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稻草人
其他文臣知道了是会有意见的。
毕竟,任何一个团体都讲究一个什么样的将军领什么样的兵。
如果萧瑀和陈叔达这两个领袖是在助纣为虐的话,那他们其他人岂不是也在助纣为虐?
那些不在乎名声的文臣,可能不会在意这种话。
可那些在乎名声的,会因为这种话跟御史台拼命的。
魏徵咬着牙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王圭收起了已经僵硬的笑脸,冷淡的道:“这种实话可不兴说!”
魏徵听出来了王圭不愿意再跟他谈论这件事了,当即也没有再自讨没趣,只是愤恨的坐下,开始提笔挥毫。
三天以后。
在魏徵带着几个老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以及安抚大使所配的一队兵马离开了长安城以后,一份奏疏摆在了李元吉的案头。
李元吉简单的看了几眼以后,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魏玄成在奏疏里说什么了?”
萧瑀略微伸了伸脖子,好奇的问。
魏徵在接到升官旨意的当天,在御史台衙门里跟王圭吵了一架的事情,已经众所皆知了。
所有人都知道魏徵对这件事十分不满。
所以魏徵临走之前递的奏疏上,必然没好话。
李元吉瞥了萧瑀一眼,淡然笑道:“没什么,就是提醒我以后别再放纵王妃和我三姊去欺凌弱小了。”
萧瑀将信将疑的道:“真是如此?”
萧瑀不信。
因为这完全不符合魏徵的脾性。
以魏徵的性子,在碰了这么个硬钉子以后,肯定会‘仗义执言’一番,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李元吉好笑的道:“这还不够吗?”
萧瑀愣了愣,干巴巴的笑了笑没说话。
指责掌权者纵容妻姊,指责雍王妃和平阳公主欺凌弱小,确实已经够了。
毕竟,以上的三位,一个掌着大唐的权柄,一个的丈夫掌着大唐的权柄,一个的弟弟掌着大唐的权柄。
光是指责这三个人的不是,就已经够分量了。
李元吉见萧瑀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魏徵的奏疏暗暗的收了起来。
魏徵在奏疏中的说辞,可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魏徵在奏疏中指责他公器私用,是取祸之道,纵容妻姊欺凌弱小,乃昏君之兆,跟宰辅们沆瀣一气,乃亡国之举。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魏徵所说的没有一句是错的。
因为公器私用也好,纵容妻姊欺凌弱小也好,跟宰辅们沆瀣一气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魏徵发现了问题,指出了问题,没什么错。
但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上看,魏徵就有点太过分了,指责他指责的有点过火了。
不过他并不是什么不明是非之人,所以即便是觉得魏徵有点过火了,只要魏徵没错,他也可以不在意。
这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受虐倾向,而是一个国家,必须有不同的声音才行。
如果只有一个声音,只按照一个人的想法往下走的话,就很容易陷入极端。
他不认为他比所有人都聪明,他也不认为他所作的一切都适合大唐,都能让大唐不断的发展壮大,所以必须有一个人时时的在他身边提醒他,他哪一桩事没作对,哪一桩事做的不适合大唐。
如此,他才能带领着大唐走上更加繁荣昌盛的方向。
所以,魏徵弹劾他的言论,他都可以不计较。
他之所以帮魏徵遮掩,是因为魏徵在弹劾他的同时,还弹劾了萧瑀和陈叔达,指责萧瑀和陈叔达跟他沆瀣一气。
这要是被萧瑀和陈叔达知道了,能饶得了他魏徵?
萧瑀和陈叔达再怎么说也是宰相,文官之首,一个他们的下级指责他们,他们肚子里即便是能撑船,也会出手教训一二。
而如今魏徵已经不是御史了,萧瑀和陈叔达真的要针对他,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这才是他帮魏徵遮掩的真正目的。
他可不希望魏徵这么没遮拦的,还没混到千古人镜的地步,就被萧瑀和陈叔达给折腾死了。
在暗中收起了魏徵的奏疏以后,李元吉狐疑的问萧瑀,“我记得魏徵以前似乎不是这样的?”
魏徵在东宫充任洗马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没遮拦的样子。
相反,他非常懂得变通,也非常会跟人打交道,还智计百出,完全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所以是什么让魏徵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李元吉很想知道!
第八百五十二章 四处都缺人的大唐!
萧瑀在翻看奏疏之余,想都没想就来了一句,“可能是他觉得殿下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这种臣子吧?!”
