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当初他纳李师师时,置宅留在青州,自己独回阳谷,中间好歹有个缓冲,此番本想照葫芦画瓢,把玉藻前留在登州,不料玉藻前看似柔顺,却是别有一番手段——
她楚楚可怜望着曹操,口口声声道:“莫非郎君担心家里大娘子不容妾身?若是如此,妾身又岂能让郎君难做,郎君可令人送我回平安京,待有暇时,或三年,或五载,能与一会,亦是无妨。纵然郎君不至,这数月温存,已足温暖余生,妾身每日吃斋念佛,为郎君祈福,也能安度一生。只求郎君不要留我在此异乡,独自孤苦。”
老曹一听,大觉棘手。
只因此前在平安京时,他霸了藤原璋子,玉藻前便已默默容忍,并向他一再表示,自己了解这是老曹要生出后代掌扶桑权柄的手段,甚至璋子在确定自己怀孕后,为向曹操彰显大度,并向玉藻前显其权威,主动为他二人操办婚事,让老曹迎娶玉藻前,玉藻前却也默默接受,并表示自己无意和任何人相争,只要在老曹心目中能有一席之地,便已称心满足。
这等手段,看似至柔至弱,实则可以克刚。
论相貌甚至眼界,老曹所有女人中,尚无一个可以同她媲美,毕竟是被扶桑人称为“乱世の狐妖”的绝世妖姬,在方方面面都极让曹操满意。按理说这样的女人,很有撒娇的资本,但她却一直显得异常懂事,这就让曹操越发感到怜爱。
她若当真使出甚么狐媚手段,老曹前世后宫美女无数,自有一番应对之道,偏偏这般“与世无争”,反而让曹操不知如何对付——作为大丈夫,越是好欺负的人,反而越不愿意去欺负,越是愿意牺牲的人,反而越不愿意去辜负。
因此当玉藻前哀怨说出愿回扶桑、不愿独留异乡时,老曹虽知是以退为进手段,却也着实无言以对,只好把眼睛一瞪,自欺欺人道:“胡说,谁不能容你了?既然如此,且随我回家。”
于是乎,才有了这清州城外进退维谷的场面也。
有分教:相逢一笑死生轻,老宋不惭世上英。争赴危局扶乱世,相约异日挽天倾。
第三百九十四回 笑与故人道左逢
却说青州东门之外数里处,老曹忽然把马一勒,发起呆来。
众人随之而停,焦挺上前问道:“哥哥,转眼便要到家,如何在此停了?”
玉藻前微笑道:“你哥哥正在开动脑筋,想要如何同大娘子交待呢,我们大家且莫吵他,容他细细思量一番。”
她自随曹操归宋,便不曾做轿,也骑一匹大马相随,偏又身形娇小,骑在马上倍显精致,便似个粉妆玉琢的娃娃一般。
曹操被她揭破所想,心中微恼,扭头看她一眼,只见她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容上神情淡淡,眼里却藏不住一丝戏谑之意,那一丝刚提起的火气顿时全消,只抵赖道:“这是哪里话说起?我不过是偶然想到,这附近有个卖茶的,正好解一解口渴。是了,再往前面些便是。”
装模作样引众人又走一段,果然路边有个野茶摊儿,众人拴了马,各自落座,唤老板上茶,老板连声应了,不多时煎了几盏叶子茶递上,又端来几碟佐茶的小点,无外乎是盐煮豆子、蜜渍梨条之类。
一盏茶饮罢,付了钱正要离去,忽闻马蹄沓沓,循声望去,却见三个少年男女骑了马,面带惶急,自东而来,其中一个捂着额头,血从指缝中渗出。
曹操不由奇道:“咦,这三个如何到了青州?”
起身喝道:“杨再兴,如何破了脑袋?”
