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代重奸
“左金王”贺锦出身贼寇,虽然在张顺约束下行事文雅了许多,但是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还多以杀戮为解决办法。
夺取西安城门如此,攻打西安诸府衙亦是如此。
一则,他曾经受尽了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欺压,有着一种朴素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报复心理;
二则,他认为尽量杀伤西安城的官吏,不但有可能“擒贼擒王”,直接破坏其首脑。又能够破坏其组织水平,顺带削弱官兵的抵抗力量,一举两得。
只是他这番耽搁,反倒给了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反应时间。
“快退入秦王府中,保护秦王殿下!”左光先不由大喝道。
“对,对,应该尽快保护秦王殿下!”陕西巡抚甘学阔如梦初醒,连忙赞同道。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不由有几分懊恼,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原来这陕西总兵官左光先的提议却是一举两得,保护秦王朱谊漶固然重要,其实更重要的是可以借机利用秦王府的城墙抵御义军。
明代秦王府号为“天下第一藩封”,甚至比号称“诸藩之首”的周王府还要高一等。
那秦王府内有砖城,外有萧墙,砖城与萧墙之间设有护城河。
护城河河水荡漾,乃是通过龙首渠引城东浐河河水而成。
秦王府砖城周长五里,萧墙周长九里一百单八步,几乎与洛阳城城墙相当。
计议已定,那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和陕西巡抚甘学阔便率领三百精锐赶往秦王府。
此时秦王朱宜漶早已经得到世子朱存机的提醒,连忙安排了护院、护卫封锁了秦王府城门。
见是陕西巡抚甘学阔和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前来,他们通报了秦王,将他们放了进去。
那秦王朱宜漶携世子朱存机接见了他们二人,不由感激道:“亏得二位在这万分紧急之时,还想着本王。”
“只要能够杀贼,本王府的器具准二位随便使用,本王绝无二话,只是还请将士们不要惊扰了本王家眷才是。”
“哪个敢?秦王但与我说,本将定斩不饶!”陕西总兵官听起来是个好大的官儿,在人家朱家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官兵虽然素来军纪较差,但是那左光先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惹城里这个主儿?
话分两头说,却说“左金王”贺锦杀散了西安左卫,杀透了镇国将军府,直杀入总府之中。
便寻不见陕西巡抚甘学阔和陕西总兵官左光先,他不由捉了几个仆人,怒喝道:“巡抚和总兵何在?说出来饶你不死,不然一刀两断,断无活理!”
“那抚军往京兆驿去了,想必是寻那左光先了!”几个仆人瑟瑟发抖,连忙如同磕头虫一般,一边应道,一边磕头求饶。
“滚你的去吧!”贺锦嫌他们聒噪,一脚一个蹬翻在地,然后急忙往京兆驿去了。
这驿站里住的也都是过路的大官,听闻“贼人”来袭,早弃了包裹行礼,往城西去了。
当贺锦带着义军冲杀进来的时候,驿站差不多都空空荡荡了。
贺锦带人寻了半天,才寻了个驿站,一番拷问之后,这才知道陕西巡抚甘学阔和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去了秦王府。
他不由冷笑一声道:“倒还挺能跑,老子倒要看看你做缩头乌龟,能做到几时!”
随即,“左金王”贺锦又带着大军只扑秦王府。
只是刚到了秦王府跟前,贺锦就傻眼了。
这哪里是一座王府,这分明是一座城中城呐!
“给老子杀进去!”贺锦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又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仍然不死心,又咬着牙道。
“将军,这不是让我们白白送了性命吗?”麾下的士卒见状纷纷不满道。
他们这些日子跟随舜王一路苦战,早已经到了身体、心理的极限,根本不想再苦战下去了!
“直娘贼,你们不去,老子去!”贺锦闻言骂骂咧咧道,“再给我批层铠甲来,我还就不信了,马王爷能有三只眼?”
“这里可是王府,攻进去以后,金银财货,美女重宝,应有尽有!”
