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他这番言语,若是别人来说,史文恭、樊瑞等多半心生不快,但李逵秉性众人皆知,晓得他是直心直口、有口无心的人,自然不同他计较。
众人正说的热闹,忽然听得两个丫鬟惊呼道:“小少爷,莫跑那般快,停一停。”
曹操等循声望去,却见英雄楼里,一个穿着锦袄的白胖幼儿,跌跌撞撞跑出,屁股一转,反身爬下两级台阶,后面大乔、小乔两个匆忙追出,伸手便抓,那小儿却颇灵活,径直钻入穆弘胯下,便似个皮球一般,在众好汉腿间三钻两钻,钻到了曹操身前,仰起脸儿,呆呆望着他。
曹操听大小乔称呼,哪里不晓得是自家好大儿武猛武小蛮?见这小子不过一岁半,长得却似寻常孩儿三岁一般,顿时满脸绽开笑意,伸手将他抱在怀里,逗弄道:“小蛮,你认得爹爹么?”
那小子也不答话,只愣愣看着曹操,忽然伸手便扯胡子,曹操顿时想到当初和儿子相处情景,连忙躲避,那小子越发来劲,双手齐出,一把扯住,就手上绕了两圈。
众兄弟凑趣,齐声赞道:“好擒拿手!”孩子似乎知道是夸他,得意起来,咯咯咯傻笑不止。
曹操胡须虽痛,心中却暖,忍痛笑道:“吾儿有大将之姿也。”
武松伸手摸了摸孩子脑袋,笑道:“再长三两年,我亲自教他习武。”
李逵喜道:“二哥肯教,小蛮以后必是武艺超群,日后正好保护阿瓜。”
周通将眼一翻:“那可未必,说不定是保护我的女儿哩。”
小蛮大约听到了“阿瓜”两字,转过头来,奶声奶气叫道:“阿瓜,要阿瓜!”
李逵欢天喜地,大笑道:“你听到么?他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你现娶老婆生孩子,却也来不及也。”
曹操望着李逵狂野的鼻毛,看看自己儿子,不由暗叹:莫非他爹桃花太旺,以至于夺了儿子运势,真教他做李逵的女婿?
此时已是深秋,西风肃凉,本来兄弟们一个比一个火力壮,站着吹风亦无妨,现在怀里抱着儿子,老曹便不肯站在风里,招呼道:“罢了,天气寒凉,且去楼中把酒言欢。”
众兄弟笑嘻嘻簇拥着曹操入楼,到得楼梯前,武松忽然伸出双手,将众人都拦在身后,笑道:“且让我大哥同嫂嫂们叙叙别离之情,我等再上去喝酒不迟。”
众兄弟恍然大悟,都道:“正是正是,二哥说得有理。哥哥且自上楼,吾等稍后再来。”
曹操晓得武松是怕自己妻妾们争执,伤了自家颜面,暗道:娶了那宗允儿,我这二弟却是越发心细了。
不肯拂他好意,笑道:“既如此,兄弟们且宽坐些时。”
自己抱了好大儿,噔噔蹬走上二楼去,走了大半截,忽听玉藻前声音琅琅,当即止步细听,听得玉藻前道:“当时我们夫君先后杀了扶桑国的天皇、太上皇,那皇后却是个没廉耻的,留夫君宿于皇宫,苦苦痴缠,要奉他为扶桑新皇,夫君便道:我家中自有娇妻美妾,我对她们情深刻骨,莫说你区区扶桑皇位,便是给个玉皇大帝我亦不做,权势虽好,又岂能与我妻子们相提并论?”
一时啼笑皆非:这女人平素话语不多,谁知此刻舌绽莲花,竟是个女中周通!
便听自家妻妾齐声惊呼,扈三娘道:“啊哟,这没良心的当真这般说?”
潘金莲骂道:“那个扶桑皇后,自己死了老公便勾搭人家老公,好生无耻。”
玉藻前道:“小妹如何敢欺瞒三位姐姐?实实便是如此,小妹亦知世间男儿,多是薄幸,所重者无非权势美色,然而若论权势,扶桑虽小,也有三千余里疆域,若论美色,小妹自问不丑,但那皇后容貌胜我何止十倍?”
