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穿越武大郎 第155章

作者:神枪老飞侠

  城外被阿骨打训斥的兀术,乃是阿骨打第四子,汉名完颜宗弼,忽然起身,冷着脸道:“既然娄室叔叔的战报尽皆属实,那我倒要明白问一句——姓武的,徒单定哥当时在你麾下,他被辽军射死,岂不是你指挥不力之故?”

  曹操这才明了此人如何初见自己,便是一副有仇模样,却是要为徒单定哥出头。

  当即起身来,皱眉道:“当时情形,娄室将军方才已解说明白,我部千余人,萧干三万余人,战事一起,人人争先,连我自己亦不落人后,乱军之中,定哥将军中了敌将冷箭,英年早逝,我亦为此伤怀……然而刀枪无眼,吾辈既然上阵,谁敢自夸万全?”

  兀术眼珠都红了,连连冷笑道:“说得轻巧,定哥打了不知多少恶战,偏偏在你指挥时丧生,你岂能轻轻把自家摘脱干系?”

  曹操见这小子胡搅蛮缠,怒气暗生,亦摆下脸冷笑道:“我倒是不知大金国的规矩,原来贵国征战,出现死伤,便要追究主将的罪过么?”

  娄室亦起身来,不快道:“兀术郎君,让武节度指挥此战,原是我下的令,你这般说,定哥正亡,却是该我娄室来负全责。”

  兀术还待再说,阿骨打轻轻一拍桌案,低喝道:“兀术,住口!我知道你和定哥交好,但是诚如武节度所言,刀枪无眼,谁能保证万全,他这一仗打的极好,不该被你横加指责。”

  说罢望向曹操,微微笑道:“武节度,兀术虽已十八岁,却不曾真个上过阵,所说言论,令人发谑,实在体统大失。你为我大金出力打仗,乃是大金国的好朋友,还请体谅这小子的无知。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他向你赔罪,我自会重重处罚他。”

  说着端起酒来,曹操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武某岂敢!兀术郎君之言,不过心痛朋友,我等都是少年时过来,男儿血性,如何不能体会?还请陛下海量,免于处罚。”

  阿骨打点点头,借坡下台,盯着兀术,冷声道:“你平日胡闹也就罢了,今日外国使臣在此,你竟也敢如此冒失,不惟丢了我完颜家的脸,更损了大金国的威风!幸好武节度宽宏,不同你计较,朕只罚你……”

  还未说出要如何惩罚兀术,忽然一个娇俏身影,一阵风般自后殿冲出,跪倒在阿骨打面前,大哭道:“父皇,你不要惩罚四皇兄,他是怜惜我做了望门寡,因此恼怒,以至于失态得罪了使者,我、我愿代他向使者道歉。”

  兀术把眼一瞪,跺脚道:“乌璐,谁叫你出来的?滚回去,父皇惩罚我,为兄受着便是,何须你向外人低头。”

  阿骨打仰头一笑,笑声森冷,目视众人道:“你们看,我这做父亲的,忙碌于战事,没能好好教导孩儿,以至如此丢人现眼!来人,给我把兀术拖出去,关进水牢,待我发落!”

  门口几个护卫如狼似虎冲入,扛起兀术就往外走,那个叫乌璐的女子愈发大哭,忽然伸手扯住护卫,不许他们带走兀术。

  要知女真人本就是化外野人,规矩远无汉人严谨,吵吵闹闹,都是常事。偏偏阿骨打生了一堆儿子,这才得了个女儿,自幼爱如珍宝,宠溺至极,若是寻常,乌璐便是闹得更厉害,他也不过一笑置之。

  只是此时宋使在堂,在阿骨打心中,宋朝乃是礼仪之邦,隐隐然便有些自惭,格外要把出大皇帝的架子来。

  然而此刻儿女先后大闹,让他大失颜面,一张瘦脸顿时冷得能刮下二两寒霜,心中怒气难抑,当即重重一拍桌案,便要连乌璐一起惩处:“乌璐!你……”

  谁知话刚开口,忽见宋使众人里,猛站起一个高大人影:“啊呀,陛下,请你莫要处罚这个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周通的错,你要打板子出气,我周通替她挨了,任你千百板打来,哼一声的不是好汉!”

