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23章

作者:四代重奸

那当初“紫金梁”进了张顺夺取的阳城,自己劝谏他约束士卒,不要扰民,以示天下之志。结果这厮却听从那“狗军师”韩廷宪的言语,说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知明日首级还在否”,然后把阳城搞得一团稀烂,根本无法作为一方基业。

再到“紫金梁”攻打窦庄,自己劝谏他说:“我们被称为‘流寇’,不是我们比官兵能打,而是我们到处流窜,官兵追之不上。如今死磕此城,却是舍长就短也。”

结果韩廷宪那厮说什么“大明江山气数未尽,将军需早做打算。而今张道浚贬谪在此,此乃天与将军也。天与弗取,反受其咎。理当攻破窦庄,擒获张道浚。效法当年宋三郎擒获高太尉而诉说诏安之志的故事,以为长远打算。”

务虚道人闻言都无话可说了,那高俅何许人也?离开梁山,回到朝廷离开变卦之人。韩廷宪以此比喻,不详至极,那“紫金梁”却仍不在乎。竟一心一意要擒获张道浚,准备以之换来诏安之事。

结果呢,战局不利,务虚道人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出头之日。没想到那韩廷宪说什么“其实擒获不擒获张道浚也无关紧要,只要他肯传递消息,劝说山西巡抚宋统殷即可”。然后,这厮又屁颠屁颠跪拜张道浚去了。

这个真把务虚道人气的牙痒痒的,恨不得化作猛虎一口咬死他拉倒。本道这次“紫金梁”吃了大亏,便会回心转意了。结果自家主公上来一顿忽悠,居然把那张道浚忽悠晕了。务虚道人差点一口鲜血没吐出来:特么你还是主公呢,不仅不过来帮忙,反而落井下石是什么鬼?

说实话,务虚道人投靠“紫金梁”以后。这“紫金梁”既有名分大义,又兵强马壮,务虚道人若说没有转换门庭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这务虚道人跟着这厮许久,早已经摸清楚了他“草包”的本质,反倒对张顺更加死心塌地起来了。连“紫金梁”这样的人都能搅的大明半壁江山如同鼎沸,那张顺这样的“真命天子”恐怕真能天地反覆了。

这时候务虚道人也彻底死了一点辅助“紫金梁”王自用的心,便继续琢磨怎么给张顺谋些好处出来。结果还没想出来呢,那王自用就傻乎乎的跑了出来,嘴里念叨着;“王头领跪你,非是跪你也,乃是跪山西苍生耳。此一跪,乃是大诚心大德行,汝何敢受之?哈哈,说的真好啊!”

务虚道人闻言无语了,心想:你要是给张顺做了部下,肯定是最会拍马屁的那个。

且不说“紫金梁”王自用如何“溜须拍马”,那务虚道人倒是趁机进言道:“二当家,不论招安成与不成,皆需有自己的心腹。经此一事,‘老回回’、‘八金刚’不可靠可知矣,不如多多赏赐扶持‘擎天柱’小兄弟。一来表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规矩,二来平衡‘老回回’和‘八金刚’的影响力。”

这“紫金梁”不涉及招安之事的时候,智商又回来了。闻言连声称是,并说道:“看来这‘擎天柱’是和韩廷宪一样的实诚人,我得多帮衬帮衬他。这样吧,他缺兵器少铠甲,我且给他补足吧。”

“另外……”“紫金梁”把尾音拉了半天,才一咬牙继续说道,“我给他再送五十匹战马,助我‘擎天柱’小兄弟一臂之力。”

务虚道人知道这战马对义军来说,是第一重要之物,上次张顺拿大炮来换,也才换得十匹战马,这一次“紫金梁”也算是出了血本了。不过,如果和他手中的那一千左右的精锐骑兵比起来,这又算抠门到家了。

且不说务虚道人怎么想,那张顺平白无故得了五十匹战马,高兴的做梦都笑醒了。自己耍耍嘴皮子而已,左右都是赚的。张顺得了战马,这次反倒没有分发下去的打算。他上次见到“紫金梁”骑兵冲锋的威力,眼馋的紧。此番得了战马,便产生了组建骑兵队的打算。

