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抚须一次,就立刻拿开。
“太子妃身子孱弱,乃气血双虚。恶露为血所化,产后气血两虚或瘀血停留。气阴不足,产时失血耗气,正气愈虚。产后操劳过早,劳倦伤脾,气虚下陷。”
“臣有一方,可用八珍汤,补血正气,以观后效。”
一边说,李恪一边在纸上写着。
旁边的女官,也在册录中,把李恪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这是太医用药的凭证,也可为后世写史所用。
“八珍汤。”朱允熥握紧小拳头。
八珍汤,是十分常见的一剂药。不光光是皇家,就连普通百姓家,都会用得到。
但是,朱允熥可清楚的记得,他的母妃就是喝了这个汤,然后人没了。
结果就是,李恪被抄家问斩。
在马皇后的求情之下,李恪的家人才得以幸免。
女官把册录拿过来,给常氏过目。
常氏也只是扫了一眼,“既是太医院李太医的药,本宫也不必再去过问。”
这时候,吕氏接过册录,看似漫不经心。
“入嘴的药,可不能如此不谨心。姐姐,不如就由妹妹跟着李太医去太医院抓药。”
“最好,那便有劳妹妹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朱允熥表现得十分安静,在静静的听完自己母亲和吕氏的对话后,脑子里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对这一点,朱元璋倒是熟悉的很。
对入口的东西,他只敢让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做。
被宫女抱着出去寻奶妈,朱允熥乖巧的躺在怀里,只听得吕氏极低的声音。
“这事儿,不准任何人说出去。你们也知道,太子妃性淡,不好多事。可若是让皇上知道,你们把事儿,给推了出去,你们的性命,都保不住。”
“是。”宫女们都巴不得把煎药送药的事情给推出去呢。
既然吕氏把这活儿应了下来,这自然也是宫女太监们最乐意看到的事情。
“抓药,让静儿去。”
在历史上,抓药的静儿,和李恪一样被腰斩。她至死,都一口咬定,抓的药是李恪给的。
斜阳挂在天上,一片血红把天衬得吓人。
吕氏带着自己宫里宫女,端着煎好的八珍汤。初至锦绣宫门口时,刚刚迈出去的右脚,也急忙缩了回来。
“谁在里头。”
“回太子嫔,娘娘来了。”
娘娘,说的就是马皇后。
吕氏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宫女,“你进去,把药给送去。别多嘴,就说是太医院把药给煎好了。”
常氏半躺在床上,马皇后坐在底下。
“太医如何说?”
“烦母后挂念了,太医说,只是气血亏虚,开了几服药。媳妇喝了,也能好些。”常氏面带着笑。
正好,宫女端着八珍汤进来,“娘娘,太子妃,太医院把药煎好,派人送来了。”
朱允熥极力的睁开眼睛,他认得这个宫女。
这时候是刚刚进宫不久,但日后朱允炆即位。这个宫女伺候在吕太后身边,十分得宠。
想到这儿,朱允熥突然放声大哭。
刚刚端起药碗的常氏,又急忙放下。下面的奶妈把朱允熥抱来,放在常氏怀里。
“太子小的时候,也没似如此爱哭。”马皇后眼中,充满了对朱允熥的宠溺。
朱允熥躺在怀里,甚至有些疼痛,睁开眼睛。瞅准药碗,一脚踢翻。
“娘娘恕罪!”
