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炎
唐代以前,中国北方地区粟的种植面积都是最大的存在,是民众的主粮,小麦、稻米都是二线产品,并不占据主流,一直到宋末,小麦、稻米的种植才渐渐取代了粟的种植地位。
但是刘备上辈子是吃米饭长大的,对稻米怀有深深的眷恋,对粟这种作物则不太喜欢,对其他能吃到的主粮种类也不怎么喜欢。
东汉时期,涿郡其实是有稻种植的,但是产量稀少,价格昂贵,从七岁到十五岁,整整八年间,刘备都没吃过哪怕一口稻米饭。
一直到十五岁之后,他的街头霸王基业逐渐稳定下来,他才吃到了第一碗日思夜想的稻米饭,感动得泪流满面。
虽然稻米在此时依然是价格高昂产量稀少的非主粮产品,吃一碗的成本还是比较高的,但是从那以后刘备还是坚持吃稻米饭做主粮。
这一度让母亲很是不理解,责怪刘备是暴发户心态,有权有势了就飘了,多次斥责刘备,让他不要花那么多钱吃稻米饭。
要节约,要省钱,要防范着不时之需,而不是有了钱就大手大脚。
之后,母亲还拜托叔父兼贵人的刘勃为刘备取了【玄德】做表字,意为劝诫刘备要小心做人做事,凡事不要张扬过度,要懂得节制和低调。
这个表字也是母亲对刘备一直以来高调行事习惯的一种告诫。
但是这还真不是刘备飘了。
他起家不易自己清楚,他只是太想念太渴望稻米饭了而已,吃稻米饭在他看来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象征,只是一种超越时空的怀念罢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宿命般的【玄德】,尽管他不知道那位刘皇叔是不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飘了所以被家人冠以这个表字。
可是稻米饭真的很好吃,配上烤肉更是好吃。
不过似乎只有刘备是这样想的,其他人,包括韩宁和韩小蝶似乎都不太吃得惯稻米饭,所以整个刘家只有刘备一人吃稻米饭。
这也无所谓了,怀念而已。
又是吃饭又是吃肉,吃饱喝足了就和一妻一妾玩愉快的羞羞的游戏,以此娱乐人间,故作享乐状。
随后,光和六年十二月,韩宁和韩小蝶相继怀孕的事情就更加坐实了刘备这个“病假”的含金量。
社交圈子里的好友纷至沓来向刘备表示祝贺,连卢植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祝贺刘备将为人父,可见社会主流对传宗接代的执着。
当然,他们有执着的理由,因为他们真的有家业可以传承,也需要传承。
刘备当然也高兴,但是他并未对此投入全部的精力。
因为刘惠那边对张角三兄弟的消息有很大的突破。
十二月中旬,刘惠送来了秘密消息,说他已经确定了张角兄弟的活动范围目前都在巨鹿郡内,尤其是巨鹿县。
甚至他所派出去的人已经亲眼见过了张角两次。
正如刘备所预料的,张角为了维持声望,亲自活动是有必要的,亲自为信众布施米粮和奇奇怪怪的符水,这对于张角来说是经常要去做的事情,所以巨鹿县本地人几乎都认识张角。
张角在本地就是个面子果实能力者。
造反的事情没有任何消息,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有人提到,大约是光和六年年中的时候,张角的活动忽然变得很少。
那段时间,本人也较少露面,大多数需要重量级人物出面组织的活动都是他的两个弟弟代劳,当地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是从光和六年十月以后,张角又开始较为频繁的出现在巨鹿郡的各个县域,主动抛头露面接触信徒和非信徒,还积极参加不少社会交际活动,与本郡的不少豪强地主家族都有积极往来。
造反的消息他尚且没有打听到,但是在巨鹿郡,张角的确是个极度有名望的存在,就算不是太平道信徒的人,对张角也是充满了好感或者是敬佩感。
这固然很是不妙,但是换个角度来说,张角在县内的防备心理一定是极低的。
张角经营太平道的同时,自己也是本地土豪出身,家财万贯,收入不菲,家里有很大的庄园和很多土地,很多人为他耕种土地,供他巨大数量的钱财。
这些家庭积蓄是他最早可以创业的支撑。
张角平时住在自己的庄园里,有活动的时候会前往各地,如果出远门,则有不少护卫跟随,如果只是在本地活动,则轻装简从,没有很大的排场,似乎是在刻意营造亲民形象。
这不是个好消息吗?
