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寡欢太叔
还有,二十八年秦王被毒死,可太巧了。
但有一点的是毋庸置疑,几个叔叔过于跋扈。或者说,他们真的没把自己这个吴王,放在眼里。就像当年已经是皇太孙的朱允炆,也同样是没被放在眼里。
心里拿定主意,朱允熥反倒是笑出声来,“走着回宫吧,孤也想看看这瑞雪兆丰年。”
鞋子踩在雪中,发出好听的声音。
许是年幼,朱允熥玩心不减。蹲在地上,把雪揉成雪球,在手中把玩。两手冻得僵硬,却有一种微微冒火的感觉。
“返火了。”朱允熥嘟囔一句。
两只眼睛,盯着雪球入神。极致的冰冷之后,两只手才会有一点点火热的感觉。
“得一直让皇爷爷压着他们,还有就是...”
“殿下,前面有座茶楼,咱们去喝着茶,暖暖身子吧。您在这儿玩雪,别染了风寒。”詹徽小声提醒一句,打断了朱允熥的思绪。
朱允熥也瞧见那座茶楼,起身带前走,“走着,喝喝茶也好。”
茶楼内,大门紧闭,也能听着里面的喧嚣。透过光亮,人影攒动。不时的,还有小二的吆喝声。
推开门,小二这就迎了上来。
上下打量一番,穿着华丽,腰间挂着香囊和玉珠子。光是身上那件棉领子,一看就是稀罕玩意儿。后面跟着那位,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出来玩耍都是带着小厮。
但凡是带着读书人来的,这指定是官家子弟。只有官家的人,才会带着读书人,到茶馆来吃茶。
想到这儿,小二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哟,这位小少爷,您打算用点什么。小店什么都有,这大明朝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各式各样的人都有预备着,准保有您吃喝的。”
“瞧您这面相,准是爱喝杭州的茶。您可真是挑对眼了,这杭州的茶呀,就是润口。”
噼里啪啦一大堆,朱允熥听着新鲜,“怎么,听你这意思,除了杭州的茶,你们还有旁的地方的好茶。”
小二赶紧接着,“有啊,福建的、四川的、江西的、山西的、凤阳的,只要您开嘴,小店就都有,准保您喝的舒坦。下回啊,您还得来呢。”
四处看一看,瞧见一处僻静的位置,朱允熥打前走,詹徽和小二在后头跟着。
见朱允熥就要坐下,小二连忙的拦住,“哎呀,小少爷。您抬脚,换个位置成不。”
再几步,跨到旁边的座位,“您瞧,这位置也是不错的。虽不如旁边那个僻静,却也是不错。您坐好了,小的再送您一碟茶。”
朱允熥起了好奇心,“这儿为啥不能坐。”
“小少爷,您就别为难小店了。这个位置,平常就没人坐。但在开店之初,就有人给定了。一年啊,来不了几回,但小店也不敢给让出去。万一这时候人来了,小店岂不是连买卖都做不成了。”
见小二这么说了,朱允熥抬抬手,“打住打住,我不管这谁的,你也不必说。既然是有人定了,我不坐就是了。”
小二一下子笑开了,“得,小少爷您这边请,小店给您加一碟茶。”
两人坐下,詹徽觉着好笑,“殿下,这家店也是个人精。您进来时,小二就上下打量着您。见您穿着华丽,却又摸不准您的底儿。送您一碟茶叶,两边不得罪。”
朱允熥摇摇头,“这做生意的,哪有不精的。李景隆家里,在城北有一座酒楼。腰缠万贯了,却还总因一文钱,不让旁人。”
“各位,慢转身!”
说着话,店小二提着烧开的茶壶和一碟茶叶。
把茶壶和茶叶放在桌上,小二开口介绍着,“小少爷,这壶里的,是施州府的碧涧。这茶入嘴醇香,绵而不绝,最适合啊,这冬天喝。”
“这一碟,是送您的,江西江州的庐山茶。这茶,清香无比,最适合碧涧之后喝了。”
茶具摆好,小二耍一个把式,杯中倒茶,“茶烫,您慢用,有事您吩咐。”
第103章 倭人
周围嘈杂不已,朱允熥有些心烦,不禁皱眉,“这些人是谁啊,瞧着像是外蕃之人。到了大明朝,怎么也这么不守规矩。”
詹徽一早就注意到这些人,只是碍于朱允熥在这儿,他不好发作。
“殿下,临近年关。周围各个蕃国,都会派出王子和使臣,到京城来朝拜大明。年年都是如此,只是一直都是礼部接待,臣在这儿却没见到礼部的人。”
朱允熥闭上双眼,想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一些。
“去问问店小二,有没有雅间。在这楼下,心烦意乱的。虽是茶馆,这也却是大明朝的茶馆,如此的放肆。”
眼边上,那个被定下的位置,也终于是来了客人。
刚刚还空空如也的桌面,一下子就摆满了茶具。来人好似是没听着周围的喧闹,独自坐下,喝起茶来。
回来的詹徽也瞧见这位,“这位兄台,我家少爷素喜僻静。您这两座屏风围着,是个绝佳的地方。敢问兄台,可否割爱,或是让个位置同用。这一桌的茶,我家少爷请了。”
那人看一眼朱允熥,点一点头,“请吧。”
又吩咐小二,“来人,再加些屏风,把这儿围上。我与这位,一见如故,要说几句话。”
小二带着人,又抬来两座屏风,把一方四角桌围住。
“臣参见吴王千岁!”
