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枪老飞侠
段三娘杀入后,完颜宗干又领一万兵马杀出,将其一发合在战团中,一时间金兵优势愈发明显。
李俊等远远望着局面不妙,都是心急如焚,李俊忽看向东南一面,焦急道:“青州兵马如何竟也吃他截住?武二哥、卢员外、袁朗但有一个到此,也不至于如此吧?”
城上一众伤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生出不安念头。
他等却不知,青州众将早被曹操调走,那一支援兵真个能当大敌的,只有“病尉迟”孙立一人。
孙立虽勇,郭药师也不是弱手,两个挺枪大战,恶斗四十余合不分胜负。
好在孙立这支兵马,不惟有青登二州所练官兵,亦有许多铜雀商行的护卫,一个个身手卓绝,对上怨军这等强敌,一时也不输阵,只是毕竟只得三四千人,当不住怨军势众。
尤其是怨军大将张令徽,纵马提抢,来往冲突,便似虎入羊群一般,如入无人之境。
“锦豹子”杨林见了,急忙叫道:“哥哥们,这厮倒是奢遮,你等四个都去并他,不然任他这般冲杀,我军必败!”
“铁面孔目”裴宣叫道:“不错!这厮手段虽高,岂当我兄弟们同心!去杀他!”舞起双剑,便战张令徽。
“笑面虎”朱富、“玉幡杆”孟康,各持朴刀,“通臂猿”侯健,提条芦苇枪,三个齐发一喊,紧随裴宣杀去。
张令徽吃他四个挡住,挥枪打了几招,不由大笑:“你等几个哪里钻出来的鳖孙,瘦的瘦,胖的胖,高的高,矮的矮,也敢挡本将去路。”
说话间,长枪吞吐,杀得四个汗流浃背,近身不得。
杨林唆使了裴宣四人去战张令徽,自家躲在一棵树后,悄悄解下弓箭来,箭搭弦上,扯得满月一般,瞄了一回,右手一撒,羽箭飞驰若流星,嗖的一下,从张令徽坐骑的粪孔中射入。
那畜生吃痛,一个人立,将主人掀翻下地。
杨林“唉”的一声抱怨!他这一箭,分明是瞄准了敌将的脖颈,不料准头差了这般远。
好在错有错着,张令徽落马后,裴宣几人再次攻杀上去,却发现张令徽步下的武艺,远不能同他马上本事比拟。
细细一看,这才发觉,原来这厮腿上竟是带伤——
却是此前打榆关时,“鬼脸儿”杜兴给他留的记号。
如今虽愈合了泰半,马上厮杀无碍,步战却影响不小,眼见得一瘸一拐,施展不开身法。
裴宣等大喜,放手围攻,张令徽舞枪抵挡,满口叫苦,不防杨林便如狩猎的豹子一般,悄无声息自后掩来,手中笔管枪奋力戳去,正中背心。
张令徽大叫一声,裴宣双剑趁机把他钢枪绞住,朱富、孟康双刀齐出,剁下大腿两条,侯健轻灵一跃,一枪扎入咽喉,要了这怨军悍将的性命。
虽然杀了张令徽,怨军毕竟人多,四下围攻上来,这五个也没有冲大阵的手段,只得苦苦招呼部下抵挡。
战至此刻,李俊等人面色终于大变,晓得事情必是不如所想,那两支援军竟是先后吃金兵团团困住,便要撤退,亦是难为。
李俊低声道:“兄弟们,我要弃了蓟州,全军杀出,趁着金兵大军未动,杀散那两股偏师,分头撤退。”
董平面色阴郁,点头道:“只好如此!且依幽州,同他再做周旋。”
张顺却惊叫道:“哥哥,我等如今兵马,大半都是蓟州子弟,若要弃城,只怕当即便要大溃!哥哥,当年以关公之勇,要弃荆州而去,麾下兵马也自星流云散,何况我等?”
李俊惨笑道:“我岂不知?只是若不如此行事,难道望着他两支援军被灭。”
一席话说出,众人面色无不惨然。
李俊把牙一咬,正要下令全军集合、弃城杀出,忽然听得北面杀伐之声大起,愕然回头,却见金兵盘山总寨,已是火光冲天。
张清惊呼道:“盘山望后,便是长城,这是哪里来的救兵?莫非他自家兵马反水了么?”
李俊摇一摇头,立刻叫人牵马,众人各自忍伤上马,就城墙上驱驰,直奔北城,居高临下望去,果然自金兵后方杀出一支兵马,看数量,也不过三千余众,却是勇不可挡,直冲入金兵大营,如热刀子切猪油一般,飞快往前杀穿。
张顺目力好,忽然指着那支军中,一面翻腾的大旗叫道:“岳!武大哥麾下兄弟中,哪个姓岳?”
