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此时,朱允熥也完全没有了兴致。抬脚越过异邦男子,一边走一边说,“让应天府的人,进宫来见孤。这事儿,先不准和皇爷爷说。”
李景隆点点头,“殿下,锦衣卫那边...”
“你放心,锦衣卫也不敢说。天子脚下,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闹出了刺客。你以为毛镶,他敢与皇爷爷说?他这个时候,肯定在宫里等着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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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常升一人,站在原地,“舅舅这几日,忙于军中之事。您知道,鞑子又不安分了。高大人,您还请见谅。”
高信猛烈的咳嗽,脸色涨红,“不成,老夫今日,定要死谏!食大明之俸,君有过,下不纠,绝非为臣之道!”
小时候,朱元璋给刘地主家放牛。见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在地主眼中,他甚至算不得一个人。
左新卯哆哆嗦嗦的跪下,“回陛下,吴王说的不错。吴王说的好,算的准,比臣还要强。”
朱元璋不耐烦的摆摆手,“拖走拖走,和他爹一样,斩了。一大家子,一个也别留。斩首的时候,让福州百姓都去看。”
只见朱允熥一口气说完,拂袖转身,“皇爷爷,这高信替郭桓开脱。其中缘故,还请详查。”
人精李善长,第一个走出来,“臣以为,吴王所言,甚佳。吴王心为百姓,大明幸甚,皇爷幸甚。”
话音刚落,朱元璋怒视着刑部尚书宋天彰、大理寺卿陈囯,“咋,吴王的话,你俩没听着。”
“太子妃常氏,加岁匹,与皇后同理后宫事。吴王,搬至永安宫,与咱同住。”
在奉天殿门口,左右挪动,见着李善长时,两眼放光。加快脚步,赶紧跟上李善长,招呼一声。
这句话,常升自言自语,重复了一晚上。在他认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到了朱允熥那儿,却成了绝对的禁区。
常升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显得十分不耐烦,“不吃,不吃。传下去,不准任何人进来。”
“三爷的话,兴许是说的重了些。可您这么想,换做别人,哪能和咱们多费口舌。三爷心里头,记挂着咱们。”
他极擅模仿,尤其是王公贵族们的笔迹,他都能写的惟妙惟肖。这人,被养在徐达家里。平日里,帮着徐达写一写折子。
常升听着,连连的点头,“确实,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尤其是咱们,伺候在皇爷身边的,那就更得小心谨慎着。”
“他现在,是太子和吴王两人面前的红人,就连皇爷,都舍不得杀他。写个折子认个罪,哪要别人代写。”
“皇爷八成,也是知道这事儿,就是给你们一个台阶下。若是不识好歹,那皇爷也就只能依国法办事了。”
“就这么着吧,写好差人送进兵部去。一道请罪的折子,兵部那些人,总不能还要再看一遍吧。”
从奉天门到永安宫,一路四个太监,都是两手举着刚刚从宫外递进来的折子,一路小跑着进来。。。
第415章 震慑
门外刚走有了脚步,毛镶就立马站起来,紧张兮兮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直到门开,毛镶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跟着一路走到堂屋,朱允熥停住脚步,毛镶也猛的怔住。
“人呢。”
“抓起来了,正在诏狱里拷打。”
朱允熥翻身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着这个为自己皇爷爷做了一辈子脏事的人。
明明年岁不大,刚刚过了不惑的年纪。可满头的斑白,还有脸上的皱纹。这些,都与毛镶的年纪,十分的不符。
“跟在皇爷爷身边,多久了。”
毛镶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双腿微微的弯曲,面如土色,“回...回三爷的话,二十多年了。臣那年快饿死在路边,是皇爷给了臣一个馒头。从那时起,臣就死心塌地的,跟着皇爷。”
一直以来,毛镶对于朱元璋的忠心,朱允熥从不生疑。
朝廷之中,太多的脏事,都是毛镶帮着朱元璋去做。譬如那一年的胡惟庸,所供述出来的,一多半是给毛镶给打出来的。
天下人,听到锦衣卫就闻风色变,听到毛镶又是咬牙切齿。
这些骂名,实际上都是毛镶替朱元璋给背上了。
“二十多年了。”
朱允熥重复一遍,突然弯下腰,脸靠在毛镶耳边,“二十多年了,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连父亲都说,大明朝离了你毛镶,就得难过许多。”
“臣不敢!”毛镶赶紧拜下。
这句话,千斤重,他可不敢受着。
朱允熥凌冽的看着毛镶,面无表情。两只手,随意的耷拉在椅子把手上。背身靠着,如此放松。
可越是放松,毛镶就越是胆寒。
“起来说话吧,也别跪着了。”
毛镶抬起头,再迅速的低下去。他在朱允熥的眼睛里,看到了当年朱元璋年轻时的那个眼神。
凌厉,不容置疑。
“孤让你起来说话!”
