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一时间冷汗森森,站直身子,向曹操、唐斌抱拳称谢:“大哥和唐家哥哥今日这番指点,小弟必当永铭于心,以后行事绝不肯再孟浪了。”
李逵乐乐呵呵拍他肩膀:“史大郎,你若怕自己莽撞,铁牛倒有一个好计,便是同我学着写诗,你若同我和牛皋一般做了诗人,自然文质彬彬,哪里还会莽撞?”
史进见这个莽汉口口声声教自己如何不莽,不由苦笑连连:“小弟自小见了书本便打瞌睡,当年老爹活着时,打断了多少棍子,也不能教我学文,只怕没铁牛哥哥这般好天资,哪里能做诗人?”
李逵闻言,不由惋惜叹气:“天资差些原也不打紧,我娘子常说勤能补拙,只是你若不爱学文,那我若逼你,就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了,只怕纵学会了,也写不出好诗来。”说罢连连叹气,深以青州诗圣、诗仙之外,不能再出一个大诗人而遗憾。
他几个闲扯一回,底下石宝已和二辛又斗了十七八合,那两个一顿斧子猛抡下来,气力消耗不小,只觉斧子愈发沉重,攻势不由一慢,兄弟两个对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绝望之意——方才那阵狂攻,若是趁机走一个,多半能够撤回,如今只怕一个也走不了了。
石宝目光一冷,就要施展杀手,忽然一声弦响,他反应却是极快,不看箭自何处来,先把长刀舞成一团寒光,果然当的一声,挡开一支羽箭,顺着来势望去,却见此前和辛兴宗并辔而立的武将一边射箭,一边直冲过来。
“兴宗莫慌,杨惟忠来也!”杨惟忠一连三箭逼住石宝,将弓一丢,提枪就刺:“你兄弟先走,老夫来战这贼将!”
辛兴宗、辛企宗死里逃生,狂喜过望,谢也不曾说一声,扭马就走,将死去三个兄弟的尸体放在马上,回到本阵,领着大军往后撤去,口中兀自骂道:“老匹夫,若肯早些出手,老三、老四和阿彦如何会死?”
石宝哈哈大笑,杨惟忠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辛兴宗不是退回阵前替他掠阵,居然直接带兵走了!
这正是:从来仗义称惟忠,如此薄情难兴宗。史进若学石宝智,奢遮还看九纹龙。
第四百二十九回 马蹄响亮夜叉来
辛兴宗领军跑路,杨惟忠惊怒之余,愤慨大骂:“小子无行,乃父英名,势必尽丧于汝手也!”
石宝看得有趣,哈哈大笑。他在江湖中厮混得久,见多了人心腌臜,反倒不以为意。
毕竟恩将仇报之事,自古不少: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农夫与蛇,郝建与老太太,比比皆是,多个杨惟忠和辛兴宗,也属寻常。
当下将手一招,三万南军齐声呐喊,擂鼓声震天动地,七员飞将当先冲锋,领全军杀向西军。
杨惟忠策马欲走,石宝哪里肯放?紧一刀、慢一刀,将老将缠在身前,笑嘻嘻道:“你是个讲义气的,本帅不忍杀之,劝你下马受降,一道辅佐圣公,将来夺了天下,自有你一番好处。”
杨惟忠听他劝降,虎目怒瞪,大骂道:“贼将!你想瞎了心也!杨某人二十岁从军,为国征战二十八年,数度险死还生,脑中未尝有过一个‘降’字!岂不闻忠臣不事二主?惟忠今日有死而已。”
说罢将钢枪一拧,便同石宝拼命,但见枪影飒飒,鬼神难防。
要知他早年投宋,无依无靠,从小卒做起,一步一脚印,积功做到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右军都统制,所凭者便是手中钢枪!
石宝同他战了几合,不由暗自讶异:这个老匹夫,武艺倒比辛家几个奢遮得多!
