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韩世忠急得抓耳挠腮,道:“你知道武兄所思了么?”
许贯忠笑道:“亦不敢言猜中,武兄,要不你我写在手掌上,看看所见是否略同?”
曹操笑道:“可也!”
当下令人取了笔墨,两个背身,各自在掌心书写,回过身,四目相对,同时将手掌一翻,一堆脑袋凑了过来,异口同声念道:“水!”
曹许两个眨眨眼,同时大笑。
刘延庆眨眨眼,看看不远处南河,奇道:“掘水攻城?恕我直言,这个计策对付襄阳或还可行,这房州高居丘坡,我等掘水,岂不是先淹了自己?”
曹操指着许贯忠道:“将主莫急,且听贯忠解说。”
许贯忠笑吟吟道:“非是掘水也,我等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其城不攻自破。”
众将听了,先是难以置信,继而又惊又喜,最后满面都是狂喜之色:“啊呀,此计果然妙哉!”
韩世忠更是深施一礼,心悦诚服道:“以前听人说起,为将者当通天文、识地理、知奇门、晓阴阳、观阵图、明兵势,俺还道是书生们编些话胡吹大气,今日方知果有是理也!”
刘延庆亦是欢喜不已:“咱也是打老了仗的,明明放在眼前的破绽,不经你点出,便似瞎了般难见。”
当日宋军全师而出,团团围住土山,一万人以盾牌、木板等遮护,另一万人只寻那野草茂密处,奋力挖掘,还有一万人严阵以待,诸将皆杀气腾腾,防他城里忽然出兵来厮杀。
李助等人得报,看见宋军打洞,议论纷纷,李助不屑道:“欲以地道破城,谈何容易?”当即令人满城搜集大缸,沿着城墙边缘,每隔数丈埋下一个,令人坐在缸里,聆听地底声响,一旦响动不对,便要掘断地道,以滚油开水浇灌。
次日王庆也亲自上城看了一回,呵呵笑道:“虽然有军师妙计,看他这般日夜挖掘,终究令寡人生厌,且派兵突袭,杀他一场也好。”
便令方翰举荐的李雄、毕先、柳元、潘忠四将,各领一千人马,只听城中战鼓敲响,便四门齐开,一齐杀将下去。
那四个耀武扬威,带了兵马等在门口,听见鼓响,当即大开四门,顺着土山鼓噪而下,城头上亦是弓箭齐发。
谁知宋军却是早早得了嘱咐的,一见敌军杀出,那些拿着盾牌木板的,一个护着一个,将掘土军掩护在身后缓缓撤下,待贼兵冲近,战将们立刻带人顶了上去。
曹操麾下几个,何等豪杰?一番乱战,东门外,卢俊义一枪戳杀潘忠;西门外,孙安三招剑斩李雄;北门外,韩世忠一声大喝,斩了必先,唯有南门之外,竺敬、耿恭双斗柳元,恶战二十余合,不曾将柳元击败,被他逃回城中。
王庆见四将出战只回来一个,顿时大惊失色,不住口叫道:“可知道兵将屡次亏输!原来那伙人如此利害。”又下令重赏柳元:“你的武艺,甚为不凡,待日后好好立功,寡人必有重赏。”
这一阵折了,城中再不敢轻易出战,虽然时不时便把弓箭乱射,宋军却也早有预备,不曾伤得几人。
到了次日,有几个洞口冒出滚滚水流,曹操大喜,连忙让人扩大洞口,任那水流涌出。
城上守军见了,不明所以,连忙报了上去,李助慌忙走上城一看,只见城下土山被掘得满地深坑,其中有七八个洞口,都有滚滚浊水大股喷涌,不由面色惊变,拍着大腿叫苦道:“谁知宋军之中,竟有如此高人!施出这般绝户之计!”
这时王庆等人来了,都是目瞪口呆,惊道:“宋军这是何故,天热要洗澡么?”
李助大怒道:“你这厮瞎了双眼,旁边就是河水,他还要掘水洗澡?”
方翰怒道:“你这厮仗着大王敬重,素爱装神弄鬼,如今却触犯起你老子来。他挖地洞不成,反遭水淹,岂不是好事?”
李助见事已如此,这几人竟还如此愚蠢,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跳起脚一个耳刮子打倒方翰,指着大骂道:“可怜李某一身本领,恨难施展,只欲寻个明主做一番经天纬地事业,原本看王庆胆略不凡,谁知他竟重用你等小人,可见终非做大事之人!如今敌人使了绝户计,你还道是好事,你这等人做得重臣,这大楚还有何指望?”
