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朱允熥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了,孤想起来了,今儿是兀良哈与鞑靼两部的使者到了。”
傅忠看过去,嚎啕大哭,跪于地上,“三爷!臣那舅舅,就是在灵州被杀了。国仇家恨,这样的仇,三爷您就让臣报了吧。”
傅忠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兀良哈与鞑靼的使者,仿佛要将两人一口吞了。
鞑靼使者从地上爬起来,冷哼道,“草原的太阳,证明我们从未去过灵州,更别提杀灵州百姓。”
顿了一下,兀良哈使者接着说完,“既然不信,那便悉听尊便吧。”
朝廷宁愿每年承担高额的军费开支,也要为百姓守住边境的那一亩三分地。这是为朝廷,也是为百姓。
更何况,还有女真与高丽,对辽东诸府,虎视眈眈。不得已的几次,都是朝廷将辽东百姓内迁,以求避祸。
这儿,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傅忠与不明所以的兀良哈使者。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朱允熥摇摇头,“大明的公主,嫁与你们大汗,那可是下嫁。既然是下嫁,那你们该与大明称臣。你们的大汗,也该带着人,到京城来住。”
得罪了鞑靼,而现在鞑靼的大汗又是瓦剌大汗的孙子。因此,两家关系,要远远的高过兀良哈。
第352章 军报
贴了封城告示,蓝玉一人到城外的营中喝闷酒。占了这里,总算是能安心些,喝上几杯了。
“嘿,几个,干啥呢。”
蓝玉动一动鼻子,闻到一股肉香。自己可是好多天,也没吃着什么荤腥了。整日的烧饼,再就是野菜。最好的,也只是几个白面馒头。
闻到肉香,蓝玉瞧见几个人,正笑呵呵的往营中搬来一只半熟的羊。
那边几个人跑过来,扯着笑回话,“爷,刚刚进城时,遇着一个老头,在自家门口烤羊呢。弟兄们好久没吃什么荤腥了,就扔了几个散碎银子,把他的羊给抢...给买过来了。”
蓝玉哼哼几声,顺眼瞧着,“买的?花了多少银子。”
“十文钱。”
蓝玉笑了,照着对方的屁股踢了一脚,“杀才,十文钱你就买了人家一只羊,这可不就是抢嘛。”
“唔...把这羊,给抬进去,老子先尝尝。”
“看啥看,不乐意?老子不想动弹了,你们再进城抢些去。记得,妇孺就别是抢了,脏了三爷的名声。”
这羊不大,却也足够几个人一块儿吃了。
虽然是散发着香气,可整个羊身,都已经是糊成一片黑。蓝玉也不嫌弃,扯下一块肉,塞进嘴里。边吃边点头,“他娘的,论羊肉,还是鞑子的好吃,又香又紧实。”
每逢打了仗,蓝玉总是习惯的把自己关在主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外头,无论手底下人,怎么劫掠,都与他无关。各自抢了多少,又杀了多少人,蓝玉从来都是不管的。
一开始班师,就不准再有掠民之事。
这,便是蓝玉军中的规矩。
“蓝叔,远远的就闻到香味了。”
李景隆挑帘进来,看见羊肉,两眼一亮,自顾自的坐在蓝玉对面,再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一盏佳酿下肚,李景隆满足的咂咂嘴。
“你咋不在外头,和他们一块儿抢了。我还寻思着,得到了天黑,才能再见到你呢。”
李景隆笑道,“哪能次次都抢,怎么也得让点给别人。再说了,大明曹国公府上,什么没有,非得这个时候,与将士们争抢?”
“德性!”蓝玉提起酒壶,给李景隆再斟满,“进来干啥,可不是就为了我这羊肉吧。”
在刚入城时,李景隆就已经想好了,这送去朝廷的战报怎么写了。各种华丽的词藻,都出现在李景隆的脑子里。
可恰恰是那个元主妃的出现,打乱了李景隆原本的计划。
因此,李景隆想着,来让蓝玉这这份军报。
“您看看。”
李景隆将润色了一半的军报,送到蓝玉面前,“这送去京城的军报,还得请您过过目。您可得看好了,出了这大营,军报可就不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了。”
这话,言简意赅。
蓝玉皱了皱眉,“他们有这么大胆子,敢去篡改军国要务?”
