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早餐羊奶
激起上上下下,对他的战意。
看来,真如姚广孝带回来的消息。
脱古思帖木儿此番会把打击重点,放在他身上。
这样也好。
此番回朝,本就是帮大哥树立绝对威望的。
若他能吸引草原上下的重兵关注。
倒是有利于大哥直捣黄龙。
朱棣收敛思绪,大声道:“脱古思帖木儿,蒙古、中原汉人,本同属一个族群,自古以来,草原游牧民族,都是商周时期,败亡的商朝人,迁徙与北方族群,相互繁衍延续的族群,向上追溯千年,我们本就是一个族群……”
……
“我朝立国后,也尊奉前朝大元为中原正统,尔先祖社稷牌位,如今就在炎黄庙中,享受中原香火供奉……”
……
脱古思帖木儿等人微微皱眉,不知朱棣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后面,朱标等人侧耳听闻,也不由皱眉。
“燕王这是做什么!”
“可不,咱们大明,怎么可能与草原人同属一个族群!”
“若如此,陛下驱逐鞑虏的口号算什么!”
……
敌视朱棣者,开始小声发牢骚。
朱标扭头看了眼,众人才纷纷闭嘴。
朱标再次看向朱棣。
“我们两族本为兄弟,一百年前,元朝灭宋,伱们统治中原,如今,大明灭元,草原理应回归中原,如今我大明这个兄长当家做主,为何你脱古思帖木儿,为了一己之私,对抗大明,引草原、中原无数百姓手足相残?”
“我大明如今正在整个天下,推进乡土村社、雇工身股制,无数百姓将受益,过上好日子。”
“这种更为先进的制度,如果不是你为一己之私对抗大明,也会以适应草原的方式,推及整个草原……”
脱古思帖木儿、纳哈出、马哈木等人脸微黑。
已经搞明白朱棣想说什么。
最初所谓的兄弟手足理论,以及明朝取代元朝,依旧把元朝奉为中原正统之一。
元朝君主们,在炎黄庙享受香火。
这一切,朱四郎都在阐述,大明如今作为正统。
无论是从兄弟手足论,还是元朝曾为中原正统出发。
都有足够理由和法统,继承草原。
对草原之战,首先是基于法统的统一之战。
这种臭不要脸,无耻的说辞,中原以往历朝历代的王朝,都从未提出过。
至少,他们从未在中原的书籍上读过。
而朱棣紧接着,提及中原正在推行的种种善政。
则把他们这些草原上层,描绘成,为一己之私,阻碍草原百姓过上好日子。
臭不要脸!
无耻之尤!
……
脱古思帖木儿为首的草原上层,此刻都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
中原的读书人无耻。
可今天他们才发现。
中原读书人,比起朱四郎真是小巫见大巫!
朱棣能猜到,脱古思帖木儿等人,听闻这番话,
对他的感观肯定稍稍不好。
无所谓。
继续说道:“脱古思帖木儿,未免双方无谓流血,我提议,大明与草原,兄弟之间,在这张北打一场,一战定乾坤如何?”
“若我陆军第一镇赢,你随我大军南归金陵,当着我父皇之面,自废帝号,向大明称臣。”
“若我陆军第一镇打不下张北城,我朝五十万大军,尽数南撤,三十年之内,绝不对草原用兵,且愿意与草原进行全面商贸,让草原底层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
……
“太子!燕王他放肆!”
“我等五十万精锐云集北境,数年准备无数粮草兵力,若是他输了,我们难道就要南返回金陵吗?”
“他只是副统帅,他这是越俎代庖!”
……
城头上,脱古思帖木儿为首的北元上层,还未对朱棣的提议,有任何态度。
大明这边已经有人愤怒开口,谴责朱棣。
徐达余光瞥视愤怒的将领,再看看蓝玉、沐英等人。
这些想要交好四郎的将领。
虽然没有出言反对。
可看得出来,也明显有些抵触。
只是为了大局,才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表现的那么激动。
徐达余光扫视朱标,眼底暗含担忧,看向朱棣背影。
这回,就连太子都没有制止众人。
太子好不容易有这次领兵机会。
太想打这一仗了。
内心肯定不同意四郎提出的张北赌约。
至于将领们,则想趁着这次必胜的大战,捞取功劳。
……
“脱古思帖木儿,你敢不敢答应这个赌约!”
