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想想
这是猴五,第一次产生了戒赌的想法。
“等我弄到了银子,以后就再不赌了。”
自己媳妇被人惦记了的牧欢,对此一无所知。
他看着锦娘拿着新做好的长袍,在他身上比量,还小心的询问他在书院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
牧欢心里就有很重的负罪感。
“我的衣裳还能穿,你别在给我做了,也给你自己做几件好看的衣裳。”
十八岁的女孩,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可锦娘却一身带着补丁的粗布衣裙。
听牧欢这样说,锦娘抿着嘴笑:“我这两年已经不长个了,衣裳都能穿,你的不做哪能成呀?你看你这袖子,都到哪了?”
“好了,你就好好读书,这些琐事你不要管。”
锦娘把牧欢推到桌子旁,把早上给牧欢拿走的包袱拎了过来。
眼睛扫到包袱的结,是她早上打的,锦娘看了牧欢一眼,没出声,打开了包袱。
里面是牧欢从小翻到大的两本书,还有牧欢装着毛笔的盒子,
“欢哥儿,你进书院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你买新书呀?是不是新书太贵了?”
牧欢装模作样的拿起旧书翻了翻,里面的内容他早就倒背如流了。
“不是,我有,在书院呢。”
“哦~”锦娘没再说什么,去一旁生火准备晚上的饭食了。
脑中却在回想着,似乎从欢哥儿来镇上之后,就没见他练过字,翻过书。
读书的事,锦娘不懂,但以前的欢哥儿,从来都是手不离书,尽管那两本书已经看了千百遍。
这一夜,锦娘听着牧欢平稳的呼吸声,失眠了......
第二日,牧欢又装模作样的去上学了。
锦娘虽是奇怪牧欢跟以往有些不同,却也没有怀疑他没去书院。
想着邹二嫂那日说要给她些菜种子,锦娘收拾好了家就锁了大门去了邹二家里。
猴五昨天就没有走远,一大早藏在院墙外偷听,听着家里没了人,
猴五擎着左手,费了好大事才翻进了院墙。
好在这院子因为把着井边,后面没有人家,要不然,光天化日的,猴五还真不敢来偷东西。
进了院子,猴五飞快的钻进屋里,开始翻箱倒柜。
他已经看不上这些家具了,一心只想找到银子。
在靠床边的柜子里,猴五拽出了放衣裳的包袱,一层层的翻找,
还真被他找到了锦娘放钱的小手帕,就塞在一件旧衣裳的夹层里。
猴五掏出来看看,竟然有五两多,
这让猴五十分振奋,他继续翻找,又翻出了锦娘在村里攒下的几十个铜板。
可这些加在一块,也远远不够三十两,三天期限,过了今日,就只剩一天了。
猴五把翻乱的衣裳塞进柜子,银钱卷进了当做腰带的粗布条里。
三个屋子都翻遍了,猴五四下打量着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竟是再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
他不敢多待,怕被人堵在屋里,既然找不到银子,也只能先撤。
可他刚走出屋,就听到大门外有响动,
此时去爬墙头已经来不及了,猴五又转身进了屋子,可屋子里也没地方藏,他只能先钻右边的空屋子。
空屋子里没住人,只放了一张木板床,上面搁着两小袋子粗粮,墙边还摆着铁锹之类的杂物。
猴五躲在门后,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
锦娘开了院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小包菜种子。
种菜的地方之前牧欢已经帮她把土都松好了,锦娘把种子放在凳子上,进了灶房,准备舀些水,
却看见她跟牧欢住的屋子,门敞开着。
锦娘记得走的时候,明明是关好了的,她进了屋,里面没有人,
再一扫床边的柜子,竟然露出了一块布。
锦娘心里“咯噔”一下,掀开柜子,果然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她藏在衣裳里的银子,都没了。
“完了,那可是五两银子啊。”
锦娘心疼的不行,这些银子可是欢哥儿辛苦赚来的。
突然,锦娘想起什么,急忙跑到灶房里,用尽全力把水缸挪开了一点,
水缸下面的坑露出了一个缝隙,锦娘伸手进去摸了摸,包裹还在。
锦娘总算是落下了心口的大石,又费力的把水缸给挪回去,累的呼呼直喘。
猴五躲在门后,从门缝里全看见了,水缸底下,竟然还藏着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看牧欢的女人这么紧张,一定很值钱。
猴五不知道牧欢什么时候回来,而这个女人看样子又不会再出去,
他心中一横,趁锦娘转身的时候,开了门从身后一把捂住了锦娘的口鼻,将她往空屋子里拖。
锦娘万万没想到,贼人还在家中。
她拼命反抗,奈何猴五长的再瘦小,也是个男人,力气上就比她大了不少。
见锦娘挣扎的太厉害,猴五怕她惊动了邻居,虽是对这个女人有好感,
可为了保命,猴五还是不得不狠心,拽着锦娘的头发,狠狠的把她的头撞向门框。
第33章 突逢难多亏近邻
另一边,一早就出门假装上学的牧欢,出了巷子上了街。
他想要找个事情做,又不能离家太近,以免锦娘出门买菜的时候意外碰见,
可镇里做生意的街道就只有两条,其余地方,都是居住着百姓的小巷子。
牧欢逛了一会,询问了几家招工的店铺,多是招些小伙计。
有人见他身穿长袍,问他是否识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十分愿意要他。
这年头,识字的伙计太少了。
偶有一些,也只是自学认得几个,却不像牧欢能完整读下一本书。
只不过,给的工钱却不怎么合牧欢的心意。
最多的一家,每个月愿意给牧欢三百五十文,因为他识字,所以他比别个伙计多五十文。
当然了,如果牧欢将来能做到掌柜的位置,那一个月就能赚到八百文左右,
大些的店铺,也有老掌柜每个月能拿一两银子的。
那却是要熬资历了,像牧欢现在这样年轻的外表,可没有人会信任他。
牧欢没有决定,因为有些铺子要天黑之后才打烊,时间上显然是不行的。
他继续在街上逛着,却瞧见邹二,一脑门汗的朝他冲了过来。
“我可找到你了,快跟我走,你家里出事了!”
