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521章

作者:四代重奸

张顺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今凤翼受圣人之教,实不愿与舜王兵戈相向。”

“奈何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唯有不得已而为之。”

“今既至太原,两军对垒,眼见舜王兵强马壮、气势之盛,自古未曾有也。”

“凤翼自度非舜王敌手,情愿效仇鸾之故事,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必有厚礼以谢也!”

这是要求和?张顺不由一愣,随手将书信递与孙传庭,一时间不置可否。

孙传庭草草扫了一眼,不由向使者笑道:“兹事体大,我等需要商议以后才能定夺。”

“汝且回去禀报张军门,过两日我军便遣使回访。”

那信使见义军没有直接将自己推出去砍了,送了口气之余,哪敢多待?闻言客套了两句,便连忙告辞。

待到张凤翼信使一走,张顺不由扭头向孙传庭笑道:“这莫非是缓兵之计?”

“舜王明鉴!”孙传庭闻言也笑了,不由道,“张凤翼此来,观其营垒,不过在万人之数。”

“若是再加上朱燮元人马,也不过与我军相当。”

“舜王又在此砌筑营垒,卫以火炮;营垒中又建立粮仓,足数月之食;营垒旁又有汾河流过,可以往来交通。”

“此所谓‘先为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故而吾料其并无战心。”

“他欲拖延些时日,焉知本王不想如此?”张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此事正合吾意,三日后且遣使前往,以应其议。”

且不说两人如何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且说那傅青竹受朱燮元委派,一路跋山涉水六百余里,好容易来到了榆林城。

他刚入城门,正见城门口贴了一张布告,却是“闯将”李自成在此招贤纳士。

那傅青竹心中一动,不由上前就要揭那布告,不意却被看守士卒所阻。

有一军官模样上前喝道:“兀那汉子,却是做甚,胆敢揭我家掌盘子的布告,当我们不在不成?”

傅青竹闻言却是笑道:“几位误会了,我见李将军要招募天下贤士,正要应召。”

“你既要应召,过来留下姓名本领,让士卒领入营中考核便是,奈何坏我布告?”那军官以为他不懂,面色稍缓道。

“傅某在此,何须天下贤士!”不曾想那傅青竹口出狂言,并趁其不备将那布告一把扯下,撕了个粉碎。

“贼子好胆!”那军官见状大怒,伸手抽出腰间的宝剑,就要他好看。

不意那傅青竹不惧不退,反而挺胸道:“李将军口口声声要招纳天下贤士,如今天下贤士在此,汝汝安敢坏他性命?”

“你?”那军官上下打量了傅青竹一番,脸上一时间阴晴不定。

“这厮竟如此狂妄,不如先打他一顿板子,杀一杀他的威风。”早有士卒上前低声建议道。

“不用!”那军官黑着脸止住了那士卒,向城内走了两步,然后扭头向傅青竹冷笑道。

“你若真是个有本事的,且随我来;若是好作大言,还是赶快离去,以免坏了自个身家性命!”

“你倒是好心,不知如何称呼?”那傅青竹闻言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笑道。

“一会儿做了同僚,日后也好相互帮衬帮衬。”

“不必了,等你活下来再说,免得我枉费口舌!”那军官模样人士冷笑一声,便头也不回往城里去了。

不多时,两人在几个士卒护卫下,来到了驿站,正见一人头戴深詹帽,身着天蓝箭衣,与“诸贼无异”。

“掌盘子,哪里去?”那军官没想到碰到此人,不由连忙上前开口问道。

“喊我将军!”“掌盘子”不由皱了皱眉头道。

“我们个贼,他也不过……”那军官不由分辩道。

“我不是贼,大家都不是贼,玉峰你过了!”“掌盘子”不由呵斥道。

“好……好吧,将军!”“玉峰”嗫嚅了一下,老大不高兴的应了一声,这才向“掌盘子”介绍道。

“今天我在城门招纳贤才,不想招了一个妄人,也不知道其本事如何,特领了请掌……将军掌掌眼!”

“哦?不知这位……这位贤士如何称呼?”那“掌盘子”闻言不由向傅青竹问道。

那傅青竹听了半晌,哪里不明白这“掌盘子”正是“贼酋”李自成?

