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炎
刘备一边拍打着白水关的砖石,一边在众人注视下缓缓踱步而走,一拍一步,一拍一步。
朗朗上口的词句从他的口中接连喊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雄师百战何日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
一字字一句句,刘备缓缓走着,词句便脱口而出,好似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止他出口成章,将心中对蜀道的感怀一吐为快。
部下们早已如痴如醉,不由自主的跟着刘备的脚步缓缓向前。
头号粉丝阮瑀更是面红耳赤,激动的难以自抑,眼中只有刘备的身姿,耳中只有刘备雄浑的声音,心中只剩下激昂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的偶像出口成章,将如此瑰丽的幻想和雄浑壮硕的词句倾吐。
而且还是在他的眼前!
他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当刘备倾吐完全部之后,阮瑀已经情难自已,他跨步走到刘备面前,涨红着脸在他的面前跪下,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叠竹纸,双手举起,在刘备面前展开。
“君侯!还请君侯将方才所作书于纸上!请赠墨宝让瑀一观!如若不能,瑀有如万蚁噬身!必死于此!”
阮瑀这样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居然在刘备面前哭出来了,哭得很大声,很是崩溃。
居然被诗仙的才华给摧残到如此地步吗?
李太白,你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人间仙才啊!
刘备一边感慨着,一边厚颜无耻的点了点头,叫人拿来纸笔,在众人崇敬的注视下,于纸上将这首《蜀道难》一气呵成。
然后还写下了毫无廉耻之心的写上了【刘备】的大名。
写完之后,阮瑀颤抖着手捧着这首诗,一脸痴狂的看着气势雄浑的字句,眼泪不停的涌出。
他为他亲眼目睹了这终将名留青史的一幕而感到无限的激动。
其余众人上前围观,不无羡慕的看着刘备亲自写就之墨宝,眼馋不已,目光中无不透露出想要占为己有的心思。
但是阮瑀死死握着这份“墨宝”,一边欣赏,一边用极为谨慎的眼神扫视着周围那并不友善的人群,似乎非常清楚这帮家伙的心思,慢慢和他们拉开了警戒距离。
想要这份墨宝?
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此时,唯有贾诩适时的走到刘备身边,接过刘备手中的笔,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这支笔塞到了袖管里。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隐秘了,结果荀攸走到他身边,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贾参军,那支笔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但却是君侯用过的,你把它私藏了,略有不妥吧?何不将那只笔拿出来,交给众人一观?”
贾诩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荀攸。
“荀参军说笑了,我看君侯用过这支笔之后还没有清洗,准备帮君侯清洗,洗完之后还要归还给君侯呢。”
荀攸继续着那皮笑肉不笑似的笑容。
“哈哈哈哈,贾参军可真是会为君侯分忧啊,不过这么小的事情,还是交给再下来完成吧,贾参军日理万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是吗?”
贾诩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荀参军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荀参军比我要晚一点侍奉君侯,但也有不少事情要去做,这些小事还是交给我来吧。”
两人互相那么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彼此显然都洞悉了彼此这般作为的真实目的。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厚颜无耻的刘玄德先生还在沾沾自喜,为自己这一番完美无缺的表演而感到非常的愉悦。
他知道,自己作为首脑级人物的魅力在这一刻已经点满了。
对于这些除了利益之外还有更大情感需求的精英部下们,除了塑造一个公正严明的强悍主公形象,还需要塑造一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形象,如此,才能最高限度地维持他们的忠诚度。
魅力这个玄学的存在是很难说清楚讲明白的,但是一旦具备了,对于麾下的精英人才们来说,反而会拥有更加不可思议的强烈吸引力。
真实世界的政治游戏可比电子游戏难多了,不是赏钱就能拉满忠诚度的,精英人才们需要的东西很多,很杂,很玄,无法满足的话,他们就是会产生不满,从而分崩离析。
可是对于有着作弊功能的刘玄德先生来说,或许也没有那么难。
第三百八十八章 骠骑将军
返回凉州的道路依旧不好走。
但是刘备顺利平定川蜀黄巾军的消息已经顺利抵达了雒阳,进入了皇宫,飞入了刘宏的耳朵里。
而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的刘宏真正的开怀大笑了一次。
“还是玄德,还是玄德啊!唯有玄德才能真正为我分忧啊!弹指平定逆贼,轻而易举解除我的忧患,除了玄德,还有谁?阿公!除了玄德,还有谁是真心为我考虑的啊!”
