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26章

作者:寡欢太叔

  这就是朱允熥的答案,制衡。

第47章 天塌了,也变不了

  艳阳之下,朱允炆沿着宫中小路,往安乐堂走。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重。他担心自己的母亲吃不好,苦苦哀求之后,才被允许过来探视。

  从景仁宫到安乐堂,并不是很远的路程,朱允炆足足走了一个时辰。

  安乐堂是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一些废弃的宫中用具,都被随意的堆放在这里。

  还有那些年老的太监、宫女们,如果不被允许出宫,那他们就只能在这里老死。所幸的是,马皇后心生怜悯,给了他们其他宫女、太监们同样的餐食。

  不用干活,不用伺候人,就能有饭吃。他们的日子,可又比宫外的老百姓好太多了。

  而吕氏在安乐堂,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自打吕氏来了安乐堂之后,这些养老的宫女太监们,又不得不开始伺候吕氏。只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

  “母亲。”朱允炆站在院子门口,轻轻的叫了一声。

  吕氏抬头,有些惊喜,又警惕的看着四周,“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哪能到这个地方来!”

  朱允炆拿起手中的食盒,“来之前,孩儿和皇祖母说过了。”

  把食盒打开,在吕氏面前,一盘一盘的摆好。这些饭菜,都是吕氏爱吃的。心细,是朱允炆的一大特点。

  “炆儿长大了。”吕氏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的儿子,穿上龙袍的那一天。

  母子二人,一同用膳。

  用到一半时,朱允炆忽然的抬头,“母亲,咱们不争了吧。孩儿去和皇爷爷好好说说,让皇爷爷把您放出来。皇爷爷他重情,只要咱们认错,就没事了。”

  吕氏怒目圆睁,一巴掌打在了朱允炆的脸上,“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

  “你不去争,让老三上去。他做了皇帝,还有你好果子吃吗。你以为,谁都能像你父亲那样,护着兄弟的。这是皇位,不是其他无用的东西。”

  挨了一巴掌,朱允炆也只是低下头,不再作声。

  他的人生,似乎就是一直逆来顺受。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自己的主观,向来没有。

  正如他后来,前半辈子被朱元璋安排好一切,后半辈子被文官安排好一切。

  见儿子如此,吕氏也只是叹气,“唉,不是为娘心狠。只是,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成王败寇。史书上,后人只会记得谁是皇帝,有几个能记得皇帝的兄弟的。”

  宫中花园的垂杨柳旁边,朱元璋用蒲扇盖住自己的脸,打着轻鼾。

  旁边的朱允熥,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轻轻的按压着朱元璋的太阳穴。都说养儿防老,也只有这个时候,朱元璋才能完全的放松下来。

  几步之外,毛镶踩着花草走过来,看到朱元璋似乎是在睡觉,欲言又止。

  “有事儿说吧,咱听着呢。”

  朱元璋把蒲扇拿开,伸出手,“熥儿,把咱拉起来。”

  直到朱元璋坐起来,毛镶才开口说话,“皇爷,二殿下去了安乐堂。臣向皇爷请旨,是不是派人...”

  朱元璋沉吟片刻,“人家母子说话,你毛镶掺和什么。不准去,没咱的旨意,不准去动老二。这孩子心善,就是被带错了地方。”

  听着这话,朱允熥不由得摇头。

  朱允炆可不是心善,他那是遇事犹豫不决。而这样的性格,恰恰是吕氏赋予的。

  坐在池子边上,朱元璋看着花骨朵发呆。

  他最怕的事情,就是子孙争斗。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争的你死我活。这一点,从吕氏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

  再想到吕氏,朱元璋就不由得咬牙,他真的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春天的风,十分的柔和。不似冬日的凛冽,可以很好的抚平朱元璋的心境。树叶落在水面时,荡起的那一层涟漪,也正如朱元璋此刻的心情。