只是他见他衣着简朴,举止木讷,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心道:“我听说‘闯贼’、‘献贼’声明颇隆,如今看来竟不及‘顺贼’多矣!”

不过他身负重任,连忙按捺下失望的心情,连忙上前施了一礼道:“莫非是‘闯将’当面?”

“某家正欲为诸葛武侯,不知阁下可为刘先主否?”

“咳咳……”那李自成闻言差点被他当场噎死。

“好胆!且不说我主如何,汝有何能,焉敢自比诸葛丞相?”那“玉峰”如何不了解自家“掌盘子”,深知他没有“舜王”那般急智,连忙替他出头道。

“我?”傅青竹闻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由放声笑道。

“我深通儒释道三家,更兼琴棋书画经史子集兵法武艺无有不通……”

“原来是只梧鼠!”傅青竹正得意洋洋在那里卖弄,不曾想“玉峰”突然开口讥讽道。

第238章 韩信

《荀子·劝学》:“腾蛇无足而飞,梧鼠五技而穷。”

故而梧鼠常被用来比作贪多嚼不烂、技能多而不精,于事无益之人。

那傅青竹闻言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要拂袖而去。

他不由冷笑道:“人皆称义军之中,‘闯将’最贤,今日一见,不想徒有虚名!”

“昔韩信投靠项梁,项梁不能用;及项梁兵败身死,又归项王。项王不过任之为郎中而已,不能尽其才。”

“某今虽不如韩信远甚,然不远千里而来,千金买马骨,正当其时。”

“不意不受重用,反遭百般嘲讽,实在是让某大开眼界。”

“想来定是‘闯将’麾下人才济济,武有霸王,文有武侯,不需要某家聒噪罢了……”

那李自成闻言一愣,连忙上前仗着一张老脸陪笑道:“先生说哪里话?”

“这位姓田名见秀,字玉峰,乃是我跟前老人儿。”

“只因和我一般,都是大老粗一个,出口不逊,得罪了先生,李某在此代他向您赔罪了!”

若是换作“八大王”张献忠,自然一刀一个,哪里容他在此放肆?

只是如今之人正是“闯将”李自成,原本也是比较早招纳文士之人,自然能明白读书人的笔也是杀人的刀的道理。

若是今天他处置不当,坏了名声,恐怕日后很难再招到给自己卖命的文士。

故而不管他自个多么不习惯,也不得不赔笑一番。

那傅青竹余怒未消,只是思及自己的“重任”,只得故作大度道:“罢了,罢了,既得‘闯将’开了尊口,某也不为己甚!”

那田见秀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他其实也不是刻薄之人,反倒因为为人忠厚,颇得众人之心。

只是今日见这厮如此嚣张,故意压一压他,以免他刚到就得罪了人。

结果没想到这厮不知好歹,反倒借机倒打一耙。他只得苦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

如此嚣张跋扈,尚未受用便得罪了多少人,以后有他受的!

那傅青竹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一开口就得罪了人?

不过他也没打算长期在“闯贼”麾下做事,自然巍然不惧。

当然他也甚至虽然自己这一次小胜了一场,其实在“闯贼”心中的印象更加恶劣了。

他不由笑道:“我知两位虽然这一次落了下风,其实口服而心不服。”

“我如今有上中下三策以献将军,此处人多口杂,不知可否去僻静处一叙?”

“先生,请!”李自成闻言不由一喜,连忙将傅青竹向营中让道。

于是,双方分定主客坐定,田见秀则亲自守卫在外,那傅青竹见四下无人,不由开口笑道:“如今‘闯将’情形,正和当初淮阴侯颇似,某请以韩信言之。”

“昔楚汉相持,不相上下。项王曾遣使说于淮阴侯云:当今二王之事,权在足下。足下右投则汉王胜,左投则项王胜。项王今日亡,则次取足下。足下与项王有故,何不反汉与楚连和,参分天下王之?”

李自成闻言沉吟了片刻,面无表情道:“吾当如何?”

“如今秦强而明弱,‘闯将’若想自安,自可如蜀汉东吴故事,两弱联手制其强,以求天下三分,此乃上策也!”