牧欢被邹二拽着衣袖拽的踉踉跄跄,一时还没回过神:“二哥,我家里出啥事了?”
“你家进了贼,你媳妇出事了。”
邹二的话音未落,牧欢的脑子“嗡”的一声,一把拽出袖子,“嗖”的一声冲了出去。
邹二甩开了步子跟在后面,竟然一时还追不上,眼见牧欢往家那边的巷子跑,
他急的大喊:“这边,这边,在药堂。”
牧欢已经懵了,满脑子都是邹二的那句“你媳妇出事了。”
听到邹二的喊声,他的身体先做出了反应猛的扭了个身转向药堂,
脚下的布鞋也不是防滑底的,这一猛的换方向,身体顿时侧着横摔在了地上,
然后又慌乱着爬了起来继续朝着药堂跑。
等到牧欢冲进药堂,就看见邹二媳妇等在大堂,
见了牧欢往里头指了一下,牧欢速度不减的冲了进去。
药堂里面的一个小间,老大夫还有一个妇人在里头,
锦娘躺在里面的一张木板床上,头上被包了厚厚一层白布条。
“锦娘!”牧欢一看见锦娘在那躺着,两腿就软了,
“噗通”一声跪在了床头,瞪着两眼睛颤抖着伸出了手,摸到了她的脖子上。
可他连跑带心慌的,连手指头都麻了,竟楞是摸不出来锦娘还有没有脉搏。
老大夫被牧欢给吓了一跳,刚想训斥一番,邹二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跟着媳妇进来了。
“这是...这是她相公。”
邹二指了指牧欢,然后扶着膝盖呼呼的喘,这个牧欢,也太能跑了。
见牧欢哆嗦着手在锦娘头脸上乱晃,老大夫没好气的训了一句:“人没死呢,就是撞晕了,约摸过会便能醒了。”
“没死,没死?”牧欢重复了两句,长长呼出一口气,一下回过了神。
他刚才真是怕了,生怕锦娘有个不测,现在耳听的锦娘没死,才恢复了感觉。
扶着床头站起来,果然,锦娘呼吸平稳,只是额头受了伤。
“伤处已经上了药粉,莫要见风沾了水,等会我再给你开几服安神的药回去喝。”
牧欢连连点头,好生跟老大夫倒了谢。
知道锦娘要等一会才能醒,牧欢这才想起来给邹二夫妻道谢。
然后邹二媳妇又介绍了刚刚陪在里间的妇人,也是他们的邻居,就在牧欢家隔壁住着,姓马。
牧欢又好生给这姓马的妇人行了个大礼:“事发突然,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妇人连连摆手叫牧欢不要客气,此时牧欢来了,她也就回去了。
邹二媳妇三言两语就把事讲清楚了,原来她今日给了锦娘一些菜种子,
锦娘回去后,她又在家里翻到了一些之前别人送的花种子,
她没那个闲情养花,寻思去问问锦娘稀罕不,结果到了牧欢他们家,发现大门敞开着,
邹二媳妇进了院,就看见了满头是血的锦娘躺在灶房里的地上,灶房里的水缸也倒在一旁,里面的水洒的到处都是。
她吓的赶紧放声喊人,隔壁的邻居听见了,跑过来帮忙把锦娘送到了药堂,
邹二媳妇又去找了邹二,让他去找牧欢,期间这姓马的妇人就留下了帮忙照看。
“想不到大白天的咱们巷子里竟然发生这种事,我心里也不踏实,锦娘现在没事了,我也先回去了,家里就俩小子在家呢。”
牧欢连连点头:“嫂子,大恩不言谢,牧欢必有厚报。”
送走了邹二媳妇,邹二留下了:“牧兄弟,等会你回去看看家里少了啥,然后去报官吧。”
牧欢摇摇头,水缸掀翻了,怕是爹娘留下的遗物都没了。
东西没了不要紧,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而且,他大概知道这是谁干的,
牧欢只恨自己当初心慈手软,让锦娘受了一场难。
报官?报官岂不是便宜了他。
“二哥,我心中有数,等锦娘醒了,先回去安顿好她再说。”
见牧欢这样说,邹二也明白了,这八成是牧欢的仇家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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