朱允熥刚刚坐下,吃了一惊,“你认得孤?”
那人笑道,“三爷,您贵人多忘事。臣父是西平侯啊。臣奉家父之命,特进京,给皇爷送些云南的特产。”
朱允熥立刻明白,“孤想起来了,你是沐春。每年都进京来,孤也在远处看过你。”
沐春笑道,“臣有幸,喝过殿下您的满月酒。时过境迁,若不是见了殿下您腰间的那个香囊,臣都不敢认殿下了。”
“这茶楼,是宋国公家的产业。后来皇爷不准臣子经商,就让给了旁人。当初臣跟着皇爷进城,瞧见这茶楼。一眼看中这边边上的位置,就和宋国公言语了一声,一直留到现在。”
“殿下,您若是喜欢,臣就和店家说一声,把这位置让给您。刚进来时,店小二就说了,有人想坐这位置。臣若知道是您,一准吩咐下去,让您先坐。”
朱允熥赶紧摆摆手,“别别,孤难得出宫一趟,不常来。这位置,孤就不要了。”
沐春跟着说话,“臣也不常来,先前在镇江,后又去了云南。也只是每年进京给皇爷请安时,才得了空到这里坐一坐。”
两人说的起劲,朱允熥突然问道,“云南、广西如何。”
这时候,詹徽识趣,言语一声,退到屏风外头。军国大事,他听不得,也不敢听。
沐春有些痛心疾首,“十五年时,皇后病重。家父心急如焚,从此染病。军中之事,都给了臣去打理。臣无能,一直未能平定土司之乱。这次进京,也是和皇爷请罪。”
朱允熥安慰道,“不妨事,云南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云南,西南边陲的省份,一直都是大明朝的心腹之患。自大理建国之后,云南得一百多年的喘息。蒙古入大理,灭大理王室,却对云南不加以管制。
如今,云南土司横行。不光光是百姓,朝廷也是苦不堪言。
而且,朱允熥清楚一点。云南之所以如此之难,很大程度是因为南北都在用兵。北边是蒙古和女真,南边却是倭寇侵扰。
这两边,耗费了朝廷太多的国力。对云南,这只能让沐英勉强维持着。
“殿下,您看。这几个,就是倭人。他们并非倭寇,却是东洋国中国。这些倭人,目中无人。不去打倭寇,却还舔着脸,到咱们大明来索要钱财。”
顺着沐春所指,朱允熥瞧见几个戴着立乌帽子,挎着锦包藤巻太刀的倭人。
“这儿临近宫中礼部,因此多有外蕃国人,在这里吃茶。每年都有许多,礼部也不去管。生了事,都是应天府的人来。”
朱允熥冷笑着,这些国家,都是被列为永不征讨之国的。
这其中的利弊,都是不少。虽然总得来说,利大于弊。或许,这也是朱元璋的无奈之举。毕竟,大明朝的主要,还是北边的蒙古人。
倭人一进,茶楼里顿时就安静了。各国王子使臣,都轻轻的坐下,不敢再发出声音。
“倭人素来无礼,他们多次欺压别国。若不是皇爷降旨,他们怕是都要打到别国国土上去了。即便是给了旨意,别国的商船到大明朝,或是大明朝的商船出去,都要给倭人交些钱财。”
“礼部问询,他们便说这是倭寇所为,与他们无关。”
朱允熥的心思,一直都在于朝中。对于外蕃的事情,他鲜有过问。今天听沐春一说,心里有了计较。
“他们不怕大明?”