“舜王待我恩重如山,又有救命之恩,吾若叛之,不义也!”李自成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

“昔日淮阴侯亦曾云:汉王授我上将军印,予我数万众,解衣衣我,推食食我,言听计用,故吾得以至于此。‘闯将’以为舜王待汝,比之汉高祖待韩信如何?”傅青竹闻言不由冷笑道。

“更何况我听闻舜王好色成性,背妻而爱诸将妇。此奇耻大辱也,乡野之人闻之,必血溅五步。‘闯将’本大好男儿,安能忍之……”

“砰!”傅青竹话音刚落,李自成不由拍案而起,头上青筋条条绷出,不由大喝道:“好胆,竖子居然捕风捉影,挑拨离间,汝视吾剑不利否!”

别看那李自成平日看起来老实木讷,却也是手上沾了不知多少条人命的好汉。

他暴怒而起,如同一头发了努的老虎一般,一时间咄咄逼人,只把傅青竹惊出一身冷汗来。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闯将’何不等我把话说完,再作计较?”傅青竹心底暗自捏了一把汗,面上却不动声色道。

“好,你说!”李自成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见他突然面容一收,又恢复了平静。

就好似明明刚才狂风大作,天昏地暗,却突然又消失不见一般,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傅青竹知道言多必失,今日点到为止即可。

他不由继续笑道:“中策则听调不听宣,养兵自重。如此大明胜则从明,大秦胜则从秦。”

“及天下定,‘闯将’功不必高,势不必大。等天下已定,则自请效土司故事,于不要紧处择一基业,以遗子孙,此数十代富贵也!”

李自成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你还有何主意,一并拿来!”

傅青竹偷偷瞄了李自成一眼,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下策则忠心耿耿,请李将军尽快带领麾下全部兵马东征,百死不悔以助舜王。”

“若天下未定,将军且战死,此乃云台之功也;若天下已定,则自请解甲归田。”

“置备良田三五顷,茅屋七八间,庶几可颐养天年矣!”

李自成见傅青竹不再一味鼓动他“造反”面色稍解。

不过这上中下三策都不甚合他心意,让李自成不由踟蹰起来。

人的欲望都是在逐步增长,当初他起兵之初,不过为活命而已。

后来随着时间不断增长,他的愿望又改为了过上富贵的日子。

而等到他麾下人马数万,风头一时无两的时候,未必没有觊觎九五至尊的心思。

只是后来形势比人强,他又熄了那些念头。

只是如今被傅青竹这般一挑拨,他的心里又火热了起来。

如今义军正和明军相争于太原,后方空虚。

刚好他又担任北路军主帅,名义上能指挥五万人马。

如果他伺机将其据为己有,转而西向,夺取宁夏、甘肃,此乃昔日先祖李元昊之业也!

究竟当何去何从,李自成也不由站了起来,来回踱着脚步,一时间举棋不定。

第239章 心思

话说那李自成受了傅青竹挑拨,生了异心,一时间举棋不定。

他不由挥退了傅青竹,连忙将亲信田见秀、谷可成、刘芳亮、袁宗第和顾君恩一干人等招来,试探道:“今有一贼子,口出不逊,居然离间我与舜王的关系,胡说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知诸位以为当如何处置此人?”

那顾君恩、谷可成、刘芳亮和袁宗第等人早在田见秀那里听了风声,又听到素来口拙的掌盘子今日言辞如此条理分明,哪里还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思?

那田见秀闻言率先开口道:“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那傅青竹不过一书生而已,所言不论对错,亦是为掌盘子着想,岂可因言而废人耶?”

“田兄这是什么话,怎生能说出‘不论对错’之辞?”刘芳亮闻言不由接话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岂能含糊其辞?”

“以吾之见,那舜王也不过肩膀上扛一个脑袋,掌盘子又差他什么?”

“如何他做得了皇帝,掌盘子却做不得?”

“休得胡说!”李自成闻言心里一惊,连忙呵斥道,“舜王如今也不过秦王罢了,某如何敢作此想?”

“此话若是让人听去了,却是一场泼天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