那三个闻声看来,顿时露出喜色,急急勒住马,跳下来行礼:“见过武大哥/武大人/大师伯。”
称他武大哥的少年,十五六岁年纪,却是武松的亲兵杨再兴。
老曹同他一别两载有余,如今见他个头愈发高了,身板也结实了许多,那两道眉毛依旧极浓,眼珠子骨碌碌的越发神气,虽流了半脸的血,却依旧笑嘻嘻带着三分玩世不恭。
称他武大人的,则是夏侯虎的徒弟王佐,如今也有十四岁了,同样一副机灵神气模样,只是同杨再兴那带些嚣张的神气劲儿不同,显得斯文了许多,加上白白净净,相貌俊秀,极是招人喜欢。
称他大师伯的少女,则是武松的开山大徒弟仇琼英,一年没见,出落得越发水灵,明眸皓齿,正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玉藻前一见便喜欢上了,笑吟吟道:“这是郎君家里的晚辈么?好美的女孩子。”
琼英一下马就注意到这个美貌惊人的女子,此刻见她夸赞自己,顿时喜得眉眼弯弯:“大师伯是我师父的兄长,姐姐你好,我叫仇琼英,你是我大师伯新娶的妻妾么?”
她见玉藻前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却梳着妇人的发型,因此这般问道。
玉藻前听了,拉起她的手笑眯眯说道:“是呀,我便是你大师伯新娶的小老婆,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四伯母呢。”
老曹有三个妻妾,她自是早已打听清楚。
琼英只觉对方一双柔荑,嫩如凝脂一般,又见对方肌肤如雪,吹弹可破,不由心生亲近,连忙行了一礼:“琼英见过小伯母。”
玉藻前大喜,袖中摸出一只小梳子,递到琼英手中:“好孩子,这个给你。”
琼英接过一看,那梳子乃是玳瑁所制,以贝壳、白银嵌为图案,极是精致,甚为喜欢:“长者赐不敢辞,琼英谢过小伯母。”
她二人立于一处,一个美艳无双,一个娇憨可人,相衬相映,周围众人都觉眼前一亮,仿佛今日的阳光,也比寻常明亮了许多。
曹操道:“樊瑞兄弟,且先给他止住了血。”樊瑞点头应了,即从怀中取出药物,细细敷在杨再兴额头上。
曹操这才问道:“你二人不在高唐州,如何到了这里?又是谁将再兴打伤?”
杨再兴闻言,连忙禀道:“好教大哥得知,原是允儿嫂子怀了身孕,武二哥担心下人们照顾不周,便带了嫂子来到青州,欲托付大嫂们照顾……”
曹操闻言喜道:“我弟媳妇怀了孕么?生的是男是女?”
琼英捂嘴笑道:“哪有那般快?是我师父疼媳妇,早早便来到青州,算算日子,要到下个月才得生产呢。”
曹操笑道:“疼媳妇乃是好事,再兴你继续说,却是何人打了你。”
杨再兴便道:“前些天琼英妹子想念师父师娘,便同小弟商议,要来青州探望,谁知路过东昌府府城时,酒楼中遇见一个登徒子,那厮见我妹子生得好,便似没了魂一般纠缠不休,小弟发怒,一枪杆打得他起身不得,同他说,若要报仇,只来青州寻我杨再兴!”
王佐接口道:“杨兄和琼英小姐来了后,我师父见我们年岁相若,便让小子招待陪同,今日闲来无事,杨兄说要出去射猎,我三人便去了东面山林,谁知又碰到那东昌府的登徒子,竟是特地来寻杨兄晦气。小子本欲打发了他,不料敌他不过,只得还让杨兄出马,他两个大战二十余合,那厮不敌杨兄骁勇,手起一颗石子打中杨兄额头,我三人只得败退,所幸路熟,甩脱了他,要回城去请武二将军报仇。”
杨再兴的武艺,曹操素来知晓,两年前还只十三四岁,便已显出不凡,如今越发高壮了,自然更胜以往,寻常武人,万万不是对手,今日竟然被人打跑,不由令曹操意外。
杨再兴涨红了脸:“武大哥不知,那登徒子的枪法,原也寻常,但一手飞石之术,神鬼莫测,小弟见他手起,额头随即便遭打中,一时天旋地转,幸亏王佐兄弟见机快,拉了我马便跑,不然必被这贼子所趁。”
周通在一旁笑道:“小兄弟,不必怕他,放着哥哥和我们几个兄弟在此,那厮若是知机躲了,便算他命好,若是竟敢追来,且看你周通哥哥替你出气。”
正说话间,又听马蹄声响,众人望去,却是一个二十余岁男子,面皮白净,五官英挺,微微留些髭须,跨雕鞍,骑白马,锦衣绣袄,披着件朱红色大氅,腰间金丝虹锦袋,手里出白梨花枪,端的是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这男子见了众人,不由面露喜色,一双眼痴痴望着琼英,曹操喝道:“青天白日,这般盯着良家少女,不觉得无礼么?”心中暗道:我那玉藻前的相貌,远胜小琼英,他却浑然未见一般,倒也是个痴情人物。
那人被曹操一喝,顿时醒悟,看向杨再兴冷笑道:“臭小子,怎么不跑了?哼,你在东昌府出其不意,一枪杆打得我躺了数天床榻,如今可知老爷的厉害了?”
