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代重奸
箭儿听了心中有些感动,但是仍然有些不服气地问道:“既然你这么说,为什么你敢自称天命在身,我们却是如泥瓦在地?”
张顺闻言笑道:“天命即人命呐,我愿负重前行,救天下于水火,自有天下人随我一同救之。正所谓心怀一国为一国主,心怀天下为天下王,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呐!”
箭儿一个小姑娘哪里能狡辩过张顺?闻言,不由抬头注视了他片刻,轻声说道:“我心小,你心大,我心中放不下这许多,你心中放的东西多,地方大,能不能给我留一点点位置?”
“可以!当然可以了,你要多大地儿,就给你留多大地儿!”张顺连忙保证道。
那箭儿闻言深深看了张顺一眼,轻轻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说道:“我就要这么大地儿!”说完便推开了他,转身跑了。
张顺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跑远了,良久无言,最终叹了口气,便回去安排接应人马之事。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张顺首先要把自己最勇猛的悟空带上,其次为了以防万一,将自家结义二哥萧擒虎也给带上。为了行动迅速,张顺思前想后,又把自家结义大哥陈长梃和他的骑兵带上。然后,把营中一切事宜安排给陈金斗和陈经之,方才离开。
珏山距离泽州城不过十几里路,众人上午便早早到了真武宫外。张顺为了求安心,特意进了真武宫内,祭拜了一番真武大帝。
明成祖朱棣当年起兵“清君侧”的时候,为了提振士气,曾经披头散发假扮真武大帝。到后来果然取得皇位,便大力提倡真武大帝信仰,是以明代各种真武宫,玄武殿之类的道观甚多。
张顺祭拜完毕之后,带领众人四处查看一番地形,等待邢氏和那刘宗敏的到来。
却不曾想邢氏哪里却出了些许岔子,原来这回营之人不是刘宗敏,却是那“翻山鹞”。刘宗敏这厮颇为好色,这一番出征之后,便早早向“闯将”黄来儿请求回营歇息。
黄来儿知他的心思,自己本来就犹豫未定,哪想此人如此明目张胆,心中颇为不悦,便说道:“‘翻山鹞’本是先锋,最为疲惫,理当先回营歇息。你我且将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一起回营便是。”
那刘宗敏颇为不服,不过又不好当众说出自己的心思,只得忍了。所以,那邢氏让婢女箭儿通风报信之后,才发现回来的竟然是“翻山鹞”。
不过,此人也颇为觊觎自己,邢氏想了想,反正自己一刻也不想待了,干脆那此人当掩护也是一样。于是,趁着“翻山鹞”到自己营帐中交符验合的机会,便对他使了一番眼色。
果然那“翻山鹞”也是好色之徒,离开不久,便使亲信前来打探消息。邢氏表面假装不知,却暗中塞给那来人一块布条。
那人回去将私信递与“翻山鹞”,“翻山鹞”急不可耐的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我闻珏山双峰捧月天下闻名,心向往之,不知将军今晚可否护送我前去一观?”
那“翻山鹞”顿时想入非非,心想:“将军不在营中,夫人却邀我陪同前往,是何道理?反正‘闯将’黄来儿还需要两三天回来,我若做下他事,谅他也不知晓!”
这边“翻山鹞”怎么准备不提。那邢氏等事情都安排完毕,才知晓这次刘宗敏没能够回营,是“闯将”黄来儿阻止了他。她一时间心生愧疚,坚定的心思又多少有点迟疑起来。
正好此时箭儿回来汇报和张顺接头之事,邢氏便透漏了些许心思。那箭儿刚被张顺灌了迷魂汤,一颗心都放在他那里,哪里会不向着张顺说话?她便笑道:“夫人往日精明,今日怎么反倒犯了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做都做了,还瞻前顾后,岂不是自寻死路?”
邢氏一听,立刻打了个激灵,连忙下令道:“是我糊涂了,马上依计行事!”
第121章 捉奸(中)
邢氏作为“闯营”夫人,出行在外,自是有一番排场。再加上她刻意安排之下,竟将“闯营”留守三四百能战之兵全部带走,只留下家眷老弱留守大营。
至于自己的金银首饰、常用衣衫以及积攒多年的体己钱一并拿走。邢氏至此仍不干休,反倒利用自己日常管理老营的权限,又从账房那里支取了五千两银子。
那管钱财粮食的老先生本来想拒绝来着,结果被手下账房劝道:“左右都是营里的钱粮,人家夫妻俩的财产,你把着是什么意思?不怕回头给掌盘子吹一吹枕头风,安排人查咱们的账目?”
