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8章

作者:寡欢太叔

  于是,傅文华当着朱元璋的面,又重新拨弄了一次,最后全部推开,“陛下,臣没算错,是四十五万八千两。这些都是三位殿下,在各自封地的王府所用。”

  听到这里,朱元璋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咱儿子,用这么多?”

  虽然看不懂,朱元璋还是拿过算盘,有模有样的数起来。最后确认无误之后,他皱紧眉头,“传李善长、徐达、李文忠、张鹤、阎本相,一块儿到奉天殿来。”

  李善长、徐达、李文忠自不必说。

  张鹤是户部尚书,阎本相则是在大宗正院,做秦王朱樉的副手。

  “臣等参见陛下...”

  先到的是李善长,但他在门外等着,直到人估摸着齐了,他才跟着一块儿进去。

  在路上,李善长就知道了这次被召见的原因。

  藩王的问题,可十分的棘手。

  很多人都看得出其中的弊端,最显而易见的是,藩王得由朝廷来养着。久而久之,朝廷的财政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但是,这一点却没人提。

  第一个提的人,现在的棺材上,已经长出了青苔。

  “起来起来,都起来,甭跪了。黄狗儿,给他们赐座。”朱元璋有些心烦,脑子里全是那四十五万八千两的白银。

  朱元璋把秦王朱樉写的折子先是扔给李善长,“咱儿子,又跟咱要钱了。”

  “这狗东西,要钱不为旁的,就是为了给他自个儿新盖几间屋子。咱寻思着,咱这儿子,住的比咱还好啊。”

  李善长捡起折子,看着脸色沉重,“皇爷,朝廷今年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

  今年是大灾之年,江西抚河不稳,河南的黄河又是决堤。趁着这个光景,北元鞑子,几次南下。

  今年的收入,基本上都用于赈灾和军费了。

  朱元璋叹着气,“那你们说,该咋整。就算不让他盖这个房子,日后他们兄弟几个,回太原的回太原,回西安的回西安。到那时,又要用钱。”

  几个人都沉默着,其实,这钱也可以不用出。

  但是,他们却不敢说出口。百官们都知道,这位皇帝对自己儿子们孙子们有多溺爱。秦王在封地上,犯下了太多的罪行。最后,也只是被训斥几句了事。

  而那些,劝谏皇帝的人,现在已经全都没了踪影。

  几个人不说话,朱元璋怒了,“咱让你们来,是让你们拿主意的,不是来看你们头顶的。他娘的,都低着头,咱要你们,还有啥用!”

  外面,朱允熥坐在台阶上,前后晃动自己的双脚。

  “皇爷爷不能知道了吧。”

  詹徽笑了,“陛下知道也无妨,这是陛下问的,咱们也只是如实说而已。无罪之论,殿下您大可不必担心。”

  里头的那个傅文华,是詹徽的同乡。

  在最恰当的时机,詹徽让傅文华说给皇帝,他的儿子花了多少钱。

  朱允熥竖起耳朵,显得饶有兴致,“再一会儿,皇爷爷怕是要见孤的那几个叔叔了。”

  看到朱棣时,朱允熥记忆最深处的恐惧,也跟着涌出来。

  朱允熥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靖难。但他不敢赌,也怕没有四叔,再出来一个五叔、六叔。

  最根本的,还是藩王权利过大。

  大到足以对朝廷构成威胁,一想到自己有二十多个叔叔,朱允熥就觉得不寒而栗。

  解铃还须系铃人,藩王问题,还得皇爷爷自己去解决。

  只有皇爷爷动藩王,才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更不会有所谓的靖难。而让皇爷爷这么做,最好的就是旁敲侧击,让皇爷爷知道,藩王每年要花了朝廷,多少的银子。

  而且,这会伤到根本。

  想到这儿,朱允熥回头再看一眼,心里反而有了期待。

第32章 天界寺

  “老爷子年纪大了,开始老糊涂了。怎么,老四你也老糊涂了?龙那玩意儿,是能随便送的?”

