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7章

作者:寡欢太叔

  此次抗旨,就是大逆不道,愚孝抗天。

第10章 这是咱孙子

  翌日清晨,趁着早凉,朱元璋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坐下时,朱元璋还顺手去拽一下,想要把屁股底下的石凳拉的近些,却几次都是抓了个空。

  “这心里头,没着没落的。”朱元璋叹气,就这么直愣愣的坐着。

  昨儿一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

  “伯仁在就好了,也能给咱拿拿主意。”朱元璋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突然的一愣,“是咱的孙子,却也是你的外孙。”

  这时候,朱允熥端着一碗白粥,手里还抓着一个咸鸭蛋。

  “皇爷爷,您该用早膳了。”

  这对开国夫妻,节俭非常。平日里用膳,如果不是逢年过节,就会十分清淡,吃的最多的,就是一碗粥。

  朱元璋回过神,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咋就一碗,你的嘞?”

  朱允熥坐下,拿起咸鸭蛋对着太阳,然后一头对准石桌,用力砸下,“您吃黄儿,孙儿吃白,好吃呢。”

  说着,朱允熥用勺子,挖出一大块蛋黄放进碗里。

  顿时,黄色的蛋黄油,在白粥上散开。空气中原本的米粥清香,又裹上了一层沁人心脾的浓郁香气。

  做完这些,朱允熥就放下筷子,直直的看着朱元璋。

  在自己的印象里,每次吃鸭蛋,朱元璋总会用筷子把蛋白掏干净。然后挖出来的蛋黄,都会给他吃。

  自己不愿吃时,朱元璋就会生气,硬让自己吃下去。

  “不吃咋行,别听你皇祖母的,啥节省宫中用度。甭听她的,今儿皇爷爷做主。”朱元璋放低声音,“去,再来一碗,带上些咸菜。这玩意儿,吃在嘴里,没滋没味。”

  朱允熥笑了,这自然不会因为一碗白粥而节省宫中的用度。

  真的是因为自己的饭量小,早上又喝了药,更是没什么胃口去喝平淡无味的白米粥。

  “皇爷爷,您先吃,粥要凉了。”朱允熥把勺子递给朱元璋,催促道。

  朱元璋喝了一小口,马上拧眉,刚要骂人,却见朱允熥不紧不慢,“皇爷爷,是孙儿嘱咐他们,不要放糖。”

  “你咋知道,咱吃白粥要放糖。”朱元璋放下筷子,变得饶有兴致。

  在他的印象里,他几乎没在朱允熥面前吃过白粥,更没有在朱允熥面前提过自己吃粥要放糖。

  朱允熥解释道,“孙儿记得皇爷爷您说过,年纪大了,爱吃些甜的。”

  朱元璋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在孙子面前,提过这么一嘴。不过他仍然感到诧异,“你能记得这些?”

  朱允熥重重的点头,“孙儿记得皇爷爷和皇祖母说过的每一句话。您的话,既是圣旨,也是对孙儿的训诫。”

  眼前的孙子,着实给了朱元璋不小的震撼。

  这时候,黄狗儿端着另一碗白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朱允熥面前。再用勺子轻轻的搅动,“殿下,奴婢给您凉一凉。”

  半晌的功夫,大狗拿着一卷黄绸子走过来,双手捧在朱元璋面前。

  朱允熥低着头,装作没看到。

  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有些话能说,有些事却不能做。即便他年纪小,也会牵连到自己的母亲。

  当黄绸子打开时,朱允熥竟然能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

  而朱元璋刚刚舒展的眉头,却是又紧紧的皱起。整个人的呼吸,也跟着加重起来。

  “传徐达、李善长、唐铎、李文忠,让他们四个到奉天殿等咱。”朱元璋合上黄绸子,长出一口气,“去,再让尚食,备上四碗粥送过去。告诉他们,这是咱的孙子,他们的三爷赏的。”

  大狗领命去了,又留下祖孙二人。

  朱元璋手指敲动桌面,“快些吃,吃完了跟咱去奉天殿。李善长给你选了个师傅,你也过来瞧一瞧,认认人。”

  朱允熥心跳开始加速,他恨不得赶快把碗里的白粥一口喝完。

  “孙儿知道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有半点异样。自己祖父的眼睛,那可是比鹰还要敏锐。

  吃了碗里最后一粒米,放下银筷子,朱允熥摸了摸肚子,“皇爷爷,孙儿吃好了。”

  朱元璋阴戾的看着角落,回过神,“吃完了走吧。”手指着桌子上自己的那份,“让尚食热一热,一并送到奉天殿来。今儿,咱要和那些老伙计们一块儿喝粥。”

  路上,朱元璋走在前头,朱允熥跟在后头。

  “皇爷爷,咱们为何不坐轿子。”

  朱元璋头也不回,“你若是累了,就让大狗背着你走。”

  朱允熥不作声了,走上几步,脚底板确实有些酸痛。可自己的爷爷还在走,自己哪能让人背着。

  “为何不坐轿子,大狗你告诉他。”

  大狗牵起朱允熥的手,“三爷,朝廷上的规矩,君不等臣。因此,皇爷传大臣时,就会慢些,让大臣们先到。这样,一不会坏了规矩,也给些时辰让大臣们赶路。”