李俊双眼忽然大睁,不可思议道:“莫非竟是那小将岳飞?他、他如何有这般本事?”
话音未落,便见两支金兵,各有二三千,在战将率领下,左右杀来。
那支踏营兵马中,忽然杀出一员战将,银甲白袍,骑白马,使银枪,以一敌二,与那两将大战,不数合,一枪扎死其中一个。
又战两合,枪若龙惊,直扎入另一个金将脸上。
瞬息之间,竟是连杀两将,随即一马冲入后面金军之中,银枪舞转,杀得血浪滔天,金兵金将纷纷坠马。
张顺惊呼道:“死的是徒单抄、徒单婆鲁火!”
这两个金将,此前曾同周通、孙新恶斗,因此李俊等人都认得,晓得二人武艺出众,谁料片刻之间,便死在来将手上!
这正是:
一山还有一山高,白马银枪气势嚣。关外飞来真好汉,混江龙王逊风骚。
第七百零八回 武胜关下展帅才
却说蓟州如今兵危战凶,“混江龙”虽有独当一面之能,然而金兵开国之兵,何等厉害?
完颜斜也一代名帅,麾下兵精将勇,人多势众,几场酣战下来,渐渐占了上风。
计算日子,已是九月初一!
如今局面:
梁山于十日前,离了水泊,全伙北上,一路收复宋朝失地,杀奔幽蓟而来。
曹操亦离开封,紧锣密鼓追赶梁山兵马,要来幽州决战。
然而梁山至蓟州,一千余里地面,河北州县,多为残辽余党所据,汴梁一战,大局虽然抵定,毕竟小处还费磋磨,因此且战且行,一时还未赶到。
只有青州孙立一部,范阳王渊一部,匆匆来救蓟州。
此二部人马,前者海路顺畅,后者相距不远,同时杀来相援。
但完颜斜也既然围城,岂会不备?早有金兵分头阻住交战,援兵不惟进城不得,反有覆没之险。
李俊不肯坐视友军败亡,正要舍了蓟州,孤注一掷之时——
北城杀伐震响,救星闪亮登场,来的不是旁个,正是当初受了老曹所托,坐镇居庸关的小将岳飞岳鹏举!
这岳飞怎么来了呢?
前文咱们说了,八月初,怨军攻城,童贯以海船帮助运兵,两面夹攻,取了榆关,怨军入关,攻略平营滦景等地,奚军则沿长城直扑黄崖关,李俊见势不妙,果断退守蓟州,完颜斜也引大军入关,会师怨军,围着蓟州大战——
与此同时,斜也入关时,派遣辽国降将耶律余睹、奚王霞末等人,领兵五万,沿长城向北,去抢居庸关!
李俊心思机敏,也自猜到了他这一手,因此退出黄崖关时,早令人去通传“双头蛇”解珍,让他往居庸关报信。
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前面只说斜也同李俊这厢如何交战,其实解珍此去,也自有一番精彩故事。
自黄崖关至居庸关,也就是老曹命名的武胜关,两关之间,长城沿山势起伏,经黄松峪、大角峪、金山岭、蟠龙山、卧虎山、神堂峪、黄花城、西水峪、龙泉峪等地,合计四百余里。
蟠龙山、卧虎山之间,又有长城一处绝险关隘,曰“古北口”,又称“奚关”,因唐时此地以北,为奚族所居,故而名之。
后梁时期,辽主阿保机曾从此处入寇,掠檀州、顺州等十余城以还。
此关地形险要,蟠龙卧虎二山山势险峻,崖壁陡立难攀,两山间低洼处,潮河水势奔流,河畔一条细窄小道,只容得一车独行,若是两车对面来,便不能交过。
当初李俊火烧粘罕之后,担心金兵效阿保机之故计,由此偷袭,特地令解珍分兵五百镇守此关。
然而同黄崖关一般,敌人自长城之上杀来,纵有险关在手,亦难防御,因此李俊那里信到,解珍立刻弃关,引军奔往武胜关示警。
去岁老曹攻略山后九州,于居庸关留下八千守军,其中五千,乃是张觉赠他的平营军。
后来完颜撒离喝领兵攻打,一场酣战,折了一二千兵马。
及至今年二月间,林冲、呼延灼奉命出关去同老曹汇合,扈三娘领着悰子、克莱娜随军而去,留鲍旭、曹正、项充、李衮四个镇守。
