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代重奸
果然,战争永远是提升威望最快的法子。
原来还态度暧昧的顾氏,眼见张顺用兵如此出神入化,只用千余精兵就破了沈犹龙、郑芝龙及黄蜚数万联军,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立即选定了立场。
“好,很好,我相信顾氏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的!”张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笑道。
“本王欲彻底解决这几处的威胁,今日就准备出发!”
随即,他又指了指顾启姬道:“此女深得本王喜欢,我且带走了!”
“谢陛下恩典,那是她八世修来的福分!”顾氏族长闻言眼睛一亮,不由连忙以头抢地道。
“昨日一战,我观这顾亭林颇有几分勇气,又自幼熟读诗书,可谓是文武双全,可随本王左右,建功立业!”张顺又指了指顾亭林道。
“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恩典!”这一次不仅顾氏族长千恩万谢,就连那顾亭林也忍不住连连叩首。
实话实说,之前顾亭林对他这个同龄人的印象并不好。
“好女色,喜杀戮”,“与小人为舞”,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自幼所受教育相反。
然而,昨晚一役,他彻底对这个还小自己一岁的年轻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不仅精准的判断了黄蜚的判断,还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从事后复原来看,正是张顺有效的利用了湖里那三条不起眼的画舫,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胜负。
而且从事后复原来看,那黄蜚也并非庸才。
他不但部署了三千余人猛攻慈母阁、千曲桥一带中线,更是布置了人马分别从湖南、湖北两个方向绕道围攻虬龙山庄。
甚至他还安排了人手,制定了一旦义军退守湖中岛,就先将那岛屿围死,然后再彻底困死义军的预案。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千料万料,万万没料到就在这局势纷杂的环境下,张顺竟然能够准确的判断出他所在,并且一击致命,彻底扭转了局面。
“殿下,我……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想到此处,顾亭林犹豫了一下,不由开口问道。
“说说看!”张顺鼓励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那个为何您只用三十勇士,就敢奇袭黄蜚所在?”顾亭林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难道……难道你就不怕万一……万一他身边人手多了,岂不是无功而返?”
“人多?人怎么多?”张顺闻言笑着指了指缀云峰,顾亭林顿时恍然大悟起来。
原来这时代的园林的假山,多以太湖石砌垒而成。
这样的假山固然别有奇趣,但是同时也限制了山体的大小。
那黄蜚既然选中了此山作为指挥台,那自然带不了多少士卒。
而且正因为这一次的“联军”众而不精,黄蜚又不得不尽可能发挥自己兵多的优势,这才下意识被山体的大小限制了身边兵力的多寡。
“这……”顾亭林听到这里,不由骇然失色,连忙叩首道,“我却是服了,愿为殿下效死!”
张顺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正要开口,突然只听见外面一阵嚷嚷,然后悟空跑了进来。
“怎么了?”张顺眼见众人脸色一变,不由连忙开口问道。
“师……殿下,乌龙会的人来了!”悟空看了看众人,连忙回答道。
“什么?”众人闻言大吃一惊,不由纷纷道,“莫不是这厮投靠‘贼人’?”
“他们来这里要干什么?”张顺不由开口问道。
本来这几日他还想会一会这些人,不意阴差阳错之下,还未来得及见他,反倒被他找上门来。
“说是要见你!”悟空恭恭敬敬回答道。
“哦,着他们进来吧!”张顺闻言点了点头,不由下令道。
那顾氏族长、顾梦麟及顾亭林等人闻言相视了一眼,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草民顾慎卿!”
“草民吕茂成!”
“草民陈瑶甫!”
“见过舜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不多时身着粗布麻衣的三个乌龙会头目跪拜了下来。
“起来吧,赐座!”张顺不置可否的下令道。
“啊?殿下当面,草民不敢坐!”三人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摆了摆手道。
“都坐吧,这是本王的命令!”张顺皱了皱眉头,心想:转变地位易,转变思想难。这些人虽然已经勇于斗争了,但是骨子里仍有些奴性在里面!