这一下连李师师都被装进去了,惊呼道:“胜你十倍?怎么可能!以妹妹颜色,便是西施重生,嫦娥下凡,也不敢说胜过你,遑论十倍。”
扈三娘、潘金莲两个连连点头。
她三人皆是容貌不凡,但是在玉藻前这等稀世容光面前,仅以相貌论,都不由自惭形秽,听说那皇后胜她十倍,再想想自家男人禀性,实难想象他能抵挡诱惑。
玉藻前轻轻叹道:“不瞒姐姐,若非实情如此,小妹又岂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个美丽?那个皇后,素有乱世妖狐之称,有阴阳师为其算命,道是当年蛊惑纣王,丢了成汤天下的妲己,转世扶桑化生。”
李师师震撼道:“若是这般说来,九尾妖狐转世,容貌惊人,倒也理所当然。”
玉藻前幽幽一叹,流下两行晶莹的泪珠:“不敢相瞒姐姐们,小妹明知他家中有绝色妻子,为何还厚颜相随?便是平生不曾见过这般顶天立地男儿,当真视权势如泥土,阅美色若尘沙,一心一意只要回家与妻儿团聚。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姐姐们也是女子,假若换了你们是小妹,见了这般好男儿,可肯轻轻放过?”
三女设身处地,都不由痴痴摇头:“自然不肯。”
玉藻前擦了擦泪花,苦笑道:“小妹也是不肯,因此苦苦相缠,不惜以死相逼,夫君才勉强纳了我,却因此日日自苦,说家中妻子日日挂念,我却在外沾花惹草,哪里有脸面见她们?”
扈三娘等人齐齐叹口气:“总算他还有良心。”
玉藻前眨了眨眼,露出楚楚可怜神态:“是小妹发了誓言,若是姐姐们不容,小妹便自回扶桑,从此青灯古佛,不问世事,只求姐姐们怜他也是被迫,不要置气便好。”
言罢,眼泪断线珍珠般纷纷洒落。
便听宗允儿呜呜哭道:“你不可这般胡说,三个嫂嫂才不是这般人,嫂嫂们,你们快说话啊。”
老曹暗暗好笑,心道别人不说,潘金莲怕是巴不得你立刻便回扶桑。
只听潘金莲道:“其实细细说来,做女人有甚么好?心心念念牵挂在一个汉子身上,汉子却要建功立业,成日也难见面,依我说啊,倒不如真个青灯古佛念经吃斋,见菩萨都比见他容易。”
曹操大乐,连忙捂住嘴巴,生怕笑出声来。
玉藻前哭声一顿,茫然看向潘金莲,暗道这女子生得便美,心肠却是好硬。
幸好扈三娘喝道:“快别听她忽嚼舌头,这个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们一般都是女人,谁不知你苦楚?况且你既入了武家,便是武家的女人,更不能容你回扶桑受苦。”
李师师也温温柔柔说道:“正是!妹妹既万里迢迢随了他来,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岂可轻易言去?以后这番话在莫说起,不然外人听见,还以为我们这些妻妾狭隘善妒、不能容人。”
潘金莲猛然醒悟,连忙找补道:“是啊是啊,我说出家好,那说的是别个女人,大郎却是同一般男人不同,用情长的很,嫁给他却是远远好过什么出家了。”
玉藻前“啊”的一声低呼,仿佛惊喜万分:“这般说来,姐姐们肯接纳小妹?”
三女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自然肯接纳,我等以后便是姐妹。”
曹操暗自带点头,轻手轻脚下了楼梯,随即脚步重重,重新走上,长笑道:“相别良久,娘子们叫为夫想煞也!”
三女扭头看来,神情颇是复杂:又是激动、又是欣慰、又是气苦、又是无奈。
潘金莲第一个开口道:“大郎,你在扶桑,真的不肯做皇帝,也要回来么?”
