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炎
届时,若想通过武力进入皇城,不付出十倍于守军的伤亡数字,那是痴心妄想。
董重点了点头。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实在是没有什么难度,剩下的,就要看蹇硕、张让和刘备的行动了。
他的任务简单,完成的速度一定是最快的,其他人和他比起来,多少有些难度。
当然,在这场行动的最开始,是能活下来的官员们被天子忽然召入皇宫训话的环节。
根据命令和事前的安排,张让派遣的数百部下全面出动,火速赶往各自的目的地让官员们快速进入皇宫,然后对他们的家眷和住所进行保护。
大头兵们真要杀红了眼,可不管那么多,到时候雒阳城内的官员们要是死得太多,可不好交代。
本来,这个环节是可以稍微简单一些的,奈何当天正好是大部分官员的休沐日,大部分人都不在皇宫里值班,都在家里休息,所以需要这一特殊环节。
时间紧任务重,张让给部下们下了死命令,办不好事情的,提头来见。
谁也没料到这场政变发生的如此突然,就算是知道内情的张让本人也没想到,刘备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是也不知道时间。
这个时间,是由刘宏把控的,甚至于刘宏本人都未必能把控好,所以最坏的情况,是刘宏死亡之后,由刘备立刻发动兵变,擒杀袁隗和何进。
但如果刘宏一息尚存,还能办点什么事情,那么刘宏主动出面,会比刘备忽然出手要更好。
事发突然,没人知道局面会如何走向,就更别说卢植和蔡邕了。
这一日午后稍晚一些的时候,蔡邕应邀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蔡琰、蔡琬前来做客,席间,蔡邕让两个女儿展露一下自己亲自传授的琴技给卢植欣赏,似乎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教育孩子的能力。
卢植静静的听着蔡琰、蔡琬的琴技,微微眯眼,感觉很不错。
一曲即罢,卢植夸奖了蔡琰和蔡琬的琴技,夸赞蔡邕教子有方,使得蔡邕十分高兴。
之后,蔡邕便让二女继续抚琴,自己则和卢植缓缓谈起了一些近来的政事。
“今日早间,袁隗带人以担忧天子安危为名,与皇后一起强闯天子寝宫,结果正好撞上天子在吃粥,引得天子大怒,被训斥,灰溜溜的离开了皇宫,我听闻此事,实在是觉得好笑。”
蔡邕抚着胡须道:“此前,袁隗还曾怀疑天子有恙,不曾想他居然能做出这样冒犯的事情,我看过两天一定会有人上表弹劾他的,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身为外臣,居然和皇后一起闯宫,实在是有失礼仪!甚至算是大不敬!”
卢植很不高兴地摇头道:“不需要其他人上表,明日我就上表弹劾他,非要他给一个解释不可!天子养病期间,非诏不得入,他居然敢擅自闯宫,我看袁隗是越来越过分了!”
蔡邕看了一眼卢植,叹了口气。
“子干,你说你早点听翁叔劝告,不要那么纵容袁隗,与他斗争,说不定他还不至于嚣张到这个地步,我现在是觉得此人太过于嚣张了,城外有兵,城内还和皇后联合在一起闯宫,假以时日,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是为臣之道吗?”
卢植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的确是做得不够好……”
“子干,我不是想要批评你,而是就事论事,我觉得玄德做的远比你好。”
蔡邕低声道:“玄德尚且知道袁隗的野心很大,所以带来兵马制衡袁隗,与之斗争,限制他的权力,而你作为太尉,面对袁隗的欺辱居然步步后退,你可知道雒阳士人对你有多失望?”
卢植只是叹息,并不回话。
他知道雒阳士人对他到底有多么失望,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很顺应人望,雒阳士人甚至传言卢植为人懦弱,不敢斗争,所以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本来他也觉得无所谓,但是现在看来,这样做多少还是有些问题的。
只能说万幸,他有一个弟子,叫做刘备。
想到刘备,卢植还是很自豪的笑了。
“我有玄德一名弟子,胜过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你是老师,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弟子吧?”
蔡邕翻了个白眼,埋怨道:“你好歹也是海内大儒,名声那么大,结果却连自己的弟子都不如,你不觉得这很不合适吗?”
