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白
“寻常百姓们来了,可不会买这么多喂食的东西,所以那些鹿就会拦着抢,有些时候还会顶撞人。”
林叶看向须弥翩若:“你要和我说的是鹿吗?”
须弥翩若道:“于家的人现在有些落魄了,着急翻身,他们从大将军这拿不到喂食的东西,就想着是大将军看不起他们。”
林叶:“所以,我是那个手里没有什么东西的人,走在这,连鹿都会顶撞我。”
须弥翩若微微垂首道:“大将军手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
他说:“大将军还是小心些,虽然那鹿不会真的把人顶撞坏了,但恶心。”
林叶点了点头,点头的时候嘴角有些冷森森的笑。
须弥翩若确实很少看到林叶笑,林叶这一笑,让须弥翩若的感觉是,他后脊都凉了一下。
大将军这一笑,生死难料。
巧不巧的是,在鹿园的另外一侧,于欢年正在和他大哥于欢桐散步。
回家之后挨了打,于欢年自然心有怨恨,家里待不下去,便去找他大哥诉苦。
他是想为大哥出面,可还被他父亲教训了,越想越气。
于欢桐看起来要比于欢年沉稳不少,毕竟在启文阁做事数年,历练出来了。
“哥,你来推测一下,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欢年道:“如果真的是要把林叶拿掉,提前除去隐患,那这口气咱们于家就不能忍了,若是……”
话没说完,于欢桐就摇了摇头。
“我在启文阁这么久,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陛下的心思。”
于欢桐道:“但有一样你要记住,陛下不希望他被人骂。”
于欢年没理解,他问:“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于欢桐道:“陛下虽然没给林叶封赏,甚至还要安排人在云州压着林叶,可是林叶才刚刚立下大功,陛下把他带回歌陵,也是给林叶个风光……”
他看向弟弟:“你在此时揪着林叶不放,你猜,陛下会开心吗。”
于欢年思考了一下,然后叹息:“这么说,那就忍了?”
于欢桐道:“最近我在启文阁梳理奏折,从前日开始,针对林叶的奏折越来越多。”
于欢年眼睛里冒出来喜色:“那是不是,陛下授意?”
于欢桐道:“我刚才说了,谁在这个时候打林叶的脸,就是打陛下的脸。”
于欢年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是我太愚笨吗,完全不明白大哥你要说什么。”
于欢桐道:“我听人说,参奏林叶的奏折陛下都看了,每一本都看了。”
他看向弟弟:“这其中的含义就是,陛下希望林叶出点什么事,但那些参奏的人,没有找到那个能让陛下脸面上过得去的事出来。”
“陛下又不想让林叶成为下一个拓跋烈,还不想脸面上过不去,所以这个要紧处……”
于欢年皱眉:“就是真凭实据?可哪有什么真凭实据,原本他和拓跋烈的妹妹走的亲近,这是可以抓住的事,可陛下一道旨意,拓跋烈的妹妹成了陛下的妹妹,是长公主了,还能怎么办。”
于欢桐道:“林叶在云州的时候是出身于一家武馆,他师父曾是北野军的人。”
于欢年一愣。
于欢桐道:“林叶还把武馆的弟子,都安排进了怯莽军中……这些奏折,我都见过。”
于欢年又一愣。
于欢桐看向他弟弟:“这事,看起来不大,林叶把同门师兄都召入军中,也不算违例,可是,他师父是北野军的人,一个北野军的余孽,教出来的弟子,都进了怯莽军……”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事你宣扬出去吧,不要自己出面写奏折,只是宣扬出去。”
于欢年立刻应了一声:“我明白,只要这事宣扬的到位,有的是人站出来让林叶难堪。”
于欢桐点了点头:“拿这事来试试陛下的心意,如果陛下因为这小事动了林叶,那林叶的下场还能好到哪儿去。”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想出气,想报仇,不是非得亲自动手才行,等林叶不似现在这样看起来受宠了,于家还踩不死他?”
于欢年笑着说道:“我确实鲁莽,想事情不如大哥想的透彻,我现在就回去把人召集起来,让他们四处去说。”
“笨。”
于欢桐道:“别那么直截了当的去散布消息,让他们去赌场,去青楼,不经意间就把消息散布出去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在启文阁,能看到的东西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从陛下对奏折的态度,也能猜到一些陛下的心思。”
他笑了笑:“这只是个引子,到紧要的时候,我会想办法站出来。”
于欢年对他大哥,佩服的五体投地。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你,让咱们于家重振雄风!”
第489章 不吃亏
很快,歌陵城里就开始出现一个传闻,说林叶其实是拓跋烈的同党。
这声音一出现,就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没多久就传的沸沸扬扬,遍地生根。
有人说林叶抓拓跋烈用的是苦肉计,为的是掩护他自己,是拓跋烈为了保想出来的计策。
越传越离谱,越传越让人觉得可信。
而作为当事人的林叶,正在和当事人二号三号在歌陵城里游玩。
二号是严洗牛,三号就是雷红柳。
毕竟在传闻中,这两个人可是拓跋烈布下的暗桩,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这个传闻中,他们俩可是一大群人的幕后主使,这一大群人就是武馆的弟子。
林叶看起来倒是没有被这传闻影响到,可雷红柳难免有些担忧。
“小叶子,要不然,你还是进宫和陛下说说?”