他看出这是西军中真正干城,战意顿时大炽,眼见麾下飞将要来助战,大喝道:“本帅独自对付他,你等只顾去杀西军。”
他那口劈风刀又重又快,杨惟忠这条枪亦不遑多让,两个大战三十余合不分胜负,老曹在山腰观战,不住口喝彩:“好个杨惟忠,这身武艺,端的了得!”
史进叹道:“毕竟比石宝逊色些,斗得久了,怕是难逃毒手。唉,这是个好汉,如何得救他一命方好。”
正说之间,忽闻马蹄大作,曹操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彪骑兵自东南方直冲而来,约莫两千余骑,都着宋军衣甲,“刘”字大旗猎猎飞扬。
石宝顿时大惊失色。
方才辛兴宗弃了杨惟忠,径自退兵,石宝立刻下令全军杀去,在他想来,宋军既退,自己驱兵一赶,对方自然大溃。
孰料西军久同西夏作战,胜败都是常事,自有一番章法,若是似江南官兵般一赶便溃,也轮不到他石宝来赶,早吃党项人杀绝了。
因此这些西军虽退不乱,刀盾手、长枪手先走,弓弩手分成数排,且射且退,二十四飞将中的“血手人魔”赵毅,不知厉害,一马冲在最前,瞬间身中五十余箭,活活射成个刺猬,战死当场。其余六个飞将吓得忙不迭退入阵中,驱兵而战。
待南军顶冒着箭雨,好容易冲到近前,弓弩手已然退却,刀盾手、长枪手却立住脚,回身抵挡,待弓弩手重新搭了箭射来,这才趁机退下。
如此层层退后,有条不紊,南军一路冲杀,不曾杀死几个西军,自家反而折损甚多,阵形乱作一团。
这时杨惟忠若在军中,多半便要率兵反冲,南军说不得便是一场大败,可惜辛兴宗胆气已丧,只顾先走,白白错失一场良机。
可惜石宝武运欠佳,好容易遇上辛兴宗这般对手,偏偏斜刺里冲出一伙骑兵来,马不停蹄撞入南军队里,为首百余骑兵皆使长斧,紧随一个三十余岁的战将冲锋,一百余柄大斧抡转开,可谓当者披靡。
刘字大旗下,一个三十出头将军,身披银甲,周围百余铁甲骑士团团护着,手持宝剑,满脸狂傲之色,大笑道:“哈哈哈!王德,给我杀光这些反贼,让熙河兵的兄弟们也看一看,我刘光世才是真正的将门天骄!”
他缩在中军不去厮杀,嗓门却是极大,曹操远远听见,不由一愣:“刘光世?我记得刘延庆提过他几个儿子,次子似乎便叫刘光世。”
辛兴宗看见生力军杀入,先是一喜,随即便听见刘光世自呼其名,顿时发怒:“啊呀!如何偏偏是这厮来到?这个废物,若不是麾下有个王德,再借他一副胆,也不敢上阵来!”
他两个同为三十余岁年纪,同是西军将门出身,自小比到大。
若论武艺,当属辛兴宗为高,若论战绩,辛兴宗打得胜仗也多过对方——然而刘光世也有长处,便是长得英俊,尤其两条长腿,高大挺拔,去窑子里玩耍时,窑姐儿往往不收夜资,有的还拿出体己钱,买好衣服与他穿,这让辛兴宗很是愤慨。
“回军!回军!”辛兴宗勒马大叫,他心中深知,若是当着刘光世面前逃了,不出多久,整个西军都会知道他败军而逃。当即满口喊道:“我这诈败之计已成,儿郎们都随我杀贼!”
这时刘光世所部已将南军杀了个穿,那名叫做王德的战将勇不可挡,斧势如风,两员飞将上前来战,其中“冷郎君”冷恭一个照面便被劈杀,“铁狮子”吴值战不三合,大败而逃,被王德赶上一斧,一颗脑袋劈成烂瓜。
石宝不料这伙骑兵如此精锐,顷刻便杀穿了他的大军,一时心急如焚,果断弃了杨惟忠,飞驰入阵,大喝道:“宋将休逞凶狂,认得南离大元帅石宝么?”