  几兄弟难得的聚在一块儿,头一句话就是分歧。

  秦王朱樉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几块金锁,是朱棣刚到北平的时候,就让工匠开始打制的。原本的是,朱雄英一块龙,朱允熥和朱允炆各为一块麒麟。

  朱棣低着头不发声,呆呆的看着外头。

  他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会让自己把龙图案的金锁,送给那个最小了的外甥。

  虽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那是自己老爹的嫡孙,大哥的嫡子。虽然并非长子,但朱棣打心眼里,瞧不上吕氏、朱允炆母子。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老四他能咋的,还不成抗旨。”朱棡还在替朱棣开脱。

  “俩孙子,一个龙,一个麒麟。炆儿他该咋想,太子嫔又该咋想。”

  提到吕氏,朱棣有些厌恶,“她算个什么,能给他带个麒麟,那也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不愿让大哥难做。不然,凭啥给他带一个。”

  “那些读书人生的玩意儿,没几个好东西。”

  说到这儿,朱棣有些烦躁,“二哥三哥,我出去走走。父皇问起,你就说我出城骑马去了。”

  兄弟几个,感情原本很好。

  但只要一说到朱允炆,就会产生分歧。不知道为什么,朱樉对朱允炆,反而有些亲近。所以,朱樉觉得,应该是一视同仁。

  对此,朱棣嗤之以鼻。

  他不喜欢朱允炆,不是因为朱允炆是庶出。而是因为,朱允炆是文官家所出。

  京城的东南一角,有一处佛寺,叫作天界寺。

  这座寺,建于洪武八年,由礼部主建。建成之后,朱元璋下旨,召集精通儒术的僧人,入天界寺。

  闲逛之余,朱棣到了这天界寺边上。

  这里的信男善女们,走上百层台阶,烧香拜佛。亦或者是香客们,站在台阶最底下,冲高处的金佛像祈祷。

  朱棣本不信佛,今日在这里,也学着百姓,拜上几拜。

  “燕王殿下!”

  顺着声音,朱棣扭头看去。天界寺的侧厢房里,礼部僧录司左善世宗泐踩着信步走过来,先行佛礼,“小僧见过燕王殿下。”

  佛有曰,入凡世,可不拜。

  朱棣倒是知道这个规矩,也跟着还礼,“见过师父。”

  宗泐本是灵隐寺僧人,洪武元年时入应天,做了栖霞寺的主持。洪武三年时,得入礼部僧录司,做了僧官。

  “殿下,您请坐喝茶。”

  侧厢房内,朱棣和宗泐面对面,盘腿坐下。面前的几子上,摆有茶具。

  这是杭州西山的茶,入口绵绝而清香,久久不能散去。这样的茶,天界寺只会在有贵人来时,才能拿出来。

  “殿下觉得如何?”宗泐淡淡的笑着。

  朱棣虽不懂茶,却也能品出茶的好赖,“好茶,可惜孤不擅饮茶。再好的茶,到我这里,也只是暴殄天物了。”

  “殿下此言差矣,佛曰,万世物渡百世劫。殿下您喝得这茶,也是命中注定。”

  宗泐端起茶壶,又给朱棣倒了一杯,“茶浅酒满,请殿下再饮此杯。半口而入,居喉而下。”

  再端起茶杯,朱棣又喝了一口,愈发觉得这茶不一般。

  “殿下今日,可有所求之事?这天界寺,虽不比天下大寺,却也是远近有名。殿下若是心有郁结,倒不如求一求佛祖,解开心结。”

  朱棣轻轻笑着,“那师父觉得,孤心里头,是什么样的郁结。”

  宗泐摇摇头,“佛曰不可说,殿下心中所想,小僧岂敢胡乱去猜。解铃还须系铃人,殿下心中郁结,还得殿下亲自去解。”