那老账房一听,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便大手一挥,大大方方的支付了五千两上好纹银。这明代度量衡是一斤十六两,五千两纹银有三百多斤,足足装了三口大箱子,才装得下来。邢氏命手下十来个女卫抬了,一并带走不提。
这边“翻山鹞”得了私信以后,连忙着急自己麾下最信任的将士四五十人,让他们准备马匹铠甲武器,一会儿出发。大家伙刚刚出征完毕,皆疲劳不堪,纷纷说道:“将军何事如此着急?且等兄弟们歇息一番不行吗?”
这“翻山鹞”为人桀骜凶悍,素来眼高于顶又不近人情,闻言不由骂道:“军情如火,如何耽搁的起?若是误了大事,哪个担得起如此大罪!”
他麾下将士听了,分辩不得,只得以令行事。个个重新披上沉重的铁甲,跨上疲惫的战马,提溜着武器弓矢前来汇合。
“翻山鹞”一见麾下亲卫铁骑如令前来,心中喜欢,便一声令下,驰出大营营门。铁骑激起的尘土把“闯营”守卫呛的够呛,大家伙不由纷纷破口大骂。
结果刚骂完一会儿,夫人竟然也带着大批人马财物出营而去。众人见了,不由议论纷纷:“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营中主事之人纷纷离去?”
这时候就有人猥琐的接话道:“这你还看不明白吗?明显是‘翻山鹞’这厮勾搭上夫人了,两人这是私奔呢?”
“嘘!你胡说什么?不想要命了吗!”
“人家做的,咱们还说不得不成?”
“你需知咱家‘闯将’是什么人物,若是被其听到,恐怕死都不得好死!”
且不说营中守卫妇孺如何议论纷纷,那“翻山鹞”离了闯营大营,便踏入了泽州城。“翻山鹞”带着骑兵从城里接道路过,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外号,他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原来是城中童子在唱歌谣。
歌谣曰:“今也叫,明也叫,一叫叫出个‘翻山鹞’!‘翻山鹞’呱呱叫,有鸳无鸯真可笑!”
“翻山鹞”听了,不由暗骂一声晦气,一个该死的童子,唱个歌谣都能带上自己。若不是自己怕误了夫人的“大事儿”,便拐过去砍了这个小畜生!
那“翻山鹞”铁骑出了泽州城,歇息了片刻,便等到了众人簇拥的邢氏。这邢氏本是边地人士,无论男女骑马射箭的本事和游牧也没什么差别。甚至因为边地物资更为充分一些,反倒有些人这般技艺还能压草原沙漠游牧一头。
那邢氏身着红衣,携软弓长箭,和往日温柔的样子比起来,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一时间,“翻山鹞”都看呆了。这下子“翻山鹞”麾下的亲卫铁骑如何不知这鸟人的心思,不由纷纷暗骂:“这厮自己风流快活,却是断了我等的出路!若是让‘闯将’知道,怕不是一番清洗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这“翻山鹞”本是霸道惯了,哪里管麾下这些人如何想?只是色眯眯的迎了上前,夸赞道:“人都道夫人聪明伶俐,却不曾想还是个女中豪杰!”
邢氏一副受用的模样,摆了摆手,客气了几句,便说道:“‘翻山鹞’,这次奴家要依靠你了!你别看我麾下这人马众多,其实都是没见过血的新兵,打不得打仗。这次奴家任性,想去看一看那珏山的风景,有劳将军了!”
“哪里哪里!”“翻山鹞”连忙陪笑道,“不劳不劳!夫人一句话,我高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哎呀!”邢氏惊讶道,“将军大名原来是高杰,真是好姓名!为人高大威猛,才能俊杰出众,我观将军面相,早晚出人头地!”
邢氏一番夸赞,高杰脸都红了,连忙一边洋洋得意的谦虚一番,一边腆着脸跟在邢氏左右。
邢氏身后不远的一位年轻将军,见此不由皱了皱眉头,便拍了两下马匹,向前追赶了几步,赶上了那周箭儿,低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箭儿闻言一双大眼睛一瞪,说道:“这是你该问的事儿吗?”那人本来是个来历不明的拳师,又因为不是陕西人不是很受“闯将”重用,地位并不太高,只得讪讪而退。
箭儿回头看了看那邢氏和高杰,只见二人并辔而行,言笑晏晏,不由撇了撇嘴,心想:“这夫人倒是风骚的紧!”