很多人以为骑兵要成规模才有威力,其实不然。在隋唐之前,单骑冲阵,甚至数骑数十骑冲阵,也是重要的战术。只是到后来,战争规模越来越大,火器运用越来越广泛,才逐渐退居次要地位。

但是,哪怕到了清末太平天国时期,太平军曾天养还单骑冲阵,刺死了清军将领塔齐布的战马,若非马蹶而坠,便完成了关公当年单骑斩颜良的事业。

于是,张顺便把麾下叫来商议一番,计议已定。便令陈长梃从全军选取善马者,结果才选取了十来个人。于是张顺亲自上场,他琢磨着骑兵对力量要求不高,反倒需要敏捷属性。于是,他便利用走高跷,沿木杆等,测试麾下士卒平衡能力,又选取了四十来人,进行训练。

第54章 骑兵训练

那陈长梃本就武艺高强,又是张顺结义大哥,正是合适的骑将人选。于是,张顺便命他将手中士卒交付于自己,全权负责骑兵训练事宜。

陈长梃对张顺收取自己手中士卒的行为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对张顺“胡乱”选人的行为颇有微词。只是这陈长梃一上手,却是发现张顺精选的人员学习骑术进度惊人,不由惊叹张顺的惊人眼光。

其实这却是陈长梃误会了,后世有一只战无不胜的军队就是通过这种方法选取骑兵和训练新兵的。只不过张顺前世偶尔看过相关史料,自己记不清了而已,隐隐约约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说起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兵种——骑兵,并不是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把“核动力蒙古马”和手持“蒙古脱壳尾翼稳定穿甲箭”、身穿重型铠甲的精锐士卒结合起来,便是无敌天下的“核动力”骑兵部队。

这优秀的骑兵部队,第一条便是选马。东亚地区的马匹和世界其他地区明显不同,蒙古马作为牧民的生活资料,在恶劣的草原环境下并不是越高大越好,反倒逆向淘汰成为食量相对较小的马种。

而骑兵所用马匹却是要求高大强壮,和牧民作为生活资料的要求刚好相反。而作为历代培养战马的马场却因为改朝换代、战乱和各种非专业人士的胡乱指挥,一次次被庞大的蒙古马群冲淡了优秀的血统、基因。

所以第一步便是挑选肩高四尺以上,体重五百斤以上的公马作为战马。第二步便是对这些挑选出来的马匹进行训练,使它适应骑乘,变成合适的战马。

而第三步才是新兵接触战马,先学会伺候战马,喂马、刷马、铡马草等日常工作,和战马熟悉起来。第四步则是新兵从高跷、木马之类的工具练起,练习骑马技巧。然后再学习骑乘真正战马,练习基础马术。

第五步,才开始练习马上劈刀、用枪等武艺,甚至还包括马上射箭、马上火铳等技巧。到第六步则是练习队列,一般包括冲锋队列、包围队列、骚扰队列等。

万幸的是张顺接手的是训练完毕的战马,虽然肩高、体重都不是很满足优秀战马的标准,但也勉强可以作为战马使用了。

张顺听完陈长梃这么一顿说辞,顿时头都大了。朝廷招安就在这数日乃至十数日之间,若有变故发生,自己还想把这些骑兵派上用场。他琢磨了半天,向陈长梃问道:“那般武艺,骑兵能够最快掌握,形成作战能力?”

陈长梃思索了一下,回答道:“非三眼铳莫属!”

“三眼铳?”张顺表示怀疑,他记得后世看论坛贴吧,简直把三眼铳喷的一钱不值。

“对,三眼铳!”陈长梃再次肯定道,“此武器威力不大,却是简便,不需要太多训练。遇敌二十步以内,以铳射之;遇敌近身,以铳锤之。既长于刀剑,又长于枪矛,其所惧者,唯有弓箭鸟铳等物而已。”

这陈长梃莫非看过《明朝那些事儿》不成?张顺暗暗吐槽道。不过,听陈长梃这么一分析,他还真发现这玩意作为简易武器,还真不错。如果对方骑兵步兵拿着长矛作战,三眼铳就可以在二十步以内喷他们;如果对方骑兵步兵拿着刀剑作战,三眼铳就可以拿来锤他们。以长制短,却是妙的很。至于些许缺陷,以后再说。目前来说,有总比没有强。

