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李孝恭则瞪大了眼睛,像是铜铃,他气急败坏的喊道:“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也不能说心里话了,那我岂不是得被憋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啊?”
李元吉皱起眉头,没好气的道:“至少现在不能说,即便是会被憋死,那你也得憋着。”
李孝恭又努力的瞪了瞪眼,只是他的眼睛已经瞪到最大了,没办法再瞪了。
他想反驳。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而是换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下意识的道:“那以后是不是就能说了?”
李渊又不是在那个位置上坐到天荒地老,李元吉显然也不愿意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王爷。
那么等到李渊故去以后,等到李元吉掌了一定的权柄。
作为李元吉一党的成员,是不是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李元吉见李孝恭说完话以后,眼睛开始恢复了原状,并且开始透出了一丝丝喜悦的亮光,立马猜到了他的心思,当即无语的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是个什么人啊?!
都已经开始在刀尖上跳舞了,一不小心就要被捅的满身窟窿了,居然还想着以后发泄情绪的事情。
有这个时间,就不能考虑考虑正事吗?!
比如说如何弄死赵州李氏的三族,如何送窦氏一族的人去底下跟太穆皇后团聚,再不济的话,想一想如何弄死裴寂也行啊。
反正那个老倌现在对大唐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价值了,活着只能搬弄搬弄是非,拍一拍李渊的马屁。
为了避免那个老倌再在关键时候出什么幺蛾子,还是送他下去陪他的好搭档刘文静比较好。
在这件事情上,李元吉绝对不是记仇,绝对不是因为那个老倌之前阴过他,他就想打击报复。
他是为了避免在那个老倌的挑拨离间下,他们兄弟自相残杀。
也是为了避免在那个老倌的搬弄是非下,他们一家人不合。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片公心,一片公心,一片公心。
重要的事情必须得说三遍,不然极其容易被别人误解。
可惜李孝恭根本不明白他的一片公心,在听到了他的话以后,又一次的瞪起眼,焦急的道:“别啊,别以后再说了,还是现在就说吧,说清楚。”
说着话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往前凑,似乎要脱离矮几,扑到人近前来。
李元吉彻底对他无语了,冷冷的喊了一句,“堂兄,你闹够了吧?你难道想闹的一切人尽皆知吗?”
李孝恭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李元吉话里的深意他听明白了。
李元吉这是在提醒他,他这个齐王现在对外是一个没有野心,且不会伤害到谁,也不会被谁伤害的人。
他背地里的谋划,没几个人知道,更不能宣扬,更加不能追着在刨根问底。
要是宣扬出去了,或者因为刨根问底走漏了风声。
那一切就白谋划了,一切也将付诸东流。
李孝恭当即讪讪的坐下身,没敢再说一句话,也没敢再闹了。
任瑰见此,不知道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有些茫然。
凌敬知道李元吉在说什么,也知道李孝恭为何不敢再闹了,但却什么也没说,更没有帮任瑰解惑。
任瑰刚刚加入齐王府,是忠是奸,是二五仔还是干城,都尚未可知,还需要时间去验证,所以不适合让他知道的太多。
这也是李元吉说话藏着掖着,并没有把话说明白的原因。
李元吉见李孝恭终于不闹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语重心长的道:“堂兄啊,你该好好的自我反省一下了。
我想你在荆州的时候,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你在荆州的时候要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也征讨不了梁国,平定不了诸多反贼,招降不了百夷。
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反省一下,找一找自己在荆州时候的样子。
即便是不能十成十的找回来,找回六七成也可以。”
说到此处,不等李孝恭搭话,李元吉又感慨着道:“我知道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你以前已经解释过了,现在就不要再解释了。
恐惧对人而言是一种制约,能让人失智,也能让人丧胆。
但同样也是一种激励人不断变强的力量。
若是能耐得住恐惧的折磨,征服心中的恐惧,人会变得更强。”
李元吉这话充满了值得人深思的道理。
以至于全部说完以后,李孝恭再也没有话讲了,反而深深的记起了这番话,琢磨起了这番话。
任瑰、凌敬也若有所悟,琢磨起了这番话。
许久以后。
任瑰和凌敬一前一后拱手,任瑰率先开口道:“殿下这番话,颇有道理,臣略有所得,多谢殿下教导。”
凌敬点着头道:“臣亦是如此。”
其实用‘发人深省’来形容李元吉这番话更妥帖,只是杜甫还没生出来呢,他的《游龙门奉先寺》也还没有问世,自然没人能从一句还不存在的‘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中领悟出‘发人深省’这个成语。
不过此时此刻,也没人有心思在用词上计较,更没人有心情为了迎合现在这种场景去造一个词。
李元吉对任瑰和凌敬摆摆手道:“我也是有感而发,谈不上教导。说起来你们比我年长,学问比我高深,应该是你们教导我才对。”
任瑰抚摸着长须,哈哈一笑道:“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嘛。”
李元吉也跟着笑了起来,并且端起酒杯请酒。
任瑰和凌敬也立马端起了酒杯喝了起来。
没过多久,凉亭内因为李孝恭而跌落到冰点的气氛,再次欢乐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了五味,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就要散场的时候,李秀宁出现了,身边还带着柴哲威。
诚如李孝恭所言,李秀宁在宗正寺里的时候,确实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确实发福了。
只不过看起来有点不高兴,眉头紧锁着,似乎有很多烦心事萦绕在她心头。
人们常说心宽体胖,心宽体胖。
李秀宁有很多烦心事萦绕在心头,还能胖起来,这说明宗正寺的人真的没有苛待她,真的将她伺候的很好。
想想也是,如今掌着宗正寺的是李神通,以李元吉跟李神通的交情,以及李秀宁那本来就高人一等的身份,李神通也不敢苛待她。
李元吉看到了李秀宁很高兴,亲自迎出了凉亭,乐呵呵的道:“三姊,恭喜你摆脱了囚笼啊。我正在设宴为你庆贺,你既然回来了,那就一起喝一杯。”
李孝恭、任瑰、凌敬三人在跟李秀宁施完了礼以后,纷纷点头。
李秀宁脸上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拍了怕柴哲威的脑袋。
柴哲威有些怯懦的上前,向李元吉一礼,头也不敢抬的小声道:“外……外甥见过舅舅。”
或许是因为有李秀宁给他撑腰的缘故,他终于敢认李元吉这个舅舅了。
他至今都记得,上一次他父亲带他来,李元吉对他可是不假以颜色,并且十分凶残,好似他们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似的。
李元吉面对柴哲威的见礼,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柴哲威顿时慌张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造反?那不就是试试的事吗?
