多人1滥竽充数的，但是靖武伯这样做之后……”戴权把昨天发生的一切跟永熙帝一说，永熙帝不由得笑了一声道：“他是有些歪才！”

戴权笑着不敢应承，永熙帝道：“他手底下不是还有个叫什么……”戴权忙躬身道：“回陛下，叶时，叶良辰，是星罗叶家的人。”

永熙帝笑道：“星罗叶家……朕潜邸之时曾听人提起过，只是当时亲自寻访之后没有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个甚么叶时，真的是叶家出来的人？”

戴权道：“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叶时其人经常深居简出，故而对他的调查还不算透彻，但是底下人查证，星罗叶家是存在的，甚至之前还很昌盛，虽然名为家族，但实际上百年之前还是个十分庞大的谋士集团，专门收留培养这样的谋士。”

永熙帝双眼微眯：“百年前？现在呢？”戴权笑道：“几十年前就莫名其妙的被灭了，星罗叶家崛起之时正值乱世，还曾从龙过太祖高皇帝，只是在大燕定鼎之后，他们就十分老实的退出了朝堂，只参与一些江湖门派斗争。”

永熙帝冷笑道：“那不是屈才了？”戴权笑道：“主子说的是，所以，星罗叶家早就在几十年前就被莫名其妙的绞杀灭门了，推测，或许是江湖人士动的手。”

永熙帝沉默着抚着下巴上的胡子，星罗叶家要是真的厉害到在太祖高皇帝潜龙之时就已经插手天下大事的谋士集团的话，能在那个群雄并起的世代笑到最后很显然的这个集团就太可怕了。

他们倒是懂得急流勇退，但是他们却又不能退的太狠，不然这一大家子都得吃土，所以就选择了折腾不起多大风浪的江湖门派做新的棋盘，这就好比是高端局玩家去低端局炸鱼，那肯定是游刃有余啊！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你星罗叶家操纵整个江湖，所有门派都是你们手中的棋子，整个江湖都按照你们的心意摆布，这谁能愿意？我们拼脑子是拼不过你们，但是你们的脑子挡得住我们手里的刀吗？

星罗叶家因此消声觅迹也是正常，但是到底是智力逆天的家族，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下几条后路？所以有几个血脉后代流传出来那简直是太正常了。

永熙帝不免有些恰柠檬道：“那贾璟的那个狗头军师就是星罗叶家的血脉之一？贾璟有这狗屎运？”朕当年想要拜访都一个也找不到，你小子随便在路上走着就捡了一个？

戴权愣了一下道：“这个……星罗叶家毕竟太过久远了，而且也十分神秘，所以……”所以底下的人连根毛都找不到了，上哪里查出来叶时到底是不是星罗叶家的人？

永熙帝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喝了口茶道：“昨天贾璟把淇国公宋清的儿子弄到玉麟军去了，宋清就没想着打回去？”

戴权轻声道：“回陛下，调吉安侯宁伦回京的军令此时已经有五军都督府递到了兵部了，内阁首辅们正在商议此事。”

永熙帝双眼微眯道：“吉安侯宁伦？宣府，三山堡？”戴权点点头道：“估计淇国公宋清便是想要把靖武伯调到三山堡换防。”

永熙帝轻声道：“这么快？宋清的儿子不是还在玉麟军中吗？他舍得送儿子去那种地方？”戴权苦笑道：“回陛下，到了宣府之后，还不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人家要把宋明要回去，靖武伯估计也没得法子……”

永熙帝脸色微微发沉，随后对戴权道：“宣诸位内阁大学士进殿议事！”戴权领命躬身而去。

李钢瞥了一眼永熙帝，还是没敢说话，永熙帝就算是感受到李钢的目光也没有对他说什么，没过一会儿便传了内阁大学士们在殿外候召，永熙帝宣进来之后便开门见山的道：“朕听说，五军都督府请求各大边镇调换防戍的折子已经上到内阁了？”

内阁首辅上官仪率先出列道：“回陛下，兵部尚书陈兴今早便送来了这份折子，臣等方才也正在讨论此事。”