张顺想到这里,便下令道:“好,我去舍了面皮,求二当家给我们拨付一些三眼铳来,你尽快让士卒学会骑马和简单队列。等武器到来,只练习马上射击,马上对战和锤击步兵三种武艺即可。”

陈长梃得令以后,也不管前面新兵喂马、刷马、铡马草等事宜,全部交给五六个老兵带十多个辎重兵处理,自己直接带领新兵从骑马开始练起,稍不如意便是鞭杖伺候。

而那张顺去和“紫金梁”讨要三眼铳,这三眼铳在明边军之中的名声也不太好。“紫金梁”不仅一口答应了,反而还劝张顺道:“‘擎天柱’小兄弟,此物就是听个响,算不得什么火器。打起仗来,还得是火炮威力巨大。要不是我们被官兵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们早携带一些常见的虎蹲炮、弗朗机之类的火炮作战。幸亏你这个小兄弟竟会铸炮,回头哪怕投靠了官府,也定会被重用。”

道不同不相为谋,张顺根本不看好招安事宜。大家都看《水浒传》,可是得出的结论并不相同。“紫金梁”觉得死去的王嘉胤当是“托塔天王”晁盖,自己合当是那“孝义三郎”宋江。当年宋江之所以招安不成,是因为所托非人。如今自己投靠山西巡抚宋统殷门下,理当飞黄腾达才是。

而张顺深受后世思想影响,草率的认为招安就是“革命不坚决”,是投降主义作风。作为反动势力的代表大明官府,是不会放过农民起义军的,投降就是自投罗网。所以,张顺一边和“紫金梁”虚与委蛇,一边整军备战。

张顺求得三眼铳五六十杆出来,挑选品相好的,分发给骑兵使用。有些统杆不好的,也一律换成新的。那陈长梃也是好本事,只用了几天便把这群新兵练的骑马无虞了。

于是,为了节省时间,陈长梃便让士卒练习队列和练习三眼铳一起进行。其中本来以为最为艰难的骑兵近战却最为简单,因为三眼铳柄杆较长,无论锤马下步兵,还是锤马上骑兵,都比较方便。唯一比较麻烦的竟是马上射击,本来路上射击中与不中至少还算安全可是这马上射击,竟然常常引起战马受惊,有好几次便把马背上的新兵掀了下来,还摔伤了人,幸好没有死亡之事发生。

那些受伤的士卒,暂时无法参与训练,便纷纷一瘸一拐的前来找到张顺,痛哭流涕,头都磕破了,请求张顺处罚陈长梃虐待众人之罪。

第55章 招安(上)

且不说张顺如何整备军队,训练骑兵。等“紫金梁”依据和张道浚的约定,归还了一部分掠夺的财物给窦庄,释放了一部分俘虏的百姓,退回到阳城地界,那张道浚才深松了一口气。

原来别看张道浚胸有成竹,其实也心中忐忑。别看这窦庄固若金汤,其实也不过一个较大一些村庄罢了,村民庄户毕竟没见过大世面,被贼人围困这么久,也是人心惶惶。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出现叛乱也为未可知,更何况守城作战中,损失不小,物资也有所缺乏了。

等到贼人退去数日,张道浚派人反复确定没有危险了,才亲自带着几个家丁,化妆而出,快马加鞭前去拜见那山西巡抚宋统殷。张道浚将自家守城情况和义军请降情况详细告诉了宋统殷,并把自己的表现多方美化了一番。

那宋统殷听完后,沉吟未定,便问道:“深之,你深知兵事,又和贼寇多有接触,你以为此事如何?”

“依我之见,贼人狡猾,未必可信!”张道浚闻言下定论道,“我听闻陕西之地,此西贼叛了降,降了叛,狡诈反复视为寻常之事。抚军无论纳与不纳,皆不可失去警惕之心!”