  先前说过,路上行了几月,众人或多或少都学了些女真话,其中“或多”,说得便是周通——这厮没事便和娄室麾下众将吹牛打屁,那些女真将领大多憨直,被他唬的一愣一愣,因此周通极乐意同他们结交,女真口语,早过八级,因此这番话说得流畅至极。

  周通忽然挺身而出,却是人人都大出意料,曹操吃了一惊:“兄弟,你这是要闹甚把戏?”

  连忙向阿骨打抱拳道:“陛下,我这兄弟是个粗鲁性子,今日喝多了酒,狂悖冒犯,望陛下宽容赎罪,我自当重重教训他。”

  他这番话说出,和阿骨打先前替兀术说话甚是相似,阿骨打眼珠一转,暗想道:我大金国初立未久,礼仪不全也是理所当然,他宋国乃是礼仪之邦,如今却做出不合礼法的举动,比我儿女更加丢脸三分,这般说来,大家打和——你也丢脸,我也丢脸,正是谁也不丢脸也!

  有分教:兀术挺身抱不平,周通当众现原形。只因初见难相忘,小命一掷生死轻。

第三百四十九回 有事弟子服其劳

  既然大家都丢了脸,那就扯平了呀!

  这般一想,阿骨打怒火顿时消了大半,笑着摇摇头,对曹操道:“哎呀,武节度,朕说了你是大金的好朋友,你的兄弟,自然便是大金国的兄弟,兄弟间相处,粗鲁些、直爽些,值个什么?放心,朕却不是小气之人——你等先放下兀术,乌璐你也不许哭了,朕倒要听一听,武节度这个兄弟为何说都是他的错。”

  说罢笑眯眯看向周通——看官听禀,原来自古雄主,纵有千百般不同,有一点却是共通的,那便是识人之能!

  概因凡世间众生,谁也不能真个十全十美、以一当万,篱笆还得三个桩儿,好汉尚有三个帮儿,要成大事,自然要任贤用能,使得人尽其用方为高明,因此凡雄主者,无不能识人!

  这个阿骨打自然不例外,周通往起一站,雄赳赳说出一番话,拍着自家胸膛噼啪作响,看在别的女真人眼里,或是觉得:嚯,好个莽汉,阿骨打皇帝说话他也敢打断,当真莽撞!

  或是觉得:嚯,真是好汉,看着气势、身板,难怪他敢站出来!

  可是看在阿骨打眼里,顿时便看出这厮的本质来:嚯,这个草包!娄室说这些宋人中猛将不少,如今看来,不仅有猛将,还有草包哩。看这架势,该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且让他多说两句,让宋人多丢些脸,博我众人一笑也好。

  于是指了指周通:“你这汉子,朕许你说来,我的女儿无礼,我如何不能处罚,为何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众人都莫说话,朕只要听这汉子的说法。”

  最后一句话,却是挡住老曹等人开口替他遮掩。

  周通浑然不查阿骨打这些居心,一时间满堂寂静,只待听他开口,他倒不由得意起来,暗思道:说什么女真满万不可敌?哼,且看如今怎地?我小霸王不开口,他们哪个敢作声?

  罢了,我哥哥这番千辛万苦到此,一为观其之“虚”,二为显我之“实”,省得女真人干辽国干的兴起,顺势把大宋也干了,哥哥这番心意,我做兄弟的若不帮他,岂不枉费了哥哥带我来一遭?嗯,今日必要显圣人前,扬威异域!

  一时间,脑子里千回百转,却听兀术愣头愣脑喝了一声:“兀那汉子,我父皇要你说话,你傻站着作甚!”

  周通一惊,猛回过神来,这才察觉自己已经呆站了半晌,满堂众人都大眼瞪小眼望着自己。

  老脸顿时一红:奶奶的,本欲显我之“实”,如何露出“虚”来?小霸王啊小霸王,你是何等好汉,如今岂能在番邦皇帝面前怯场?

  当即将牙一咬,腰板一直,胸脯子一挺,拿出周大将军笑傲风云的威风来,一双大眼四下一扫,目光如电,冷哼一声,开口道:“陛下,外臣刚才冒然开口,只为这件事,其实不怪这个乌珠姑娘……”

  乌璐妙目一瞪,忍不住道:“你才叫乌珠,我叫乌璐,完颜乌璐!”