王庆听李助连他也骂了进去,不由大怒,大喝道:“军师,你何故出此大逆之言,方翰本事平庸些,却是忠肝义胆,又何必瞧他不起?大家齐心协力,什么事应付不来。”
“应付得来?”李助身形晃了晃,悲声道:“你且派人去看看城中水井,便知端倪。”
李助素来风轻云淡,这还是王庆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心中一时也不由擂鼓,定定看了李助一眼,派人去看水井。
不多时,部下惊惶来报,道是满城井水,尽皆退去无踪,众人下井打深数丈,也只涌出些许浑浊泥汤,不多时亦复消失。
王庆等这才得知曹操到处打洞的用意,切齿恨道:“此人何其歹毒,断绝本城水脉,欲绝吾之根基乎?”
李助惨笑道:“此城得以建于丘上,全仗此丘有暗河水脉,如今遭人截断,已成废城也。可笑李某自以为多智,还要待人家粮尽,呵呵,如今看来,宋军尚未饿杀,我等便先渴死也。”
王庆等相顾对视,一个个都是面色惨白。
次日,举城无水,此时将近七月,天上骄阳似火,军民无不怨声载道。
王庆使李助设坛求雨,不果。
夜间,有小股军民逃出城去,曹操早就派人四下巡视,凡百姓者皆放了去,贼兵则擒下看押。
第三日子时,满城鼓噪,王庆领万余兵,裹挟满城百姓,趁着深夜杀出,曹操早有准备,顷刻间亮起无数火堆,照得战场亮如白日,贼兵两三日不得饮水,战力大失,宋军列阵而进,面对弱敌所向披靡,倒仿佛一支真正强军。
此战结束极快,百姓、贼兵纷纷跪地请降,方翰、丘翔、施俊三人皆遭擒拿,刘以敬、柳元两个猛将保着王庆,领三千余残军杀回城中,老将刘延庆引弓欲射王庆,守城副将上官义随缘而死。
曹操纵马追杀至城下,对方已紧紧关了城门,领兵而回时,却见还有一处犹在激战,过去一看,乃是卢俊义正在和人大战。
那人也不着甲,一袭长衫,偏偏手中一口剑快得离奇,便如雷轰电闪一般,卢俊义连连大喝,步步后退,竟是遮架不住。
有分教:良谋在腹志凌霄,宝剑随身气自高。战罢群雄忽束手,英杰今日拜曹操。
第二百七十八回 败尽群雄剑独孤
曹操见卢俊义竟然敌不住对方,不由大吃一惊。
在老曹眼里,自己这兄弟虽然天真无甚城府,却是难得的练武奇才。
武松一双大戟,不逊典韦之勇,史文恭画戟在手,从来荡阵无敌,都不曾在卢俊义手上讨过便宜。
梁山上关胜、林冲,还有屠龙手孙安,淮西贼的伪都督杜壆,皆堪称盖世虎将,也不见盖过卢俊义去。
可是如今这瘦瘦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居然杀得卢俊义险象环生!若非亲见,任谁来说老曹也难相信。
其他观战众将,也是个个震惊,震惊之余,又都不由手痒——都是好武如命的人,见了这般动地惊天的神奇剑术,谁不欲领教一二?
孙安拔出两柄重剑,大步踏上,自报名号:“卢兄稍歇,在下‘屠龙手’孙安,特来领教阁下高招!”
两把剑舞开,便如一团龙卷风般撞了过去,卢俊义趁机退下,伸手擦汗,神色惊疑不定。
孙安亦是绝顶高手,心中自有一番见解:对方这柄剑平平无奇,纯粹依仗速度,以短攻长,逼住了卢俊义的丈二钢枪,自己这两把剑,论速度却在长枪之上,剑又沉重,以快对快,逼他对剑,以重克轻,一举便能斩断对方剑器。
他心中思量万全,谁知一动手却和想象完全不同,对方方才快如惊雷的剑,竟是忽而慢了下来,东一点、西一指,一下下精准无比地戳在剑脊上,轻描淡写便将孙安蕴藏剑身的巨力化去,观其剑法之理路,竟是和方才对战卢俊义时全不相同。
曹操也是剑法大家,看了一会,愈发惊道:“后发制人,后发先至!这、这是甚么剑法?”
历朝历代剑法,乃至其他兵刃,无不是以占取先机为上,谁曾见过这般应敌而变的武学?
