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
都说这位大小姐跋扈,拓跋烈纵容,现在看来传言还是谨慎了。
他有些难以理解的是……陛下若真的想给拓跋烈找个罪名,难道这拓跋云溪不是现成摆在这的?
纵容他妹妹飞扬跋扈,只这一条,哪怕不足以让陛下以重典杀了拓跋烈,可罢免了拓跋烈的兵权还是绰绰有余。
所以,归根结底,就是陛下不想用这样的方式。
陛下要的,大概也不仅仅是拓跋烈不领兵。
陆纲觉得愁人。
他作为御凌卫镇抚使,却无法摸清楚陛下的真实心意,这就很烦人。
所以他只能是靠自己一点点试探,这种试探是双刃剑,试探的好了,做事自然事半功倍,试探的不好……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些尸体。
陆纲站在窗口好长时间,八月底的天气还是那么热,可他却觉得今天这风带着一丝丝寒意。
他隐隐约约觉得,陛下要动拓跋烈的心思,其实不可怕。
可怕的是,陛下要动拓跋烈,却死了那么多御凌卫的人。
就要过去了么?
御凌卫十几年的辉煌,就要过去了么?
这种想法一旦从心里冒出来,就让陆纲觉得更冷了些,从心里往外冷。
不知道思考了多久,外边的天都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月明无繁星,就显得那月如独尊于天穹。
“来人。”
陆纲回头叫了一声。
有手下人连忙上前,俯身道:“请大人吩咐。”
陆纲道:“让云州府府治廖先为,以云州府名义上奏折,就说……北野王拓跋烈的妹妹拓跋云溪,嚣张跋扈,无视国法,当街杀人,罪不可恕……”
这些话,把他手下人都吓了一跳。
那刀统压低声音问陆纲:“大人,廖先生大概是不敢这样上奏折。”
陆纲道:“他自己会掂量,用不着你说他敢不敢。”
说完后转身下楼走了。
陆纲思考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决定得接着试探。
陛下不与他说真心意,那他就只能自己去试探一下陛下的真心意到底是什么。
他怕的是,这次陛下让他亲自到云州来操办拓跋烈的事,最终结果,是把御凌卫给埋葬在云州。
御凌卫……埋葬就埋葬了吧,他不能陪着御凌卫一起被埋葬。
不久之后,他的命令就到了云州府府治廖先为的家里。
廖先为听完后直接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想发怒,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没错,他也是御凌卫的人。
他知道御凌卫的手段,御凌卫现在没办法让拓跋烈身败名裂,可有的是办法让他这个府治身败名裂。
“你回去禀告镇抚使大人,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办好。”
那来传令的人走了,廖先为缓缓的重新坐下来。
片刻后,他朝着门外吩咐一声:“请狱丞高大人来我这里,快些。”
手下人答应了一声,连忙去请狱丞大人。
一个多时辰之后,廖先为让这位狱丞高大人坚信了一件事,陛下要对北野王动手了,但需要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对于做臣子的来说也一样,一步走对,就飞黄腾达。
于是,这位才来云州没多久的高大人,感恩戴德的走了。
回去之后没多久,就亲笔写了一份奏折,安排人天亮之后,秘密送往歌陵。
第305章 旨意
九月初。
云州已经太平了有一阵子,这一阵子并不长,可对于百姓们来说,好像之前发生的事跟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和百姓们无关。
未到生死存亡时,他人事永是他人事,纵是嘴上说说,也不过三五日烫嘴,七八日,十几日,最多二三月,也就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御凌卫镇抚使陆纲一直都没有离开云州,就住在城主府里。
这位新来的城主大人,存在感也极低,比那位新来的府治大人还要低。
好歹廖先为身为府治,还要时不时的露面,为百姓们排忧解难。
城主宁未末,存在感低到能让百姓们忘记,这云州还有一位城主大人呢。
八月的时候,陆纲授意府治廖先生写奏折,参奏拓跋烈和拓跋云溪。
陆纲不走,其实就是在等等看,陛下到底会给出一个什么态度。
这份奏折,就算用最快的方式送到歌陵,此时大概也才到。
所以陆纲不急,他要等到的答案,事关他的御凌卫以后如何做事,更事关他如何自保。
林叶却没有闲着,带着武凌卫的人一直都在追查旧案。
积压在云州府的案子,林叶办了一件又一件。
从京县开始,武凌卫的名声就传播出去,这一个月来,武凌卫的名声越发响亮。
许多积压在云州府多年的案子,到了武凌卫手里,短短几日便给了一个解决。
林叶的名声,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原本平静的云州城,天晓得怎么会突然又炸了一声雷。
按理说怎么都不该到的陛下批复,比正常情况快了两倍到达云州。
连陆纲都想不明白,这么快,是怎么来的。
他始终怀疑,歌陵上阳宫奉玉观里那些神神秘秘的道人,造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或者是能穿越虚空的法阵。
不然的话,为何能这么快?