且说那邢氏对那高杰虚情假意,一番欲语还羞,只把高杰勾的魂都快没了。高杰只恨那泽州城到真武宫的路程太短,两人还没怎么走,就远远望见了那真武宫的屋顶了。
那邢氏一边偷偷假装看风景,张望张顺埋伏的地点,一边假意应付着那高杰。不多久她就发现双方约定地点的暗号,于是假意笑道:“我想去那崖边看看风景,将军可愿意陪我去看看?”
那高杰顺着邢氏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那边林木繁茂,是个藏人的好去处。顿时心中了然,连忙笑道:“夫人去哪儿,杰便去哪儿!”
那邢氏闻言抿嘴一笑,抛了个媚眼,便跳下马来。高杰连忙也跳下马来跟上,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特意给自己最为亲近的几个护卫使了个眼色,快步跟上。
那高杰本就是个猴急之人,等到了树林深处,便急不可耐的向那邢氏扑过去。那邢氏娇笑一声,转身躲开了,嘴上却笑道:“高将军,你这是何意?”
第122章 捉奸(下)
那高杰一看那邢氏,心想:都到这个地方了,你还装什么正经?他便意欲在扑上去,却突然听闻一声弓弦响起。多年的作战经验,使得他偏了偏头。
只觉得一股风划过,便听到“夺”的一声箭支钉在身后树干上的声音。高杰赶到脸皮一阵疼痛,伸手一摸,全是鲜血,赫然被箭羽划破了面皮。
高杰在“情人”面前失了颜面,不由大怒。他抬头一看,却见张顺带着悟空,身后左边陈长梃,右边萧擒虎赶了过来。那萧擒虎正收了虎筋弓,心中遗憾没有一击必杀敌人。
这时候高杰的十来个亲卫赶了过来,连忙将高杰的四十斤铁棍递给高杰。高杰手中握了武器,顿时有了胆气,不由大喝道:“可是‘擎天柱’当面?你我同为义军,井水不犯河水。我‘翻山鹞’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可是要挑起与‘闯营’的战争不成?”
张顺闻言哈哈大笑,说道:“‘闯营’黄来儿与我亲如兄弟,我如何会做下这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你不要倒打一耙,血口喷人!”
高杰闻言莫名其妙,伸手指着身后的箭支,问道:“那你这是何意?”
“明人不说暗话,你‘翻山鹞’好歹一世英雄,如何敢做而不敢当?”张顺笑道,“我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为我那可怜的黄家哥哥捉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为我家哥哥讨回个公道!”
高杰见他振振有词,不由心虚了三分,只是强行分辩道:“我只是陪我家夫人来这珏山欣赏那双峰捧月的美景,你如何如此污蔑我等?”
“哈哈!”张顺笑道,“双峰捧月,乃是月圆之夜闻名,这不是十五又不是十六,你如何欣赏那双峰捧月?巧言令色,可见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高杰虽然口才比那黄来儿利索多了,可是如何比得上张顺,顿时被张顺一番言辞驳的哑口无言,只好扭头看那邢氏。
那邢氏叹了口气,对高杰说道:“将军,是我连累了你!看样子黄来儿已经知晓你我之事,天大地大已经没了我邢氏的容身之地。将军武艺高强,你赶快杀将出去,投靠官兵去吧!”
高杰闻言,不由喝道:“夫人怎么如此看待我高杰?此事全是因杰而起,我拼着粉身碎骨也要护的夫人周全!”
高杰言罢,对张顺喊道:“‘擎天柱’我听闻你是个英雄,可否放过我家夫人一马?”
“此事与我何干?”张顺笑道,“等将汝等交于我兄长黄来儿,他本人自有分说。”
高杰闻言眦呲尽裂,怒喝道:“欺负弱女子,算什么好汉?有胆且上来和我单挑一番!”
张顺听了,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久闻‘翻山鹞’武艺高强,乃是我兄长手下第一猛将,今日少不得领教一番。悟空,你去教训教训他,别把他脑袋敲碎了就成!”
那高杰自持武艺高强,见张顺答应了挑战,心中一喜,心想:“天不亡我也!”
结果,不成想那张顺话语一转便把悟空派了上来,把那高杰气了个半死,他不由辱骂道:“无胆鼠辈,躲在奴仆后面算什么本事!”