  孙子在身后,轻轻敲打他的后背。

  虽然有些贪恋这种感觉,但朱元璋清楚,儿孙终究是要长大。很多事情,也需要他们自个儿去面对。

  “皇爷,晋王、燕王两位殿下到了。”

  朱允熥手臂上的肌肉,猛的收缩,动作瞬间的停顿。那一刻,他的心里,出现了莫名的话慌张。在他心里,四叔还是那个四叔。

  朱元璋抓住朱允熥的手臂,“别慌,爷爷在呢。”

  孙子受了惊吓,朱元璋心里对吕氏,就更是怨恨。孩子,对自己的亲叔叔,都有了过激的反应。

  晋王朱棡,走在前头。他是朱元璋几个嫡子之中,最像朱元璋的那个。

  性子沉稳,却又嗜杀。

  但他又和朱元璋一样,嗜杀却不滥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们只是会用杀人,这个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同样的,朱棡手底下的那群人,对朱棡忠心耿耿。

  “父皇。”兄弟俩一齐行礼。

  朱元璋抬头去看朱棣,“咱还以为,你不认咱这个爹了呢。咱在这儿,等你过来,可是等了不少天。”

  朱棣有些语无伦次,纵使他在战场上如何威风,但在朱元璋面前,他始终硬气不了。

  “儿臣...儿臣心中惧怕。”

  “你没做亏心事,你怕个啥。”朱元璋提高音量,“怎么,那个和尚送你的白帽子,没敢戴。”

  朱棣更加惶恐,心中满是忐忑,“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愿能辅佐大哥,开疆拓土,守住大明国门。”

  朱元璋的眼神,看的朱棣全身发毛。

  “辅佐你大哥,那你大哥的儿子、你的侄子呢。你怕咱,怕你大哥,还有呢。”

  朱允熥的心里,猛的一抽。

  他不可置信的去看朱元璋,对方的眼神,锐利且坚定。他不相信,朱元璋会毫无征兆的说出这句话。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朱元璋对藩王,也是早有预见呢。

  朱元璋也许什么都知道,可他只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或者说相信自己的定下的祖制。

  他认为,自己的祖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朱元璋忽略了人性,更是忽略了事在人为。

  朱元璋,为了自己的孙子,杀了以蓝玉为首的一干武将勋贵。其实,蓝玉可以不死。但在朱元璋眼中,蓝玉必须死。

  而留下耿炳文,似乎就证明了另一件事。

  这个大明朝的开国之君,似乎真的有预见到,自己的儿子可能会“靖难”。正所谓,知子莫如父。儿子心里想的什么,朱元璋很容易就能猜出。

  “儿臣,不敢想别的,只愿做大明燕王,守土拓疆。”朱棣的呼吸,逐渐平稳。

  朱棡,笔直的站着。

  他很聪明,心里也很清楚老爷子今天把他们叫来,是为了什么。无论朱棣做的对还是错,今天给朱允熥立威,这是跑不了的。

  果然,朱元璋忽然的笑了,随意的摆一摆手,“得了,都过来吧。都过来,认一认你们的侄儿。咱告诉你们,他爹,不仅是你们的大哥,更是大明朝的储君,以后的皇帝。”

  “天塌了,这个也变不了。”

第48章 册封

  春雨贵如油。

  当第一滴春雨,从天上落向大地的时候,就代表着这块土地,将要开始春耕播种。

  这是一个勤劳的民族,百姓们对于春耕,有着很深的执念。

  连着几天的雨,有人却觉得心烦。

  “这雨,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老爷我,都不晓得有多少个日子,没见过太阳了。”

  韩国公府,这是大明开国第一文臣李善长的家。

  虽然是个文官,但这里却是摆满了兵刃。从前堂起,再到后院,一路上都能看到各种兵器。李善长拉不开弓,院子里却摆着一把一百二十斤的大弓。

  “爹,您总盼着停雨做什么。”李祺坐在椅子上,两腿盘住。

  李善长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深深的叹气,“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皇爷来了旨意,要给三殿下,选两个侍卫,随伴左右。等到天晴,你也能跟着进宫去瞧瞧。”