萧瑀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他也说不准为何魏徵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他的意思李元吉明白了。
也就是说,掌权者身边需要什么样的臣子,缺什么样的臣子,魏徵就能变成什么样子的臣子。
如果萧瑀所说的是真的的话,那魏徵就厉害啦。
历史上不乏在为官途中出现了重大转变的臣子。
但绝大多数都是由好变坏,由忠变奸。
比如宋朝的大奸臣丁谓,比如明朝的大奸臣严嵩。
他们在刚出仕的时候,都立志做一个大忠臣,做一个对国家、对百姓有用的人。
在经历了官场上的毒打以后,才发生了转变,变成了大奸大恶之徒。
而魏徵的转变跟他们完全不一样,虽然也在变,而且变的还挺快的,可魏徵不管怎么变,都在能臣的圈子里打转。
他在前隋做官的时候,能成为地方上的名吏,在李建成身边做官的时候,又能成为李建成的心腹幕僚,如今归顺了雍王府,又能成为刚毅的铁面御史。
就像是一个人形的玉如意一样,能随着使用者的需要,随意的转化为各种形态。
他所拥有的能耐,恐怕不仅仅只有善书吏、善谋略、善秉笔直言,他恐怕还有其他的能耐。
这要是能全部挖掘出来,能发挥的能量恐怕比历史上还要大。
“那就召任瑰回京,召冯盎进京觐见,让他兼任交州安抚大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依照我的需要,变成任意的样子。”
李元吉毫不犹豫的开口。
魏徵既然还有其他能耐,能随着使用者的心意随意的转换,那就给他加加担子,看看他能不能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召任瑰回京,本来就是商量好的事情。
有裴矩和马周在岳州,能接替任瑰完成任瑰剩下的工作。
有裴矩和马周在岳州坐镇,荆州的安抚事宜也不需要魏徵多操心。
所以将交州这个麻烦抛给他,应该能试出他的一些能力。
要知道,交州如今不仅仅是大唐发配囚犯的地方,也不仅仅是百蛮盘踞、盛行的地方,还是大唐为数不多的真正掌握着地方上独裁大权的冯盎所占据的地方。
目前,大唐所有在地方上有独裁大权的封疆大吏中,除了藩王以外,绝大多数不是被消灭了,就是被收编了,只剩下了安兴贵和冯盎两个人。
安兴贵眼看着也要被收编了,只剩下的冯盎还在一枝独秀。
而大唐又有很多处死、逼反地方上有独裁大权的封疆大吏的例子。
所以冯盎在接到了进京觐见的旨意的时候,有很大的几率会拒绝。
如何说服冯盎放下警戒,入京觐见,如何在百蛮盘踞、冯盎独裁的交州去做安抚工作,都需要魏徵去办。
一个办不好可能就会引起冯盎的反叛,以及百蛮的动乱。
而无论是冯盎叛出了大唐,还是百蛮因为魏徵聚在一起作乱,魏徵都要承担巨大的责任,即便是不被杀头,也会被一贬到底,发配到边陲去为官。
所以,这很考验魏徵的能力,也会给魏徵极大的压力。
萧瑀听到这话以后,愣愣的瞪大了眼。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召冯盎觐见,安抚交州百官,以及盘踞在交州各处的百蛮,这是需要朝野上下群策群力才能办成的事,全部交给魏徵一个人去办,这不是要魏徵去死吗?
“咕嘟……”
萧瑀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有些磕巴的道:“殿……殿下,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百蛮啊,在西南盘踞了成千上百年,从春秋战国起就开始被安抚、被收复,可时至今日,西南依旧是以百蛮为尊。
虽说在此期间,百蛮所建立的各种势力换了一茬又一茬,可真正主宰那片地方的,还是一样的血脉。
所以要安抚他们,得耗费极大的毅力,极多的时间才行。
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李元吉瞥着萧瑀淡然笑道:“我只是让他去做,又没说一定要让他做成,你担心什么?”
他又不是不了解交州那片地方的历史,知道安抚百蛮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要求魏徵一定要完成安抚百蛮的工作。
他只是让魏徵去打一个前战,只想看看魏徵能做到什么地步,然后以此来为以后彻底的将交州纳入王化做准备,顺便测试一下魏徵的极限在哪里而已。
萧瑀听到这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苦笑着道:“就怕他还没来得及去安抚交州,冯盎就先把他给斩了。”
大唐上下对冯盎的了解不多,对冯氏的了解最多也就追溯到冼夫人,还有被当成质子送到长安城的冯智戴。
冯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不顾自身的安危到长安城觐见,会不会放开交州任由大唐去改变,谁也不知道。
毕竟,大唐的皇帝陛下李渊杀降杀的实在是太多了,王世充、窦建德、李子通等人的亡魂这会儿还没有彻底安宁呢,冯盎在看到了这些前辈的结局以后,有很大的几率会拒绝朝廷的邀请。
冯盎如今对交州的控制权非常高,冯氏几代人已经彻底在交州落地生根,冯盎俨然已经成了交州的土皇帝。
冯盎有很大的几率不会把这一片经营了好几代人的基业放开。
而大唐要去征讨冯盎,并没有那么容易。
要克服的困难非常多。
最大的困难就是大唐现有的精兵都适应不了交州恶劣的气候。
所以在大唐没有克服这些困难之前,冯盎一旦对上了大唐,会有很大的胜算。
这也是冯盎能拒绝大唐的底气所在。
面对萧瑀的担忧,李元吉底气十足的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冯盎绝对不会伤害魏徵的。”
历史上,冯盎和李世民之间的关系远远没有他现在和冯盎这么融洽,冯盎尚且跑到长安城见李世民了,如今他都将冯盎绑上他的利益战船了,冯盎又怎么可能会拒绝他的召见呢。
至于说杀魏徵,那就更不可能了。
冯盎都要跑来长安城觐见了,他杀魏徵做什么?
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他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萧瑀不明白李元吉的底气所在,仍旧担忧的道:“但愿魏玄成吉人自有天象吧。”
李元吉失笑道:“你有时间关心魏徵的安危,还不如多关心关心李道立提出的事情。”
李道立已经到新罗数月了,已经跟新罗王金白净商量好了筑城的地址,并且已经开始筑城了。
新城的规模差不多有一个小县的县城那么大,能容得下十数万人。
李道立带过去的人只有数千,金白净给的民夫倒是充足,但是匠人不多,能工巧匠几乎没有,而李道立带过去的能工巧匠又被他派去筑造码头了,所以筑造新城急缺匠人,也缺填满它的人。
李道立看不上新罗人,还想让新城的人纯粹一些,所以写信让朝廷支援一千多匠人,以及各行业有的商贾、商贩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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