李秀宁看着柴哲威慌张不安的样子,终于露出了自然的笑容,笑容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此时此刻,或许只有在自己的儿子们面前,李秀宁才能流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
李秀宁白了柴哲威一眼,嗔怒的道:“他是你舅舅,你亲舅舅,你怕什么?”
柴哲威仰起了那略显稚嫩的脸,有点欲哭无泪。
我知道他是我舅舅啊,亲舅舅,可人家压根没拿我当外甥看啊,而且相当凶残,相当不讲情面。
上次我跟父亲过来求他救您的时候,人家差点晾了我们一天,还差点派人将我们扔出来。
柴哲威有满肚子的委屈想说,只是当着李元吉的面,他不敢说出来。
他怕李元吉又凶他,也怕李元吉像是收拾他那些表兄弟一样的收拾他。
此前李元吉将他那些表兄弟打的一个月下不了床的事情已经传遍长安城了,如今他的那些表兄弟私底下提到李元吉名字的时候都打哆嗦,并且暗中将李元吉奉为了纨绔中的纨绔,说什么也不敢招惹李元吉。
他比他的那些表兄弟更怕李元吉,因为他亲眼看到过李元吉在太极殿前行凶的场景,知道李元吉凶起来有多恐怖,所以他更不敢招惹李元吉,更别提在李元吉面前说李元吉坏话了。
李秀宁察觉到了柴哲威的慌张源自于李元吉,所以瞪向了李元吉,没好气的道:“你是不是趁着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吓唬他了?”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矢口否认,“我没有啊,不信你问他。”
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柴哲威。
柴哲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快速的摇头,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没有……没有,舅舅没有吓我。”
李秀宁如何看不出柴哲威在撒谎,就柴哲威那下意识的哆嗦,就已经出卖了他。
当即,李秀宁怨念深深的瞪了李元吉一眼,道:“你还说你没欺负他?”
李元吉再次矢口否认,并且特地加重了语气道:“真的没有。”
李秀宁没好气的道:“有没有我还看不出来?”
不等李元吉开口狡辩,李秀宁又哼哼着道:“他再怎么说也是你外甥,亲外甥,你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你怎么能欺负他呢?”
李元吉笑着道:“阿姊带他过来,那他就是我外甥,我疼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吓唬他。”
言外之意,柴绍带过来了,那就不是了。
李秀宁听出了李元吉话里的深意,嗔怒的瞪了李元吉一眼,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只是把柴哲威往前推了推,道:“我要去苇泽关了,没时间照顾他,所以把他送到你这里来,让你帮忙照顾。”
李元吉愣了一下,不解的道:“柴驸马呢?”
李秀宁略带幽怨的道:“柴驸马如今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照顾好他。况且柴驸马也管不住他,以至于他在府上无法无天,都快学坏了。
听说其他叔伯兄弟家里的孩子送到你这里以后,长进了不少。
令武那个臭小子在你这里,也学到了不少,武艺和学问皆有长进,如今不仅能开得了一石半的硬弓,也会用诗给我写信了。
所以我想把哲威也送到你这里来,交给你管束。
我不求他能文能武,文武双全,只求他在你这里别学坏了就行。”
李秀宁这话,应该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基础的期盼。
不过这个期盼对她而言,也已经够了。
毕竟,以她的身份,已经无需再去追求高官厚禄了,更没必要再鞭策着儿子们成才,去追求高官厚禄。
只要她还活着,只要掌权的还是她的父亲,又或者是她的兄弟,她儿子们的富贵就不会缺。
所以没必要去追求太多,追求的多了反而不美。
还不如平平安安的活着,踏踏实实的做个好人。
如果李元吉是柴哲威这么个身份的话,或许早就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
只可惜,他不是,他也没想过跟柴哲威换个身份。
他只是很好奇,柴哲威在他面前乖的像个鹌鹑一样,怎么可能会在府上无法无天呢?
“你在府上无法无天了?”
李元吉盯着柴哲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言语中充满了不相信,以及不可思议。
柴哲威果断摇头,“没……没有……”
李秀宁毫不犹豫的就拆穿了他的谎言,嗔怒的道:“还没有?你父亲给你请的三个先生,被你打走了两个半,你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
柴哲威极力的为自己辩解。
只是李元吉更关注三个先生为什么会被气走两个半?
在李元吉狐疑的神情中,李秀宁瞪了柴哲威一眼解释道:“有个先生是带着弟子来的,觉得弟子年龄跟哲威相仿,想借着弟子吸引哲威向学,只是哲威说什么也不肯向学,还将人家一起欺负走了。”
李元吉恍然大悟。
柴哲威则如丧考妣。
上一篇:三国开局斩关羽
下一篇:我在三国多子多福,开局抢亲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