卢植抚须大笑。
“能培养出比老师更优秀的弟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蔡邕顿时无语。
卢植笑了一阵,还是感叹了一阵。
“玄德是汉室宗亲,深得天子信任,此番回京、开府,权势滔天,想来不久之后,必然会和袁隗、何进正面对抗……”
“我很担心啊。”
蔡邕感慨道:“天子如果没有废长立幼的心思,便是纯粹的想要打压何氏,但是皇子辩是何氏之甥,如此一来,将来皇子辩登基,难保不会因为此事针对玄德,子干,你有什么看法吗?”
卢植紧锁眉头。
“未来的事情太过于遥远,我很难说,但是如果皇子辩登基之后会为了今日的事情为难玄德,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玄德遵从天子的命令,是忠诚的,如果因为私怨而惩戒忠臣,天下忠义之士会寒心的。”
“话是这么说,就怕有人不会善罢甘休……”
蔡邕感慨道:“皇后也姓何,玄德这一次怎么看都躲不过一场劫难,子干,你作为玄德的老师,可要提前做准备啊,你可不能继续退让了。”
卢植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我绝不会让玄德因为这种事情而受到伤害的,玄德是出于忠诚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受到责难,天下忠义之士都不会再为朝廷出力了,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那就好,那就好。”
蔡邕点了点头,又担忧道:“话虽如此,但是子干,咱们也要做一些别的准备,比如,万一袁隗和何进占了上风,那么……”
“若然如此,我就没有之前的忧虑了。”
卢植笑了笑:“若然如此,我连官都做不了了,哪还有那样的忧患?倒是轻松了一些,哈哈哈哈!”
“你倒也真的笑得出来。”
蔡邕摇头道:“近十万大军云集雒阳,不说剑拔弩张,也能算是互相戒备,这种情况下,你这当朝太尉还能如此轻松,当真是……”
“尸位素餐?”
卢植大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吧?这种事情我要是参与进去了,你们还能逃得了吗?我若不参与,你们或许还能得到保全。”
“你……子干啊!”
蔡邕深深地叹息。
或许是觉得场面过于压抑,不知何时,蔡琰和蔡琬姐妹两人的琴声都停下来了。
卢植先注意到,看了看蔡琰,又看了看蔡琬,觉得换一个话题聊聊也不错。
“话说回来,子干,我若没记错的话,你这长女应该已经十五了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 我卢子干的弟子,是刘玄德
卢植愿意换话题,蔡邕也愿意,这样的话题过于沉重,在这个休沐日里,他们并不想深聊。
于是便一起聊起了孩子们的事情。
“琰儿已经十五岁了。”
蔡邕看着卢植:“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什么问题。”
卢植笑着看向蔡邕:“已经有了合适的人家了吗?”
蔡琰闻言,默默低下了头。
蔡琬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没什么动静。
蔡邕瞧了瞧自己那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只是叹了口气。
“原先是有的,原先,我已经与卫氏有了一些意向,觉得卫氏家的儿子是不错的后起之秀,足以配得上我家长女。”
“卫氏?河东卫氏?”
“嗯,河东卫氏。”
“哦,河东卫氏的话,与你蔡氏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是啊,门当户对……”
“那你为什么要说原先?”
卢植疑惑道:“难道那卫氏子眼高于顶,看不上你家长女?这可真是荒谬了。”
“不是的。”
蔡邕无奈摇头道:“本来我也非常欣赏卫氏子,已经打算与卫氏进一步洽谈,要是琰儿也满意的话,明年就可以把婚事给办了,我也能省下一桩心事,但是天命无常啊。
之前河东大乱,南匈奴和并州山匪作乱,又有白波黄巾四处剽掠,折腾的河东郡大乱,皇甫嵩大败之后,叛军势大,卫氏家族举家南下,试图渡过大河到雒阳来避难。
结果没曾想到就在渡河的时候,因为风大浪大,卫氏子不慎坠河,家人竭力营救,勉强救起,本是好事,结果卫氏子素来体弱,这一落水,发了风寒,一个月之后病死了……”
“这……”
卢植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低着头沉默的蔡琰,尴尬地笑了笑。
“这还真是命运无常啊……”
“谁说不是呢?”
