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他往下一望,暗暗叹气:石宝、厉天闰、方杰、司行方这些猛将都上不得阵,温克让、卫亨等武艺有限,想了一回:“小庞,还是你辛苦走一遭……”
汪公老佛忽然开口:“陛下,我军兵少,只有轮战,才好保持战力,小庞他们已经战过一轮,这一场,便由我这老东西亲自动一动,领兵接应七佛。”
方腊苦笑道:“师尊,你老武艺虽然高明,毕竟年过八旬,若是要你出马,还不如弟子亲自上阵。”
鲁智深听他说得凄然,暗自摇头,起身来洪钟般叫道:“圣公,洒家等此来,本是要为你出力,如今吃了你好几顿酒肉,不得厮杀,如何尽兴?圣公若是信得过洒家,也给洒家五千兵马,让卫亨兄弟做个副将,接应七佛子便是。”
秦明、朱仝双双起身,笑道:“前番杨志、索超快活了一回,正该轮到我们,都随鲁师兄去厮杀一遭。”
方腊虽然明知老曹有些蹊跷,但此时见这些梁山汉子慷慨豪迈,还是不由动容,抱拳道:“此前若非你等兄弟,石宝已难脱身,如今又蒙你们出力,方某这番感激,着实难言!”
当即拨了五千人予他三个,也不用卫亨做什么副将,全由他三个自行领兵做主。
众人饱餐一顿,领兵杀出,走不多远,迎面撞见数万官兵开来,方七佛暗道:来得好快!连忙令摆开阵势,挡住去路。
帮源洞主洞口外,是个群山环抱的小小盆地,方圆一二十里,都被开垦成良田,此刻新苗才出不久,两军各自列阵,无数人马践踏,把那些苗儿尽数踩断,方七佛看在眼里,不由心疼。
贺从龙一旁看见他神色,低声道:“左使不必难过,虽被他毁了一季收成,但吾等就在此杀尽了官兵,得他血肉浇灌,明年必然大丰。”
方七佛露出一丝向往神色,微笑道:“若能大胜官兵,明年此时,莫说此处,至少长江以南疆域,都该在我等手中,这里便不种粮食,也不可惜了。”
贺从龙哈哈一笑,摸了摸头道:“不种粮食,岂不浪费了这些血肉?”
方七佛四下望了一回,慨然道:“种花吧,这等沃土,又在山间,种下无数奇花异草拱卫圣火,届时必然引来蝴蝶儿无数,就叫做蝴蝶谷便是。”
贺从龙连连点头,露出向往神色:“若是这般,等到替圣公打下了天下,贺某就回到这蝴蝶谷,侍奉圣火,以安天年!”
他两个说的高兴,官兵阵中,杀出一员年轻小将,背负双刀,手拈长枪,驰骋阵前,大喝道:“天兵来此,还不投降,尽数杀绝你等!”
方七佛道:“这个宋将莫看年轻,着实悍勇,邓元觉都吃了他亏!且待我去战他!”
贺从龙叫道:“既有贺某在此,如何叫你轻动?七佛子且为我掠阵,待我去看看他的厉害!”
说罢也持一条长枪,飞马杀出,喝道:“小子,听过‘惊神手’之名么?”
姚平仲冷笑一身,上前交战,两个翻翻滚滚斗了二十合,姚平仲奋起一枪,刺贺从龙下马,鲜血滚滚流出,尽数没于土地,耳边却听得姚平仲冷冷道:“谁听过你这无名下将。”
有分教:官兵已至帮源洞,洞里犹闻酒肉香。圣火至今烈烈起,蝴蝶何日翩翩忙。
第四百九十二回 花和尚喝退千军
贺从龙战死,南兵尽皆失色。
方腊麾下三万御林军,贺从龙任职都教头,武艺自然出众,性情也颇平易,尤其是所学庞杂,又极擅调教他人,因此在这三万军卒心中,地位极为崇高——
甚至有人把他和当年汴京御拳馆总教头周侗相比,号称北有“铁臂膊”、南有“惊神手”,如今这般轻易身死,众军心中之惊骇,可想而知。
方七佛眼见部下士气大降,心想罢了,若不当场斩他几员大将,复把士气振作起来,后面的仗也不必打了。
当即把马一拍,手提丈二青龙戟,大喝道:“姚平仲,休逞狂凶,来同我方七佛一战!”