“深之老成谋国呐!”山西巡抚宋统殷夸赞道,“你所言甚是,可是无论纳与不纳,有一件事必做不可!那就是及时派遣使者,前去贼营交涉。”

“一来能安贼寇之心,以防贼人狗急跳墙;二来,可以探查贼人虚实,获取贼人情报。”

“抚军,果然成竹在胸!”张道浚拍马道,“不过,晚辈再补充一点。我不信贼人皆是一心,可寻其中忠义之士作为内应,亦可寻其中野心之辈挑拨离间。”

“妙!此计甚妙。”山西巡抚宋统殷拊掌笑道。

果然过了几天,“紫金梁”便接到消息,山西巡抚宋统殷派遣使者前来接洽。“紫金梁”喜出望外,连忙召集“擎天柱”“老回回”“八金刚”前去迎接。

来人不过三十来岁,留着山羊胡,看起来倒有几分文人气质,其后跟了一个随从,身材魁梧,应当是他的护卫,他见了“紫金梁”也不倨傲,拱手道:“见过王头领,我乃山西巡抚特使刘伟,以后请多多关照。”

“紫金梁”闻言对其顿生好感,连道不敢,并邀请其坐上座,两人推脱一番,最终特使李伟坐上座,“紫金梁”在下首陪着。其他义军颇有不平,奈何此人态度端正,“紫金梁”自己又不介意,便不了了之。

张顺和务虚道人皆冷眼旁观,一言不发,坐观“紫金梁”与山西巡抚特使互相吹捧。等到几人酒足饭饱之后,方谈起正事。

那刘伟正色道:“山西巡抚口谕:尔等既已真心招安,理当归还占据县城,以示招安诚意!”

“紫金梁”看了看麾下几人,见均无异议,便笑道:“理所应当,我们回头便撤离这阳城县城,另外我还会下达命令与三十六营,如有已经占据的城池,皆退还官府;如果没有占据城池的,皆不要再进攻城池。”

特使刘伟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俘获百姓,所掠夺财物,皆要归还!”

“紫金梁”想了想,招安之后便是高官厚禄,何必在乎这些东西,也不和众人商议,便满口答应了。

刘伟见这一条没有异议,便继续说道:“限尔等半月之内,齐聚岳阳县旧县,接受招安事宜。”

“这……”“紫金梁”也有些犹豫了,他本来以为自家三十六营到处都是,朝廷招安了自己,还得靠自己约束这散在各地的义军,没想到山西巡抚宋统殷这一招把他打懵了。

“怎么?王头领无法约束麾下头目?”刘伟笑道。

“哪里哪里,只是四散而去,联络不便,怕不能及时赶到,误了督抚的大事。”“紫金梁”陪笑道。

“没事儿,宽限几日也在情理之中。”特使刘伟倒是通情达理,说道,“只是我这回去却是不好向抚军交差,若是抚军问起几日能联系上?多久能齐聚旧县?我就无法应对了。不如这样吧,我且在你这里打扰几天,等你联系完毕,确定了日子我再回去禀告我们抚军。”

“紫金梁”闻言,也甚是高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只要特使不嫌弃我们这里简陋,嫌弃我们粗鄙就好。”

两人各自客套一番,各自休息不提。“擎天柱”张顺冷眼从头看到尾,心中冷笑道:这“紫金梁”利益熏心,将自家生死交付于他人之手,也不怕死无葬身之地。更把敌人使者留在营地,岂不是被敌人觑的虚实?要知道后世所谓的大使馆,其实便是情报机构,文官收集经济政治情报,武官收集军事技术情报,基本是各国之间的默契了。这“紫金梁”还天真的以为使者就是使者啊?

且不说别人如何,这刘伟到了休息之处,便送走了“紫金梁”。如此数日,在“紫金梁”招待下,刘伟和“紫金梁”麾下喝的高兴,也混的脸熟了。

这一晚又醉醺醺回到休息之处,却不曾想有人正在卧室等他。刘伟吓了一跳,点灯仔细一看,竟然是“紫金梁”麾下军师韩廷宪是也。刘伟不由笑道:“夜已经深了,韩军师不去休息,来到我这里作甚?我可不喜欢兔儿爷。”

“特使说笑了。”韩廷宪点头哈腰道,“我本是宜川禀生韩廷宪,因为贼人劫掠家乡,不幸为贼寇所掳,身在贼营不得脱身。今日特意冒着风险前来,便是为了向特使诉说我的忠义之心,我愿意誓死接受抚军大人的约束管辖。”