王德双眉直立,暴喝道:“管你甚么石宝、土宝,某家‘夜叉’王德,今日便杀尽你这干反贼!”
说罢挥起大斧就砍,石宝奋力一刀,两个都是周身一震,连马退开几步,双双暗叫:这厮好惊人气力!
刘光世高叫道:“王德,这人乃是方腊麾下重将,你若斩了他,大帅必然重重赏赐我!”
最后这个“我”字,声音陡降。
王德战意勃发:“不料反贼中也有如此高手,这样的贼,杀起来才痛快!”
石宝冷然道:“谁死谁活,还未曾见得分晓!”
两个拍马大战,余下四个飞将:“鬼和尚”温克让、“惊云枪”王仁、“毒蛇牙”张道原、“黑心熊”廉明,各自带兵苦苦厮杀,却难挡两路西军精锐,杀得步步退后,眼见局面渐危。
史进叹道:“世间猛将,何其多也!这个使斧子的,本事不逊那石宝。”
曹操点头赞叹:“此人斧法,雄浑刚猛,直有当年徐公明之气象!”
随即说道:“石宝今日败也!走,且下山同兄弟们汇合,说不得还要救他一救。”
几人匆匆下山,找到藏在林中众人,急行前往临平山西南麓。
这正是:善战西军退未乱,奢遮石宝斗犹酣。马蹄响亮夜叉来,大斧辉煌离火锻。
第四百三十回 会有一日恩德还
曹操等人悄然而去,山下两方兵马,犹自舍死忘生苦斗。
“南明神刀”石宝与“夜叉”王德大战,四十合胜负难分,都已打出真火,恨不得一口水平吞了对方。
刘光世见王德被缠住,立刻保守起来,所领两千余骑兵,都叫他围定自身,团团而战,看得辛兴宗怒不可遏——他若还似先前那般冲突,南军早已大溃。
辛兴宗今日战死三个兄弟,又被老对头抢了头功,还大大得罪了杨惟忠,心中憋了一口恶气,此刻挥军猛攻,自己也身先士卒,把鱼尾斧乱劈南军。
温克让、王仁见状,两个上前夹攻,辛兴宗以一敌二,急不能胜,又见廉明敌住了他二弟辛企宗,大呼道:“杨将军助我!”
杨惟忠冷然道:“杨某区区老匹夫,岂敢与辛将军争功?”
老杨方才本道必死,不料刘光世杀来,误打误撞将他救了,以他武艺,没了石宝阻挡,那几个飞将岂是对手?然而他心中深怀怨恨,不愿替辛兴宗争功,杀回本阵后,便自袖手旁观。
辛兴宗见杨惟忠同他翻脸,恨得暗自咬牙,卖个破绽回到阵中,任由长枪手列阵迎敌,趁机将弩手尽数聚集,下令众军让开,数千张弩一齐怒射。
西军弓弩锐利,顿时射翻大片南军,温克仁左臂中了一箭,急叫道:“石元帅,打不过了。”
石宝咬碎钢牙,下令道:“退军、退军,本帅替汝等断后!”
四名飞将连忙下令退兵,众军一看顿时慌了,你也要先走,我也要先走,顿时大溃。
先前厮杀时虽处下风,倒还敢战,此刻一退兵,刀砍在背后斗不肯回头,只怕比袍泽慢了半步。
石宝眼见如此,长叹一声,心道:大太子本欲据城而守,是我自大,非要出城迎战,如今遭此大败,我且把此命报答圣公吧。
当即刀势一展,拦住一片西军。
王德见他独自己恶战之余,竟然还要断后,只觉气往上冲,狞声喝道:“狂悖反贼,死到临头,还敢小觑王某么!”