张顺闻言也不恼,只是笑着问左右道:“这厮是话本看多了,还是脑子有恙?我堂堂‘擎天白玉柱’,岂能做如此自降身份的行径!”
可是这次高杰却没有机会和他对骂了,因为悟空已经提溜着三十六斤金棍棒走到了跟前。那悟空笑嘻嘻道:“你是何方妖怪?你孙爷爷才使得三十六斤铁棒,你还敢声称使用四十斤铁棒?”
那高杰一听对面才使用三十六斤铁棒,不由气焰高了一些,骂道:“原来是个‘低四斤’,且吃你爷爷一棒!”
言未毕,高杰便挥舞着铁棒冲了上来,兜头向悟空劈去。悟空把手中铁棒一横,挡住了高杰的铁棒,然后左右各敲击一次,轻轻跃起又反过来兜头给高杰一棒。
高杰横过来铁棒接住悟空的铁棒,却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震得手掌胳膊都发麻了。高杰只好“噔噔”退了两步,卸去悟空的力气,低头一看,双手虎口尽被震裂,鲜血都染到手中的铁棍上了。
原来这高杰实际铁棒分量不过十八斤而已,只是声称四十斤罢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世上竟然有人能实打实的使起三十六斤的铁棒,还照实说与别人听。
高杰见战他不过,连忙高声喊道:“夫人,快走!敌人凶猛,我在这里断后!”
邢氏闻言,也不由大声回答道:“不,我不走!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
高杰闻言,没被悟空打的吐血,到差点被邢氏气得吐血了。我好容易给你创造了一个机会,你特么就这么昏了头了?不过,高杰闻言也确实感动的紧,便咬起牙了,竟然对着悟空一阵猛攻。
那悟空力大无穷,又兼武艺高强,手下素来稍有数合之敌,如今竟然反倒被高杰打了个旗鼓相当。张顺见此也不由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恐怕这就是‘情’的力量了吧?两位哥哥,你们看看谁把他射杀了拉倒?免得坏了这世间风气。”
那陈长梃和萧擒虎闻言,你看我,我看你,顿时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脸皮开始变厚了的萧擒虎回应道:“如此惊天动地的情义,三弟如何忍心下手啊?更何况二人相约单打独斗,杀之不义也!”
张顺闻言,也不由点了点头,说道:“二哥所言甚是!悟空,你没吃饱饭吗?加把力气,早点收工回家吃饭!”
这时候高杰一阵强攻,早已筋疲力尽,处于强弩之末的状态。悟空觑的时间,一棍撩起,将那高杰的铁棍挑开了一些。高杰被悟空挑了一个趔趄,悟空趁机跃起,高高举起铁棒一棒打了下来。
幸好悟空动作幅度较大,高杰趁机举起铁棍一格,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铁棒交击声响起,高杰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力量砸跪了下来。
那邢氏抬头一看,只见那高杰半跪在地上,手中的铁棒赫然被悟空给砸弯了。应该连带他右边肩胛骨都被砸坏了,高杰整个右胳膊耷拉在一边,眼看再不能用了。
第123章 殉情
那邢氏一看高杰如此凄惨,连忙跑了过去,扶着高杰喊道:“将军,何至于此也!”
高杰见到了邢氏,不由凄惨一笑,说道:“夫人,我是不行啦!可怜我高杰,有贼心没贼胆,有了贼胆又没贼命了!”
邢氏听了,无言以对,只是抬头望着远处的张顺。张顺见此也走了过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高杰见到张顺走近了,忍不住吐了口黑色的淤血,说道:“我是不行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观你‘擎天柱’也算是个枭雄。我家夫人天生是闭月羞花之貌,你将她交于黄来儿那匹夫,于心何忍呐?”
“我高杰自问也算是好色之徒,经手的美女不知凡几,却从不记挂在心上。只是我家夫人却非不一般,岂能辱于奴隶人之手?我高杰素不求人,唯求阁下有一件事儿。希望阁下能够收留我家夫人,好歹能给她个归宿,杰就感激不尽!”
邢氏闻言,也不由垂下泪来,心中颇为不忍,便偷偷示意了张顺一眼。张顺见此,也连忙示意她依照原本计策行事。
邢氏没有办法,只得哭道:“将军勿虑也,将军即死,妾身绝不独活!”
