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代重奸
张顺不由笑道:“此真乃赵子龙也,曾闯出来一个‘枪挑黄河两岸,拳打南北二京’的称号,乃是一等一的好汉!”
众人闻声相顾骇然,几乎只差喊一句“大佬牛啤,六六六”了。
张顺为君,王锦衣为臣,王锦衣越是生猛,自然张顺的地位水涨船高。
当然,与之对应的“打狗还需看主人”,官兵斗将被杀,湖广巡抚唐晖自然是脸上无光。
他不由连忙向唐王解释道:“此南人也,不精骑术,是以为贼所伤!”
随即,湖广巡抚唐晖又向麾下将领尤翟文下令的:“挑选一员骑术精湛的将领前去应战!”
“是个”尤翟文连忙领命去了,不多时又有一员将领提着一把大刀出阵应战。
这厮就比前面那员将领老实多了,不敢直接和王锦衣对冲,反倒拉开了一段距离。
骑枪主要攻击范围在正前面,而大刀和偃月刀等长柄大刀的攻击范围是将领的侧面。
敌将不肯和王锦衣接战,王锦衣也只好和他兜起了圈子。
一个想正面接敌,一个想侧面杀入,两人走马灯似的打着转厮杀,只看的人眼花缭乱。
第54章 暗流涌动
王锦衣枪法好,性子也好,居然耐着性子,和那厮周旋了许久,终于寻了个破绽,一枪刺伤了对手的马前腿。
座下战马吃痛,顿时间将那厮掀了下来。王锦衣拍马踏了上去,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随即惨叫声响了起来。
王锦衣犹不甘休,只是驱赶着战马,来回践踏,直到把那厮马踏如泥,方才趾高气扬的返回到南阳城。
那唐王朱聿键和南阳知府哪里见过如此凶残的事情?从今而后,再也无法下咽肉酱这个常见的食物了。
湖广巡抚唐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贼子凶猛,此诚不可与之争锋也!”
“姑且退避三舍,安营扎寨,明日再作计较!”
官兵无奈的退下,王锦衣单骑退敌的名声不胫而走,一时间声名大震。
曾雨柔不懂兵法,不由强忍着恶心,奇怪的向张顺问道:“为何官兵不战自退了?”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輼,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非一朝一夕可以成事也,故而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湖广巡抚唐晖气势汹汹而来,不过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孤立无援,寄希望我弃城而走罢了!”
“那湖广兵久守裕州,不肯与义军接战,其朝气已失。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湖广巡抚唐晖劳师动众,出师远征,却龟缩裕州不出,故而士气逐渐衰竭,兵无战心。”
“如今又临近湖广,士卒又多有思归之心,我稍挫之,其麾下士卒既不可用也!”
“而官兵又需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尚需时日,故而亦不能急攻。”
曾雨柔冰雪聪明,心思一转明白了张顺的意思。
王锦衣无论是挑死对面官兵,还是虐杀应战之人,皆为了打击对方的士气。
官兵士气低落,有无攻城器械,自然就不得不暂且退了。
想到此处,曾雨柔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轻声问了句她思量许久的问题:“那么你到底是准备要走,还是要留?”
张顺闻言轻笑了一声,看着她那姣好的面孔,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笑道:“我不但要财、要人,还要地。自然是来了,就不能走,不该走,不会走!”
曾雨柔闻言,登时有一种张顺专门为自己而来的错觉一颗芳心都快融化在他身上。
高桂英不由在旁边狂翻白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好端端的一个王妃,你信他这些胡话?
且不管张顺如何糊弄唐王妃曾雨柔,但是有一点倒是确切的。那就是和大多数人想象的不同,此次张顺南征的目的地就是南阳城。
他好容易占据了此城,岂有轻弃之理?
如此过了两天,官兵多次在城外挑战,连战连败,被王锦衣先后挑死五人,士气愈发低落。
直到这个时候,城中的宗室士绅也逐渐回过味儿来。
那福山王朱器塽不由招呼其他宗室,私下里道:“‘顺贼’贪财好色,又凶残狡诈,与那曹贼何异也?”
“此南阳城,即昔日宛城也。曹孟德便因为得意忘形,在此地几乎丧命。其比曹阿瞒,亦何如哉?”
安阳王朱器埈闻言,不由扼腕叹息道:“朝野上下无能,以致彼辈做大。侄媳妇儿,不但厚颜无耻,下贱银荡,甘愿受其银辱,且又为其出谋划策,为之奈何?”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心道:你哥俩作死,又何必拉着我们?顺贼不日既去,我们照样做我们的王爷,何必自寻烦恼?
这兄弟俩见众人神色,哪里不知道自己被人看不起?