刘惠自己也提出了张角对于自身安全的不甚注意给他操作刺杀计划以可乘之机,他打算寻找张角外出的好机会,派遣刘氏死士近距离刺杀张角和他的兄弟。
刘备对此充满了期待,但是除了期待,他也无法给刘惠提供什么更加直接的帮助了,三十多人的死士队伍是他能够拿出来的最大的本钱。
能够依靠这笔本钱撬动这段沉重的历史,主要还是看这个支点选的对不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事实上,对于张角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八个字一样适用,因为他的造反大业所有的筹备工作也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约定时间,通报全国各方队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张角的忧虑
这一次起事,张角吸纳了前次失败的经验,做了全盘安排。
他准备动员全国八州之地的太平道众共三四十万发起翻天覆地式的起事,一举击破东汉王朝腐朽的统治,建立太平道治下的太平天国,大家一起获得幸福。
大家约定好在光和七年的三月十五日发动起事,约定口号为【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场起事的参与者非常多,参与者从失去土地的贫困黎庶到官府里的官吏,从一无所有的流民到大富大贵的大地主、豪强,从被剥削者到剥削者,无所不包。
堪称一锅东汉末年社会阶层大杂烩。
各行各业对现状不满的信徒们都动员起来了。
全国各地的信徒们仿佛都超越了以郡为国的时代界限,突破一切隔阂联合在了一起,将要对腐朽衰败的东汉王朝发出属于他们的时代最强音。
对于这次起事,张角可以说是相当激动的。
他激动的向身边的亲随还有家人诉说自己的情绪,告诉他们伟大的黄天之世就要来临了,属于太平道的盛世就要到来了。
他积极主动的和三十六方渠帅做沟通,进行书信往来,告诉他们什么时间发动起事,要怎么攻城略地、怎么消灭东汉王朝的走狗等等。
然后通过信徒们提交给他的关于东汉王朝军事布防的一系列情报他也和三十六方渠帅共享,给他们提供充分的军事情报,方便他们能够在第一时间消灭东汉王朝的地方抵抗力量。
而对于他最为忌惮的雒阳,他也有相对应的安排。
他派遣自己信任的弟子马元义前往统筹规划,准备搞一个大胆的斩首战术,联合宫廷里面深信【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对现状不满的宦官们刺杀刘宏。
只要刘宏死了,汉中央一定阵脚大乱,到时候,整个东汉中枢都会被毁掉,地方上几乎就是他的天下了。
张角对于东汉帝国的军事实力还是有着比较深刻的了解的,包括那一万多职业中央军和全国各地的二十多万驻屯军,那都不是好对付的。
自己这边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是论战斗力,显然不是那群刀口舔血的老兵的对手,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次起事的关键胜利点就在这对雒阳的毁灭性一击。
雒阳对于东汉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只要能毁灭中枢,东汉帝国令人生畏的军事力量就不能被统筹指挥,没有统筹指挥,就没有足够的威慑力,他就能一路打到雒阳去夺了鸟位,获得最后的胜利,建立黄天盛世。
但是换言之,如果这一步棋不能走好,雒阳计划不能顺利执行,那问题就大了。
一旦陷入了和东汉中央的拉锯战,太平道众未曾接受过全面军事训练的弱点就会全部暴露,即使初期可以靠着一股气势挫败汉军,也不能长久。
所以一击必杀是张角怀有最大期望的行动,他一直都在密切关注马元义那边的消息。
除了关注马元义的消息,他还需要在一定意义上隐藏自身的行动,不能让本地的一些官方人物注意到异常,所以他还是如同官府所期待的那样,做着“引人向善”的传教活动。
只要马元义那边准备妥当,那么就等着明年三月十五的吉日了。
但是张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和他八杆子打不着一块儿的人,正在处心积虑的谋划着他的死亡,正如他正处心积虑谋划着刘宏的死亡一样。
堪称虚空战术转换家。
张角早期传教的成功离不开深入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做法,正是因为广泛接触群众,他才能够把自己的名声用一种不同于士族互相吹捧的方式传遍大半个汉帝国。
而直到现在为止,张角虽然已经可以接触到汉帝国的大量权贵了,身份地位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却依然没有放弃这个深入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的做态。
出于种种考虑,在这个距离起事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段里,他反而比前些年更加频繁的抛头露面,更加频繁的传播教义,更频繁的联络地方豪强,而不是深居简出搞神秘。
他就像个平平凡凡的老道一样,在即将率军起事的前夕,依然在做着平常都会去做的事情,一颗大心脏令人叹为观止。
他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唯一让他有些担忧的,莫过于这段时间他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吃了药也好的很慢。
一个弟弟张梁正在秘密筹划起事的事情,而另一个弟弟张宝则专门抽出时间陪在他左右,亲自伺候他的病情。
光和六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清晨,正准备开启又一日传教活动的张角在家里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觉得嗓子不舒服。
张宝给他端来了煎好的药汤,亲眼看着他把药汤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张角咂咂嘴巴,一脸苦涩。
“真苦,不管喝多少次,都是苦。”
“苦才是好药。”
张宝笑了笑,掏出一块饴糖递给了张角:“苦的话就吃一块糖吧。”
张角快速把这块糖塞进了嘴里,脸上的苦涩感也渐渐消退了。
“若是吃不到饴糖,喝药便是一等一的苦事,若有了饴糖,喝药反而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宝,你说这世上的事情是不是很有趣?”