  周通气势顿时一滞,连忙抱拳赔笑:“哎呀,乌璐姑娘你好,小弟周通,大宋青州桃花山人氏,有个绰号叫做‘俏郎君’,后来上山当……后来当了兵,纵横疆场无敌,人们都叫我‘赛霸王’……”

  这厮倒有歪心眼,他为何忽然改了外号?只因本来正要说“小霸王”,忽然想到这些蛮夷无知,多半不知道霸王项羽之名,一听小霸王,不知他是致敬先贤,还以为弱一个档次呢,于是间话到嘴边,他给改了个“赛霸王”,这就不容易有差错了。

  乌璐脸一红,不敢看周通热辣辣双眼,转过头去:“真是个怪人,我又没问你这些。”

  周通道:“是是是,姑娘原本没问我,我只是……”

  兀术双眼一瞪,喝道:“你这厮啰唣什么?且答我父王的话!”

  周通大怒,恶狠狠盯了对方一眼,心道你是我舅子哥,我且不同你计较也。

  当下回转身,腰一挺,又恢复方才傲然之资:“陛下容禀,为何说此事不怪乌珠……不怪乌璐姑娘呢?只因乌璐姑娘伤心是有缘由的,她的情郎战死疆场,有情女儿岂不断肠?”

  乌璐怒道:“什么情郎!徒单定哥乃是我未婚夫婿,是父皇替我择下的,我又没见过他两次,如何就叫情郎?”

  周通闻言,顿时春风满面:“是是是,只因乌璐姑娘未婚夫婿战死,因此神伤,以至于……那个,君前失仪,对了,正是君前失仪!”

  他猛地想出这么个文词儿,自觉谈吐倍增文雅,顿时信心大涨,声音愈发洪亮:“陛下作为人君,自当处罚之,然而作为人父,却当怜惜之,然而世间天理,乃是先有父亲,然后有君皇,因此外臣以为,陛下不该责罚与她。至于为何说千错万错,都是外臣之错呢?”

  他啪的断了个章,闭口扫视当场,见众人都在细听,无心打赏,暗自失望,慢悠悠一报拳:“这个嘛,陛下有所不知,外臣周通,乃是大宋国青州桃花山人氏,有个绰号叫做‘俏郎君’,后来习武从军,纵横疆场无敌,人们都叫我‘赛霸王’,凡我上阵,冲锋陷阵,斩将夺旗,自是应有之本分,徒单定哥战死,只因外臣未能及时击败敌军。哎,区区三万敌军,我却不能速败彼等,以至于将军中箭,壮士含悲,陛下,此皆周某无能之过也,因此导致乌璐姑娘君前失仪,陛下,若定要责罚他,外臣情愿代她受过也!”

  最后这一嗓子,真是激昂慷慨,震得众人双耳嗡嗡。

  满堂都惊呆了。

  女真人质朴蛮横,哪里见过这般精彩角色?

  兀术毕竟年轻识浅,这会儿愣愣看着周通,心道这个赛霸王好生傲气,因为败敌慢了些,便将友军伤亡引为己过,古来名将怕也难有如此气魄。

  乌璐呆呆看着周通,樱口半张,心道这个人好大狗胆,当着我父皇胡说八道,就算是使者——我父皇杀得大辽使者难道少了?罢了,他为了免我责罚,竟然敢冒此奇险,他、他难道初次见面,便已爱上了我么?可是、可是我是个望门寡的不祥女子啊,他、他竟然毫不在意么?

  乌璐虽然有些刁蛮,也不过是十五六岁少女,情思一转,已是面颊火烧,心如鹿跳。

  老曹的一众兄弟都低着头,众人心里想的都是同一句话:我若不抬起头,女真人也许便以为我和此人不是一伙的……

  曹操紧张看着阿骨打的神色,大脑飞转,从利益交换到强行杀出,瞬间转过几百条计策。

  阿骨打却是面无表情,和周通相互对视,渐渐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忍了又忍,忽然“噗哧”一声,笑出了声。

  随即,完颜娄室,国相撒该、完颜宗雄、撒该次子完颜宗宪、阿骨打三子完颜宗辅、完颜银术可、人称“秀才”的完颜昌、阿骨打之弟吴乞买、汉臣扬朴……一干智慧不凡的女真大臣,同时大笑——