姚平仲见方七佛亲自出阵,眼中精光顿时爆射,暗忖道:此人乃是贼中第一个了得的,上次夜袭童贯,王渊、王禀、王德三个齐出,尚且留他不住,可见盛名无虚!我若斩了他,十余万大军中,还有谁敢不服?便是官家,闻我勇名,也必要召见赐酒!
想到这里,精神焕发,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胀满了气力,暴喝一声:“来的好!正是地狱无门自来投!”纵马舞枪,大战方七佛。
方七佛此前与三王大战,使了压榨潜力的秘法,后来黄裳刺杀,再次强催秘法,两相叠加,引发内伤,本来不免拖延时日,幸得安道全出手,用心替他调治,这才将将痊愈,如今遇上姚平仲,岂不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当下把一路“青龙戡乱十三戟”使得发了,那条戟便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紧紧缠绕着对方厮杀。
两个你来我往,大战二三十合,梁山三将带五千人赶来,见他两个厮杀正紧,也把兵马排开,就在阵前观战。
秦明看了片刻,认出姚平仲来:“原来是此人!前几日解救石宝时,我和朱仝联手才杀退了他,莫看年轻,真个骁勇无双。”
鲁智深叹道:“其实官军之中,豪杰不少,宋皇若能知人善用,莫说小小西夏,便是幽云之地,也早打下多时了,可耻,可恨!”
正所谓——
代代贤途恨未开,吮痈舐痔上高台。
朝中朱紫多豚犬,草莽风尘有大才。
一旦鲲鹏生世上,满天星宿下凡来。
狼烟滚滚冲霄汉,胡运应如风里埃。
这个和尚且叹且骂一回,又看场中两个比斗,只见他翻翻滚滚,已斗到了六十合上,却是精神愈长,长枪单戟,恍似两道雷霆,碰撞磕击,浑不放半点空处。
鲁智深看了一回,忽道:“这小将的武艺,着实奢遮,洒家想着,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那宋将只是军中小将,死了也不损他大局,可是七佛子若有个闪失,只怕军心都要尽溃,何必冒这风险?倒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冲杀出去,洒家领一支人马自左边冲击,你两个领人从右边冲击,此计如何?”
秦明、朱仝对望一眼,齐齐点头:“但依师兄便是!”
两下当即分兵——原本跟随方七佛的五千人,还叫他原地列阵待命,后带来的五千人,各分一半,左右杀出。
刘延庆坐镇军中,正看姚平仲同方七佛恶斗,不料南军忽然分兵杀来,顿时笑道:“贼兵倒是好胆色,我这里三万人马,难道怕他不成?”
当家调兵遣将,令马公直、刘光世各领五千人,分头迎击敌军两翼,自家则中路突击,直扑方七佛本阵。
临行之前,特意叮嘱爱子:“若是敌将武艺平平,你便斩杀了他立功,若是看他骁勇,你便不要同他交锋,只指挥兵马相持住了,待为父击溃敌阵,往回一包,他便是天兵天将下凡,也难逃一死!”
这是晓得儿子胆子小,又想儿子立功劳,因此切切叮嘱,可谓操碎了老父亲爱子之心。
刘光世笑道:“爹,何须嘱咐?反贼败到这里,胆气尽丧,正是我辈立功之时也!”