“哈哈!抚军大人何许人也,你也配被他看上一眼?”特使刘伟笑道,“若是有心,听从都指挥佥事张公的命令即可。张公受抚军大人之托,全权负责此事。”

韩廷宪闻言大喜,连忙对特使刘伟拜了拜,发誓定会听从都指挥佥事张道浚的命令,并塞给刘伟金银百两。刘伟掂了掂金银,两人相视而笑。

第56章 “数来宝”

且不说因为二当家“紫金梁”的愚蠢操作,义军之中野心家皆蠢蠢欲动,其权力危在旦夕而不自知。“紫金梁”还兴高采烈地派出使者,发出“盟主令”,令义军退出所占城池,集合到岳阳县旧县镇接受招抚事宜。

由于义军四散,又各自相机而动,一时间并不能联络齐全,“紫金梁”麾下诸人顿时闲了起来。张顺见此情形,便向“紫金梁”辞行,说道:“二当家,你们家大业大,招安之前已经攒下来丰厚的家底。我‘擎天柱’年纪轻轻,尚未娶亲,刚加入义军,又没什么外财。马上就要被官府招安了,不能做这没本的买卖。我趁着机会,再去挣点外快,作为自己将来娶亲之用。”

“紫金梁”听了哈哈大笑道:“小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前些日子你既不抢女人,又不抢财物,如今后悔了吧?可惜这附近都被咱们兄弟过几道手了,理应不剩下什么了。要不你去远一点的地方,打一打秋风吧!”

“哎呀,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张顺做懊悔状,说道,“早知道我抢几个漂亮的小娘皮,连这娶亲钱都省下来了。”

“哈哈!”“紫金梁”见张顺悔不当初的样子,开心的紧,一副过来人的长者模样指点道,“你且不要让巡抚的特使刘伟知道了,我告诉你,你去那郭峪村。那村子距离窦庄不远,该村子自成化年间以来,中举、进士者不计其数。官侍郎、巡抚、翰林、台省、监司、守令者尝不绝于时。其村中娇妻美妾、大家闺秀任君采撷,还怕没有女人吗?”

张顺闻言,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赶忙拜别“紫金梁”,一副急不可耐的猴急模样。正好出门,却被务虚道人喊住了,那道人也一副猥琐模样,说道:“‘擎天柱’小老弟,磨刀不误砍柴工,切勿着急。老道士我早年练了几颗红丸,且送你一粒,助你鏖战许久。”

张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将那务虚道人的药丸捧在手中,小心仔细放好了,方辞别众人而去。这时候韩廷宪才姗姗来迟,过来拜见“紫金梁”,劝说他尽快完成招安事宜,以免夜长梦多。

那张顺回到营地,立刻将那药丸捻开,果然见其中有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谨防韩廷宪!”

原来这马道人在“紫金梁”营地也没吃白饭,他虽然没有见到韩廷宪与刘伟勾结之事,却从两人看似疏离、实则亲近的动作上,猜测二人或有阴谋诡计,便警告于张顺。

其实张顺对这些并不是很关心了,不管你什么计谋,总归是要做过一场,自己要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于是,张顺立刻召集众将即可拔营而去,离开了阳城一路往西而去。

结果,张顺并没有奔向更西一点的郭峪村,反倒走到润城附近便驻扎下来了。原来张顺特意赶到此处,继续铸造火炮以自保。

张顺到了此处,却是因为义军来回劫掠的原因,之前一片繁华景象的润城早就已经变得冷冷清清。也就只剩一些无处可去的穷苦百姓,在这里嗷嗷待哺。

只见有十几个闲汉在润城脚下,围在一起听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在打快板。张顺一听这明快的声音,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响起了:“竹板这么一打,别的咱不夸!咱夸一夸天津的,狗不理包子!”