杨再兴怒道:“你厉害个屁,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有能耐的,和你家小爷比枪!”
那人大笑道:“傻瓜了吧?既然学武上阵,便只有胜负可分,说什么手段明暗,输了便是输了,若是不服,再赏你一石子!”
周通往前迈步,膀子一横,胸脯子一挺,大喝道:“呔!你这厮欺负几个孩子,倒还有脸充好汉,识相的给我小杨兄弟叩头认错,牙里敢迸半个不字,爷爷把你打成肉饼。”
那人见周通身形雄壮、气宇轩昂,却也不敢小看,皱眉道:“你是什么人,便敢如此出头!”
周通哈哈一笑,撇起嘴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你且听好了——爷爷我生长在青州,扬名于江湖,打遍宋朝好汉,又败尽辽金英雄,行也不更名,坐也不改姓,大名鼎鼎的桃花山俏郎君,人称‘赛霸王’周通,便是我!”
“周通!”那人听罢,皱眉想了片刻,疑惑道:“我依稀听过一个名字,叫做什么‘小霸王’周通的,你这‘赛霸王’,我却闻所未闻。”
周通得意道:“你这厮阅历倒也不凡,实对你说,爷爷昔日年轻时,的确叫做‘小霸王’,后来南征北战、艺业大成,比之霸王,更勇三分,因此便改做了‘赛霸王’!你这厮既识我名,还不下跪求饶么?”
那人皱眉道:“不管你赛霸王还是赛王八,你若插手,便是同老爷我为难,老爷劝你莫管闲事,免得丢了性命,无处后悔。”
周通怒道:“你既晓得爷爷的名,岂敢如此无礼,哇呀呀呀呀,今番不教训了你,也不知道天高几丈,地厚几何!”
说罢踩镫上马,得胜钩上摘下那杆方天戟,打马就往前冲:“小子,且吃爷爷的戟罢!”
那男子也不示弱,一挟马腹,挺枪迎战,两个戟来枪去,就道上战在一处!
有分教:笑与故人道左逢,怒同敌将斗林中。只因今日初相见,以致相思刻骨浓。
第三百九十五回 石打无功他心通
周通与那男子各挥兵刃,你来我往战了七八合,一时难分胜负。
那男子初时小心翼翼,斗了几招,见周通戟法也并无惊人之处,顿时冷笑道:“说什么‘赛霸王’,法螺吹得山响,却只这般身手,原来你那功夫,都练在一条舌头上。”
周通不由大怒,按理说以他面皮,本不至于被激怒,但是对方竟敢当着乌璐说出,周通自然不肯容忍。
尤其他瞧对方枪法,虽然运转精熟,却也算不得如何惊人,偏还口出这等言语,更加忍无可忍,当即喝道:“我今日随我哥哥归家,心中喜悦,本不欲见血,只要你知难而退便罢,谁知你这狗贼如此不知进退,既然如此,我要横尸当场,哇呀呀呀,看杀!”
要知周通,天生虽无神力,却有好一副大嗓门,这一个“杀”字喷出,那大口一张,便似晴天里炸响霹雳,那男子周身一震,心神尚未归位,便见周通满目狰狞,双手提着大戟当头猛劈下来,忙使个“举火燎天”欲要招架,不料周通这招,竟是虚的!蓦然间回身撤臂,将那戟往回只一抽,男子顿时架了一个寂寞,心中顿时大叫糟糕。
好周通,踩定马蹬,腰腰一拧,人借马力、马助人威,一瞬间腰马合一,嗖的一下,那条画戟闪电般直奔对方胸口!
这一招虚劈实刺,乃是史文恭平生绝学,悉心传予周通,翻来覆去练了年把都未练成,谁知今日仗着一口怒气,福至心灵,竟是酣畅淋漓使出,一旁史文恭眼前一亮,不由高声喝彩!