原来这两人正是唐王朱聿键的叔父,昔日毒杀朱聿键父亲朱器墭主谋之二。
朱氏家族内部为了权力斗争,也颇为不择手段。好在缺啥喊啥,相当于其他王朝宗室来说,多少也顾念点亲情。
他们二人在亲兄弟之间,也下手如此狠辣难免为人所不耻。
朱器塽和朱器埈不由威胁道:“顺贼闻南阳之富,觊觎许久,必不肯走。”
“不然早掠夺一番,奔走他处矣。我听闻顺贼素为坐寇,今不取,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更何况,顺贼既走,尔等和贼人合谋杀害府中长吏之事,以为能瞒得住朝廷吗?”
众人闻言顿时相顾无言,若是被这两个贼鸟厮告发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没奈何,大家只好苦着脸应了他们。
这时候福山王朱器塽这才笑道:“你们莫以为本王以卵击石,实在我心中自有定算。”
“你我等人府中原本有仪仗护卫,虽不堪用,多少亦可挑选出可用之人,可用之兵。”
“一府出十人,便可聚拢起二百精兵,可堪起事之用。”
“那顺贼所依仗着,不过王锦衣一人而已。彼又好色,夜御数女而不止。故而,我有一计,管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计将安出?”众人闻言不由忐忑道。
“岂不闻昔日贾文和在此地谋诛曹操乎?”朱器塽、朱器埈兄弟二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
“顺贼好色,王锦衣好酒,正与当日曹贼仿佛!”
当晚,福山王朱器塽、安阳王朱器埈先逼迫新城王,去他新城王府里挖出他专门为女儿埋藏的一十九年“女儿红”。
然后备下宴席,专请王锦衣来吃。
“无功不受禄!”王锦衣和他们又不熟,不由摆了摆手道,“更何况舜王尚需我等护卫,脱不开身!”
“哎?”福山王朱器塽不由卑辞谦礼道,“如今将军百战百胜,破官兵就在旦夕之间。如今人谁不知,‘怀庆王锦衣,单枪杀五敌’的名号。”
“我等本是前朝宗室,不知舜王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心中忐忑,正欲结交将军一番,不知可否赏光?”
王锦衣一听,不由有几分意动。反正舜王也无诛杀他们之心,自己借机安抚一下城内的人心也是好的。
那福山王见王锦衣脸色,不由又笑道:“其实今日请将军来,亦有一件喜事儿。”
“新城王的女儿,一县县主,见将军神武,早已经对阁下芳心期许,特求我邀将军一行!”
哼!我王锦衣何须人也?终不能为美色所动,效法陈长梃做那无耻之行!
想到此处,王锦衣便胸怀坦荡的应道:“我王锦衣堂堂男儿,已经娶妻,只好辜负了县主的情义!”
“但是诸位欲闻舜王的心思,我倒原意和诸位分说一番,以免误会了舜王的好意,到时候动了刀戈,反倒不美矣!”
那福山王朱器塽和安阳王朱器埈,不由相视一笑,纷纷赞道:“舜王宽宏大量,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矣。还请将军过去仔细分说,以安其他诸位之心!”
第55章 乱杀
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
用粮食新酿造的高度酒,喝起来生、辣、涩,有一股冲味儿。
但是,当它陈放久了以后,酒里具有刺激性的醛类就会氧化、酯化,变成具有芳香气味的乙酸乙脂。
这样老酒就会变得醇和、柔顺,芳香扑鼻。
王锦衣虽然不懂其中原理,好歹也是多年的老酒虫,一看那被蜡封的酒坛和上面沾着一些新鲜的泥土,便不由眼睛一亮。
福山王朱器塽见状不由笑道:“王将军请了,此乃‘女儿红’。好事者之家,女儿出生之时,酿好酒十余坛,以蜡封之,待女儿出嫁而取出待客,故谓之‘女儿红’。”
王锦衣闻言不由口中生津,下意识咽了咽唾液。若是果真如此人所言,此酒当陈酿十余年,端的是一等一的好酒。
“有心了!”王锦衣拱了拱手,有几分不好意思道,“无功不受禄,让诸位如此破费,实乃是受之有愧,心中难安!”
“哎,不打紧,不打紧!”福山王朱器塽笑眯眯道,“交个朋友罢了,若是阁下连这点小事儿都不肯赏脸,莫非舜王私下里有禁令不成?”
“你这话说的!”王锦衣闻言不由点了点福山王,哈哈笑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在下便厚颜生受了!”
王锦衣大摇大摆的拉了张椅子一坐,只见桌子上早摆满了二十余样下酒菜。
众王爷、宾仪原本还想劝说他坐主位,结果见这厮不识礼数,便把话咽到肚里去了。
福山王朱器塽不由命人打开了蜡封的酒坛,顿时一股酒香传了出来。王锦衣鼻子一嗅,不由笑道:“好酒!”