其实这倒是张顺误解了,这打竹板的历史可要比天津卫还早。这打竹板,又叫“数来宝”,也叫“顺口溜”、“流口辙”、“练子嘴”。是从乞丐的“莲花落”发展过来的,所以他们供奉祖师乃是当今大明王朝太祖朱元璋。

那打快板的汉子一边打一边唱道:

“想青天,盼青天,结果来了个贼青天。

贼青天,威名大,专杀狗官和恶霸。

当官不为民做主,杀了不如一条狗。

恶霸专欺压百姓,砍了不如一畜生。

贼青天,美名扬,大家请你当皇上。

官做匪,匪做官,自古以来来回翻。

而今又是改朝事,不如请你坐金銮。

狗官恶霸全杀尽,天下百姓真喜欢!

真喜欢!”

张顺带着军队过来,一听却是夸赞自己的“数来宝”,便将后面的军队挥下去,自己和几个护卫在那里驻足倾听。那汉子背对着张顺没有注意到张顺的到来,其他人本来想提示这汉子当前情形。却见张顺等人虎视眈眈,又怕惹了大祸,不敢吱声。

不一会儿那汉子唱完了,正要继续,突然听到有人鼓掌道:“好!唱的好!”

那汉子转过身来,本来准备自夸几句,却回头一看是一群强盗,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丢了快板,磕头虫一般磕头道:“大王饶命,我身无分文,乞讨为生。来到此地,无以为食,只好唱几句‘数来宝’逗大家高兴,换口饭吃。大王饶命,我再也不敢唱了!”

张顺跳下马来,连忙扶起他,顺便把丢在地上的快板捡起来还给他道:“会唱你就多唱点,少爷我喜欢听你这快板!”

“啊?”那汉子傻眼了,这到底是好话歹话,自个也分不清了。要是分辨错了,那大王一刀下去,自个脑袋就没啦。那汉子正在纠结期间,却突然听到又有人喊道:“成班主?哎,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还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啊?你是张三百?你们刘班主呢。你怎么从了……”幸好那“成班主”反应及时,立马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从了什么?”张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啊?从了……从了军!”成班主一拍大腿道。

“哈哈!”张顺笑完,向张三百问道,“可是旧识?唱的真不错!”

“是,主公。这是也是一个马戏班子,这班主实力较弱,在孟津表演说学逗唱为生,不曾想却轮落到这里了。”张三百也笑道。

“啊?对,咱们是自己人。话说,我唱这个没问题吧?”成班主诚惶诚恐地问道。

第57章 招安(下)

没事,当然没事了。这么拍张顺的马屁,拍的那么舒服,怎么可能有事儿?当然,张顺是没事儿了,那成班主却是有事儿了。

这成班主原来叫成渔,是孟津渔家子弟。自幼喜欢听《忠义水浒传》,最崇拜入云龙公孙胜,曾经四处游历,学习“仙法”。结果仙法没有学成,反倒在路上乞讨过程中,练的一手好“莲花落”。

这成渔成仙失败后,便心灰意冷,借着自己讨饭练就的“莲花落”本事,在孟津组了一个小小的成家班。不曾想,这事业刚有起色,便被这一场大洪水,冲了个一干二净。

成渔没了家业和事业,只好一路沦落到这山西乞讨。前几日由于躲避从窦庄撤回的“贼寇”,不小心摔伤了腿,只好窝在这里给穷苦百姓唱由“莲花落”改编的“数来宝”为生。

大家见他可怜,便接济他一些吃食。他便听从大家的要求,“夸一夸阳城的‘贼青天’”,却不料被张顺听个正着。张顺见他唱的好,有意收留此人,便问他是否愿意跟随自己。

那成渔倒是没张三百心大,便婉拒道:“我腿脚不好,跟不上大王脚步。若是大王恩准,我还是留着此处唱‘数来宝’吧。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贼青天’竟然是大王您,我一定在此处宣扬大王您的威名,使天下百姓知晓。”

张三百听了,生怕张顺生气,本想替他说几句好话来着。却不想那张顺哈哈一笑,说道:“如此甚好,只是需要小心官府走狗才是。回头我让三百兄弟联系你,你帮我留意一下附近官兵的动向,流寇的情况和百姓的想法等事即可。”

那成渔闻言大喜,以为脱离了“贼寇”的掌控,连忙夸赞了好几句,保证一定多编写关于“贼青天”的“数来宝”。张顺听了,也乐得合不拢嘴,高高兴兴带着队伍到附近驻扎,继续自己的火炮铸造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