  枉我等认认真真听他说了这般多话,谁知却是个见色起意的痴人,胆子倒是不小,难得是吹得一手好牛皮,当真有趣。

  其余如斡鲁古、粘罕等众人,一见那些聪明人都笑开了花,顿时也争先恐后大笑起来,嘎嘎嘎格外响亮,似乎越响亮越能证明自己也是聪明人的一员。

  阿骨打笑得捂住了肚子,半晌才摇着头,喘气道:“这个‘赛霸王’周将军,当真是妙人,武节度,你们远行数千里,有周将军相伴,想必不会无聊也。”

  曹操苦笑一声,摇头道:“其实周通为人,还是极讲义气的。”

  粘罕忽然道:“他叫‘赛霸王’,想必乃是宋军中顶尖的好汉,我粘罕不才,倒想同这位将军比试一番,看一看我女真人中好汉厉害,还是汉家好汉不凡,皇帝陛下,你能同意我比武么?”

  原来粘罕此人,性格颇是敏感,方才众人大笑之际,秀才完颜昌看了他几眼,粘罕便以为自己假笑被人识破,一时间恼羞成怒,把这口气撒到了周通身上——谁叫你说些老子不懂的笑话儿?

  二来,粘罕却也把周通吹嘘内容当作了真,满脑子都是“纵横疆场无敌”这六个字,他自知智谋有限,故此很想夺得“女真第一勇将”的头衔,然而女真国运兴隆,端的是猛将辈出,粘罕虽勇,却着实离“第一”有些距离,此刻动转脑筋一想,若是代表女真人,打败了汉人中纵横无敌的好汉,岂不是一般能彰显其勇?

  阿骨打听了,笑容不变,看向马政、曹操道:“马大夫,武节度,我们女真人马上立国,生来好武,平素宴饮,勇士们也常常相斗,以为笑乐,如今粘罕有了战意,不知你们意下如何?可愿让这位周将军出马一战,也让我们女真人见识见识大宋好汉子的本领。”

  曹操正待措辞婉拒,马政已经笑道:“陛下开了金口,外臣自然唯命是从!”

  这却不是马政窝里反,他哪知道谁个厉害谁个糠菜?只知童贯让曹操带人来,正是为了应付女真人比武,那么阿骨打既然开口,他自然一口答应。

  曹操暗叫糟糕,心道周通兄弟虽是个福将,却不是勇将啊,若是一般女真战将,周通倒也未必不如,但是这个粘罕,一身煞气惊人,望之便知必是虎狼之将,周通上场,多半便是大败亏输。

  当即不动神色,悄把史文恭扫了一眼。

  史文恭会意,长身而起,笑道:“陛下,诸位大金将军,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有事弟子服其劳,周通乃是我师父,将军向他挑战,按我汉家规矩,该有我这徒弟出马,若不能胜,才轮到我师父哩。”

  粘罕眉头一皱,问汉臣杨朴:“杨老头儿,汉人有这番话么?”

  杨朴本是辽国进士,官至校书郎,数年前投降金国,很受阿骨打器重,朝仪制度,皆出其手。闻言当即点头,摇头晃脑道:“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此乃儒生孔子所言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呀,如果……”

  他一心在金人中普及礼仪文化,这句话正挠到痒处,当即便要细细解说,却被粘罕一口打断:“咄!休放斯文屁,把我熏得酸了怎么办?我管他什么意思,只要他们没曾骗我便好。”

  气得扬朴白眼乱翻,粘罕顾自走出来:“既然你不曾蒙混我,便依你们规矩无妨,我且打倒了你,再领教你师父‘赛霸王’纵横无敌的本事!不过和谁打依了你,要怎么打,却该依我!”

  史文恭见他肯和自己打,心下顿松,微笑道:“自然如此,你划下道儿,在下领教便是!”

  粘罕呵呵一笑,望向阿骨打:“陛下,我要和这厮马战!”

  有分教:徒儿有事服其劳,周某无功且先逃。一向神枪无抗手,相逢粘罕展英豪。

第三百五十回 金弹子锤震神枪

  听闻粘罕说要马战,曹操众人顿时大喜。

  史文恭叫对方划下道儿来,众人还有些担心,若是粘罕忽然要比个摔跤、角力,甚至捕鱼、盖木屋之类,说不得倒要先输一阵。

  至于马战,谁怕谁来?