“好酒就请将军多喝点!”福山王朱器塽连忙示意下人把酒倒入酒壶中,给诸人摆上牛眼大小的玉酒盅。
王锦衣拿起身前的小酒盅一看,只见那玉器晶莹剔透,可盛美酒三钱三。
他不由笑道:“俺是个俗人,用不得如此雅致之物。更何况一盅三钱,十盅才一两,实在是不过瘾,还是请大碗来!”
众王爷哪里见过这种豪爽的喝法?闻言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嘲笑道:“焚琴煮鹤,牛嚼牡丹,大煞风景!”
好在众人本就要讨好他,也不强求。主随客便,皆换上吃饭的大海碗,一人斟上一碗。
王锦衣一见好酒,便忍不住要一口闷了。那福山王朱器塽连忙伸手拦了,笑道:“有酒有菜,岂能没有舞乐?”
福山王朱器塽随即摆了摆手,顿时二十余位女子身着盛装鱼贯而入,或抱琵琶,或捉管弦,咿咿呀呀的便吹拉弹唱起来。更有几个女子身着薄纱,婆娑起舞。
福山王朱器塽这才端起海碗,笑道:“王将军,请!”
且不说王锦衣与诸王爷,如何一碗复一碗,畅快痛饮。
但说那张顺这几日虽然官兵围城,奈何攻城器械未具,倒也落得清闲。
天色刚晚,他草草吃过了,便与崇王妃黄氏、郡主朱氏歇息去了。
行房至半夜,突然听到外面一阵聒噪,坏了张顺的兴致。
他不由退了出来,披上衣衫向外面喊道:“怎么了,如此聒噪?”
那高桂英和曾雨柔也不能安睡,便迷迷糊糊的应道:“好像是厮杀声,莫不是有人作乱?”
张顺一听,急忙取了把腰刀,走了出来。
到了院子里,果然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响起了兵器交击之声。
张顺不由高声喊道:“悟空,外面怎么了?”
“师傅少安毋躁,且去敦伦去吧。外面来了几个蟊贼,俺老孙自己就能够料理了!”悟空连气都不带喘的应道。
哎呦,还真有人造反?张顺嘿嘿一笑,连忙喊高桂英给自己穿上铠甲。
曾雨柔闻言也连忙爬起来,抱了铠甲内衬,上来帮忙。
张顺穿戴整齐,顿时威风凛凛,便要推门而出。
不意曾雨柔伸手拽住他道:“妾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侥幸。舜王身为万军之将,一方之主,若是稍有差池,殿下纵自轻,其奈臣下、妾身何?”
“昔日王府山,舜王为了妾身,亦甘居其险,妾不忍言之。今日事关义军上下安危,不得不犯言直谏!”
张顺闻言不由哭笑不得,不过思及昔日被陕西总兵官一刀砍下马之事,他不由摸了摸喉咙上的伤疤道:“雨柔言之有理,且待桂英披挂整齐,护卫左右,我再出门查看。”
“放心,我只是偷偷看看情况如何,不会再以身犯险!”想了想,张顺又补充道。
当张顺和曾雨柔协助高桂英穿上她那件破旧的棉甲的时候,他又想起一事儿来,不由高声喊道:“王锦衣何在?外面都打成一锅粥了,怎么还在贪睡?”
张顺喊了几声,王锦衣没有动静,倒是别有士卒应道:“回禀舜王,今日孙护军轮值,王护军去福山王府吃酒去了!”
“这厮往日勤恳谨慎,今日怎么有空吃酒去了?”张顺心中奇怪,不由下意识嘀咕道。
“舜王,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必有蹊跷!”曾雨柔闻言连忙提醒道,“此地又名宛城,乃昔日曹公辱及张绣嫂嫂邹氏之故地也。”
“如今情形,与当日典韦身死之日何其相像哉?”
张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我非曹操,汝亦非邹氏也。我身高八尺,曹操形容矮小;我义军领袖,曹操白脸奸臣;我年轻力壮,曹操老迈疲软,焉能与我相提并论?”
张顺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崇王妃黄氏和郡主朱氏已经穿好衣服,有几分胆战心惊的走了出来。
那黄氏和曾氏二人听了张顺的话,不由撇了撇嘴,暗道:人常言曹操好人妻,汝又与那曹贼何异?
张顺当然听不到两人心声,见高桂英已经穿戴整齐,便让曾雨柔、黄氏和朱氏三女藏在房中,自个偷偷的打开院子门伸头往外一看。
只见悟空正领着百余亲卫,和作乱之辈厮杀。
好个悟空,力大无穷,武艺高强,手段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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