“蓝叔...”李景隆顿了顿,贴近蓝玉,“他们不敢篡改军国要务,可他们敢加呀。就说您与那元主妃在里头啥事没干。可到了别人嘴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
兀良哈使者拍手起身,“好手段。年纪不大,耍起心计来,却是一手。那吴王殿下,您请明说,兀良哈该做什么。”
“要么,跟着大明一块儿打鞑靼、瓦剌。要么,等着鞑靼、瓦剌一块儿来打你。”
对旁人从无好脸色,唯独自己的孙辈,朱元璋从来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宛如菊花的盛开,热烈且灿烂。
朱元璋这才是恋恋不舍的把朱允熞交给常氏,还不忘嘱咐,“慢点吃,他岁数小,没牙,别给呛着了。”
入了秋,打了霜。菜园子里蔫了不少的菜叶,马皇后心疼的紧。这几日,又加紧伺候起她的菜地来。
朱元璋拦着,“妹子,先别走。你留着,给咱参谋参谋。那时候打仗,咱想不到的事,你总能比咱先想到。你这脑子,可比咱要灵光的多。”
“如今的兀良哈,进退两难。进了,得罪咱们。退了,也要被鞑靼、瓦剌合而攻之。因此,兀良哈的人,始终都在驿馆,未曾离开。”
朱元璋再看一遍密折,“鞑靼的人回去了,兀良哈呢。咱听说,兀良哈的骑兵,就连徐达见了,都能发怵的。”
老的那个,坐在圆亭的靠柱旁,一脸的笑意。看着孙子,朱元璋也有了初回少年的感觉。
朱允熥想的很清楚,世仇不除,大明北方永无宁日。总是忙着被动打仗,如何去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
再者,许多的人认为,朱元璋暴戾恣睢。朱允熥愿以此举,改变一下朱元璋的风评。
“至于兀良哈,咱没那么多粮食养着他们。让他们,带上没吃完的粮食,赶紧的麻溜的滚回兀良哈去。”
只有宁夏安稳了,大明北方九边,才能安稳。九边安稳了,大明里头才能安稳。
瞧着天边,朱允熥算准了时辰。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到了与兀良哈约定了的整一天的时间。
朱允熥冲他招招手,王八荣这才跑过来,“皇爷,殿下。兀良哈使者,请殿下您过去说话。”
环步于池塘边上,脚下的石子湿滑。朱允熥走的很小心,脚边落入水中的碎石,惊着水中的鱼儿。
朱允熥摇头,“就随便走走,坐什么轿子。若是让应天府的那些人见着,到处的跟着,孤反而是不自在。”
与朱允熥对视一眼,就迅速的转身离去。过了前面的那个拐角,就不见了踪影。
王八荣答道,“三爷,那身衣服,是应天府的人。这人,怕是见过您。今儿见着您,要去给应天府报信去了。”
待王八荣走远,朱允熥蹲在一个老妪跟前,“瞧您的打扮,不像是京城人,倒像是北方的。问您一句,您打哪儿来,要去哪儿。”
第353章 劝解
李景隆的话,让蓝玉有些心悸。
尤其是“元主妃”那三个字,更是刺着蓝玉的耳朵。
“老子可啥事都没干。”
李景隆点点头,“您确实啥事都没干,他们也不会说您干了。他们只需在其中,加上一句,永昌侯于室内单独拷问元妃。单单这一句,就是埋在蓝叔您身边的一根钉子。”
“您得势,这根钉子,奈何不了您。可您一旦失了势,这根钉子拔出来时,可能要了您的命。”
几句话,说的蓝玉心头狂跳。
他不由的深看一眼李景隆,这个人在淮西勋贵中,算是一个另类。
带兵打仗不行,可人情世故,却是一把好手。从未听说,李景隆在谁那里,吃过亏。
“有人要杀我?”