“不用。”
林叶道:“想这些空穴来风的事,哪里比得上游山玩水,师娘只管游玩,不用想这些。”
严洗牛道:“小叶子说的对,不过你若是心烦没心思继续逛,那你就先回去休息,我让小叶子陪我再逛逛。”
雷红柳:“也好,我去找云溪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对策。”
说完转身,但她并没有走远,而是一拐弯又绕回来,躲在墙角处。
果然,严洗牛立刻就拉了林叶的手:“小叶子,走走走,陪师父去庆余河看看。”
林叶:“咳咳,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做,庆余河纵然是有千颜万色,又怎么及的上师娘一根头发。”
严洗牛立刻压低声音说道:“你突然拍马屁,这不对劲,你就和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师娘在我身后呢。”
林叶:“咳咳。”
严洗牛严肃道:“你龌龊!你以为我要去庆余河,是和你想的一样吗?我是听闻,庆余河年边的有歌陵城最好的珠钗铺子,你师娘最喜欢簪子,我是偷偷去给她买几个。”
林叶:“师父,弟子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为弟子们做出了表率。”
他问:“可是师父,你哪里来的银子呢?”
严洗牛眼睛都睁大了,一脸你是不是就想看我死的表情。
林叶道:“难道是师父偷偷藏了些私房钱,就为了到歌陵后给师娘买簪子?”
严洗牛:“是……”
林叶:“那弟子断然不能拒绝,就算是拼着被人诟病,也要陪师父走这一趟。”
他大声说道:“师父,你想给师娘买什么簪子?”
严洗牛:“我……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毕竟你是大将军,被人看到你去那等地方也不好,咱们去别的地方给你师娘转转。”
林叶:“弟子不怕!”
严洗牛又看了林叶一眼,这次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你要害死吗,还有你是要玩死我吗?
林叶道:“弟子都不怕,师父怕的什么。”
严洗牛:“不不不,你该怕的,还是怕一点好,我也是为你着想。”
说完拉了林叶:“你师娘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我们还是去追她吧。”
说完转身,假装才看到站在后边墙角处的雷红柳。
“你怎么还没走?刚好我要追你,我陪你一起回去。”
雷红柳:“你们不是说要去转转吗,是不是想偷偷给我买什么礼物啊。”
严洗牛还没说话,林叶一脸的惊讶:“这都被师娘猜到了!”
雷红柳上前拉了严洗牛:“走,我陪你去,想给我买礼物就直说,还搞这些做什么。”
严洗牛:“还搞这些……这不是惊喜么,想给你个惊喜。”
林叶刚要转身,就看到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朝着他微笑。
“大将军好。”
那人朝着林叶俯身行礼,林叶看了看,却没有见过此人。
这书生微笑着说道:“在下于欢桐,启文阁学士,特意在这等着大将军。”
林叶问:“于大人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我说?”
于欢桐道:“大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叶:“于大人还是有话就直接说的好,倒也不必寻什么别的地方。”
于欢桐上前,脸上带着歉疚就之色道:“属实是我冒昧了,只是因为敬仰大将军为人,所以想来相见,因我在启文阁能看到一些东西,所以想要与大将军说些……”
林叶:“于大人能看到什么,那是陛下许的特权,就别对我说了。”
于欢桐:“着实是担心大将军,会背上不白之冤。”
林叶:“多谢好意。”
于欢桐道:“还有一件事,是想替我弟弟和大将军致歉,我弟弟于欢年不懂事,冲撞了大将军……”
林叶道:“道歉的话,要不让他自己来?”
于欢桐心里骂了句街,略微有点脏。
林叶道:“于大人还是去忙你的正经事吧,我还要四处走走。”
于欢桐道:“大将军,恕我直言,我对云州州抚这个差事并无兴趣,那是谁去谁都要倒霉的位子。”
林叶:“不妨把你的话,和陛下说说。”
说完后林叶就要迈步离开,于欢桐让开一步,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林叶走了之后,本该有些懊恼才对的于欢桐却笑了笑,也转身走了。
他是故意来的,之所以如此,是想让人知道他来见过林叶了,那样的话,许多人都会觉得他于家不但跌了面子,也很蠢。
他可不想让人把自己当对手,于家现在,没那么大的本事去应付别人的阴谋诡计。
他也想让陛下知道他来找过林叶,因为他不确定,因为于欢年办的蠢事,会不会连累到他启文阁的差事。
不能因为想去云州做官把一切都赌上,云州的官做不了,还把启文阁的事丢了。
得让陛下知道,于欢年是于欢年,于欢桐是于欢桐,他是来跟大将军道歉的。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走着,转过一个街口,忽然间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他一声。
于欢桐回身看过去,只看到似乎是林叶就在不远处,衣服颜色应该是一模一样。
然后他就被兜住了脑袋,麻袋套上去,然后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一群人一边打他一边说,你们一个破败没落的于家,也敢在大将军面前放肆。
这几个人动起手来倒是没留什么情面,打的很重,没多久于欢桐就昏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臻元宫,御书房。
歌陵府的府治秦稽国跪在那,还不停的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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