蔡邕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于卫氏而言,自然是坏事,但是子干,我说句心里话,这个事情对我家来说还真不是坏事,卫氏子素来体弱的事情我事前还真不知道。
这要是成了婚之后出什么事情,我家琰儿还不要吃苦受罪?谈婚论嫁之前出了这个事情,倒也能算是上天眷顾,冥冥之中给我家琰儿排除了一桩劫难,你说呢?”
“这样说的话,虽然对卫氏不太好,但是……”
卢植无奈笑道:“也的确是有道理的,但是这话可不敢对外说啊,这要是传出去,卫氏还不要找你拼命?”
“那是自然,这话只有你知道,我可不曾对其他人说过。”
蔡邕感叹道:“所以现在我也不能着急,我得小心翼翼的考察,仔仔细细的挑选,我家琰儿自幼才情上佳,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就算要出嫁,也要寻一上佳夫婿才是。”
“有理啊,有理。”
卢植感叹道:“以后我的女儿长成,要出嫁,也必须要选择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才是,至少,也要有玄德那样的能耐。”
蔡邕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卢植。
“玄德那样的男儿?子干,你莫不是在说笑?玄德那般的天下奇男子,有一个已经惊天动地了,众人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男子,哪那么容易找到第二个?再说了,真要有第二个,就一定能轮到你吗?那你这气运未免也太好了吧?”
卢植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又感觉有点尴尬了。
嗯,不得不说,刘备这样的奇男子的确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只是刘备的存在过于耀眼,并且已经彻底永久地拔高了卢植的眼界,这让卢植很是难受。
“最初见到玄德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不同的感触,只是觉得他有才能,且坚韧,可是越往后,越是注意到他的不凡,能从寒微之身一路成为进入的开府骠骑将军、大汉顶梁柱一般的人物,到底是多难得?
更重要的是,他十五岁跟着我学习,至今才二十八岁,十三年啊,这才十三年啊,他就从寒微之身成为骠骑将军,立功无数,光芒万丈!伯喈,你说,我有过这样的弟子,你还让我如何看待他人?”
卢植连连感叹,不停地拍着自己桌案。
蔡邕想了想,也是颇为感叹地点了点头。
“细细一想,吾辈至少都是有家族帮衬才能走到如今,家里多少也有几代长辈的积累,可是玄德呢?虽然有你这个老师带着他前进,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靠他自己的才情。
而且,子干,你不是也说过吗?就算是成为你的弟子,也是玄德拿命换来的,若是没有当年庐江郡舍命相救,你就真的会决定收他为弟子吗?我觉得未必,这里头,还是玄德自己更重要。”
卢植想起了当年刘备在庐江战场上奋不顾身救他脱困的事情,忍不住地点头。
“他都是靠自己,全是靠自己,我这个老师真的没有帮到他多少,所以,我才更加不能容忍寻常庸人成为我的弟子,以免坏了玄德的名声!我卢子干的弟子,是刘玄德,若是没有第二个刘玄德,那我宁愿不再有什么弟子!”
卢植一拍桌案,声音洪亮且坚定。
蔡邕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这么说,那么多人求着拜你为师你都不答应,是因为你觉得他们都不如玄德?”
“他们怎么能和玄德相比?”
卢植一瞪眼,大摇其头,缓缓道:“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我也想过要招收更多的弟子、门生,但是我见到他们考验他们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用玄德的标准对待他们。
这样一比,他们又算是什么呢?他们能和玄德相比吗?或者说,他们能有玄德一半?三成,亦或是一成的才能?否则,他们有什么资格与玄德同门?于是我便没有兴致了……”
“原来如此。”
蔡邕点了点头,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大笑道:“那你之前怎么没想过让玄德做你的女婿呢?”
“伯喈啊,你以为我不想?”
卢植苦笑道:“实在是我的女儿当时年龄太小,我总不能让玄德直到现在都不能结婚吧?那我这个老师成什么了?天下人又该如何议论我?”
“那倒也是,不过,这却是白白让那个韩荣拣了大便宜。”
蔡邕笑道:“一个每年都有的孝廉名额,换来一个百年一遇的骠骑将军做女婿,他韩氏未来必然随着玄德一同升天,也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羡慕韩荣羡慕的要死要活,据我所知,现在朝堂内就有数不清的人羡慕韩荣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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