老曹去夺雁门关前,特意托付岳飞,让他领着几个小兄弟,前来助守此关。
岳飞到时,出示了老曹手书,鲍旭几个连忙接入关中,动问起老曹那里战事,岳飞便自桑干河大捷说起,把自家所知情形说了一遍。
鲍旭四个听说杀得那般热闹,都不由捶胸顿足,后悔错过了若干场好厮杀。
岳飞见他四个江湖习气深重,下意识皱眉不喜,曹正看了不快,便问岳飞为何皱眉。
岳飞叹气道:“先前还不知‘武孟德’为何特意要托小弟前来,如今见了四位仁兄,才知‘武孟德’之忧虑,非是无因。”
“丧门神”鲍旭性情暴躁,先前见岳飞几个年纪不大,便觉得老曹有些多此一举,现在看岳飞这副少年老成做派,隐隐竟有教训之意,顿时大怒,跳起身道:“小娃娃,有话你便直说,老鲍乃是粗人,听不懂那些弯弯绕。”
岳飞何等人物?你要直说,他自然便直言无忌。
当即神情一肃,郑重说道:“此关乃是长城枢纽所在,自古兵家必争要地,‘武孟德’令你们四位镇守,足见信重,你等既然领此重任,不说夙夜匪懈、枕戈待旦,也当兢兢业业、小心防范才是,可你们呢——”
他伸手一指,却是屋舍一角,高高堆起的空酒坛:“身为主将,竟于军中饮酒,上行下效,底下军将风纪可知!如今又满心羡慕别处厮杀热闹,你等这般心性,敌人若是一至,多半便要贪功,轻出杀敌,稍有错失,岂不误了‘武孟德’大事!”
岳飞此时不过十九岁,虽然生得高大健壮,脸孔却还是少年模样,这般教训话语说出,鲍旭哪里能忍受?
大叫道:“小娃子!老子在江湖上杀人放火时,你还躲在你娘怀里吃奶哩!武大哥叫你来助战,自然是来辅佐我老鲍的,你如何敢把无礼言语伤犯主将?甚么‘匪邪’?俺便是土匪出身,怎么就是‘真个呆蛋’了?”
王贵听了大笑:“我哥哥说的是‘夙夜匪懈’,乃是日夜勤劳、不敢怠慢之意,还有‘枕戈待旦’,是说要枕着兵器睡觉,随时准备同敌人打仗,你都听成了甚么?你这汉子,莫不是不认字?武大哥信里明明写着,说我哥哥年纪虽轻却有大将之才,让你们多多尊重,凡事听从,如何竟成了辅佐你?”
鲍旭听罢愈怒,大呼道:“你欺我老鲍不识字么?是!我老鲍是不识字,但我却会杀人!红脸娃,你也不要和我谈文,你敢和我比武么?”
王贵初来,正要生事,以便立威,闻言一跃而起:“不敢的是乌龟儿子!”
鲍旭见他应得果断,倒是意外,上下打量他几眼,点头道:“倒还有几分胆气!既然如此——”
他把手一指岳飞等:“岳小娃,还有张小娃、汤小娃,你等莫说老鲍以大欺小,今日这一双拳头,对付你们四个,若是打得疼时,不许找我大哥告状。”
岳飞闻言失笑,指着王贵道:“你能打赢我这兄弟,再说大话不迟。”
当下八人起身,都来到屋外开旷处,鲍旭、王贵两个,入场放对,曹正在一旁叫道:“哥哥,千万收些力气,年轻人狂傲些也是难免,不值当真个伤他。”
鲍旭瞪起牛眼道:“老鲍心里自是有数,小小教训一番罢了,岂会真个伤他。”
王贵叫道:“你若收力,便是乌龟!你也莫要欺小爷年轻——看见小爷带来那口金刀么?正是杀了太行山‘金刀阎罗’王善,夺了他的成名兵刃。”
鲍旭听罢微微讶然,果然不敢小看,喝道:“既然如此,打得你疼时,你可忍住莫哭。”
说罢一个虎扑,挥拳便打。
王贵使出岳飞传他的散手,从容应对。
鲍旭力大招沉,拳脚起处风声虎虎,王贵招数精妙,双手便如穿花蝴蝶一般,两个打了二十几个回合,王贵击中了鲍旭数掌,显然占据了上风。
张怀、汤和对视一眼,都不由暗自侥幸:这个鲍旭虽然凶猛,拳脚本事却并不如何惊人,不似王贵先前同焦挺两个比试,摔得在地上游泳一般,只是挣扎不起,若是那般,今日这个威风却难立住。
又斗几合,王贵越发骁勇,一掌一掌间连打在鲍旭身上,可怜鲍旭一个单身汉,那身棉袄也不知穿了多久没洗过,只打得尘土飞扬,远远看去,便似他两个都有高深内功一般。
