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善若无水
然而这事还没完。
孟尝君逃到函谷关的时候,因为规定要鸡鸣之后才开关,急切想要逃亡的孟尝君,就让门下盗家之人学鸡鸣,引起关内鸡鸣这才逃出生天。
这就是鸡鸣的故事。
鸡鸣狗盗,就是盗家的人做的。
秦统一天下后,除了法家之外的百家,大都是遭到了打击。
像是盗家,墨家这样的更是被重点打击。
不得已,盗家的人只能是隐姓埋名艰难求生。
等到大汉这儿,依旧是不待见盗家墨家等异类,导致盗盎只能是继续隐姓埋名到现在。
盗盎对大汉没有丝毫忠诚可言,窃取金币那是心安理得的很。
至于窃取金币的技术,只能说鸡鸣狗盗在道家之中压根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入门级的技术罢了。
得了祖上真传的盗盎,巅峰状态下能一次性的带走两枚!
今天也是如此,带着两枚金币的盗盎,满脸疲惫之色的抹着汗珠,跟着前边的工友排列成行,往外面走去。
对于军士们的检查,他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盗家的本事,岂是尔等
‘滴滴滴滴滴~~~’
手中拿着棍子的军士在盗盎的身前一扫,那根看似平平无奇的棍子,顿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来,这可把众人都给吓到了。
不过那边军士却是面露大喜之色,直接飞扑上来就将懵懂呆滞的盗盎给扑在了地上。
“抓到了!偷金币的贼子是某抓住的!”
汉律承秦法,抓获窃贼者,当赏失窃十分之一为奖赏。
这名军士当然是兴奋难耐了。
要知道,这儿可是丢了几十枚的金币。
经过军士不畏艰辛的探囊取物,果真是从盗盎的身上取出来两块黄黄的金币来。
此人竟然暗中携带特制药水进来,生生将金币掰弯了好隐藏。
从此之后工匠们不但出去要检查,进来的时候也得检查。
人赃并获,这没什么好说的了。
负责审理此案的张汤,在审问之后去向李云泽禀报。
“大王,贼子言身负盗家绝学,愿为大王效劳。”
“呵。”
正在处理公务的李云泽轻笑一声,随口询问道“汉律,当如何处置?”
这就是张汤最为熟悉的地方了,他当即朗声回应“大王,汉律‘盗马者死,盗牛者加,所以重本而绝轻疾之资也’。盗盎乃铸钱局工匠,私自盗取铸钱局金币,属监守自盗当从重。且
所盗金额巨大,当再从重。依律,当斩。”
“嗯。”
李云泽点点头“依律处置。”
犯罪了就要接受处罚,他这儿可没有犯罪了还能向苦主索要赔偿的事儿。
张汤离去之后,一旁协同处置政务的公孙弘,也是随之垂下了脑袋,继续忙碌手中的工作。
若是之前李云泽表现出一丝收留有用人才的倾向,他立刻就会出头与张汤辩论,为大王收揽一人才。
哪怕是鸡鸣狗盗,那也是人才!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孟尝君就是最好的展示。
没有鸡鸣狗盗之徒的帮助,孟尝君早死在函谷关内了。
只不过李云泽干脆利落的命令处斩,那公孙弘自然是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绝对不会强出头,自认为好的为大王收留人才。
做事要懂分寸,万万不可与大王对着干。
曾经做过多年小吏的公孙弘,对此可谓是深有体会。
盗盎之事,随着其被斩首并追回了被盗金币而告一段落。
再没有弄清楚军士们是如何发现的之前,别有心事的工匠们,估摸着是不敢再出手了。
中山国的商贸非常发达,南来北往,东行西去的商队可谓是络绎不绝,官道上随时可见大大小小的商队来往。
除了自身的优势之外,其最近两年出现的优质商品所带来的吸引力,也是重要的原因。
最受欢迎的就是白纸,以及通过印刷术刷出来的书籍。
因为能够买这些东西的人,基本上都不差钱,利润足够高,自然是受到商队的欢迎。
其次就是牛羊肉制作的肉铺,奶酪,训练合格的耕牛等等。
当然了,这些东西还是比较片面,消费者不多。
真正的大头,乃是城外匠造监日夜不停打造的各种铁器。
也不知道为什么,中山国匠造监打造出来的铁器,质量上非常优良,无论是外观还是质量方面,都远超别地,所以一向都是商队们的最爱。
商队们也给中山国运来了大量的物资,其中最多的就是铁料燃料等物资。
最近的话,又多了许多的商队也不算是商队,他们算是官.商,是少府的队伍。
少府的车队将大量的铜料,金料以及其他各种物资运送到卢奴城外的铸钱局。
之后再将铸造好的铜钱与金币,装上大车一路运送回长安城去。
这些东西的所有权,其实是在长安的手中,中山国表面看不过是来料加工而已。
可实际上,具体来了多少原料,加工出来多少铜钱与金币,只有李云泽与颜异知晓。
这其中的差价很大,李云泽也是心安理得的留下,算作是加工费。
这些加工费,对于促进中山国的发展,有着巨大的作用。
运送铜钱金币的少府车队启程离开,南下返回长安城的时候,路边凉茶棚里的几个汉子,也是随之起身跟了上去。
财帛动人心,总有不怕死的人想要以命博富贵。
第598章 黄金案 (上)
“你说什么?”