大笑之后,刘宏便忍不住擦起了眼泪。
这倒也不怪刘宏,好不容易结束一年多的河东危机,结果还没放松一个月,帝国处处烽火,四州叛乱,换作是谁都要郁闷好一阵子,更何况刘宏这个心理素质不咋地的皇帝。
而且除了刘备之外,其余三个新任州牧的成果非常有限。
这倒也不能全都怪他们,他们没有刘备深厚的底蕴,没有刘备那么长时间的辛苦工作积累下来的成果,能够轻松带领强大军队平定叛乱。
他们倒也学着刘备的“先进经验”,先后在三河之地、关东之地招募了一些兵马。
三个人各自拿着朝廷给的钱粮和一些自己拉来的赞助,拉起了一万到一万五千人不等的起家军队,然后各自训练,各自招募愿意听从命令的起家人才团队。
但是精锐军队不是那么好弄的,他们也没有刘备先期准备的起家班底,没有刘备锻炼起来的人才团队,没有刘备的《步骑操典》和丰富的实操经验。
三个人里面,也就刘虞有一些威望和办理事务的经验,但是刘虞的威望和经验主要是在幽州锻炼起来的,他的威望在幽州比较大,并未涉及到其他地区。
黄琬和刘焉就更不用说了。
在三河地区,他们三个人的威望名声绑在一起都不如刘备一个人。
所以能通过资金招募军队,但是麾下的人才团队组成就比较难看了,军队的战斗力也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能够锻炼军队的战斗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他们面对的敌人也不是什么强大的敌人。
黄琬抵达汝南郡之后,和汝南黄巾展开一场又一场的小规模战斗,有时候打赢,有时候打输,总体上维持了战局,并且成功遏制了汝南黄巾的进一步扩张,算是略有战绩。
但是想要调动整个汝南的资源为他所用,还是比较困难的。
尤其在豫州这个充斥着大量阀阅家族的中原大州,更别说汝南郡更是群贤毕至、群魔乱舞,今文学派的生死大敌袁氏就在汝南。
袁隗得知黄琬出任豫州牧的消息,对黄琬那是恶意满满,私下里上窜下跳的联系了不少在豫州做官的门生故吏,让他们不要忘记给黄琬上眼药。
黄琬区区一个豫州牧,我可是实权司徒,你们可要想清楚,如果一味跟随黄琬坏了事儿,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于是在黄琬征战汝南郡的过程中,他的后勤总是会出问题,有些时候明明击溃了黄巾军,却因为后勤跟不上而无法扩大战果。
黄琬对此非常愤怒,心里也知道这是袁隗在搞鬼,于是他上表朝廷控诉袁隗操纵地方官员坏他的事情,袁隗则一脸无辜的喊冤叫屈,然后大撒币给宦官们,买通宦官帮他说话。
近水楼台先得月,收了钱,宦官们就要办事。
张让选择出手,于是黄琬的申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刘宏对此事也并不知情——张让并不想让刘宏知道太多对他不利的事情,尤其在刘宏愿意信任他、且情报网络主要掌握在张让手中的情况下,张让更不愿意让刘宏知道太多了。
刘宏知道的越多,对他的限制就越大,而且就实际情况来看,刘宏因为前段时间过于忙碌且忧心,都没有时间好好儿的享受生活,现在正在加倍补回来,恐怕也并不愿意知道太多事情。
知道的越多,越忧心。
黄琬多次申诉没有效果之后,便知道自己这个豫州牧在豫州其实没有太大的话语权,想要建立起威望和巩固的地位,尚且需要战功、时间和手腕。
不是当了豫州牧就能成为豫州主宰的,他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
这样一想,黄琬就忍不住开始羡慕刘备了。
凉州虽然是个穷地方,但是凉州也没有袁氏这种庞然大物能从中央到地方给他编织一张罗网,使他挣脱不开,十分无奈。
他只能戴着镣铐跳舞,还要想办法跳得出彩。
何等艰难。
与黄琬的艰难相比,刘虞和刘焉要相对好一些。
刘焉抵达徐州之后,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和徐州黄巾作战,但是徐州黄巾军数量大,刘焉带去的军队和徐州当地能征调的军队数量不够,战斗力一直半会儿够不上,所以战况并不太好。
不过刘焉这边的装备相对比较好,所以干起仗来勉强不落下风,暂时能和黄巾军打个五五开。
刘虞就不一样了。
抵达青州之后,靠着自己曾经成功经略幽州的经验,提出了以安抚为主、以剿灭为辅的手段,力求和青州黄巾和谈,而不是主动开战,他希望用自己的诚意感动青州黄巾军,使之放弃作乱。
但是目前还没成功。
决定造反的老百姓没那么好忽悠,更不存在轻而易举相信一个陌生的官员,刘虞想要用诚意打动他们,难度还是有点大的,所需要的时间也是比较长的。
这三个人的成果都比较有限,不过三个州的乱局也算是有了直接责任人。
