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
拓跋云溪心里一震。
她看向拓跋烈,拓跋烈却一脸的云淡风轻。
以小叶子现在的身份地位,玉天子何必要见他三次?
若她知道玉天子想让林叶重建怯莽军,那她的震撼可能会更大,也会更忧患。
拓跋烈兵围城主府,府里的人此时犹如被一层厚重的阴云笼罩。
谢夜阑坐在那面沉似水,他不说话,手下人一个个的低着头,噤若寒蝉。
“夜里突围吧。”
谢夜阑忽然说了一声,起身:“把我所有财物都分了,你们若能突围出去,最起码后半生藏身,也可衣食无忧。”
说完,转身离开。
当夜,城主府的人开始突围,他们从各处向外疾冲。
可是他们没有料到,迎接他们的不是围堵,而是箭阵。
拓跋烈正盼着有人突围,如果他们自己不主动往外冲,拓跋烈也会逼着他们往外冲。
拓跋烈调动了北野军的弓箭手,把这城主府围了几层,飞掠出来的人再快,也躲不开那么密集的箭雨。
就算是高手又能如何?
其中强者,以内劲撑着,抵挡住了箭雨的封堵,可还没落地,一排重弩飞过来,把人都直接拦腰打穿了。
在军阵面前,别说是他们,赋神境的超级强者,也只能暂避锋芒。
“真是,丧心病狂。”
拓跋烈看到有人突围,看起来有些恼火。
“我本只是负责协助钦差大人办案,可钦差大人还没到,怎么能让逆贼突围逃脱?”
他等的就是城主府的人先动手。
拓跋烈好像还有些不情愿:“看来,只能是先抓人了。”
可他准备的却那么充分,随着他一摆手,无数火箭,犹如漫天的流星一样飞进城主府里。
太多了,多到似乎遮住了天空,星辰和这密集如瀑的火箭比起来,也黯然失色。
没多久,城主府里就起了火,火势也很快就越来越大。
里边的人当然不能就这样被烧死,所以再次突围。
拓跋烈看起来更恼火了。
“非但不投降伏法,竟还敢行凶!”
于是,屠杀开始。
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动静的北野军,第一次成建制的出动,是围剿大玉的一座城主府。
院子里,将军元轻则走到一群已经跪地投降的人面前,看了一眼后问道:“有几人是随谢夜阑从歌陵来的,有几人是后来被召入城主府的?”
有人不敢说话,就有人急着说话。
其中一个大声喊道:“我是后来被召入城主府的,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元轻则道:“我数到十,随谢夜阑从歌陵来的人到左边,后来入城主府的,到右边。”
不等他数到十,那些后来进入城主府的人,全都跑到了右边。
元轻则指了指右边的那些人:“这些,给他们留个全尸。”
他指了指左边那些一直追随谢夜阑的人:“这些,剁碎了。”
说完转身就走。
他带着人走到前边大厅门口,地上有许多尸体。
元轻则往四周扫是一圈:“都补一刀。”
补一刀,补在脖子上,他手下的悍卒上前,一刀一个把人头直接剁下来。
有装死的,看到这一幕吓得起身就跑,被双发弩击倒在地后,一样是被剁了人头。
穿过打听到后院,便听到了一阵阵的喊杀声。
元轻则见一处,还有大概十几人聚在一起抵抗,他们被北野军围死了出不去,又不想就这样任人宰割,所以抵抗的很惨烈。
元轻则皱眉,一边往前走一边问:“谁让你们这么打的?”
他一边走,一边从一名北野悍卒手中将长枪拿过来,发力一掷,远处还在抵抗的一人就被直接贯穿了头颅。
元轻则大声道:“你们是都忘了大小姐被伏击受伤的事了吗?谁让你们围着打的,难道你们还想抓活的?”
随着他喊完,那些北野军悍卒随即不再进攻,改用投枪和连弩。
没多久,那些反抗的人就都被射翻在地,看起来格外惨烈。
元轻则扫了一眼:“补刀。”
说完转身走开。
一群北野悍卒上前,一个一个的,把地上的尸体又剁了一遍。
就这样,北野军从前院杀到后院,虽然也有人员伤亡,可相对于城主府的伤亡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一直走到后院角落处,元轻则看到了被围堵在此的谢夜阑。
这位自认为风度翩翩的世子,此时披头散发,满身是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染了别人的。
“投降吧。”
元轻则走到近处,看着那血糊糊的人说了一声。
谢夜阑狂笑:“拓跋莽夫,如此待我,早晚有人会收拾他!”
元轻则:“你是说万贵妃吗?”
谢夜阑一怔。
元轻则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向谢夜阑身边那几个护卫:“生擒谢夜阑者,可免死罪。”
谢夜阑的眼睛立刻就睁大了,往身边几个人脸上看,那几个人也在看他。
城主府外边。
拓跋烈正在低声下气的求着:“妹子,回去吧,这里血腥味重,别熏着你了。”
拓跋云溪:“回也可以,但有一样,这事来龙去脉,回头你要告诉我。”
“行行行!”