宋军两路先行冲出,恰迎着左右,其之形式,便似两只螃蟹相斗,先把四支大钳搅在一处。
鲁智深单人独骑冲在最前,但见他虬髯戟立,怒目圆睁,奔腾之势,如魔如虎,当先撞入官兵阵中,六十二斤水磨禅杖抡起,恰似平地里起阵狂风,人马遭逢,擦着便死,磕着便伤,诸般兵刃,四下激飞,直直杀出一条血路。
这些官兵,都是久经战阵的,此刻直抵明教老巢,士气不可谓不高,但是鲁智深一人一杖,几乎顷刻之间,便将大军士气强行压下,后面南兵眼见他狂态毕露,勇猛无匹,无不胆气大增,手中刀砍枪刺,陡然又平添了几分力道。
鲁智深一口气连杀五六十人,一眼看见刘光世正在指挥,禅杖遥遥一指,炸雷般大吼道:“兀那宋将休走,留下驴头,给洒家报功。”
刘光世离他还有十余丈远,然而这一嗓子,便似在耳朵眼里炸响,顷刻间胆气全消,精神意念穿越千年,和当阳桥前的老曹达成了高度共识:这嗓门!咱得跑呀!
他也不觉得丢人,想当年曹操麾下大军云集,左右战将如林,都被孤家寡人的张三爷一嗓子吓跑了,咱手下才五千人,对方也不是独自一个,难道曹操跑得,我刘光世跑不得么?
也不吱声,也不答话,径自一拉马头,再见吧花和尚,刘某人去也!
他是扭头便逃!
鲁智深勃然大怒,他可不是当年张飞,全仗一腔血勇硬装一逼,而是真个存心要取对方人头立威,当下大叫道:“兀那宋将,你走便走,脑袋给洒家留下了!”
把马一挟,禅杖抡开,仿佛铁甲战车般直冲过去,刘光世回头一看,吓得大叫一声,生怕走得稍慢被他擒住,得胜钩上摘下长枪,使出自小苦练得枪法,那杆枪如怪蟒出洞,连挥带扫,勇不可挡,自家挡路官兵纷纷落马——
可见将门子弟,一生不弱于人,花和尚杀条血路而来,他也毫不逊色,照样杀一条血路而去。
他俩一前一后收割人命,官兵们谁肯再战?齐齐一声大叫:“败了败了,我军败了!”丢盔的丢盔,弃甲的弃甲,人如潮涌,马似山崩,自相践踏,一时死伤无数。
好在这般一乱,居然硬生生把鲁智深拦住了去路,接连砸杀百余人也不济事,眼睁睁望着刘光世如逝去的时光一般,再难追回,不由瞪着眼赞叹:“这个宋将,却是逃得一手好命!洒家使尽了气力,也难近他分毫,看这天资,怕是个善终之命。”
有诗为证:
横枪立马势峨巍,逆水断桥一喝威。滚滚雷霆今又现,将军长腿走如飞。
第四百九十三回 霹雳火战白秦琼
刘延庆百战宿将,虽然称不上用兵如神,但与西夏打了半生,自有可取之处。
鲁智深这厢一动,他就猜透了对方用意:无外乎见姚平仲勇悍,生恐方七佛有失,自己这里趁势一冲,局面便难收拾,因此干脆先下手为强,若是自己这里稍稍退却,他两边一夹,姚平仲便有死无生,甚至趁着自己阵脚不稳,趁势大胜,也未可知。
既然看透,自然不肯稍退。刘延庆自忖若论兵卒精锐,西军当更胜一筹,若论人数多寡,对方不过万人上下,自己则有三万之众,优势分明在我,硬碰硬自然不怕。
因此定下对策:左右分兵迎击,主力居中之上,两边不说取胜,稍稍缠住一两炷香工夫,中军便能分出胜负,届时往回一包,这一万南军能生离者,最多不过半数。
然而战阵之上,变化万千,刘延庆也没想到,他这里中军方才冲出,右翼已然大溃,惊骇望去,却见一个披甲和尚,坐匹高头大马,光着个铮亮的大脑袋,绞肉机一般杀人。
老将惊骇之余,心念电闪:啊呀,若给他杀到我身后,堵住来路,我军岂不是被封在这片山谷里,届时帮源洞大军杀出,童大帅接应稍慢,便是全军覆没局面……
看官听说:若是那等真正有胆气的名将,遇见这般局面,说不定就是一不做二不休,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毕竟鲁智深那一翼也不过两千余人,只要有自信控住军心士气,其实大有可为。
但刘延庆却没这等胆气,眼见后路受到威胁,连忙鸣金,要先保后路无忧,再慢慢同对手计较。
然而战阵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心里想得虽美,手下又不是那种真正至精至锐、令行禁止恍若一人的精兵,此前冲出之时阵势倒还齐整,如今冲到一半忽然鸣金,有的扭身就往后跑,有的却还低着头往前冲,阵型顿时便趋散乱。
尤其是左翼马公直一部,同方腊军的右翼早就绞杀在一处,本来还是势均力敌局面,先听到远处刘延庆所部大叫“败了败了”,随即又听到中军鸣金,顿时大乱。
朱仝心思灵巧,当即振声大喝:“官兵败了,官兵败了。”
麾下南军不明所以,都跟着乱叫起来,官兵们一听,扭头就往后逃。
朱仝、秦明大喜过望,挥兵大杀,马公直见势不明,领百十个精锐的亲兵,挥起两条瓦面金装锏亲自断后。
他这两条锏,右手十六斤,左手十五斤,乃是熟铜外镀真金,舞动起来,一派金光辉煌,尤其是烈日之下,能灼敌人眼目。
他凭此双锏镇守秦凤路,党项人不敢正眼相觑!