曹操奇道:“你怎么知道?”看了玉藻前一眼,仿佛怪她不该嘴快,继而一笑:“若没有你们,给我坐玉皇大帝也没滋味。”
顿时三女气苦之色褪去大版,激动欣慰之意愈浓。
曹操又道:“若非为探金国虚实,我便连出使也不肯。谁知发生这么多事,竟是整整一年方得归来,我在金国时便已归心似箭,偏偏阴差阳错又去了扶桑。”
李师师眨眨眼,促狭道:“得了便宜卖乖,你若不去扶桑,哪里寻这等羞花闭月美人。”
曹操笑道:“你们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羞花闭月?同你们实说了吧,武某天生便是面盲,看不出好看难看,之所以娶你们,都是性情相投之故,又岂是因美色所动。”
四女齐齐啐他:“这般弥天大谎你也敢撒。”
扈三娘更道:“说什么性情相投,要说这般话,那我看你和卖茶的王婆却说得来,既然看不出美丑,你为何不娶了王婆?”
李师师道:“罢了罢了,不同他计较。夫君一路毕竟辛苦,好容易平安归来,又有玉藻前妹妹新来,也算双喜临门,放着楼下他一干兄弟,且把这些话留到家里说去。”
曹操笑道:“还是师师怜惜我,这一番能够生还,着实不易,回去细细和你们说吧。”
当即唤了一众兄弟上楼,四女各自拿出庄肃面貌,两两坐在一旁,待众人上楼落座,自不免高谈阔论、觥筹交错。乌璐亦拜见了三位嫂嫂,三人之前得周通通报时,便知他拐了位公主回来,各自准备了礼物相赠。
席间又说及周通婚期,裴宣算了几个吉日,老曹做主,定在七日之后,分付了几位兄弟,去梁山及各州府,请兄弟们来青州同贺。
这正是:女版周通玉藻前,修罗场以寸舌填。煌煌言语是非改,楚楚风情惹人怜。
第三百九十九回 后发先至急二美
是日尽欢而散,众人多大醉而归。
随后数日,老曹寸步未出府门。
其中境况,恰是一幕大宋版的萝卜蹲——
三娘蹲,三娘蹲,三娘蹲完金莲蹲;
金莲蹲,金莲蹲,金莲蹲完师师蹲;
师师蹲,师师蹲,师师蹲完金莲蹲;
金莲蹲,师师蹲,三娘蹲完金莲蹲;
金莲蹲,金莲蹲,金莲蹲完金莲蹲。
看官不免要问,她三个轮番蹲得痛快了,然而扶桑妖姬玉藻前却是何在?莫非竟是受了三女欺负排挤不成?
欲知此事,俺不免细说从头——
原来那日酒宴前,玉藻前一番黑白颠倒言语,成功与三女打成一片,获得三女接纳,不料酒宴开始,方吃了几口菜,便连连作呕起来。
彼时众人亦未多想,只道她远行辛苦,抑或吃不惯大宋饮食之故,只让厨子上了些好米熬煮的白粥,与她养养肠胃。
及归家时,一家人说说笑笑,恰从王婆茶坊门前路过,扈三娘便信口道:“王婆的儿子王潮,过年时来寻她老娘,王婆求到我们府里,说夫君许了她的,让他儿子去铜雀商行做事。”
曹操听了一愣,思索片刻,点头道:“的确曾有此事。”
扈三娘笑道:“我想她亦不敢编造虚言,故此便叫她引了儿子去见裴宣,安排在商行中做事,后来裴宣回报,据说也还勤谨。”
曹操正欲说话,便见王婆匆匆忙忙奔出店来,拍着大腿一声惊呼,满脸堆砌起笑意,高声叫道:“了不得也!婆子昨日发了一梦,梦见老大一个红日,临于贵府之上,金光万丈,将这青州都照得分明,又梦见几万里庆云紫气,滚滚东来,自家苦苦寻思了一日,不知兆得何事。此刻见了大官人方才醒悟,这个吉梦,竟是应了大官人归府也!”