“皇爷不点头,谁杀的了您呢。”李景隆又点了一句。
这句话,也可以反着来看。那就是,朱元璋点了头,蓝玉就必死无疑。无论生死,都只在朱元璋。
说到底,李景隆这是好心。
蓝玉张口闭口,都是三爷,都是朱允熥。
渐渐的,蓝玉有些忽视了朱元璋在其中的纽带。此时的大明朝,仍然是洪武朝。皇帝,仍然是朱元璋。
连朱标都还没到,蓝玉就已经有些过早的进入到朱允熥时代了。
李景隆叹一口气,“蓝叔,三爷聪慧。在出征前,他就猜着,您可能会行不法之事。因此,三爷几次叮嘱您。可城破之时,您还是与元妃,独处于一室。”
“可...”蓝玉闭嘴了,不再说话。
帐中的蜡烛,忽明忽暗。
蓝玉被说的心烦意乱,一把推开刚刚还心怡的羊肉,将杯中酒一口灌进去。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李景隆赶紧否认,他轻轻拍打着蓝玉的后背,语重心长,“蓝叔,皇爷想杀什么人,可不会提前知会出来。前一天还能一块儿喝着酒,第二天就能杀了这个人。”
“您太冲动了些,这毕竟是元主妃。独处一室,多少不是十分妥当。日后,有人拿这个做文章,您可是百口莫辩。”
这么一说,蓝玉反倒是明白了几分。
“那你说,该如何。”
李景隆竖起一根手指头,“只一条,这个军报,别送去京城,单单送去大同。有没有人加东西,这随意。但最主要的是,在有人添油加醋之前,您亲自与皇爷认罪。”
“吴王立储,板上钉钉的事了。这个,不会再有变数。那此时,就该是争吴王身边近臣的时候。您立此大功,又与吴王关系匪浅。想让您栽跟头的人,可不在少数。”
渐渐的,蓝玉紧握的双拳,慢慢的舒展。
两只眼睛,也逐渐有了光彩。
不得不承认,李景隆说的在理。想看他蓝玉栽跟头的,大有人在。
“成,就照你说的做。直接一份军报,送去大同给皇爷看。最末尾再给加上,我蓝玉想审讯出脱古斯下落,故与元主妃独处一室。”
想了想,蓝玉又加了一句,“这份军报,你来写。你的字,皇爷认得。”
...............................................................
放在桌子上时,蓝玉露出古怪的表情。他认得麸子,小时候也是吃过不少。如今,家里也是不少,可都是给牲口吃的。
明黄色的鸡蛋,配上暗麦色的麸子,相得益彰。各自散发的香气,反倒是让朱元璋,食欲大开。
笑着,朱元璋端起一碗,“来,咱们也尝尝。这玩意儿,还是小时候吃的呢。”
蓝玉愣住,看着碗中的麸子,有些为难,“皇爷,这玩意儿,实在是不好吃。”
可这几个丫鬟,哪有自个儿的闺女来的可心。虽是如此,即使是再想念自己的女儿,赵氏也不敢跟马皇后去争。
接着又叹气,脸上挂着愁容,“不想见,可又不得不见。说到底,也还是亲戚不是。”
逃去浙江后,为站稳脚跟,赵原礼将女儿嫁给了常遇春帐下的武官赵思礼。
这武官地位虽是不及文人,可若是封了侯,那就又是两说了。非皇族亲近信赖的,如何能拜得这个侯爵。
一处位于京城的鸡鸣山下,路左小刹。这儿汇集着天下学子,以及外蕃诸国到大明来求学的学子们。
“妹妹,你侄儿可是你们赵家的香火。你的亲侄子,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亲侄子,没法出人头地吧,”
赵氏正要再反驳时,大门忽的被撞开,冲进几个锦衣卫,分站在台阶两侧。
赵氏强装镇静,“这位官爷,这是我家兄长与嫂子。今日闲着无事,跑来串亲戚来了。”
宋忠苦笑,转过身道罪,心里却是想着另外一回事,“锦衣卫可不就都是这个样子。”
朱允熥笑道,“孤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是走亲戚,那便走着就是了。”
再想到赵家与朱允熥之间的不一般,宋忠便是想着出这个头,帮赵氏解难。
但无论是到什么地方,这种靠着自家关系进去的,朱允熥颇为不屑。
而赵氏,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她也从未听过赵思礼说过这件事。挠一挠头,求助似的看向赵宁儿。
“功劳让与他之前,派个人去问问,这个亲戚他还要不要了。顺带着,以此敲一敲他。”
赵氏有些受了惊吓,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宋大人,您...您说。”
赵宁儿却是站在赵明轩与谢氏的面前,“舅舅,您也瞧见了。不是我家不通亲情,这实在是国法大于天。”
“日后,陛下查下来,朝廷里多了这么个不明不白的人。您就说吧,吴王是护着呢还是不护着呢。”
害怕这两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害怕,宋忠与朱允熥说了些不该说的。
长出一口气,朱允熥憋着火气,“让你的人,撤远些,别跟在孤后头。你,陪着孤在京城里走走。”
上一篇:短视频通古代,皇帝们羡慕哭了!
下一篇:大唐:八岁熊孩子,气疯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