朱仝上前交战,挡不住他双锏沉重,秦明又来接手,两个都是重兵器,叮叮当当打铁一般,大战二十余合胜负难分,彼此暗暗佩服。
秦明奋力荡开他双锏,纵马退开两步,叫道:“好锏!我梁山有个呼延灼,乃是开国铁鞭王子孙,双鞭本事了得,他日若有机缘,倒可让他同你斗上一斗。”
马公直为人颇是坦荡,也不说什么为将从贼、不忠不义的废话,只把头一点,淡淡道:“我在西北,亦闻此人‘双鞭将’勇名,唉,说来你这条狼牙棒,何尝不是难得的勇武?若说与你们论高低,我倒是更想和你们并肩去杀西夏人。”
秦明听他此言,愈发佩服,连连点头道:“兄台这番话,足见胸襟,他日我大哥若见了你,必然欢喜。在下梁山‘霹雳火’秦明,这是我兄弟‘美髯公’朱仝,愿闻阁下姓名。”
马公直道:“我姓马,双名公直,为公者直的公直,因天生一张晒不黑的白脸,人都唤我‘白面秦琼’,呵呵,微末本事,倒是有辱了先贤。”
其实若是单独这马公直一个,秦明、朱仝倒是可以夹攻,然而马公直还有百多个亲兵,都是铁甲长枪,战时不顾生死杀来,秦明、朱仝领的是方腊兵马,却无亲兵肯效死力,因此无法倚多取胜,只得看他且战且退,带着人马退了下去。
朱仝脑子转得快,眼见难奈何对方,忽然挂住长枪,就马上抱拳道:“马兄磊落光明,本事高强,小弟佩服!只恨童贯此人,一贯用人唯亲,若是这一仗主将乃是马兄,只怕结果不同。”
马公直虽明知他挑拨,但放眼看去,战死的多是自家秦凤路兵卒,心中也自郁郁,苦笑一声,淡淡道:“这些话本是无谓,我军一路打来,若不是方腊这些废物,换了你梁山好汉,只怕结果不同。”
两个目光相视,哈哈一笑,各自退兵。
他这一翼,前面战得激烈,中途拼得凶猛,后来马公直恃勇断后,却是草草了事,彼此还有些惺惺相惜之意,按后世辽北大狠德彪公的话说,算是打了一场文明礼貌仗。
但是鲁智深那边,就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仗了,完全不按套路打,听见刘延庆鸣金,忽然一扭兵锋,弃了刘光世所部不顾,斜刺里杀入刘延庆军中,刘延庆兵马几乎是他十倍,却是猝不及防,吃他杀得波开浪裂,直直逼入中军主将所在。
方七佛同姚平仲战的正酣,两翼兵马忽然杀出,不多时,刘延庆全军扑来,方七佛大骇,就要脱阵归去指挥,姚平仲哪里肯放?一条枪死死缠住。
方七佛正惊慌间,忽然听得官兵鸣金,潮水般冲来的大军,又退潮般奔了回去,他晓得必有大变故,心中狂喜,高喊道:“全军杀上去!”