她手比口说,言行夸张滑稽,把几女都逗得笑了,王婆见讨了欢喜,愈发发起癫来,上前拖住曹操马缰再不肯撒手,撅嘴跺脚撒痴,死活要请去店里“喝杯茶儿醒酒。”
老曹见她殷勤,自家也的确中酒不浅,扈三娘几个亦是满面红云,便爽朗应下:“也罢,多日不曾饮你家茶水,倒也有些思念,且胡乱饮一杯,再回家不迟。”
说着下马,去将潘金莲、玉藻前扶下马来,至于扈三娘、李师师,自有骑术在身,也都一并下马入店。
王婆见曹操大摇大摆进了店中,欢喜不胜,暗暗叫道:“捣子,中我计也!”
原来这婆子去岁发了宏愿,要替自家平身第一知己李清照与第一恩主武孟德牵引红线,叫他两个痛快捱光,不料好事多磨,创业未半而老曹中道出使,春去秋来不见归期。
眼看得清照又长一岁,王婆午夜梦回之时,常常怨恨天道不公,叫自家一身惊天动地的马泊六本领无处施展,因此日日翘首,只盼老曹平安早归。
今日周通飞马来报曹操归来,三娘等欢天喜地,齐赴英雄楼,王婆素有耳听六路之能,如何不知?因此早早梳妆齐整,把桌儿椅儿都收拾得齐齐整整,只待他一家人宴罢归来。
延请众人坐下,这婆子殷勤煎了几道解酒除腻的二陈汤,厚厚调了些糖奉上,众人一尝,都赞清爽,玉藻前亦笑道:“若是再酸些便好。”
王婆两个眼睛一直勾在曹操身上,此刻听得声音婉转悦耳,暗吃一惊,连忙看去,顿时大惊,暗自叫道:了不得也!我素日只道潘金莲这小蹄子便是人间绝色,后来看了他家李师师,才知何为天仙,本以为女人长到极致也不过如此,谁料天地造化神奇,竟生出这般一个百媚千娇的妖精!这个武大官人,但论女人,怕是本朝官家也难比拟。
心中惊叹震撼,脸上却是迅速压下讶色,满脸堆笑道:“小娘子若爱酸,梅汤本来最好,奈何那乌梅乃是个收敛之物,如今地冻天寒,喝了不免于身体不利,且待婆子冲一盏金橘浆水奉上如何?”
扶桑饮食单调,这些茶水名字玉藻前闻所未闻,只眨了眨眼道:“只要酸酸的便好。”
那婆子连连点头,便从小缸中取了些浆水——那是提前蒸熟了糯米,浸以洁净冷水,密封静止五六日,米饭发酵,其味微酸的汤水;
又取新鲜金橘数枚——此物产于江西,待熟后置于绿豆中,得以转运南北,长保新鲜;擦拭干净,以银刃划开,放于那浆水中,小火上煮的微沸,调以糖霜,倾入瓷盏后又洒了几瓣干梅花,端在玉藻前面前。
玉藻前一尝,酸中微甜,香气扑鼻,顿时眉开眼笑,愈发明艳照人。
王婆也不由随她微笑,啧啧赞道:“婆子虚活半世,竟不曾见过这般姿容的夫人,常听说书的说什么倾国倾城,只道皆是夸张之语,见了这位夫人,方才晓得何意……”
说到这里猛地一惊,暗叫不好:啊哟,放着武大三个夫人在此,我这般夸他的新女人,岂不把旁个尽数得罪了?
须知王婆何等人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是刁滑不过,然而一时被玉藻前容光所慑,竟是情不自禁将心里实话说出,这般情形前所未有,也足见玉藻前颜色之超卓。
好在毕竟是王婆,心中一凛,立刻找补道:“说来武大官人真是洪福齐天,当初娶了金莲夫人时,婆子便以为已是人间至福,不了后来三娘夫人,师师夫人,这般常人十世难修的福气,大官人竟是一而再之、再而三之!婆子本来还暗暗道事不过三,谁知又纳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也。依婆子说啊,武家四位夫人,才真个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便是西施昭君貂蝉杨妃在世,也只好同你们做丫鬟也。”
扈三娘顿时大乐,回头看着大乔小乔道:“听见了吗?王婆夸你们是西施昭君呢。”
这时玉藻前喝光了那盏金橘浆水,满足的舔舔嘴,看向扈三娘道:“姐姐,你明天再带小妹来喝这个浆子好不好?明天少放些汤,再酸些才美味哩。”
扈三娘见她不求曹操,反求自己,只道是示弱讨好之意,笑道:“你便天天来亦无妨,只是太酸了怕要伤胃,你有不曾怀孕,怎么这般爱吃……酸……”
说着说着,笑容渐渐消失,呆呆看着玉藻前,眼睛慢慢睁大:“你……莫非……有了身子?”