朱允熥怒了,一只手拍在椅子把手上,“怎么,毛镶。孤现在是,叫不得你了是吧。”
“臣不敢,臣该死。”毛镶赶紧站起来,低下头,两只眼睛,盯住地面。
耳朵高高的竖起,等着朱允熥问话。
“人呢,审问的如何了。孤听说,你们锦衣卫想让一个人说话,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这都已经是多半会儿了,你们能审出点什么来了吧。”
毛镶向前一步,“三爷,那人是朝鲜人。早些年,在女真长大...”
说到一半,突然停了,朱允熥面露疑惑,“嗯?怎么不说了,接着往下说呀。在女真长大,然后呢。”
“没了,臣该死,让他给一头撞死了。”
院中,突然的安静。
毛镶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去看朱允熥。胸口的心跳,越来越快。双手,也是不自觉的搅在了一起。
人,死在了锦衣卫。
“孤可听说,阎王爷不要的人,你们锦衣卫也能给送过去。阎王爷要收的人,锦衣卫也能给抢回来。”朱允熥突然的发笑,“就是这么一个,能和阎王爷抢人的,却让人活生生的死在了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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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的看几眼,朱元璋轻轻的皱眉,“写的啥,文绉绉的,这哪是蓝玉能写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上心。”
“你别看蓝小二现在安分着呢,实际上,他心里头比谁都能蹦跶。要是没人能管住他,他就要把这天给捅翻了。”
朱允熥抱住朱元璋的胳膊,眼睛盯着跳动的火焰,“皇爷爷,您说,父亲以后会再追究吗。”
“你爹他,也会护着别人。但从来不似你这样,什么事都护着。倘若日后出了事,咱看你怎么收场。”
三个圆碟子,一个长碟子。四个碟子,交叉在一起。菜色不多,却很实在。每一盘子,都给盛的满满的。
初到红巾军时,朱元璋大字不识几个。自己的名字,还是曹国公长公主(二姐)教给他的。
“啥事,说吧。要出去打仗的话,那就甭说了。换谁来说,咱都不准。这事儿,没得商量。”
北边的战事,东北有蓝玉、朱棣,西北有晋王朱棡。每日在西安城闲暇无事,也是有些厌倦了。再往京城跑,朱樉自己也巴不得呢。
奶妈死了之后,朱樉就让奶妈的丈夫到自己的秦王府上,做自己的管家。平日里,帮着自己,料理料理府中的事。
他也曾想过有这么一天,朱元璋死后,后面的皇帝,还能容得下他们这些有兵有权的藩王吗。
说完,朱樉就坐在台阶下,冲大狗招招手,“大狗,我问你,老爷子把我叫来,到底是为了个啥事。”
朱樉就这么站着,也不还礼。待人都走干净了,朱樉站在门口,声音喊的很大,“儿臣求见父皇!”