高杰闻言,不由高声大笑三声,笑道:“没想到我高杰这辈子也能做得同命鸳鸯。黄泉路上,吾命不孤,这辈子值了!”遂后气绝而亡。
那邢氏见此,连忙伸手试了试高杰的鼻孔,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她不由恢复了本来面目,对张顺嗔道:“唱戏就唱戏罢了,怎么唱出了这番场景?你使人上来将他乱刀砍死便是,如何多了这番故事?赚了人家多少眼泪,若不是人家心早已属你,说不得人家还真跟着殉情而去了!”
张顺心想:你这妞多愁善感,心思不定,不给你上一课,受点轰轰烈烈的爱情教训,说不得哪天你又要给我搞事儿了。
当然,张顺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是叹息道:“此英雄也,既然人都要死了,为何不骗他一骗?难道还要告诉他残酷的事实真相,让他万念俱灰的死去吗?给他留些许念想,也算不白来这世间走这一遭!”
邢氏闻言无言以对,这计策本来就是自己提出,结果到最后反倒自己心思动摇,差点演不下去了。两相对比,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谁的心更狠一些。
她深深地看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爱他、恨他、还是惧他!总之,自己这一辈子却是永远都离不开他了。
这时候陈长梃和萧擒虎也带着队伍赶来过来,陈长梃和萧擒虎脸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三弟和旁边的邢氏,一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张顺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戏既然演了,就演全套!我们继续吧。”
且不说张顺等人这边如何商谈,那边高杰的亲卫兄弟见高杰战死当场,不由又惊又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结果,不曾想那边邢氏和张顺等人起了争执。
一众人推推搡搡,突然只听得那邢氏尖叫一声,似乎有重物掉下了旁边的悬崖。遂后崖下响起了几声沉闷的撞击之声,然后整个空气中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那张顺红着眼下令道:“这邢氏好生刚烈,竟然殉情已死!这些人左右留着没有用了,全给我杀掉!”
遂后,陈长梃萧擒虎分别一箭射倒一人,带着队伍冲了上来。高杰麾下十数亲卫也都是好武艺,却不曾想这陈长梃所选之人皆是怀庆府武艺高手,最擅长散兵自战。不多时,便将高杰麾下最为亲近的十数人,便被张顺麾下人马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候,邢氏和高杰所带来的队伍,早因失了指挥,混乱起来。幸好那邢氏带来的那位武师有几分本事,好容易才勉强约束住了这五六百人的队伍。
这时候,陈长梃、萧擒虎早已走出了悬崖旁边那块崎岖难行的地形,纷纷翻身上马,只用二百骑兵便将这五六百人围了起来。本来依靠这五六百人未尝没有一搏之力,奈何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这些人突然失去了邢夫人和高杰的指挥,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那武师本来就入伙不久,没有主意,连忙拍马赶到箭儿跟前,商议如何行事。结果那箭儿说道:“李将军,不必惊慌。不过是夫人之事,东窗事发,被这‘擎天柱’撞见了罢了。”
“大家本是义军一脉,‘擎天柱’又仁义无双,定然不会对我们斩尽杀绝。只是当前所虑之事,乃是这‘擎天柱’会不会将我们交回‘闯营’,到时候‘闯将’会不会恼羞成怒,将我们尽数虐杀!”
那李姓武师本来就见过“闯营”的凶残,只是不得已加入“闯营”之后。前些日子他对“闯将”黄来儿多有劝谏,才改善了“闯营”在泽州城的军纪。如今若是黄来儿发疯,又谁能制得住他呢?
李姓武师连忙问道:“那咱们准备怎么办?”
“此事易耳!”周箭儿笑道,“同是义军,加入哪家不是加入?我听闻这‘擎天柱’仁义无双,更胜‘闯将’。我们好歹有五六百人马,白白送与他,他如何不收?加入那‘擎天柱’之后,我等又有了庇佑,量那黄来儿也不敢上面讨要!”
那李姓武师闻言不由排案叫绝,连忙夸道:“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等依计行事便是。”
正在这时,那张顺果然靠近跟前喊道:“我‘擎天柱’来此,本为捉奸,和诸位无关!如今这二人已死,我且将大家送回‘闯营’便是,大家不必惊慌!”
那五六百人刚刚听到周箭儿的言辞,哪里不慌,顿时骚动起来。那李姓武师见此,连忙拍马上前喊道:“鄙人姓李,单名一个牟字,本为拳师。曾在河南、山西传拳,误入闯营。”
“此番我等护卫夫人不力,以至于此。若是我等回到闯营,恐怕皆没有什么好下场!但求‘擎天柱’念在大家都是义军一脉的份上,收留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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