朱棣爽朗,带着挑衅、激将的声音,响起后缓缓落下。
城上城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可汗,怕什么,答应他!”鬼力赤大声嚷嚷,“属下愿意派遣本部最精锐的将士,入城守张北!”
“万一输了呢!”阿鲁台反问。
“阿鲁台你胆小怕死!”
……
城头,各部首领议论着,争吵起来。
嘈杂吵闹声传入耳中,脱古思帖木儿脸色铁青,攥紧拳头。
……
“太子。”
胡惟庸骑马不动声色靠近朱标身边,小声低语,“燕王不是越俎代庖。”
朱标,以及在附近,听到胡惟庸说话的蓝玉、沐英、汤和、徐达看向胡惟庸。
胡惟庸低语解释:“洪武十一年的凯旋,让燕王在草原享誉盛名,统帅陆军第一镇靠近张北城,展现赫赫军威,更是让城上蒙古上下,心中忌惮。”
“脱古思帖木儿提出在张北打一场,燕王就以更加盛气凌人,霸道姿态,更进一步,提议双方在张北一战定乾坤,脱古思帖木儿根本没有这种魄力,也不敢答应……”
……
话中,胡惟庸余光看向朱棣。
朱四郎真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他料定,脱古思帖木儿,不可能答应。
……
“另外,根据姚先生带回的消息,草原各部年轻雄主,如今蠢蠢欲动,这
些人恐怕也想借咱们大明,削弱脱古思帖木儿在草原的影响力……”
胡惟庸看了眼姚广孝。
姚广孝双手合十,含笑回应,接过话茬,附议道:“贫僧十分同意胡相的分析,此刻,有些聪明的雄主,应该正在拱火,让脱古思帖木儿答应。”
“脱古思帖木儿一旦输了,脱古思帖木儿依约前往金陵称臣纳贡,亦或是毁约,都会削弱脱古思帖木儿在草原的影响力。”
“脱古思帖木儿也是个聪明人,一定能看清楚,这些雄主的小心思,所以,这些人越是拱火,逼着脱古思帖木儿应战,脱古思帖木儿就越不可能答应,燕王定是从贫僧带回的消息中,判断出,会出现这种局面,所以才未经请示太子,就‘僭越’说出这番话。”
“脱古思帖木儿不答应燕王的战书,就会影响守城元兵气势,下面的兵将,都会认为,脱古思帖木儿怕了!”
姚广孝停住。
含笑与胡惟庸对视一眼。
原本,他是不会开口,替燕王‘僭越’做解释。
太子对燕王心生不快。
更有利激化大明内部的变机。
可他没料到,胡惟庸一个仇视燕王的人,竟突然站出来,为所有人分析燕王‘僭越’的真实目的。
胡惟庸‘替’燕王发声,绝不是示好燕王。
其示好之人。
他若没猜错。
应该是太子!
这个人去太子身边,也是件好事。
他不信,胡惟庸放下了对燕王之仇。
暂时的隐忍,一定所图更大。
帮助胡惟庸得到太子信任,去太子身边,太子有很大能量。
这个人借助太子的能量,只要针对燕王,就能搞出很大动静。
彻底打破大明内部的平衡!
他想扶龙,就得有变机出现。
胡惟庸造成的变机也是变机。
无非是,将来要与胡惟庸交手罢了。
越是有能力的人作为对手,这盘棋,才越有意思!越有挑战性!
‘这和尚不老实!’
胡惟庸含笑看了眼,给姚广孝默默做了评价。
双方视线移开。
与众人一起看向前方。
“闭嘴!”
脱古思帖木儿突然发怒,城头瞬间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