“臣觉得不怕,他们若是怕,也不会每年只过来拿东西,却什么事也不做。皇爷几次降旨,他们的国王,也从来不来面圣。”
朱允熥冷眼瞧着那几个倭人,刀就这么放在桌上。
小二去说,店内不准带刀。却被倭人骂了几句,只得离开。整座茶馆,也因倭人进来,而变得十分诡异。
“他们不怕大明,是不是就是因为当年忽必烈打倭国,却惨败而回。”
“他们知不知道,大明远胜蒙元,皇爷爷也不是那个忽必烈。如此没有规矩,真当灭国。”朱允熥敲了敲屏风。
詹徽把头探进来,“殿下,您吩咐。”
“你叫人把屏风去了,再把那几个倭人叫过来。没有规矩的东西,孤来给他们上一上规矩。”
第104章 给毛镶带话
撤掉屏风,两边四周的外蕃之国使臣、王子,都朝这边看过来。
詹徽走到倭国使臣跟前,“两位,我家少爷请两位过去喝几杯茶,叙一叙事。还请两位,务必赏光。”
从加了几座屏风时,各个外蕃国人,都瞧见了这里。
他们都知道,这座茶楼,是大明一位国公的家业。能在这里,定上一个位置,也必定是非富即贵。每年,沐春都是一个人,到这个位置来品茗。
而今年,却是多了一个小少爷。
倭国使臣几人对视一眼,其中领头的那位,抄起锦包藤巻太刀,就要往朱允熥那边去。
詹徽抬一抬手,“几位,我家少爷有规矩,您就这么带刀过去,恐怕不是那么合适吧。您带着刀,我们也配着刀。万一伤了您几位,可就不好了。既然是叙一叙,这刀就用不到了。”
倭国使臣动一动嘴,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把刀扔下。
在倭人眼中,最强大的是唐朝,最富有的是宋朝。而这个一直被他们称为唐国的国家,自打元朝之后,国力就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几位请坐。”詹徽打了一个手势。
倭国使臣坐下,从近处上下打量朱允熥。
虽然并不是十分的华丽,但底衬的那一件黑底绣金蟒龙长袍,倭人似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几分。
“您说。”倭国使臣笑一笑,把撸起的袖子再放回去。两条腿并拢,坐的端正。面前的茶杯,也被不动声色的移向另一边,不与朱允熥的茶杯在一条线上。
这些小动作,朱允熥全都看在眼里,他收起心中的不安,“几位打哪儿来。”
“打倭国来,奉倭国天皇之命,敬拜大明皇帝陛下,送上年终岁尾的贺礼。”倭国使臣右手提起礼盒,再轻轻放下。
沐春呵斥道,“放肆!如此无礼,这便是你们那个国王,教你们的规矩是吧。”
朱允熥脸色同样十分的不好,他咬住后槽牙,两只手握紧再松开。抬起手,示意沐春,不要说话。
敬拜一词,首次出现,是在西夏给北平的国书中。北宋哲宗皇帝寿辰,西夏送去贺礼,敬拜哲宗皇帝。意思是两国为兄弟之国,平等互助。
“几位既然是送敬拜的贺礼,为何不直接去礼部呢。”朱允熥淡淡的开口。
倭国使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礼部繁事太多,不便讨扰。正值这座茶楼,迎万国宾客。到这里来,喝上几杯茶,等礼部传话。”
在此之前,倭国使臣已经是不止一次的去过礼部。而每一次,都被礼部拒之门外。最根本的,还是他们高高在上的说辞。礼部的官员,根本不敢让他们去见朱元璋。
朱允熥抿住嘴,“几位就这么确信,礼部会见你们。要我说,礼部就要给几位下逐客令了。”
“为何?”倭国使臣双手拍在桌子上,猛的站起。
“在大明朝,不守大明朝的规矩。几位说说,礼部为何要见你们。礼部不见,你们自然也见不到陛下。”朱允熥伸手指一指不远处桌子上的刀。
“把刀拿出去,放在外头的刀架上。到了什么地方,就要守什么地方的规矩。”
倭国使臣来了火气,正要发作,又将火气强行压了下去。他扭头冲属下摆摆手,“和他们一样,把刀拿出去。”
倭人向来都是刀不离身,手下不动弹,他又沉着声说了一句,“拿出去!”
朱允熥动一动眉毛,轻轻笑着:倒也是沉得住气。只是礼盒上的那“敬拜”两个字,比这几把刀,要扎眼的多。
既然对方已经把刀拿了出去,朱允熥便也不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店小二赶紧迎出来,帮着沐春提东西,“这位小少爷,我家掌柜的说了。往后啊,您想喝什么茶,言语一声,小店给您送到府上。”
在雪中走着,天上雨停雪止,沐春紧紧的跟在朱允熥身后。
“三爷,后头有人跟着。”
朱允熥点点头,“跟着就跟着吧,这是大明朝,还轮不到他们放肆。几把刀而已,就想在大明朝掀起风浪来,痴心妄想。”
在朱允熥的记忆里,洪武朝时,大明和倭国,谈不上剑拔弩张,却也不是十分的友好。
除了一直侵扰东南沿海的倭寇外,再就是倭国上上下下,各个小国之间,对大明朝的态度也不尽相同。有的对大明朝卑躬屈膝,有的则是敌视大明。
因漠北战事,朝廷也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些不听话的家伙。
建文朝时,倭国出现了短暂的和平,和朝廷也开始了更多的往来。到了永乐,朱棣曾下旨,征讨倭国。却因海上风浪,而不了了之。
朱允熥不明白,短短几年,从朱允炆到朱棣,从建文到永乐,对倭国的态度为何会差别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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