“外面那些郡王府、大户人家一样也不少!”士卒纷纷反对道。
“直娘贼,难怪舜王骂你们匪气重。你们他娘的还真是一身匪气,拈轻怕重!”“左金王”贺锦闻言气了个半死,破口大骂道。
“咱们杀了进了秦王府,砍了巡抚总兵,西安城自然不在话下。”
“若是自顾进城劫掠,万一让人家把咱堵在城里,什么金银美女也享受不到,岂不是枉送了自家性命!”
“左金王”贺锦好说歹说,又许诺了许多才说得动士卒攻城。
随即,他便先礼后兵,命人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等是舜王的兵,不虐不杀,秦王若是率众来降,亦不失富家翁之位;若是胆敢抵抗天兵,小心俱为齑粉!”
那秦王朱宜漶又不是傻子,哪里信他?
秦王府兀自不答,反倒一顿铳炮弓矢打将过来,赶走了喊话士卒。
点子扎手!贺锦皱了皱眉头,不由下令道:“试着攻一下试试,让二司司长带领一司人马,去寻它门破绽!”
义军进攻这门乃是南门,唤作灵星门。另外一司人马便去攻打那东门,唤作东外门。
秦王府果然不好打,贺锦亲自带队进攻灵星门,结果自己中了两弹,不得不退了回来。
贺锦喘了口气,正是束手无策之时,东门不由传来消息:“东门破了,还请将军速来援助!”
“破了?好!”贺锦闻言不由大喜,连忙带队又赶往东外门。
结果,贺锦赶到东外门,只听见那里杀声震天,犹在苦战。
“怎么回事?不是说城破了吗?”贺锦不由怒道,“哪个虚报军情,前来领死!”
“将军,我没有虚报军情!”二司司长见贺锦来到,连忙解释道,“外门虽破,没想到里面还有个内门。”
“将军你看,这护城河这么宽,只有一座小桥还被官兵炸毁了,实在是不好攻啊!”
贺锦闻言靠近东外门往里一看,只见里面碧波荡漾,河面宽阔,中间只有一座断桥连接到对面。
“这……”贺锦正在迟疑其间,不意后面杀声响起,他扭头一看,只见一股官兵援军正奔杀过来。
前有阻隔,后有援军,难道这一次老子就要功亏一篑不成?贺锦不由喃喃自语道。
第200章 威震西安城
“左金王”贺锦也是最早参与义军起义诸多首领之一,素来胆大妄,要不然也不会干这杀头的买卖。
如今虽然义军前有阻拦,后有援军,他又有何惧哉?
贺锦干脆安排二司长带领二百人依托东外门进行防守,自己亲自率领麾下五百人翻身上马,反杀向前来支援的官兵。
骑兵自古以来,就是古典社会的陆战之王。
对面前来支援的官兵,预定的战场乃是巷战,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被贺锦带队一冲,一下子就冲散了。
义军便沿着街道往返冲锋,左右砍杀溃到街道两侧的官兵,直杀得来援士卒队不成列,伍不成行。
没有见过骑兵冲锋的人,是无法想象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人马相加,高八尺左右,甚至比身材高大的悟空还有高出来两尺。
加上武器铠甲,体重更有七八百斤之多,几乎相当于两三个人的体重。
而就速度来说,短距离依旧是战马占优,非人力所能相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步兵打骑兵就相当于和一个身高两米半,体重七八百的巨人相抗衡,其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来援官兵只抵挡了几个回合,便掉头而逃,根本无法抵挡贺锦的骑兵。
眼看着官兵溃逃而走,贺锦稍作犹豫,居然不退反进,进而尾随着溃兵冲杀过去。
贺锦一边砍杀,一边命令士卒高声喊道:“舜王麾下‘左金王’贺锦在此,甘学阔、左光先何故龟缩秦王府不出耶!”
秦王府东外门以东不远处乃是临潼郡王府和镇国将军府分列街道南北,民居甚少。
官兵被义军骑兵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本来正常巷战,溃败一方可以借机躲入民居之中,即可安然无忧。
胜利一方除非完全控制住城中局势,否则是不可能挨家挨户进行搜杀。
奈何这里一座王府、一座将军府,分列街道两旁。长长的院墙硬是囊括了大半个街道,官兵哪有躲藏的地方?