孙安战了数十合,越战越觉束手束脚,浑身巨力鼓荡体内,却始终难以泄出,心中渐渐烦躁,忽然大叫一声,跳出战团,重重两剑,将一块大石劈得四裂,这才吐出口长气,叫道:“罢了,战不过你!”
韩世忠惊奇道:“你二人何等手段,如何敌不过一个剑客?韩五偏不信这邪!”想了片刻,将长柄笔刀插在地下,抽出腰间单刀,低喝一声,当头就劈。
他一动,那长衫先生立刻就动,哧的一剑,划过一个微微的弧度,直点韩世忠咽喉。
韩世忠的刀才劈至一半,他这一剑已将及咽喉,韩世忠惊叫一声,连忙后跃逼开。
韩世忠也算聪明,一想,我砍他刺,刀走弓背剑走弦,自然没他快,那我也刺,看他如何!
刀本身也是能刺的,于是挺身挥刀就刺,不料对方却是以不变应万变,你刺我也刺,怪的是,韩世忠笔直刺来,这长衫先生刺去反而都有个小小的弧度,却每每后发先至,逼得韩世忠不断后跃。
曹操也自看得呆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老韩笔直刺来,长衫先生明明出剑带弧,为何反而更快?
列位看官皆知,西人之科学巨匠爱因斯坦氏曾曰过,连光线走的也不是直线,而是曲进的。这一点,《易经》泰卦里讲得很清楚,叫“无平不陂”。两点之间,固然直线最短,但真正意义上的直线并不存在,而最快的也不是直线,而是一个特定弧度的曲线,后世学术界有个名头叫“最速曲线”,即是此意。
可这等深奥道理,咱们虽然晓得,老曹哪里得知?只觉此人剑术之高明,近乎通神,实已臻至到不可想象的境界。
如此战了十余合,韩世忠跳得满头大汗,终于气馁,一连退出七步,忿忿将刀一掷,叫道:“不打了!不打了!有种你拿个长矛,和韩某马上去比划。”
卢俊义、孙安、韩世忠,纯论武艺,乃是这股宋军里的天花板,他三个尚自败阵,燕青、竺敬、耿恭自然不用多说,老将刘延庆却是眯着眼暗想,这个人的剑法惊世骇俗,不可以常理对付,老夫若是朝天射一箭,他若有缘,或许难逃性命……
只是看看周围都是自己人,对方随缘的机会远远小过己方,也只得按捺下此念头。
唯有许贯忠寻思片刻,展眉笑道:“这位先生本事高明。许某倒要讨教一番。”
说着将身上战甲卸下,又摘了兜鍪,连平日上阵厮杀的长枪也不要,一身白衣白裤,赤手空拳上前。
曹操一见,不由想起他当初如翩翩野鹤一般,打倒郁保四的场景,暗自一喜:我这兄弟,武艺非同于战将手段,他的手段,或者恰好克制此人。
只见许贯忠疾走两步,忽然一跃,双臂一摆,直似鹤之冲天,在周围军将的惊呼中,把单脚一伸,径往那长衫先生面门踏去,那先生脸色一变,横剑去削,许贯忠脚一收,倒翻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右手探出,不知何时,手上已多出一条二尺来长、细如小指的铁棒,直戳那先生面门。
这根棒儿,曹操看得眼熟,微微寻思,立刻想起当初初见时,他用曾取出解说地图,不料竟然还能做兵器使用。
那先生低喝一声,手中剑光蓦然暴涨,便如春江潮水般倾泻而出,许贯忠叫个“好”字,那条细细铁棒,忽然也化为无穷黑影,便似乌云暴雨般笼罩而下,众人但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足足维持了数次呼吸之久,这才见许贯忠虚踢一脚,借力一个筋斗翻回地面,两人方位距离不变,便似刚才不曾跃起一番。
众人思及他方才在空中停留良久,与对方拼剑,只觉如梦如幻。卢俊义这些识货的,更是手都拍紫了,不绝口叫道:“好本事,不枉了他叫做鹤冲天!”
其余宋兵瞠目结舌,只道许贯忠施展了什么仙法,他们这些高手却知道,许贯忠纯是凭借提气轻身之术,仗着双方兵刃相击的力道,停留在空中不落,其对身法、力道的掌握,可谓妙到毫颠。
那长袍先生也是面露惊讶之色,揉了揉眼,赞叹道:“好剑法!好轻功!”