曹正看出鲍旭不济,有心替他遮羞,连忙大声道:“咄!我鲍旭哥哥的本事,乃是撞阵杀人,拳脚小道,非他所长。有种的和我‘操刀鬼’比一比。”
岳飞却是有些不耐了,起身一拳一脚,轻松拆开王贵、鲍旭,长身玉立,对曹正道:“我来同曹兄比。”
鲍旭皮粗肉厚,虽被王贵打了不少下,也没受伤,只是揉了揉痛处,大叫道:“曹老弟小心了,这几个小子,果然有些手段。”
他四个驻扎在此守关,平日无聊,喝酒论武,相互间没少过招,深知彼此水平:若是赤手空拳,曹正却是受过高人调教,实打实胜他三人一筹。
曹正见岳飞亲自出马,也不敢拿大,活动了几下手脚,深吸一口气,拉了个拳架。
岳飞看在眼中,轻轻“噫”了一声,也吐一个门户,和曹正大同小异,只是不知为何,看着偏偏顺眼许多。
曹正一愣,正要说话,岳飞叫道:“小心!”起手攻来,曹正见他拳来劲急,顾不得多说,连忙招架。
两个你来我往打了七八合,岳飞又叫一声:“小心了!”一个虚晃,骗得曹正拳来,揉身便欺入曹正怀中,上手按、下手拉,曹正惊叫一声,四仰八叉飞出。
岳飞紧追一步,就空中扶住曹正,使个巧劲儿,轻轻巧巧扶他立住,微笑道:“承让、承让。”
曹正反手一把握住岳飞,岳飞微一皱眉,以为自己好心扶他,他竟要趁机动手,正欲反击,便听曹正急声惊呼:“小哥,你的翻子拳?也是同我师父林冲所学么?”
岳飞一愣,随即泄去力道,微笑摇头:“我师父乃是陕西大侠周侗,这手拳法,自然是恩师传授。”
曹正惊道:“啊呀,那你不是我师父的师弟么?”
王贵大喜:“啊呀?你是林师兄的徒弟么?来来来,快叫师叔!”
岳飞连忙摆手:“曹兄莫听王贵胡言,我听林师兄提起过,他虽传你武艺,却是兄弟相称。”
鲍旭惊讶道:“原来是周大侠的高足!怪不得小小年纪,这般厉害。”
岳飞笑道:“小子初学乍练,称不上甚么厉害,不过是知道曹兄的拳路,侥幸占了便宜。若说厉害,倒是鲍兄的武艺,荡绝凶狠,使拳脚或还难见高明之处,若是使重剑、鬼头刀这般武器,必然千军辟易。”
鲍旭听了大喜:“啊哈哈哈,不愧是名门高足,难怪武大哥恁般看重,果然高明、高明。”
项充、李衮旁观者清,见岳飞年纪虽轻,却是不骄不馁,渊渟岳峙,隐隐间已具宗师风范,也不由暗自点头。
项充自嘲道:“怪不得武大哥派了这位岳兄弟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不似我等,都把年纪活去了狗身上。”
“项兄,非是如此说话!”岳飞连忙接口,满脸诚意:“其实‘武孟德’之所以托付我几个来,并非不信几位的本事,而是先前只与辽国为敌,如今却和金国也正面对上了,他那国家新缔未久,正是气势滔天之时,着实不可小觑!在下虽然年轻,于兵法一道毕竟自幼学起,略有几分心得,倒不敢妄自菲薄,因此‘武孟德’托我来与诸位共事,正是要刚柔并济,以免为金兵所乘。”
鲍旭听了大笑:“对对对,我等都是至阳至刚好汉,若是临阵厮杀,战死也不回头,若是敌人有甚诡计,却怕难以应对,有你岳老弟在此,果然是刚柔并济。”
曹正爽快道:“我等都是实心肠汉子,你虽年纪小,本事却大,既然如此,关中之事,便由你做主,我等全力配合便是。”
岳飞微笑抱拳:“不敢,众人计长,有什么事,还是要同哥哥们商量着办来。”
他话虽这般说,鲍旭几人才干,如何能够媲美?自此武胜关大小事务,都由岳飞做主。
上一篇:从秦朝开始的长生之旅
下一篇:人在贞观,科学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