  李祺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我又不会什么拳脚,做不得这个侍卫。”

  当旨意刚下的时候,李善长就变得十分谨慎。给皇子皇孙挑选侍卫,看似平常,却意义非凡。

  按着《皇明祖训》,皇子皇孙只有承封时,才能有自己的侍卫。

  所谓承封,就是朱标封太子,朱棣封燕王。只有这个时候,皇帝才会下旨,给皇子皇孙,配上侍卫。

  “你就算是不会,也现给我学!”李善长很是宠溺自己的儿子,除这次外,很少发脾气。

  李祺终于站起来,有些不解,“爹,我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婿,大明的驸马。为何好好的驸马不做,我要去跟着旁人,做什么侍卫。”

  文官对武将,天然的轻视。李善长也不例外,但他知道,自己的根基,把握在淮西勋贵的手上。

  正要再骂一句,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

  “谁来了!”

  李善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毛镶,这些日子,毛镶把朝廷里,搞得人心惶惶。虽多有怨念,却也无可奈何。

  “是大狗,说是有皇上的口谕。”

  听到这么说,李善长松了一口气,他揪住李祺的手,“你在家好好练,就算不会,也要耍出一套把式来。我可告诉你,驸马只能保李家一代,而这个侍卫,可保李家三代!”

  会客厅,李善长命管家倒茶。

  虽然大狗大字不识,为人莽撞,但李善长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韩国公,茶就不必了。皇爷有口谕,宣您进宫。”

  李善长边听边点头,“敢问皇爷召我进宫何事?”

  大狗摇摇头,“不知。”

  “那还有何人一同进宫。”

  “不知。”

  “皇爷下口谕前,见了什么人?”

  大狗依旧摇头,“还是不知。”

  什么都没问到,李善长有些失望。管家急忙的捧来官服,就要给李善长换上。

  李善长摇头拒绝,“不必了,穿着常服就是了。若是有必要穿官服,就该是圣旨而不是口谕了。”

  换上一身长服,颜色素的很。

  一路上,李善长思绪万千。在奉天门前,隔着轿帘,李善长看到了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出宫的轿子。

  “晋王、燕王?”李善长摸了摸下巴,“难不成,又是三殿下的事。这些日子,皇爷对三殿下,可谓是真的上心。先是下旨选侍卫,再又选陪读。”

  看到朱棡、朱棣的轿子,李善长反而放心下来。

  他叫住轿子,亲自走下来,对着朱棡和朱棣,“两位殿下,别来无恙。”

  朱棡和朱棣,也连忙还礼。他俩虽是藩王,但李善长和徐达这两位当朝国公、开国元勋,他俩也不敢有怠慢。

  “两位殿下这是?”李善长故意问了一句。

  朱棡笑了笑,“刚刚得父皇召见,说了几句家事,现正打算出宫,去吃上几杯酒。老国公,您这是进宫见父皇?”

  李善长轻轻点头,“正是,皇爷的口谕,召臣进宫。”

  说话时,李善长微微抬起眼皮。

  晋王神采奕奕,燕王无精打采。刚刚晋王说,进宫说了几句家事。再看燕王的表情,这家事,恐怕不简单。

  前些时候,姚广孝那事,闹得满城风雨。

  相必,晋王所说的这个家事,定与三殿下和燕王有关。

  想到这儿,李善长也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他十分擅长揣测人心,几句问话,原本心里没底的他,现在也轻松起来。

  待李善长走远,朱棣回头看一眼,“老狐狸!”

  “四弟何出此言,老国公就是年纪大了些,怎么就成老狐狸了。”朱棡吃了一惊。

  朱棣头也不回,径直上轿子,“他呀,在试探咱俩的底呢。咱俩刚刚,话没说几句,底倒是被人给掏空了。”

  奉天殿的台阶下,李善长故意放慢脚步,他在等徐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