拓跋烈道:“只要你回家里去,别说这事,你想听什么事我给你讲什么事。”
拓跋云溪起身,拓跋烈连忙道:“护送大小姐回府!”
手下人立刻上前,护送着拓跋云溪上了马车,在大队人马保护下返回北野王府。
这场杀戮,一直持续到了早晨,也从城主府蔓延到了全城,天亮后,大批的北野军士兵进入城主府,将尸体成车成车的拉走。
到了下午,钦差大臣万域楼才姗姗来迟的到了云州城。
到了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去城主府,也没有去府衙,直接到了北野王府。
拓跋烈在客厅里,亲自给万域楼倒了一杯茶,笑道:“左相大人来的好快。”
万域楼笑道:“来快了?”
拓跋烈:“倒也不是特别快,刚刚好。”
万域楼道:“要来的刚刚好,其实也不容易。”
他问拓跋烈:“谋逆的那些罪犯,王爷应该都已经拿了吧。”
拓跋烈:“拿了,一个都不少。”
万域楼叹道:“是一个都不少,还是一个?”
拓跋烈哈哈大笑,没正面回答,而是笑着说道:“陛下说,让我派兵把犯人押送到歌陵去,我和陛下说,北野军现在也没办法分派兵力,所以怕是押运不了多少人。”
他看向万域楼:“陛下说,反正这事得是你拓跋烈来办,能押多少是多少。”
万域楼端起茶杯,沉思片刻后,忽然也笑了:“还真的是,能多少,就多少。”
第200章 答案
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大梦,来的没有缘由,结束的又是那么突兀。
梦都是这样,好梦,你会在马上要最开心的时候醒来,你得不到什么,噩梦,你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醒来,你也没失去什么。
可林叶经历的,不是梦,而是局。
林叶到云州的时候,比拓跋烈稍稍晚了些,但比万域楼要早。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小姨,也没有先回家看看,更没有去打听谢夜阑的下场。
他去找钱爷。
林叶觉得这件事不只是谢夜阑的谋反案,更重要的是十年前已经了结的朝心宗的案子,更更重要的是怯莽军被出卖的案子。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钱爷和朝心宗的人有关,也可以肯定的是,有人要把这些事都抹掉。
从一开始,林叶就进了一个误区。
布孤心开始设计陷害拓跋烈的时候,林叶就猜到了他们唯一的手段就是朝心宗的案子。
到了谢夜阑来云州,又是拿出了当年朝心宗的旧案,利用了一批当初朝心宗侥幸活下来的人。
然后林叶就去了冬泊,又被派去了歌陵。
可是走到半路上,天子竟然驾临骏邺城。
林叶在骏邺城的时候忽然间反应了过来,是天子,要为那件事彻底画上一个句号,唯有天子,可以随随便便就为任何事画一个句号。
所以钱爷就会有危险。
因为钱爷的计划,和那些人的计划不一样。
林叶不愿意去相信,但到了现在也不得不更为确定,钱爷在帮谁把朝心宗余孽杀光。
抛开谢夜阑谋逆的案子不说,这件事,发展到了现在,被人忽略的也恰恰就是朝心宗余孽彻底被清除了。
钱爷是不是朝心宗的人林叶还不确定,又或者说,是林叶现在还不愿意确定。
不能否认的是钱爷和朝心宗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愿意听从钱爷的调遣。
林叶想到了这些,所以他开始疯了一样的在云州城里找人。
他去了石塔寺,可是石塔寺里也没有人见过钱爷,林叶去打听的时候,石塔寺里的僧人,甚至完全没有人对钱爷这样一个人有一点印象。
钱爷消失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人间。
林叶又让高恭发动云州城里江湖的力量,许多人都得过钱爷恩惠,把所有人集中起来想,看看谁还知道钱爷经常去什么地方,愿意去什么地方。
所有的消息汇总起来,林叶就把人分派出去继续找,可还是一无所获。
夜深。
林叶坐在家里的台阶上发呆。
他从无为县来云州城是要报仇的,可是这个仇,好像很容易就报了。
最后一个和当年叛徒的案子有关的人,也已被林叶亲手所杀。
林叶仔细思考着,真的是被他亲手所杀了吗?
是的,那个人是死在了林叶手里,但他真的是林叶自己查出来的吗?
林叶拉拢了唐久,请唐久帮忙把府衙卷椟库里的卷宗偷出来,林叶一点点的排查。
是啊,看起来,一切都像是林叶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结果。
可是唐久后来死了。
按照这个大案的方向来推测,唐久的死是所有合理之中的不合理,但没人在乎。
有人把案子告诉了唐久,唐久才去查娄樊密谍,才会去锦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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