手中大斧愈发挥得急,四下骑兵也各自挥斧乱砍,这些斧骑都是王德精心调教的,石宝挡了几招,刀法渐乱,暗自叫道:吾命休矣。
正欲奋起余威,斩他几人垫背,忽然一将策马狂冲而来,长枪起处,一连戳翻五六个斧骑兵,随即将枪一探,接下王德大斧,疾呼道:“元帅先走,且把这颗人头让我。”
石宝愕然望去,却是“惊云枪”王仁,顿时一愣——他一向心如铁石,当断则断,然而此刻却是寸步难行,脑海中陡然翻腾起许多往事。
这个王仁当初在雁荡山做强盗,因他同伙勾引了他老婆,怕遭发觉,干脆勾结官府,将王仁陷在大狱,两条腿打得稀烂,只待秋后问斩。
“宝光如来”邓元觉偶然得知此事,大为光火,便要去打抱不平,奈何方腊要差他去杀一个厉害敌人,邓元觉无奈,便将此事托付石宝。
石宝一人一刀杀入大牢,劫出王仁,负在背上,直入县衙杀死受了贿赂的狗官,抢匹马直上雁荡山,小喽啰们见王仁如此惨状,俱各震惊,无一人上前拦阻,石宝负着王仁长驱直入,打翻害他之人,劈断四肢,连淫妇一发绑在房里,让王仁自己发落。
王仁桀桀怪笑,眼中流血,拿把短刀爬进房中,从里面关上了门。
石宝独自坐在门外,听着房中久久不息的惨叫,慢慢喝光了一坛子酒。
数个时辰后,王仁遍身血污,开门爬到醉醺醺的石宝跟前,一个头磕在地上:“大恩不言谢,总有一日,姓王的将这条性命,还了恩公的大恩大德!”
石宝慷慨长笑:“凭石某这身本事,你怕是没机会还我恩德也!走,且带你去金陵走一遭,据说那里有个厉害大夫,找他医好你这双腿,以后你就是我明教的兄弟……”
王仁一条长枪使得发了,死死挡住王德攻势,余光望见石宝未动,急得几乎吐血,连连叫道:“你走啊,你走啊!你这厮不是日日卖嘴,说要为圣公打天下么?你死在这里,还怎么打天下?走啊!”
这时没走脱的南军都遭杀尽,无数西军包拢上来,王德大喝道:“一个也走不脱!石宝,是汉子的,便和我分出胜负!”
石宝仰头一声狼嚎,拨马就走,劈风刀舞起,那些小卡拉米如何能当?被他径直杀出一条血路。
王德大急,满心只要去追石宝,然而面前贼将死死纠缠,枪法中透露出惨烈之气,王德一连几记重斧,都被他硬生生接下,眼见得口鼻都震出血来,手中枪却不曾减慢半分,王德也不由震撼,奇道:“这石宝是你亲爹还是你亲儿?这般为他卖命?”
王仁满口鲜血,桀桀怪笑:“他是你爹!我怕你做了杀亲爹的大顽,因此特来阻你。”
王德先是一怒,随即又生出佩服,夸赞道:“好条硬汉!你这等人物,陷身贼中岂不可惜?你若肯投降,王某一力替你作保。”
后面刘光世见走了石宝,大为光火,大骂道:“王德,你枉称勇冠三军,连这么一个贼将都拿不下么?”
王仁听见,笑意更甚,一边挥枪一边取笑道:“那个是你上官?呵呵,你也是一身本事,却替这等废物卖命,何不随我降了圣公,不负你这身武艺。”
王德低声道:“没空同你胡扯,你若要降便快降,将来立下功劳,家中老婆也受福荫。”
王仁听了,忽然发怒,呸的一口血水吐出,王德猝不及防,被他吐了满脸,心头一火,大斧一转,喀嚓将他劈落下马。
王仁在地上扭动了一下,低声道:“这便是了,你们这些狗官沆瀣一气,又充什么好汉子……”,眼中神采,渐渐消失。
王德愣了一愣,低叹一声,对麾下斧骑道:“这厮倒是条硬汉,回头好生埋了。”
刘光世又叫道:“王夜叉,发什么愣?快快去追杀石宝!”