  阿骨打看向曹操:“武节度,你意下如何?”

  曹操笑道:“粘罕郎君既然开口,我等自然客随主便。”

  阿骨打见他神情,镇定自若,晓得他那出战之将必有勇力,当下也来了兴趣,笑道:“正要看宋朝好汉本领。”

  遂传令众人,都去演武场观战。

  要知女真人以武勇立国,这会宁府内,演武场着实不少,便是阿骨打皇城之中,也有大小两处,众人今日所去者,乃是大演武场,地势开阔,便是数百匹马乱战,亦容纳得下。

  当下二将各自取了甲胄披挂,却说史文恭此前在懿州一战,勇夺郭药师的鬼哭枪枪头,早已觅了高手匠人,铸了一条丈二长短的铁枪杆,然而周通将此枪扛来,史文恭正欲去接,忽然起个念想,当下不肯接那枪。

  “罢了,粘罕乃是金国的大郎君,和他比武,终不能就此宰了他,我又何必暴露这枪中关窍?待来日真正决战,使出此枪,狠狠杀他几个猛将岂不是好?”

  他把这想头一说,曹操等人齐声道好,史文恭当初掷出的画戟,战后已然寻回,因此依旧使此画戟出战。

  不多时,两个结束停当,各自出马。

  却说史文恭如何打扮?有诗为证:

  山东好汉号神枪,抖擞精神赴北疆。

  头上金盔映日彩,身披银铠耀霞光。

  腰悬断岳太阿剑,高坐跳渊雪骕骦。

  插箭背弓横画戟,千军敢战胆无双!

  他纵马而出,先在场中跑了两圈,手中长戟左右盘旋,须臾间热开了身子,回到自家队列前,等了片刻,便见金国大王子粘罕一马奔出,装束如何?亦有诗句为证:

  心头壮气欲吞辽,耳侧双悬紫尾貂。

  披挂灵犀精铁甲,斜插御赐锻钢刀。

  长驱踏雪驹千里,舞动溜金棍一条。

  袍底流星锤暗放,完颜宗翰亦英豪!

  看官听禀,完颜宗翰者,乃是粘罕汉名也。这厮彪躯熊形,骑着一匹壮马,手中大棍,重六十斤,眼见史文恭已等在场上,大喝一声:“女真规矩,兵刃无眼,比武伤人,不入刑罚,那汉儿,你杀了我,我无怨,我杀了你,你也莫要抱屈,哇呀呀呀呀!”

  但听马蹄登登,粘罕放声吼叫,高举溜金棍,照头就打。

  史文恭早有提防,画戟斜劈上去,当的一声大响,两般兵刃各自崩开。

  粘罕一惊:这厮长得斯斯文文,个头也不惊人,力气却不比我小?

  他却不知,若着实论气力,史文恭的确不如他蛮力惊人,只是招法精妙、运劲得法,五分力便能顶住别人八九分力来。

  史文恭硬格一招,也正为试他气力,见他力量虽大,自家尽应付得下,心中顿时有了底,冷笑道:“粘罕郎君,且让你见识我中原杀法!”

  说罢那戟噌的翻起,便似虎甩尾,又如龙掉头,挟带劲风横扫来,粘罕见来得势雄,忙把棍子尽力一磕,不料史文恭这一招声势赫赫,却是个虚招,那戟忽然间一停,转重拙为轻巧,蝴蝶般微微一绕,已自粘罕金棍般转开,随即锋芒暴涨,唰地扎向粘罕心窝。

  粘罕大惊,这一刺凌厉难防,下意识往马背一仰,眼睁睁看着画戟从面门不到三寸处狠狠掠过,所挟劲风刺得眼眸酸痛。

  史文恭一戟走空,毫不在意,手臂筋肉暴起,那急刺出的画戟蓦然悬停。

  这一停,几乎要将粘罕吓出黄尿,对方若是顺势斩落,自己仰躺在马背上避无可避,便如砧板上待切的肥肉一般。

  史文恭却知,虽然粘罕口口声声说生死各安天命,但自己等人初来乍到,若当真斩杀此人,怕是要惹出大祸,因此将画戟拧转半周,平平拍在粘罕脸上,随即带马跑开数步,含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