  事实上,朱棣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心情郁闷。

  若不然,他也不会跟着宗泐跑到天界寺的侧厢房,听着宗泐说这一通他听不懂的天书。

  “殿下,小僧可荐一人,他可为殿下排忧。”

  “最好。”

  得了朱棣的首肯,宗泐一边行佛礼,一边慢慢站起来。推开厢房的门,人出去再给关上。

  朱棣笑着摇头,晃动手上的茶杯,“这和尚,真把自己当佛祖了。”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

  只一方桌,一座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样的环境,人待久了,就会觉得压抑,朱棣也是如此。宗泐离开不久,朱棣就有些坐立难安。

  这时,宗泐把门推开,后面跟着一个身着灰衣的和尚。

  “殿下,这位可为殿下排忧,”

  这个和尚,手上的佛珠,快速的转动着。两只眼睛,盯着朱棣,久久没有离开。

  宗泐离去,和尚坐在朱棣的面前,看到空了的茶杯,“殿下,您要不要再来一杯。此间抑,殿下足喝三杯茶。小僧好奇,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郁结在心。”

  朱棣笑道,“孤要是知道,还找你做什么。”

  两人目光碰在一起,和尚慢慢开口,“殿下可是觉得,这皇城之中,天子脚下,有些不自在。”

  话音刚落,朱棣一下子坐直,仿佛被人戳中了内心。

  朱棣瞬间警惕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和尚说的对还是不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朱棣很不喜欢这句话。有一种,被人戳中了心事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僧人不紧不慢,“小僧法号道衍。”

第33章 白帽子

  都说僧人不近女色,不吃酒肉。

  可朱棣眼前的这个和尚,却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桌子上的几盘酒肉,几乎是都进了道衍的肚子里。

  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朱棣有些忿忿,“你到底是什么人,若是只为了骗吃喝,银子放在这儿。吃完,你也可以滚了。”

  朱棣的脾气一直都很像朱元璋,对外人,很少会有好脸色。

  天界寺,是礼部所承建的佛寺。

  而天界寺的僧人们,也都是在洪武八年,朱元璋下旨,从全国各地征召而来的。也许,也正是因为朱元璋也做过和尚。朱棣对出家人,并没有太大的反感。

  放下筷子,道衍反而是笑了。他用一种十分平静的目光去看朱棣,“殿下这次回京,待上几日。”

  朱棣花面无表情,“刺探皇子的消息,可是死罪。”

  道衍摇摇头,“殿下,您既然见我了,小僧就不会死。”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有些激怒了朱棣,他拉住道衍的手,“和尚,你若是寻死,大可不必死在我面前。回去天界寺,还有人给你收尸。”

  尽管如此,道衍仍然不着急,他仔细看着朱棣的表情,“殿下,小僧若是送您一顶白帽子,您还会杀小僧吗。”

  朱棣脸色惊变,嘴里自言自语,“哪里来的疯和尚,疯言疯语的。”

  接着,朱棣走到窗边,看一眼外头的大街,又给关上。再转身,恶狠狠的盯着道衍,“你不要疯言疯语,说了这话,怕是你连这申春楼都走不出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隔壁,会不会再有一双耳朵。

  道衍也跟着放低声音,“殿下,您可想过,当今皇上百年之后。大明后世之君,能容忍一个手握重兵,且在北境一呼百应的藩王存在吗。”

  “你休要胡说!我与大哥,兄弟之情,岂是你这样的出家人能想的。”朱棣怒了,但也慌了。

  这个问题,朱棣想过吗。

  想过,他一定想过。藩王,是开国皇帝定的。但是,如果开国皇帝不在。他们这些藩王,还会有容身的地方吗。

  “太子必不可说,殿下您和太子的感情,天下皆知。只是,您和三殿下呢。他是皇上嫡孙,太子嫡子。他日后若是登基,您还有这样的把握吗。”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直击朱棣心灵。

  朱棣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刚刚的怒气,已经全都变成了担忧与慌乱。不自觉的,他开始向道衍寻求帮助。

  白帽子,这可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