然而那又不可能,那又谁真能穿越虚空。
陛下的批复可以说是给陆纲的,也可以说与他毫无关系。
传值的钦差来的是宫里一位总管太监,也是宫中四位总管太监之首,御书房总管古秀今。
这个年轻人得陛下的宠信,甚至可以说也就仅仅比万贵妃差了那么一丝。
但他为何得陛下宠信,这事就找不到缘由。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看似没有任何实权,更不可能影响朝政的太监,身份超然。
连陆纲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一分。
带着旨意的古秀今没有去城主府找宁未末和陆纲,而是先到了北野王府给北野王请安。
这种态度,又让人觉得迷茫起来。
因为凡是在这个台面之上的人都清楚,古秀今所表现出的态度,大概就是陛下的态度。
得到消息后,城主宁未末和陆纲急匆匆的赶到北野王府,而此时,古秀今正在和拓跋烈谈笑风生。
一个这样年纪的人,还是个宦官,在和拓跋烈交谈的时候,完全没有拘束感。
他和拓跋烈谈笑风生,看起来很谦卑,却不显得低人一等。
就这种态度上的拿捏,这世上九成九的人便做不到。
他的身份和拓跋烈自是没法比,所以理当谦卑,可他又是代表陛下而来,是内侍总管之一,也代表着宫里的威严,所以他又显得那么大方得体。
宁未末和陆纲一进门,按照规矩,先向钦差行礼,但礼不是给钦差,而是给天子的。
然后两人再向拓跋烈行礼,这就是规矩。
“宁大人和陆大人都到了。”
古秀今笑着说道:“圣人交给我的这差事,也就办好了一半。”
他看向身边肃立的那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手里捧着个锦盒,锦盒之中便是陛下的旨意。
人到了,事情相当于办好了一半,只差宣读旨意。
陆纲等着,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因为他太想知道陛下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可是他发现,一转头,古秀今又和北野王闲聊去了。
这就不对劲。
他们到了,古秀今这样的人不该不懂规矩,圣令为大,他不宣旨,却还在那聊天,这显然不对劲。
陆纲忍了好一会儿,古秀今还是没有宣旨的意思,他便忍不住了。
这本不是他的性格,若他不能隐忍,又怎么可能成为御凌卫镇抚使。
他此时的心境不稳,是因为他预料着,御凌卫要失宠了,他也要失宠了。
“古公公。”
陆纲陪笑着轻声说道:“我看,云州官员,大大小小的,都在外边候着听旨呢,要不……”
他话没说完,古秀今就温和的回了一句:“陆大人,不急。”
也不解释,就不急这两个字。
陆纲只好又忍下来。
谁能想到,古秀今和北野王竟是越聊越投机。
原本一个是刚猛霸道的边军大将军,一个是阴柔温和的内侍总管。
这样的两个人,按理说怎么都不可能会有太多的话题可聊。
可他俩聊到兴高采烈,竟是对视着哈哈大笑,俨然是相见恨晚的场面。
陆纲又忍了足有半个时辰,他确实是无法再忍了。
“古公公?”
陆纲笑着说道:“云州官员已经在外边候着能有两个时辰了,这旨意……”
古秀今看向他,还是那样的温和:“陆大人,不急。”
依然是这五个字。
陆大人,急。
他刚要再说什么,坐在他身边的宁未末,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脚尖,示意他稍安勿躁。
陆纲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就叫日暮西山?这就叫人心冷暖?
御凌卫还没有被陛下抛弃呢,他还是御凌卫镇抚使呢,御凌卫的权力还在呢!
可是这阉人,却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
就在这时候,有人进门来,到北野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北野王随即看向古秀今:“林叶赶回来了,马上就到我府里。”
古秀今笑道:“这次可真是辛苦林指挥使了,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都怪我,应该提前派人来知会一声,也就不至于再让林指挥使跑百十里路回来。”
说着话,他竟是起身往外走,像是要迎接出去。
这一幕,直接把宁未末和陆纲都看的懵了。
陆纲的身份不低,手握重权,满朝文武,二品以下,想查谁就查谁。
宁未末是云州城主,整个大玉,能有城主官职的也才五个人。
他们两个来的时候古秀今可没有迎接出去,别说出王府,连这屋门都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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