“兄长觉得有趣,我却不觉得,这饴糖可贵呢。”
张宝笑道:“不过兄长能舒服些,便值得了,兄长啊,你的病可要快点好啊,这样才能带着我们一起建立黄天之世啊。”
张角笑了笑。
“放心吧,苍天还没被杀死了,我怎么会有事呢?倒是你,也别总是伴我左右了,梁那边更需要你,我这边有些人陪我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梁现在天天跑来跑去,联系这个联系那个,我觉得他是最累的。”
张宝连连摇头。
“兄长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没有兄长,咱们的大事可就无法成功了,兄长千万注意身体,不敢自轻。”
张角闻言,稍叹一口气。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雒阳,不知道元义那边能不能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他那边成了,咱们这儿才能成事,不然的话,就真的是危险了。”
“有兄长在,再怎么危险也能化险为夷,我一直如此相信。”
张宝笑道:“兄长才是我们的主心骨。”
“你这话说的。”
张角呵呵一笑,旋即又露出了一些不满的神色:“在河北是这样,过了大河,未必如此,南阳和颍川那边的几个人,最近对我可是懈怠的很,信都不怎么写给我,事情还要我自己去信询问,否则都不会主动告知我。”
张宝对此也了解的不少,心里也颇为不满。
“兄长还是太相信他们了,在兄长面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兄长的好弟子,一离开兄长去了那些地方,怕是都来不及的做诸侯了,都等着起事之后裂土封侯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贤良师,死了
张角微微一叹,觉得张宝说的很有道理。
这些弟子在自己面前都是恭敬的很,可是一旦领下命令去各地做渠帅了,就不一样了。
而且本身太平道的教众就不是张角一个人发展出来的,他可以在河北打下太平道的根基,但是中原大地上的太平道的发展,主要还是靠大量弟子跋山涉水的传播教义才逐渐形成巨大规模的。
这些弟子们在一个一个地方上发展出规模巨大的太平道分支,虽然大家都有着彼此一致的太平道理念,但是论及根本上,怕也不能彻底超脱地域观念和派系观念。
地方上的太平道教众们对于他这个未曾谋面过的大贤良师,恐怕还是陌生的,恐怕还是更加愿意听从他们能接触到的那些张角弟子们的命令。
张角为此也感到了些许忧虑,担忧局势失控,并且已经开始为起事成功之后的未来谋划利益的分配了。
但是这一切是不是太早了一些呢?
张角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身体舒服了一些,便准备前往巨鹿县城进行今日预订的社交活动。
今天预订的社交活动是巨鹿县城内大豪强之家孙氏家里的婚礼喜事,孙氏全族信奉太平道,是资历比较老的教众,和张角关系匪浅,他们家有喜事,张角无论如何也要出席。
张宝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让张角先去,他随后跟来。
出门之时,一阵寒风袭来,张角浑身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便登上了马车,进入了较为温暖的车厢,躲避寒风。
张宝在庄园里处置了粮仓有粮食丢失的事情,没过一会儿就搞清楚了问题之所在,惩罚了监守自盗的张家家生子,然后便起身准备前往县城会合张角。
这一会合不得巧,正好撞上了张角的车队正在被一群蒙面武士围攻,张宝大惊失色,一边让身边人赶快回去庄园喊救兵,一边自己带人冲了上去救援张角。
但是不巧的是两人出门参加喜事,所带的随从都不多,加在一起也就十几人,主要还是带礼物的小厮,不是拥有武力和兵器的卫士。
谁能想到会在自己前往县城的大路上遭到袭击?
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张宝也是惊恐万状没料到,不顾自身安危就冲上去营救张角,结果迎头撞上一支箭矢,正好被一箭射穿了脖子,当场摔下马死了。
正在两个卫士保护下不断躲避的张角眼见弟弟被射杀,大为痛苦,大吼一声拔刀就要冲上前为弟弟报仇,结果又被一箭击中了胳膊,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人也摔倒在了地上。
最后两个卫士被蒙面武士杀死,张角瘫在地上一边痛呼不已,一边惊恐地看着围上来的蒙面武士。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没人回答他。
一个人高马大的蒙面武士上前,提起环首刀,一刀插在了张角的胸口,一扭,在他无限惊恐地注视下给他放了血。
张角死了。
怀着满心的不甘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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