许贯忠嘿然一笑,摇一摇头,尽显潇洒气派:“轻功倒也罢了,剑法却不如你。”
说着把衣服掸了掸,肩头、小腹处,几块碎布应手而飞。
曹操看了大惊,冲上前一把扶住道:“兄弟,你受伤了?”
许贯忠见兄长神色紧张,心中一暖,摇头道:“哥哥勿忧,蒙这位老兄剑下留情,我二人交手九十六剑,他虽有三剑刺及我身,却都收力不发,只是剑气所至,衣裳终究难保完好。”
有分教:先破矛兮后破刀,纵横剑气各萧萧。从来高手遇国手,自古无招胜有招。
第二百七十九回 李助孤马走梁山
曹操听得心惊肉跳,定一定神,冲着长衫先生郑重抱拳,肃然道:“多谢你不曾伤我兄弟!不论君是贼中何许人物,只凭这番恩德,我等只当不曾见过面,请君自去便是。”
那长衫先生闻言,不慌不忙摆摆手,浑不以身处众军深围中为意:“且莫急放我,容李某说两句话。”
看向许贯忠,露出激赏神色:“第一,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本事高明也就罢了,难得他为人谦和,只说我有三剑收手不曾伤他,却不说他先对我手下留情,且看——”
说罢闭上左眼,伸手一指,周围火光照耀,果然看见他眼皮上有个明显的红点,入小指甲盖大小:“喏,若非这小兄弟收手,这一下入目透脑,有死无生,也轮不着李某对他留手了。”
许贯忠一笑,坦然道:“先生却是误会了,许某非是食古不化之人,亦无襄公之仁,眼前两军为敌,杀你乃是本分。只是一者敬你对卢、孙、韩三位兄长都未下杀手,二者怜你这身剑法惊世骇俗,想来不知多少前辈,废却无穷精力,方才得以创出这等神剑,若是就此泯于人间,岂不可惜?”
那先生笑笑道:“原来如此。无论如何,总是一番好意。”
叹息一声,又道:“第二,当年李某做相士,在汴京相遇王庆,机缘巧合为他算了一卦,算出他有必死之劫。谁知一年之后,在房州段家堡相遇,此人竟然未死,李某想他该死而未死,必然是个有大福的人,他又恰好要娶段家女儿,那女子相貌虽然粗漏些,难得的是八字极佳,大旺其夫。”
说到这里,此人苦笑一声:“若我还是当初相士,倒也罢了,只是与王庆东京一别,李某亦有奇遇,返回家乡荆南,于襄阳外的密林中,遇见一位绝世高人,蒙他青眼相看,授我这身剑术,言此剑练成后,可破枪、破剑、破刀、破鞭、破索、破掌、破箭,破天下一切有形招数,李某驽钝,只练了三五成火候,便不能再悟,遂被那高人赶出。本来还不知厉害,谁知出山一试,竟然无有敌手,搏了个‘金剑先生’的名号①。”
说至此处,哈哈大笑几声,摇头感慨道:“诸君都是不凡之人,须知人无本领,或肯平凡度日,有了能为,谁不欲彰显人前?我想自家身怀这等剑术,又有看子平的妙诀,岂能默默终老于草莽?野心一动,见他王庆福厚,段三娘旺夫,恰好官司又来追捕,便一不做、二不休,撺掇他们杀官造反,上了房山,后来攻打房州,招兵买马,攻城略地,亦多是我‘金剑先生’李助之主意也。”
说罢,笑吟吟看向曹操:“这般说来,将军还欲放我乎?”
韩世忠沉声道:“兄长,这么多眼睛看见,若放了反贼,童枢密面前,不是耍子。”
曹操把四下众人一看,那些宋军军将,亦都看着他,曹操莞尔一笑:“反贼者,乃王庆也。其余人不过从众,这人烈烈大言,说是他蛊惑的,难道便当真是他?再说我等带兵的,当以兄弟们性命为重,为他一个,死伤百十个,乃至更多性命……呵呵,抚恤才几个钱?”
看向李助,眨了眨眼道:“你这厮休要胡吹大气,我山东‘武孟德’武植第一个不信!你若真有这般本事,这等壮志,且去梁山见晁天王,只说我武植请你去的,你去劝他造反,看人家可会理会你?”