“本王早已经听闻几位的大名,奈何还未来得及相见,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请几位见谅!”
“啊,不敢,不敢!”三人听了张顺的客套话,差点吓得坐都坐不住。
好在那吕茂成本是个秀才,略有几分见识,连忙拉回正题道:“不瞒殿下说,今日前来,我等本想助殿下一臂之力。”
“不曾想殿下神威天降,一举克敌,反倒显得我等多事了!”
“不过好在,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好歹我们捉了几个俘虏,外加一个奴才,正合一起送与殿下!”
“哦?那真是谢过了!”张顺倒不嫌弃他们马后炮,好歹他们还替自己捉了几个人,又呐喊助威不是?
“带上来!”眼见张顺应了,那顾慎卿连忙下令道。
不多时,只见在一群衣着破旧的奴仆、奴丁的推搡下,五花大绑的几个人被推了进来。
“好你个狗奴才,果然是你!”这几个人刚已被退到场中,不意顾氏族长早跳出了指着一人大骂了起来。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叛逃顾氏,引来沈犹龙、郑芝龙和黄蜚一干人等围攻的陆恩。
而后来的刺杀,亦是此人利用顾氏奴仆大半逃散的契机,又假装后悔折了回,借机布置了人手。
“这是怎么回事?”张顺见那族长骂骂咧咧,顿时猜出了几分。
那族长果然把那缘由一说,顿时张顺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他千料万料,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些日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致力于“废奴”之事,结果却被一个奴才背刺了。
“你这厮也须是个奴才!”张顺不由奇怪地问道,“本王自认无愧于天下奴仆,你何以恨我至深耶?”
“你这厮休得假仁假义!”不意那陆恩闻言不由反骂道,“以前是顾家在我等头上作威作福,好吃的多吃,好喝的多喝,好玩的多玩!”
“你这厮一来,先霸了我家的小姐,又欺辱了我家家主。”
“我须是个奴才的奴才,你却是个主子的主子,又何须假仁假义,大言诳我耶!”
“好你个无君无父的狗奴才,还敢满嘴胡吣!”那顾氏族长及顾慎卿一干人等顿时吓了个鸡飞狗跳,连忙寻了泡狗屎,一发塞到他嘴里。
“好了,好了,拖出去砍了吧!”张顺见状不由哭笑不得,摆了摆手直接道。
“对了,你们顾家的田地,除了留下几顷做祭祀之用,其他的还是分下去吧。”
“至于那些绣庄,也可以重新开起来了。如今正是锦绣短缺之时,开起来正好发卖。其中所用绣女,一并发放工钱。”
“那……是,草民领命!”顾氏族长闻言一愣,本以为张顺会揭过不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给他下达了这般命令。
“顾氏给打个样儿,其他大户都照此执行!”只听见张顺又下令道,“乌龙会也当约束一下会众,尽量不要伤人性命,待到本王破敌以后,再与你们做主!”
“对了,顾氏的报纸版号,本王给你批了!”
“其他遵照本王法令的大户,也尽快帮本王聚拢起来,日后须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谢殿下恩典!”顾氏族长闻言一愣,顿时明白这是给自己等人的保证,连忙千恩万谢道。
“好了,你们好自为之,本王就走了!”张顺眼看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道。
“恭送殿下!”众人没想到张顺竟如此干脆,不由纷纷起身拜道。
“殿下!”就在这时,原本一声不吭的董小宛突然挤到了张顺身边,低声汇报道,“昨晚……昨晚那鱼也有问题。被悟空打翻以后,后来被几个士卒捡起来吃了,结果全都中毒而死!”
“如我所料不差,那里面分明下了河豚之毒!”
“哦?”张顺闻言一愣,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士绅大户、奴仆家丁,一股寒气透进了骨子里。
无论贵贱贤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哪怕自己也不例外。
你看着他们蜷曲在你的面前,可怜的好似一只猫咪。
其实保不齐他们在背后时时打磨着自己的爪牙,一旦你露出疲态的时候,就给你致命一击!