那五千兵马愣了一愣,随即放声大叫,反向官兵杀去。
姚平仲见了大叫不妙,心中把刘延庆骂的狗血淋头,急待要走时,方七佛哈哈大笑,“龙降世千军颓崩”、“龙回翔寸土必争”、“龙撞山铁骨铮铮”……招招式式尽显精妙,缠得他寸步难离。
鲁智深横冲直撞,禅杖血肉模糊,一连砸杀了刘延庆六七员部将,刘延庆哪里敢同他交手,连忙取箭射去,可惜鲁智深一个大和尚,跳出三界外,和他这俗人丝毫无缘,连续三五箭都结缘在自家兵将身上,丧气之余,愈发落胆,干脆学了儿子般落荒而逃。
只可惜刘延庆却无儿子那般天资纵横,面前兵马纷乱,竟不敢提枪去杀自己人,遂被鲁智深越追越近,眼见要被追上时,马公直领着亲兵斜刺里撞来,双锏一挥,挡住鲁智深大战。
鲁智深一交手便晓得撞上了高手,本欲痛快厮杀一场,但马公直的亲兵枪出如林,鲁智深奋起神力,砸杀了一二十人,后面亲兵前赴后继杀来,晓得事不可为,只得引兵退去。
刘延庆死里逃生,忙令马公直断后,领军退往来路,却未曾在意大军一退,只把一个姚平仲留在了原地。
方七佛大笑一声,猛攻一招,勒马退开,姚平仲横枪吐个门户,呆呆望去:前有方七佛,后有霹雳火,左边花和尚,右边美髯公,一时间,身上热汗淋漓,心头冰寒一片。
这正是:勇猛平仲欲立功,袍泽齐退都如风。孤枪匹马八方顾,花火七佛美髯公。
第四百九十四回 童大帅会晤圣公
通常而言,一个人的武艺与其意志,往往成正比。
或曰,任何领域,取得巅峰成就的人,大多意志如铁。
姚平仲的武艺,不可谓之不强。
然而此人的意志,艾玛~╮(╯▽╰)╭,一言难尽。
方七佛、鲁智深四个团团将他围住,虽晓得稳操胜算,却也都各自提防,毕竟困兽犹斗,这等猛将暴起搏命,说不定就带了哪个去垫背。
不料这厮把眼扫视周围一遭,脸色渐渐苍白,忽然插枪于地,把眼一闭,语气充满消沉:“是好汉的,给姚某一个痛快,莫要零零碎碎叫我吃苦。”
鲁智深眨了眨大眼,奇道:“怪哉,洒家们何尝说要杀你?”
姚平仲一副灰心丧气之态,摆手叹道:“既为所擒,无论生死,声名已然尽丧,前途亦必无亮,纵不杀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军中袍泽?”
方七佛见他这副颓态,亦是诧异,试探道:“既无面目去见故旧……莫非将军有意投我永乐朝?”
姚平仲翻个白眼道:“姚某久闻你是贼中智囊,文武双全,如今看来,徒有武艺罢了。你这伙反贼虽然小胜,覆灭之局终究难免,我若投你,不止胆怯,更显愚蠢,连我养父姚古也要蒙羞。”
随即再叹,不耐烦看向众人:“若要杀我,便请下手,若不杀我,放我自去寻个大山隐居,再无颜见世人也。”
鲁智深等闻得这番言语,都不由面面相觑,只觉此人思路古怪之极。
看官听说:若按原本时空,童贯为讨方腊调动西军,虽然讨厌这姚平仲,却晓得他一向沉勇,故取之同行,方腊既平,平仲功冠诸军,见童贯曰:“不愿得赏,愿见官家。”童贯愈发不爽,还朝之后,王渊、刘光世等皆得召见,独不许姚平仲面圣。
直至金人入寇,西军勤王,钦宗即位,闻其勇名,召对福宁殿,姚平仲始偿夙愿,激动之下,“请出死士斫营擒虏帅以献”,钦宗壮之,厚赐金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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