要知这一招啊,看似简简单单,其实极有讲究。
首先那当头一劈,务求凌厉威猛、全力施为,对方若是提防不及,那么就势劈落,直接便将其斩于马下,若是对方反应了过来,见这般声势,必然要使出全力招架,如此一来,招式用老,再难应对后续变化。
看官不免要问,你既然是全力施为,自家招数不是也使老了么?
原来妙就妙在这回身撤臂的分寸把握,常理而言,兵刃全力劈斩出去,若是强行变招,纵然不受内伤,也难免运转不灵、破绽大露,但他回身撤避这一下,发力极为精妙,讲究的乃是一个“拖”字诀,兵刃一拖,非但连贯,更将猛劈之力拖而蓄之,随后一刺,又将所蓄力道加上一股新力,尽数爆发出来,因此又快又猛、难御难防。
其中火候,稍差半点,便是面目全非、毫无威力。
那男子身临其境,最知其中厉害,他招数使老,见那画戟如惊雷闪电,奔心便来,不由魂飞天外,大叫一声,枪也不要了,拼命往旁一滚,抱住马脖子使个镫里藏身,但听呼的一声,身上大氅已被画戟刺中。
周通这一招使得神完气足,满满高手风范,完颜乌璐双眼一下睁大,蹦着高拍手喝彩,手心都拍红了,心中又是惊喜又是雀跃:啊呀,我的周郎武艺竟是这般高明,原来他当日与我决斗,一直存心相让,要不使出这等招数,我又哪里敌得?这个周郎,不枉我万里相随,着实是知疼知热的良人也。
曹操眼前也是一亮,只觉难以置信,万万想不到这灵动的变化、犀利的招式,竟是自周通手中使出!
当真是:
胯下青鬃马胜龙,掌中方天戟如虹。
裂地震天一声吼,霸王今日分外雄!
周通把这百练难成的招数行云流水般使出,自家也是微微一愣:啊呀?我这是鬼上身了?了不得也,我以为这一招我一辈子练不成呢,看来我这赛霸王的名头,果是不虚啊!
一瞬间心满意足,哈哈大笑。
他这一招便似天外飞仙、突如其来,那男子虽然侥幸避过,但是枪也丢了,气也泄了,抱着马脖子悬在马身一侧,周通再补一戟,纵使不死,也非弃马不可,但是他这一乐一笑,这机会就不免错过。
那个男子的反应倒也敏捷之极,狼腰一扭,复坐于马背之上,打马就走,跑开几步,扭头就骂:“你别来追,若来追,让你化作飞灰!”
周通正得意,岂能受他这口气?当即怒吼一声:“罢了!今日不取你性命,爷爷枉叫了‘赛霸王’!”
策马就追了去,却听杨再兴扯着公鸭嗓子叫道:“小心这厮飞石子!”
周通不以为意,咧嘴笑道:“石子算什么,便是飞金子,也奈何不得哥哥我!”
话音未落,那男子已然手起,势如招宝七郎,周通急待闪时,眉心早中,莫看那石子不大,劲道却是十足,周通只觉被巨灵神揍了一拳,脑袋一仰,翻筋斗落马。
这一下转胜为败,却是大出众人意料,焦挺大怒道:“臭贼,怎敢暗算我兄弟!”舞起双刀杀来,那男子将手一扬,焦挺连忙挥刀,不料对方却是虚晃,慢了一拍方把石子打出,焦挺刀锋刚过,石子已来,嘭的打中额角,顿时眼冒金星,倒在周通身侧。
一旁早已恼了乌璐,飞身上马,挥眉间刀直杀过来,那男子眉头一皱,喝道:“慢来!好男不同女斗,你一个女人家,吃我打破了脸,岂不破相?”
乌璐恨他打翻周通,哪里理会这言语?不管不顾,咬紧了牙齿冲去。
那男子摇摇头,甩手一颗石子,正中乌璐手腕,这一下虽然不至毁容,却是入骨入髓剧痛,乌璐痛呼一声捂住了手,眉间刀当啷落地。
史文恭见他连打三人,虎起脸道:“且看他能打得我么!”牵过马正要跨上,忽听一声大叫,众人望去,却是周通跳起身,满面鲜血,大骂道:“你敢打我女人?爷爷拨了你皮!”