忙着批阅公文的李云泽,放下手中的毛笔,疑惑看向张汤“再说一遍。”
“大王。”
左手在前行礼的张汤,再度言道“运送钱货的车队,在过大河的时候,船沉了。”
“船沉了?”
李云泽微皱眉头“详细说说。”
“喏。”
“.车队抵达孟津渡对岸,天色渐晚,河面上大风不止。带队的少府三长丞之一都水丞不顾众人劝阻,强行要求渡河在对岸歇息.”
“孟津渡?”
李云泽打断了张汤的话语“不是说走风陵渡吗?为何转去了孟津渡?”
风陵渡的对岸就是潼关,当然了,现在还没有设置潼关,只不过对岸也是一处大型城镇,就在入函谷关的官道旁,非常方便直接入关中。
至于说孟津渡,那自然就是洛阳城旁的孟津渡了。
“大王。”张汤解释说“听都水丞说,是路上听说风陵渡那儿狂风肆虐难以渡河.”
“路上听说?”
李云泽笑了笑“派人去风陵渡查看一番,问问那段时间里是否有狂风。”
“喏。”
张汤应声,随即接着说道“大王,车队上渡船渡河的时候,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河面上风很大,船队逐渐分散无踪,互不能见。之后就听到装有金币的船上大喊要沉船了.等到上
了岸,只有装金币的船没能过来。天亮之后到处寻找,早已经是没了踪影。”
“呵呵~~~”
李云泽不屑的摇头“简陋的障眼法。”
船队那么多的船,就是非常凑巧的只有装金币的船沉了。
明明应该是去风陵渡,可这么凑巧就传言风陵渡起大风,不得不绕道孟津渡。
都知道天快黑了,而且河面上还有大风,偏偏就得急着过河。
当太多的凑巧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不是凑巧,而是必然了。
无论别人怎么想,反正李云泽肯定是不会当做是意外。
略作沉吟,李云泽当即命令张汤“速速派人去将那都水丞控制起来,他是个关键人物,可别让他后背身中十八刀被自杀了。”
“喏。”
张汤领命,迅速退出了殿外。
李云泽摇摇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过是些许金子罢了,身外之物算什么。
任何时代都不会缺少胆大妄为,敢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发狠的狠人,劫朝廷的金子,真心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只不过很明显,李云泽有些轻视了这件事情。
最为直观的展现就是,当这个消息传递到长安城的时候,很快就有大臣在朝堂上表态,将铸钱局设置在中山国非常不妥,会造成钱币运输上的困难与麻烦,请求天子以这次黄金沉船案
为戒,将铸钱局给迁徙回长安城来。
天子刘启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次的事儿就是奔着李云泽手中的铸钱局来的,背后有推手!
等到消息传递到卢奴城的时候,
李云泽的第一反应就是‘本以为是个亡命徒窃取黄金的案件,没想到却是个攻击自己的靶子。’
思绪转换,没能控制住身体,仰头一声轻叹‘嘶~~~’
轻轻吐出口浊气,李云泽低头伸出手轻抚着美人儿的秀发,温言道“去领十匹蜀锦。”
美目之中露出失望之色的美人儿,喉间咕噜噜行礼“谢谢大王赏赐。”
贤王李云泽看着美人儿离去的倩影,心头想着的却是,若是哪天遇上了西夏皇妃那等牙口好的狠角色,岂不是很危险?
不过转念一想,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来说,应该是堪比钢材,崩断了皇妃满口牙才对。
放下心思,就有内侍来报“廷尉张公有急事禀报。”
“该不会是那都水丞被灭口了吧?”
李云泽笑着来到殿中,见着张汤第一句话就直指问题核心。
张汤身子一顿,深深拜服“圣明无过于大王,有消息来报,说那都水丞愧疚于失职,已然是趁着夜色外出,投水了。”
“呵~~~”
挥舞了下宽大的衣袖,李云泽在案几后坐下“你觉得,他是真的自己投水了?”
“臣也觉得此事蹊跷,恐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事。”
“先弄丢黄金,再用此事攻击本王,将铸钱局迁去长安城,让本王失去铸钱之权。这只是开始,后面就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不停的攻击本王,从而降低本王在天子与太后眼中的印象
。”
李云泽若有所思的说着“看来,已经有人关注到了本王,开始下手了。”
“大王!”
张汤红着脸行礼“臣愿去洛阳,为大王彻查此事!”
“没用的。”李云泽笑着摆手“你是中山国的廷尉,跑到洛阳去,谁会搭理你?说不得,也会让你羞愧于办不成事而投水。”
张汤恭敬行礼“臣愿为大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忠心可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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