作为第二责任人的刘宏在刘备解决了益州黄巾军之后,也算是狠狠的松了口气,心情稍微畅快了一点,然后就准备给刘备升官儿。
刘备给他解决问题,给他送来了战利品,让他很是舒爽,这一舒爽,就要赏。
之前刘备已经是车骑将军,而原先的骠骑将军张温因为河东危机的事情被罢职了,骠骑将军一职空缺,刘宏大手一挥,就决定把这个职位交给刘备。
骠骑将军为汉武帝始置,金印紫绶,位同三公,刘备升任骠骑将军之后,虽然没有三公的职位,但是在政治地位上,已经与三公持平了。
刘宏认为这个职位和刘备非常匹配,然后又大手一挥,给刘备加了两千户食邑,让刘备范阳侯的食邑达到了一万两千户,高高在上,为当世第一。
刘备部下们的奖赏升迁等等,也完全遵照刘备的意思予以认可,朝廷不作任何改动。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刘宏打算好好儿的放松一下,给自己放个假,缓解一下连日操劳带来的疲惫,但是张让并不打算让刘宏就那么轻松的休息了。
他还有事情想要搞一下。
这个事情与何进脱不开关系。
准确来说,这件事情倒也不是张让一头热的私人行为,刘宏对于这件事情倒也上了心,没有觉得很麻烦——
张让向刘宏进言,建议刘宏在雒阳现有军队体系之外,重新招募壮丁,编练一支直属于皇帝的新军,用以拱卫皇权、维护天子的地位。
第三百八十九章 刘宏不能接受
河东危机结束以来,张让越发明显的感觉到了何进何苗兄弟与宦官之间的关系开始有些疏离。
原先何进与何苗兄弟非常注意维护和宦官们的关系,时常走动、送礼,逢年过节更是不忘孝敬。
但是河东危机之后,何氏兄弟的“孝敬”就有点不那么准时了,甚至于宦官们的一些要求也被何进用各种理由搪塞,甚至于无视。
张让找何进谈过一次话,但是二者之间不欢而散。
何进不愿意接受张让的意见,张让也无法接受何进的对抗态度。
这种明明白白的疏离感让张让和其他大宦官们非常不安。
何进,是他们一手扶持、培养起来的宦官集团的军事代言人,并不应该成为一个有着独立意识和个体势力的真正的大将军,这不仅是宦官们无法接受的,皇帝刘宏也不能接受。
而更糟糕的是,根据东园探子探知的消息,何进这一段时间和袁氏子袁绍之间的走动比较频繁,与袁绍把关系打得火热,然后还有一些袁绍的朋友被介绍进入了大将军府做属吏。
何进本来就因为之前的事情被托付了雒阳北军的军权,而袁氏则因为袁绍和袁术的军功在雒阳城内也掌握了一些军事力量,现在何进和袁氏走的近,打得火热,让张让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雒阳周边和雒阳城内的军事力量被他人掌控而不在自己的影响范围之内,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权力根基被动摇了。
张让把这种不安告诉了刘宏,刘宏也随之感受到了不安。
何进之所以能当大将军掌握兵权,主要是因为和自己的亲戚关系,以及他较低的家族出身,这使得何进有着方便皇权拿捏的特性。
刘宏需要的张让等权宦一样,是一个听话的工具人,而不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大将军,大将军这个职位本身配套的权势非常恐怖,但是需要担任大将军这个职位的人本身具备驾驭这种权势的能力和地位,才能把大将军这个职位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而最初的何进完全不具备那种能力和地位。
但是现在,现在何进和袁氏走的那么近,关系好像很亲密的样子,是要干什么?
他是想要谋取更高的地位和权势,以便于将本身大将军的权势发扬光大吗?
他想扬权?
继续这样下去,刘宏非常怀疑自己能否顺利控制何氏外戚。
刘宏皱着眉头,产生了不安的情绪,进而向张让问计。
“阿公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如果可以的话,削夺何进、袁氏的兵权,如何?削夺他们的兵权,自然就能打压他们的势力,不是吗?”
张让一脸为难之色。
“兵权是比较严肃的事务,何氏和袁氏的兵权不单单是付了大价钱给西园,也是因为在河东战场上立下了战功,所以并非是没有根基。
没有名正言顺之理,就要削夺功臣的兵权,容易引起朝野争论、人心不安,群臣反对,流言汹汹,到时候,对陛下的好处未必就能多过坏处。”
“那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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