他也不及捡画戟,叉着两手就大步冲去,那男子呵呵一笑,摸出石头便打。
却不料周通暴怒之间,兀自还转脑筋,暗忖道:“他这石子打得飞快,比时迁那弹弓更有劲道、准头,真不知如何练成,我看也看不清楚,如何闪避?干脆我胡乱动弹一番,东蹿西跳,叫他捉摸不透!”
看官听说:原来此时无论战场、武林,若要躲避敌人弓箭、暗器,都是两个法子,要么把兵刃舞得泼水不透,要么就仗着眼疾手快,盯着敌人暗器发出后,或以兵器拨挡,或以身法闪避,也是因为此时任它弓箭、弩箭、飞刀、铁莲子,速度相对总还有限,能被肉眼辨识、反应。
而到了一千年后,火器发达,子弹射出,长了鹰的眼睛也是白给,再去“先看后躲”,那就是活靶子了,因此发展出来所谓“战术规避动作”——我虽躲不过,也叫你先瞄不准!
书归正传,却说周通脑子一转,想到破他飞石之法,却不知自己的战术理念已经远超时代!那男子顺手一飞石照脑袋打出,不料周通毫无征兆地一蹲,石子顿时走空。
男子也不气馁,甩手又是一粒,却见周通忽然无缘无故打个滚儿,再次避过。
那男子再打一粒,这次却是打向周通的前上方,乃是算准他这一滚之后必然站起,一旦站起,正好打中面门,然而万万没料到,周通竟然在原地躺着没动弹。
男子这飞石之术,艺成以来所向无敌,从未有人这般轻描淡写躲闪,不由呆了一呆,随即猛地涌上一个恐怖的念头,骇然望向周通:“你、你知道我石子要打哪里?”
周通一愣,立刻明白对方误会了,以他心性,自不会承认自己纯靠瞎蒙,当家哈哈一笑,一个轱辘站起身,大模大样说道:“你这厮倒是不笨,实对你说,爷爷先前在大金国会宁府,同金国国师普风和尚比武,胜那秃驴一招,赢了他一门神通,唤作他心通……”
说话间他忽然往左移了一大步,看看再次打空的石子,得意望向目瞪口呆的男子:“没有用的,只要爷爷运转这门他心通本事,看着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想什么,你又如何打得到我?”
那男子惊骇道:“不料世上真有如此神通!”忽然把眼睛一闭,凭着感觉将石子乱砸,然而他石子虽打得好,却不是能够听声辨位的奇侠柯镇恶,一时哪里得中?
周通趁机冲到身前,扯着腿拽下马,拳头脚尖一起上,发狠道:“敢打我家乌璐,今日活活打杀了你。”
那男子抱住脑袋,心中绝望无比,长叹道:“不料我堂堂‘没羽箭’,今日死于这里!”
史文恭听了一愣,叫道:“周通且稍停,这厮说他叫做甚么?莫非他便是东昌府兵马都监,‘没羽箭’张清?”
周通停住手脚:“咦,师父哥哥莫非认得这厮?”
史文恭且不答,快步上前,将张清拉起来,上下打量一番,沉声问道:“你同人称‘多臂人熊’、‘山西雁’、‘白眉大侠’的徐良徐老侠,却是什么关系?”
张清听了一愣:“咦?怎地?你认识我的老恩师?”
有分教:周通一怒要发飙,实刺虚劈凌厉招。没羽箭逢他心晓,山西雁传飞石镖。
第三百九十六回 宿世姻缘难再兴
曹操平素听兄弟们谈论,对如今江湖上的有名人物也大都耳闻,却是不曾听过徐良之名,但此刻见史文恭神色郑重,晓得必是个非同小可之人,动问道:“文恭,这位徐老侠,却是何等人物?”
史文恭连忙道:“哥哥,这位老侠乃是仁宗年间扬名的一位奇才,名列当时‘小五义’之列,亦曾拜将为朝廷效力,斩奸除恶,立下无数功劳。后来看淡世情,归隐山林。其武功兼收并蓄,轻功、剑法、刀法、掌法、暗器,无所不精,故此人称‘三手大将’、‘多臂人雄’、‘山西雁’,又因天生一双白眉,得名‘白眉大侠’。”
“仁宗年间?”曹操一愣,心下暗算:那可是一甲子之前的事了,仁宗之后又有英宗、神宗、哲宗,这才轮到本朝赵画家,这么一算,这位白眉大侠,便没一百岁,也得上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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