她还只是吃惊,李师师、潘金莲对视一眼,脸上神情,只能以震惊来形容了:“她怀孕了?”
曹操也是一愣,想起玉藻前这一路,却是吃得极少,胃口很不好的样子。
玉藻前自己也是一愣,她虽见识广博,心机不凡,但毕竟自小离了母亲,那些书里也没有说过女人怀孕便如何,一时不由呆了:“姐姐是说,我、我怀了夫君的孩子?”
潘金莲脸顿时垮了,眨了眨眼,珠泪已是盈眶,急忙道:“王婆,你快替她看看,我瞧定是姐姐猜错了,哪得这般容易便有了身子。”
王婆不敢怠慢:“请这位夫人伸出手来,待婆子搭一搭脉便知端倪。”
玉藻前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冲着王婆甜甜笑道:“多谢婆婆,我叫玉藻前,你称我名字便好。”说着将手伸出。
王婆便替她搭脉,搭完左边搭右边,右边搭完又搭左边,众人皆屏息凝神以待,这婆子翻来覆去搭了良久,长出口气,泛起笑意,起身冲着老曹行了一礼:“恭喜大官人,贺喜大官人,玉夫人的确是喜脉,她有啦。”
曹操惊喜莫名,他自和扈三娘生下一子,金莲、师师两个,费了多少耕耘也无结果,不料玉藻前入门不久,便是一击中的,一时连说了三个“好”字,仰头大笑。
金莲眨了眨眼,“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李师师吓了一跳,连忙摇她膀子:“傻金莲,你哭什么,我们家添人进口,乃是大大的好事,你快别哭了。”
潘金莲吃她一劝,也自反应过来,老曹大笑自己偏偏大哭,这不是摆明了同老公过不去?
况且“善妒”乃是七出之罪,自己已经被休了一次,若是再惹恼他,怕是小妾都没得做也。
因此连忙想要吞声收泪,只是满腹心酸委屈,一时却又哪里忍得住?
那张娇艳妩媚的小脸,生生皱成了苦瓜,死命捂住嘴巴,眼泪却还是滴滴答答,伴随着抽噎声声。
老曹正自兴高采烈,却见潘金莲如丧考妣,大觉晦气,心中顿时怒起,皱眉看向潘金莲,冷哼一声。
潘金莲吓得身体一抖,瑟缩起来,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来,试了几次,眼泪反而落得越急,见曹操面色阴沉,愈发畏惧,颤声道:“大、大郎,奴家、奴家不是嫉妒,是、是为我妹妹高、高兴,对了,奴家是那个,喜、喜极而泣。”
老曹见她吓得厉害,不由愣了一愣,倒是几年不曾见她这般模样,心中那些怒意,不由渐渐消散,自家忖道:这女人本是个浅薄的性情,喜怒哀愁都在脸上,此刻失态,也不过是怕失宠,又何必真个恼她?
怒意一散,看潘金莲可怜巴巴模样,都不由有些不忍,冲她笑了一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柔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喜极而泣,嘿,这般久不见,长进倒是不少,这喜极而泣四字,用得倒还准确。”
潘金莲本来勉强抑制住了情绪,吃老曹一记摸头杀,倒是愈发委屈起来,一边使劲用头顶他掌心,一边忍不住哭诉道:“大郎,真个不是奴家善妒,玉藻前妹妹有了你孩子,奴家心里其实是为她高兴的,只是,只是想起我嫁你这般多年,却不能生出一儿半女,我只怕、只怕是老天罚我,以后也生不出来。”
说到此处,忍不住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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