许贯忠眼睛微眯,心道武兄求贤若渴,说得这般田地,已是有些露骨,纵然瞒得住那些军兵,刘延庆、韩世忠两个,可都是玲珑心肠。
当下道:“四月王庆来东京劫了帝姬,梁山贼人出兵帮忙,可见你两家早有勾结。你若真有本事,勾了梁山造反,我等战阵上再见一个高低。”
李助闻言,低头沉默良久,忽然看向曹操,神色诡异:“掘土泄水之策,是你所谋?”
曹操笑道:“不过小策也,谁还想不到?”
李助又道:“分兵奇袭房州,是你之计?”
曹操拱手道:“全仗童枢密成全。”
李助闻言,怪笑两声:“罢了,既然诸般计策都被你破解,李某倒正要去梁山,起兵和你再见个高低!蒙汝等不杀,告汝以两事:第一,帝姬已被我家段娘娘吃醋锤杀也,第二,王庆的舅子段五领兵五万去打西京,西京若下,便去袭扰汴梁,你若慢些,房州兵败消息传出,此人胆怯,必然去投田虎。他那军中有个‘毒焰鬼王’寇威,身怀异术,非是寻常角色也!”
言罢昂然欲走,曹操使个眼色,燕青会意,上马挺枪,大叫道:“我哥哥不过骗你几句实话,如今实话都说出,还当真放你走不成?且吃燕青一枪!”
飞马挺枪去刺,李助一惊,回身拔剑,却见燕青冲他挤眉弄眼,一条枪舞得满树梨花开,李助顿时会意,长剑荡出层层寒光,望后急退,两个一攻一防,都是大开大合,周围军兵惊呼而避,一直杀出十余丈外,燕青大叫一声,从马上翻了下来,李助趁机夺了那马,往黑影里狂奔而去。
燕青臊眉耷眼、一瘸一拐回来,抱拳道:“哥哥,小弟无能,却吃这厮走了!”
曹操叹口气,正待说话,韩世忠忽然道:“此人剑术,原也留不下他,武兄能骗出他几句实话,大是不易。将主,你如何说。”
刘延庆嘿嘿冷笑两声,将脸一板:“咱说个屁,这般鸟世道!咱们只好速速拿下王庆回报枢相,段五那厮,无论扰了东京,还是投了田虎,都不是耍笑事。”
曹操道:“老将军高见!既然如此,且围住房州,放手攻城!”
却说房州城中,早已萧条一片,满城百姓,若非偷逃,便是今夜随大军冲出,降了宋军,同王庆杀回来的,兵只三千出头,将惟刘以敬、柳元、范全三个,进城慌慌锁了门,一个个满身臭汗,越发口干舌燥,神情沮丧之极,都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王庆急急转了两个圈,忽然一拍自家脑袋道:“打你这痴子!”
在马上四方一报拳,满面堆笑道:“众位兄弟且都勿忧,寡人也是逼得着忙了,倒忘记一桩大事——我那王府下有个冰窟,乃是预备消夏所用,如今城里虽无水,我等何不取出冰来,煮化为水解渴?”
众人闻之无不大喜,个个口舌生津,欢呼起来,便拥着王庆回府,王庆一路大声许诺:“还有府中珍宝,亦该分赏汝等忠勇之辈,总之吃饱喝足,我们全力杀出,逃进大山,宋军便没了办法。寡人听人说故事,那刘备、曹操都曾大败,匹马蹿逃,后来还不是都为一方之霸?”
他说这些话,本来是为了画个大饼鼓舞军心,免得有谁起歹意,作乱把他拿了去献功,谁知说着说着,自己都被说服了,语气愈发慷慨:“如今寡人虽然落难,却比刘备、曹操那厮们又好,刘备输的关羽张飞都没了影,寡人身边却还有你们这些忠勇好汉,又有段五的五万大军在外,以及李怀、杜壆六万军在襄阳,啊哈,南丰、荆南亦在掌握,只消脱了眼前之难,寡人必能重振旗鼓,你等一个个都是开国重臣也!”
范全听了大喜,高声道:“自古成大事者,无不历经磨难,如今楚王在危困之际还有如此豪情,可见我等没有跟错主公。”
那些军将听了此话,亦不由生出些指望来,腿脚都轻健了许多。
说着话到了王府门前,却见段三娘满身披挂,手持一条狼牙大棒,带着百余个有臂力的内侍从王府中冲出,一张肉乎乎大脸上,横肉里都是杀气,雷霆般大喝道:“王庆!你这驴牛射的贼王八,你要逃跑,竟敢不带老娘?老娘今日和你同归于尽!”
有分教:先生匹马走梁山,王庆扶刀欲过关。刘备曹操皆大败,想我老王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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