第683章 自作自受
“驾驾驾!”张顺身上披着沉重的铠甲,正满头大汗的打着马向西面疾驰。
马鞍上还挂了圆滚滚的包裹,上面还沾染了大半黑褐色的血迹。
从太仓至西苏州一百五十里,东至崇明岛一百五十里,南至松江亦一百五十里,太仓正居其中。
经过义军审讯俘虏以后,张顺才知道这一次的进攻,是由明军残部黄蜚、郑芝龙和沈犹龙三者合兵而成。
而三者的布置正是分别占据苏州、崇明和松江三地,然后以此为跳板,进而围困顾园。
要想解除当前的军事威胁,必须从这三方布置下手。
如今联军大败,三方溃兵各自逃窜。
不消说,那东江兵自然要逃回苏州,水师要逃回崇明,沈犹龙麾下丁壮则要逃回松江。
然而,张顺麾下兵力有限,显然不足以向三个方向同时进行追击,那只能择其要紧一处作为首要目标。
张顺想都不用想,第一个目标便选中了向西逃窜的东江兵。
一则东江兵战力最强,是江南苏州士绅和文人墨客借以对抗张顺的主要力量。
二则原大明援剿东北水师总兵、提督关辽通津淮海江镇水师便宜行事黄蜚战死,其麾下士卒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正是义军一举而克之时。
果然,张顺刚出离了顾园不久,望见溃逃的东江兵正在劫掠附近百姓。
他只好一边留下一些人手进行驱赶、剿杀,一边尽快向西面追去。
这一伙儿从辽东战场上撤回来的兵,不仅作战时极为凶悍,在祸患一方方面亦当仁不让。
“看这时辰,估计也该差不多了?”这一天天刚大亮,周氏庄园里早已经高朋满座,其中一个徐姓年轻人忍不住开口嚷嚷道。
“徐子义,就你心急!”众人闻言皆笑曰,“如今黄都督大军一去,那‘顺贼’安能有好?”
“嘿嘿,说我心急,你们心中又何尝不急?”那徐子义闻言不由反驳了一句,顿时惹得众人都笑了。
原来这一干人等皆是苏州、昆山望族代表,如今齐聚一堂自然是为了对付“倒行逆施的顺贼”。
其中黄蜚能这么快攻克苏州城,途径昆山抵达顾园,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人之力。
“这‘顺贼’一完,恐怕顾氏也落不着好咯!”早有人又接话道。
“哎,慎言,须慎言呐!”有人听了,不由阴阳怪气的接话道。
“彼顾非此顾,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意另有一人笑了起来。
原来他家也是顾氏,虽然和太仓顾氏有几分干系,终究已经不是一家人。
“你以为我说你,其实我说他!”有人又阴阳怪气着,斜斜往徐子义那里一指。
此话一出,顿时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叶好龙,你什么意思!”徐子义闻言不由拍案而起。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人看中了人家小姐,结果没成想人家小姐攀高枝去了!”那叶好龙笑了。
原来这徐子义先前就听闻顾启姬才貌双全,可堪良配,早有迎娶之心。
私下里难免向其他人提及,以绝了其他人求娶之心。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张顺会横插一杠子,原本煮熟的鸭子突然飞了,其心情之郁闷,可想而知。
“我且不与你们说,等我的好消息便罢!”那徐子义闻言脸上一阵阴晴不定之后,突然笑了笑,火气全消的坐了下来,看的一干人等惊奇不已。
“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气傻了?”众人不由惊奇地问道。
“傻了?哪个傻了,待会儿消息传来,大家便知!”徐子义笑脸盈盈的回答道。
“切,故弄玄虚!”众人皆不以为意,独徐子义暗自冷笑不已。
你道怎地?
原来这厮自个心慕顾启姬,便以为禁脔。
听闻她被张顺“强占”了以后,就起了杀心。
不过和“舔狗”陆恩不同,他恨屋及乌之下,连顾氏和顾启姬一起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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