一场杀戮的盛宴,从秦王府一直绽放到临潼郡王府正面的街道。
尸体凌乱的枕藉在街道两旁,大多数伤口都来自于背部。
鲜血不仅铺满了街道两旁,更是抛洒的两侧的墙体上到处都是。
惨叫声、哀嚎声、求饶声及杀戮声,如同潮水一般传入两侧高门大户之内,这些两百年没有见过血的宗室们吓得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他们的心脏好像被人攥住着,又狠狠拧了两把的感觉,窒息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上下老小主仆,个个面如土色,抖若秕糠。
“左金王在此,哪个赶来出战!”
府外传来如若雷鸣的可怕声音,更是吓得众人心里一惊,一股屎尿味儿不知从哪里传来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没了动静。
众人这才心有余悸的抬起头相互看了看,然后又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谁湿谁尴尬。
正当大家正要松口气之时,突然不知哪里响了一声:“老夫人仙逝了!”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连忙揉起眼睛来,低声哭喊道:“老夫人……”
然后,又一脸惊恐的抬头向左右看了一看,又趴到门后、墙后听了半晌,这才有胆子放声哭了起来。
且不说,西安城中勋贵宗室如何被“左金王”贺锦吓了个半死,却说他率领五百余骑一路砍杀,砍了一整条街。
等到赶到的前面的街口,只见官兵正仓皇向北面逃去。
北面一侧正是临潼郡王府正门,一侧则是民居。这下子官兵如同泉水找到了出口一边不管不顾,纷纷涌了进去。
“左金王”贺锦皱了皱眉头,稍作犹豫正待要追。
却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喊道:“贺将军,二司正遭到官兵围攻,请您赶快回兵!”
“到底怎么回事?”贺锦扭头一看,却是二司司长派来的信使快马加鞭传来了消息,不由问道。
“我等也不知晓,只知道将军杀散这股官兵以后,不久又来了一股官兵,约莫有千余人,颇为强悍,二司义军抵挡不住。”兵荒马乱之下,如何知晓的详细?
那信使只是大略一说,就等那贺锦的决断。
一切都处在战争迷雾之下,究竟如何决断,要依靠将领自己的判断。
贺锦犹豫了半天,心道:秦王府固然是西安的高玩要害,官兵自然是四处云集,力求一举击退我军。
如今我不过寻官兵一个破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若是长久相持,定然不利于我。
若是我冒险与其决战,又无五成把握。如今敌人未必知我虚实,我何不示敌以强,扰乱那左光先的决断?
想到此处,贺锦不由笑着伸手一指道:“你,还有你,你们两旗人马给我按照小队为单位,分别前往城中各处虚张声势,呼喊放铳,以恐吓城中百姓。”
“你们就大声呼喊‘左光先、甘学阔已死,义军不杀不虐,赶快放下武器投降’。”
“半个时辰以后,不管效果如何,皆来秦王府东外门助我!”
“是,将军!”两个旗长闻言连忙擎着小旗去了,迅速消失在街道之中。
“左金王”贺锦这才笑道:“走吧,助我随我且会一会故人!”
经过这一阵杀戮,贺锦自个也清醒了许多。仅凭他这不足两千之数的骑兵,妄图夺取驻守万余精锐的西安大城,简直是异想天开罢了。
这事儿本就是西安守卫麻痹大意,阴差阳错之下出了漏子,才让自己有机可乘。
若想人心不足蛇吞象,怕不是撑死了自己?
其实这一次贺锦猜测的没错,二司如今交手的敌人,还真是贺锦的“故人”。
原来官兵第一波援军乃是西安城东北角的西安右卫人马,听闻秦王府有失,勉强挑选了数百堪用人手,以壮声势罢了。
而真正的援军,却是左光先的儿子左勷携带的左氏家丁精锐。
这左光先既然能够和“明季第一良将”曹文诏齐名,自然有两把刷子。
他麾下除了有精锐骑兵以外,另外又恩养了千余家丁精锐,一人双马,端的厉害。
历史上,左光先曾经凭借这支人马,每每大破李自成,堪称李自成克星的存在。
靠的这就这股人马的精锐善战和良好的机动性。
这一次,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拿出作最后拼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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