大狗领命去了,永安宫里,只剩下朱元璋和朱樉两个人。气氛略微有些奇怪,朱樉也表现得十分局促。
“一个时辰前,进的城门。路上百姓挺多,儿臣走的也慢,就耽误了些时候。不然呐,还能再早点到。”朱樉撇一撇嘴。
即便是路上有了心理准备,可这话真从朱元璋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又是那么一回事了。
虽然心里十分的不情愿,但朱樉还是装模作样,“儿臣知道了。”
走上几步,下了台阶。恰好撞上过来给朱元璋请安的朱允熥。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又都迅速移开。
朱允熥也跟着笑一笑,“礼不可废,至于您说的,也得把这个礼,行完了再说。”
对于这些,朱允熥心里是清楚的。尤其是那种,人对人的感情,眼睛是藏不住的。
他轻轻的抬起头,目光再一次和朱樉撞在了一起。眼中的平静,反而是让朱樉全身的不自在。
朱樉自言自语一句,目光也变得深沉。他发现,自己在这个侄儿面前,几乎尝不到什么甜头。
“殿下,咱们去哪儿。”
第416章 露出风声
“臣死罪,臣定下令彻查。十日,您再给臣十日的时间。臣定把这事儿,查个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毛镶的脑门碰到了冰凉的地面,“臣若是没查出,任凭三爷您发落。”
任凭朱允熥发落,这话入了朱允熥的耳朵,却觉得可笑。发落,自己该如何发落。
“罢了,这事儿你给查清楚了。皇爷爷那儿,孤就不说了。要是差不清楚,孤是要如实报给皇爷爷的。”
毛镶连忙谢恩,“臣知道了,臣誓不辱命。”
正要走,毛镶又被朱允熥叫住,“等等,孤教你一句话。忠于大明朝,忠于大明朝的皇帝,这你没错。但能治你的,可不止皇爷爷一人。”
待毛镶走远,朱允熥捏了捏自己的额头。
万万没想到,遇到刺客这种事,也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若是毛镶说的不错,那人果真是在女真的朝鲜人,那朱允熥才是真的头痛。至于原因,朱允熥也能想的明白。
想着,朱允熥招招手,王八荣小跑着过来,“殿下,您吩咐。”
“今儿这事儿,谁也不准说出去。皇爷爷那儿,迟早是知道的。可他越晚知道,就越好。你吩咐下去,若是有人多嘴,孤就割了他的舌头。”
不得不说,回了宫之后的朱允熥,仍然是心有余悸。
刚刚出去的王八荣,此时又折返回来,“殿下,应天府尹冯大人到了。奴婢听说,冯大人很早就到了,一直在外头跪着呢。”
朱允熥冷笑道,“让他进来吧。”
这事儿,本与应天府无关。即便是城门搜查,也不能面面俱到。有些差池,在所难免。
况且,朱允熥也从来不会对底下人,过分的苛责。
而那几个,在桥洞下瞌睡的官差,却让朱允熥有些不舒服。虽然说,当时并未觉得不妥。可遇见刺客,那两个官差的反应,着实让朱允熥心生凉意。
应天府尹冯轩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左右还有两个太监,一块儿扶着。
“臣...参见,吴...吴王殿下。”
朱允熥笑出声来,面对这个老头子,确实有些不忍苛责。
心中叹气,只得扶起冯轩,“人,已经被锦衣卫拿了。至于你们应天府与五城兵马司,是该整顿整顿了。明明当着差,却躲在桥下睡觉。遇了事,自己先慌了,如何护着百姓呢。”
冯轩有苦说不出,“殿下,应天府与五城兵马司,是该整顿了。可臣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单论那五城兵马司,就有多少个伯、侯、公的勋爷们,将家中旁系塞进来。这些人,臣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久而久之,也只得是由着他们来了。”
朱允熥怒了,“你是应天府尹还他们是,不敢整顿,那孤就换个能整顿的。你干不好应天府尹,自然有别的人能干好。”
各军各营中,尤其是五城兵马司,这种裙带关系,特别的严重。
应天府尹,虽然品级不低,可也不敢去招惹勋贵们。现在有了朱允熥撑腰,冯轩也胆大起来,“殿下,您放心。臣就是要把应天府翻过来。”
这时,王八荣匆匆忙忙走进来,贴在朱允熥耳边,“殿下,皇爷他知道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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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兄弟几个,都在这儿,一块儿上学,一块儿玩耍。只是大了之后,朱樉就很少与朱标说话了。
朱棣北平大营的事儿,朱标是知道的。至于朱樉这事儿,朱标也能想到几分。
“旁的我不晓得,外头可是传开了。说吴王聪慧,不假于太子。老爷子,这是要把熥儿当太孙养的呀。”
静坐排开,永安宫里,青烟萦绕于梁上。再是外头的天气,阴沉的很。黑云压下,更显得永安宫里头,十分压抑。
朱允熥舔舐着干裂的嘴唇,这种滋味,就好比上一辈子时,朱允熥哀求朱棣放过自己,一样的感觉。
一紧一松之间,竟已经过了不少的功夫。脑子里想着事儿,日子过得也快。
想到这儿,朱允熥反倒是笑了。他心里清楚,朱元璋最大的优点就是这份魄力。一种雷厉风行,不容置疑的魄力。
头上的白头发,肉眼可见的增加。北边打仗了,朱元璋几乎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坐在御案前,一步也不离。
大声怒斥道,“不长眼睛嘛!在宫里,走路也这么风风火火的。撞坏了人,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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