永熙帝起身向着打点两侧走去，在那里墙上挂着的正是大燕坤舆图，以及大燕各大军镇的镇防图纸，永熙帝嘴里暗念着三山堡，从宣府密密麻麻的军堡之中一眼便找到了三山堡。

永熙帝看着地图道：“那诸卿可讨论出甚么来了？”上官仪道：“尚无定论，只是五军都督府催的甚急，况且……依旧例，诸军镇边防将士不得戍防时间过长，以防盘据一方，军镇做大，大唐节度使之祸犹在眼前，不可不防……”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往

永熙帝沉吟片刻道：“所以诸卿也同意吉安侯宁伦与靖武伯贾璟换防之事喽？”众人沉默了片刻，随后上官仪道：“陛下不如先听听三山堡的情况，在做商议。”

永熙帝点了点头，上官仪便回过头对着陈兴使了个眼色，陈兴便躬身上前道：“陛下请看。”

永熙帝顺着陈兴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陈兴指着三山堡道：“此镇距宣府北五十里，乃是瓦剌与我大燕的第一道屏障，就算是距离最近的我大燕朵颜三卫也有足足三十多里的路程！”

永熙帝点了点头，陈兴又道：“此镇坐镇三山之间，辖制草原入我宣府之口，可谓是占尽了地利，但也同样说明，若三山堡有失，则宣府危矣！”

永熙帝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宣府危不危的，宣府本来就是大燕用来抵挡来自草原的威胁的屏障，有危险不是正常吗？

陈兴道：“此地不远就是大漠，身后又背靠山地，实在难以运送粮草辎重，所以粮饷消耗也是极大，条件极其艰苦恶劣……”

永熙帝打断道：“那诸卿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兴语塞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上官仪道：“臣等的意思是……不如放弃此镇，甚至是放弃大多数宣府以北的军镇，撤回宣府境内，如此不仅可以大大缩减军饷辎重的消耗，也可以缓解北方重镇的压力，确保宣府之安危。”

永熙帝沉默了，反而是坐在一旁的谷王李钢听不下去了，他站起身道：“请诸位恕小王无礼，只是，若依诸位大贤所言，就因为消耗粮饷，就要放弃宣府以北的所有军镇吗？那些都是太祖高皇帝之时所设立的！乃是我大燕之土，上面的百姓也都是我大燕之百姓！难道就因为大燕要省钱，要为了大燕内部的子民，就放弃同为大燕子民的边关百姓吗？”

诸位大学士面面相觑，永熙帝却道：“你坐下，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李钢皱着眉头对着永熙帝和诸位大学士行了一礼道：“请父皇恕罪，请诸位大学士恕罪，小王才疏学浅，方才实在是义愤填膺，因此才随意插言，还望诸位勿罪。”

永熙帝哼了一声，李钢有这样的想法是对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宣府以北的军镇中有多少大燕的百姓？

实际上就算是军镇城市居多，居住的也大多数是瓦剌人，况且宣府再以北的军镇中，例如三山堡这样的，全部都是没有人居住的，因为条件太恶劣了，没有办法从事生产或者商业活动，只有军士驻扎在这里。

领土再大无力支撑又有什么用？空撑着个大架子，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居住，全家老小都跟着挨饿，撑着这个场面有什么用？

嘴上说着祖宗之土一寸不可丢，说的好听，也确实提气，但是这是下面的读书人说的，是下面的直臣说出来的！却不该你一个君王种子说！

实际上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跟着你吃糠咽菜就是好的了？面子不是看领土的多广，或者是喊口号出来的！是要靠实力说话的！是你的子民能不能吃饱饭决定的！

老百姓不在乎什么祖宗之土，反正他们也没去过，他们只在乎眼前的饭碗，让他们吃饱饭，你就是圣君，吃不饱，你就是挖多少条大运河，揍几回高句丽他们照样得骂你一句暴君！

这样的道理，在座的内阁大学士都知道，但是不会有人教李钢，永熙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明面上教导李钢这些，所以李钢就只能自己在那里也想不明白便生闷气。

永熙帝此时心里也是暗暗的叹了口气，他年轻的时候追逐权力而忽视了对几个皇子的教导，以至于这几个皇子几乎各有各的毛病！

此时看着李钢的模样永熙帝不由得一阵心累，虽然疏忽了管教，但是他们也一样的是和贾璟长大的，贾璟虽然现在让他调教的脾气有些暴躁，但好歹也有个样子了！怎么这几个连贾璟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这样的能力以后又如何掌控贾璟？如何保持开国元勋与洪治勋臣之间的微妙平衡？玩帝王心术也是要有实力的，只是想着玩平衡，自己却没有这个水平，最后只会变成汉献帝刘协！谁都不把你当回事！