王德低骂一声,大斧一招,领着数百骑追了上去。
却说南兵漫山遍野,往杭州奔逃,都自临平山西南而过,过了小半之数,辛兴宗、辛企宗已领两千余人杀来,把道路尽数拦住,后面南兵冲来,或是箭射、或是枪扎,一个也难逾越,眼见后面大军围合上来,尽数都是个死。
这些南兵见无路可逃,有些回身去拼命,有些丢了兵刃跪倒,口称“愿降”,还有一些吓得六神无主,也不敢战,也不敢降,只知放声大哭,一时百千人同哭,哭声直冲云霄。
这时石宝拍马杀到——杀得浑身血污,人马都是急喘不已。
见得西军拦住归途,石宝大呼道:“大丈夫生为猛士,死为厉鬼,今日兵败,石宝与汝等同死!且都随我去杀人,莫要在此哭天抢地。”
他在军中威望不浅,那些六神无主的南兵见了,都涌到身后,随他往前厮杀。
辛兴宗怨毒地盯着石宝,冷笑道:“不活活剐了这厮,如何慰藉我兄弟们在天之灵?放箭,放箭,射死这些南兵,射杀那厮的马!留下他的性命辛某亲手剐了他。”
他这里有千余弩手,皆操精弩,能透重甲,似南军这等甲胄轻薄的,一矢既出,往往穿透两人,这里箭如雨发,那些随石宝来拼命的南兵纷纷惨呼而倒。
石宝挥刀挡箭,终究苦战了太久,一个不防,胯下战马已中两矢,深入及羽,那马儿悲嘶一声,缓缓软倒。
石宝跳下马,心中又是悲愤又是绝望:王仁以命相拼,自己却终究不能逃脱,待会儿黄泉道上相见,岂不让他大失所望?
举目四顾,只见后面王德带着骑兵奔来,前面辛兴宗、辛企宗盯着自己连连冷笑,长叹口气:与其吃他捉了受尽屈辱,倒不如自家寻个痛快。
当下倒转劈风刀,就要自刎,眼见刀锋及颈,忽闻辛兴宗背后杀声大起,那口刀当即一停,心中疑惑道:“莫非温克让等人,复又杀回?还是大太子派了援兵来救我?”
便见前方两千西军纷纷回身,两员战将拍马杀入他阵中,一个道:“圣公麾下将士休慌,梁山好汉‘九纹龙’史进在此!”
一个道:“梁山好汉‘拔山力士’唐斌,特来领教西军手段!”
这两个一使长矛,一使三尖两刃刀,瞬间杀翻一片官兵,这时只听数百人齐声大喊:“梁山好汉,全伙到此,若不速速滚蛋,让你个个都死!”
有分教:生死光明不负仁,恩德磊落报此身。梁山好汉今全到,帐下又添文武臣。
第四百三十一回 今日方识武孟德
去他娘的梁山好汉全伙到此!
辛兴宗只觉一把无名之火,从涌泉穴烧起,直冲上天灵盖。
他这一仗打得窝窝囊囊,好容易雄起一把,带兵马穿插,截断了南军退路,眼见得对方主将都要绝望自刎,却偏偏又生枝节!
“你这伙草寇,不在水泊中缩首求活,竟敢来吾手上讨死!”
辛兴宗大骂一声,挥起鱼尾斧,敌住唐斌,他弟弟辛老二,挥斧挡下史进。辛兴宗看得分明,对方不过数百人,自己这里两千余人,难道能被他冲开?只消挡他片刻,后面大军卷上来,一发都是个死。
正想的得意,便见一个绿面钟馗脱得赤条条,露出毛茸茸一身黑肉,挥着两柄斧头旋风般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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