虽然是朱允熥干的,但周围的宫女包括奶妈,都齐刷刷的跪着。
马皇后摇摇头,“都起来吧,在本宫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们只要尽心服侍好太子妃就行了。”
“这药,洒了便洒了,让太医院重煎一副便是。”
微微顿了一下,“玉儿。”
玉儿是宫中女官之首,在朱元璋出走濠州城时,就跟在马皇后的身边。
就连太子妃常氏见了玉儿,也会留着些礼节。
“玉儿,这事儿不准传出去。皇上那儿若是知道了,就实说是他孙子弄洒的,与宫人无关。”
这时的朱允熥,也重新安静下来。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无他无关。
他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指头也勾动着常氏的衣角。
夜深人静时,朱允熥趴在小龙床上,模糊不清的看着自己从来只在画像上看过的母亲。
年岁不大,却在无数后来的史书里都有着记载。
敬懿皇太子妃常氏之女,生皇太子次嫡子,血虚体弱。足延皇脉,刚否而至。熥出,妃足月薨。
在洪武、建文、永乐三朝的史书里,常氏都是没活过今晚。
已过子时,宫里的梆子,刚刚响了一声。
感受着常氏平稳的呼吸,朱允熥这才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日后,吕氏得知,虽有诧异,只以为是天意。
敬懿皇太子妃。
朱允熥讨厌这个尊称,他的母亲,本应该是太后。可是,却被吕氏夺去。
靖难之后,甚至刚刚被追封不久的孝康皇后的名号,也被他那个四叔夺去,复认敬懿皇太子妃。
恨自己的不争,恨自己的懦弱。
幸好现在,一切得以重新开始。
他若是想要那个位置,阻碍很多。
吕氏、朱允炆。
还有那个尚未谋面的四叔。
无论你此时有无异心,但这一次,你的对手只能是我。
常氏和马皇后,不能死。这两个人,能在必要的时候,帮自己一把。
自己的哥哥,朱雄英。
我不会害你,但我不敢相信亲情。
之前,我一直让,以为苟活。
最后的结果,却是一葫芦的药。
你若不在,我将善待母亲,替你尽孝。
你若是在,我也要咬牙争一争。
第4章 地动,人动
再至大明洪武十五年三月二十六,凤阳府知府急奏朝廷。
凤阳地动,万民逢灾。
卜师起卦,皆言府星不稳。
在宫中的皇子皇孙,身边都有一个随侍的太监。
朱允熥年幼,得马皇后之宠,可在宫中随意走动。只是,苦了他身边的那个王八荣,压根不敢靠近奉天殿,只得远远的看着。
“殿下,那边不可去!”
王八荣停住脚,略显焦急的叫着。
可已经靠近奉天殿的朱允熥,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小跑着过去,没人敢拦。
奉天殿的后堂口,朱允熥正扒着木门,朝里面看去。
“放你狗娘的屁,咱大孙若是没了,咱拿你一家陪葬!”
朱元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撸起袖子。两只脚,就没再停下来过。
瞅准趴在地上抽动的太医院院使张清,根本没一个皇帝的样子,骑上去就要打。
朱标赶紧拦住,“父皇,他可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了。”
“狗屁!他狗日的,就是前元的余孽。在鞑子手上,治不得人。到了咱大明朝,他还是治不得人。这种人,留着做什么。”
“他吃一口饭,老百姓就少吃一口饭,不如剐了。”
趴在地上已经没了人样的张清,跪爬着抱住朱标的腿,“太子爷饶命啊,臣真的是无能为力。百病百灾,臣只得是全力以赴。”
朱元璋大怒,用手指着张清,“啥全力以赴,你他娘的得全命以赴!”
朱标微微叹气,生病的是他的儿子,他也心疼。只是,就算是现在砍了太医,也完全是于事无补。
“父皇,还得他来治。”朱标又劝一句。
底下的韩国公李善长斜眼瞧着,他好久没见到朱元璋如此没个皇帝样了。一直等到朱元璋把袖子撸回去,他才出来说话。
“皇爷,臣识得一个世外高人,医术高超,可......”
“去去去,哪那么多世外高人。照你这么说,咱那时候,也该是个高人。”朱元璋不耐烦的摆摆手,直接打断。
朝会散时,礼部尚书高信拉住李善长,“公爷留步。”
“公爷,凤阳地动,可非吉兆。如今又逢殿下染上如此恶疾,怕是天意不保。他日,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还望公爷,多多担待。”
李善长挂着淡淡的笑,“好说好说,你我同乡一场,老夫自会替你说话。”
背过身子,李善长收起笑容,打头在前面走。
皇嫡长孙重病,凤阳又是地动。
这样的事,我李善长有几颗脑袋,敢去与你说情。
奉天殿垭口处,朱元璋瞧见朱允熥,有些诧异,“他咋到这儿来了。”
“回皇爷,小的拦殿下不住。”两边的侍卫有些为难。
再往远了去看,朱元璋看到朱允熥身边的那个王八荣,正焦急的朝这里张望。
片刻,朱元璋冷声道,“杖责三十。”
接着,又有黄狗儿过来拉住朱允熥,“小殿下,您该回去了。”
朱允熥看到王八荣被侍卫拖走,便也跟着黄狗儿往东宫的方向回去。
“哎哟,轻着点啊......”
王八荣被绑在长凳上,脱下裤子,露出雪白的屁股。上一次被杖刑的痕迹,还没能淡去。
“你们这些狗日的,杂家服侍三爷,你们眼红......哎哟,疼死我了......”
行刑的太监讥笑道,“凭啥是你,落得这个好差事。”
下身被打,王八荣的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
直到那边的拱门,进来一对母子。
“到了你皇爷爷那儿,你可别多嘴。也不准哭出来,只管红着眼便是了。”打头的吕氏,看了行刑的太监,并不在意。
宫里的太监行杖刑,都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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