不过永熙帝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思想这些了，他对着内阁大学士们道：“裁撤军镇乃是大事，需要满朝文武共同商议，且，先试试换防之后罢，一年之后，若果真并无大用，届时再议！”

众人只好齐声道：“陛下圣明！”永熙帝又道：“诸位爱卿以为，贾璟适合调防至三山堡吗？”

众人不仅有些无语，一个小小的军镇调防，还至于把所有内阁大学士都召集起来开会？他们在乎的是边镇换防之事，但是永熙帝显然对送贾璟去三山堡很感兴趣。

众人还能说什么，您自己心里都已经有了定论了，贾璟是肯定得走着一遭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众人暗暗的向陈兴使了个眼色，作为兵部尚书的陈兴只好苦笑着上前道：“陛下，既然只是一年时间，那……叫贾璟去驻防一段时间练练兵也不是不行。”

永熙帝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这样决定了，五军都督府的折子朕这里过了，同意九边立时换防，具体事宜，由兵部与五军都督府自行商议罢。”

“臣等领命！”

送走了几位大学士之后，永熙帝不由得靠在了椅背上，沉思了起来，他大力推动此事的目的已然是众人皆知了，就是送贾璟去九边镀个金，洪治勋臣们也知道永熙帝的用意，但是他们也同样在极力促成此事，为什么？

镀金不是那么好镀的！每年不知道多少不甘心家族败落的世勋子弟奔赴九边镀金，但是能活下来的有多少？就是九边重将都保不齐自己那天倒了血霉俩腿儿一蹬，更何况是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

而这个菜鸟去的还是整个大燕条件最恶劣的军镇！也是最危险的军镇！能第一时间直面所有来自草原的威胁，贾璟一个纸上谈兵的菜鸟，没有老人带着，能在这样的地方活多久？

洪治勋臣不知道，永熙帝也不知道，但是洪治勋臣的不知道几乎是肯定的，这个鳖孙能不被那里的恶劣气候弄死就已经算是本事了，还想着上阵杀敌立战功？呵呵！

永熙帝也有些没有把握，但是他没有别的出路了，贾璟如果不能尽快的走上高位，永熙帝相当于白瞎培养了他这么多年，若是年龄再稍微大一点，永熙帝就有理由送贾璟安安稳稳的镀金升值，但是贾璟被赶鸭子上架，岁数还太小了！

那自热就只能不走寻常路，另辟蹊径了，不然贾璟怕是就得一辈子在这个伯的爵位上苦熬着了！如果贾璟挺不过去，也是他的命数，永熙帝不禁叹了口气……

看向一旁的谷王李钢又是一阵头疼，贾璟这把刀能不能练好两说，就是练好了，李钢该怎么掌控贾璟？要知道贾璟也是跟着自己学过帝王心术的选手！李钢不能压过他，贾璟迟早成为伊尹霍光之流！

永熙帝一阵头疼，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把贾璟变成文官最忌惮的外戚集团！不就可以互相制衡了嘛！

永熙帝看了一眼偷眼瞧他的李钢道：“朕记得，你还没娶亲呢吧？”李钢吓了一跳，紧接着是有些怪异的起身点点头道：“回父皇，是……”

永熙帝心中一阵满意，随后便对戴权道：“朕记得，贾璟似乎有个姐姐再宫中待选？”戴权心中怪异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回陛下，是有这么个人，现在在太后宫中做事。”

永熙帝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而且就算最后李钢难当大任，朕也可以再从贾家挑选其他女子与朕的其他皇子联姻，朕可是听说贾家的女子不少！如此就算是夺嫡失败的皇子，也不会受到绞杀，因为位高权重的贾璟肯定会出手保下这个姐夫或者妹夫！

真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

“这么说，璟哥儿如今是越发了得了？”

薛姨妈笑道：“谁说不是，昨儿宝丫头回去了跟我说起，连我也惊住了，谁能想得到额，这样年轻的一个哥儿，竟然做的这样大的事？”

薛姨妈对面的王夫人却没有丝毫欣喜的样子，闻言只是转着佛珠，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姨妈道：“这么说，璟哥儿到底是把祖宗这帮人给重新绑到一块儿了！要我说啊，你们贾家生发也就在这一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