  朱允熥恍然大悟,他原本经历过三代帝王。可这样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到。

  到了奉天殿时,徐达、李善长、唐铎、李文忠四个人已经在殿外等着。看到小小的朱允熥时,四个人中除了徐达,都表现出一丝诧异。

  “喝粥吧。”朱元璋盘腿坐在最前面,随手一挥。

  白粥,并不少见。寻常百姓家,也会偶尔吃一次白米粥。在打仗时,朱元璋最美的事情,就是能吃到马皇后为他准备的白粥。

  而每次,吃白粥时,朱元璋也都会叫上他的老伙计们。

  没人端碗,都是静静的坐着。到这里来,可不是特地来喝粥的。为了一碗粥,日后丢了脑袋,不值当。

  “喝吧,咱孙子孝敬咱的,也给你们尝一尝。”朱元璋边说边笑,“今儿一早啊,咱孙子就准备好了早膳,等着咱来用。他娘的,咱活了半辈子,还没被孙子这么伺候过呢。”

  李善长的眼神最为平静,虞怀王在时,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皇后身边。对于这个孙子,皇后可舍不得让他去伺候皇帝。

  所以,朱元璋的这句话,并不夸张。

  看似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夸耀,而其中的深意,确实耐人寻味。

  “皇爷,宋濂在时就总说,大明皇孙,放在历朝历代,都是天下的典范。不骄、不纵,臣打心眼里,羡慕啊。”李善长笑着摸起胡子。

  朱元璋一瞪眼,“少跟咱提那老匹夫,跟那刘基一个样。你羡慕,自个儿生去,这是咱孙子。”

第11章 我不是永乐

  李善长赶紧打诨,“臣那几个拙孙,哪能和皇爷您的孙子比。他们呐,赶得上三爷一分,臣这把老骨头,也就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些话听着无趣,却都能说进朱元璋的心里。

  朱元璋竖起两根手指头,“俩事,第一个,给咱两个孙子请师傅。两人年纪都到了,该是上学的时候了。”

  又看向李善长,转问唐铎,“你说说,礼部高信如何。”

  唐铎直起腰,抖着胡子,看都不看李善长一眼,“高信此人,小人也。空有才华,却不用正途。诚意伯在时,以其为伍,后又攀附汪广洋。”

  “十三年时,陛下您清查胡惟庸、汪广洋,高信又首劾胡惟庸,数其罪责。这攀炎附势的小人,不可为皇孙之师!”

  一番话,让李善长满头大汗。

  他原本是想让高信淌这趟浑水,谁都知道,做皇家的老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朱元璋似笑非笑,看出了李善长的窘态,“这个不妨事,攀炎附势,又不有违大明律。说到这个,咱当年也是如此。滁阳王时,他手底下缺兵少粮的,咱不也马上就跑了。”

  “你有没有举荐的,这个年纪放到民间,也该请个师傅了,更别说咱皇家了。”

  唐铎怔住,他有推荐的人,却不敢说。而且,这个人到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呢。

  “说!”朱元璋提高了音量。

  唐铎咬牙,“原户部侍郎胡彬,此人在前元就是元太子之师,后又和宋濂共编《元史》。此人大才,可为皇孙师。”

  朱元璋脸色变得有些不好,“前元的酸书生,能教出个啥来。当初宋濂,咱也是看他德高望重。这个胡彬,算个啥。”

  朱允熥心中偷笑,胡彬这个人,可很有名。他这辈子,骂过很多人。

  先是骂过朱元璋,又骂过朱标。靖难之后,又骂朱棣。虽然气的牙痒痒,朱棣也还是忍住,让胡彬去和谢缙一块儿编书。

  而让朱元璋如此厌恶的原因,是因为胡彬竟然拿马皇后开刀,说在后宫开菜地,没有帝王家的样子。

  “不成不成,再换个。”朱元璋厌恶的摆摆手。

  朱允熥凑到朱元璋耳边,“皇爷爷,孙儿想自个儿选个师傅。”

  朱元璋一愣,继而脸上笑开了花,“成啊,你说说,你想让谁,来做你这个师傅。”

  “早年父亲在扬州时,见得左春坊学士张宁。彼时,张宁对父亲推荐具川名士董伦。就连父亲也夸赞董伦,可为宋学士之后。”

  听完,朱元璋看向李善长,“此人如何。”

  李善长心里藏着话,瞧一眼朱元璋,再瞧一眼朱允熥,“皇爷,董伦是前元的官。曾主持过地方乡试,颇有威望。”

  “至正十五年时,因愤世嫉俗。弃官归乡。在乡间,兴教学,推举贤。”

  朱元璋点点头,“这样的人,咋没在咱大明朝做官。”

  “皇爷,他镇压过义军。在定远,还征讨过滁阳王。您说过,与这个老匹夫势不两立。因此臣,就略过了他。”李善长说话声音,愈发的小。

  除了朱元璋还在回想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其余人皆是沉默不语。

  朱允熥冷笑着:这个李善长,果真是老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皇爷爷确实说过,与董伦势不两立。但在开国之初,为了天下学子,早就赦免了那些在前元做官的人。

  而这些前元的官,多数都以刘伯温为首。

  与刘伯温不和,这在朝廷里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今刘伯温死了,却也不能再让一个“刘伯温”进朝廷了。

  朱元璋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开国时,咱就说了,对那些前元的官,既往不咎。”

  “既然咱儿子夸过他,那咱就...”

  看到李善长的表情,朱元璋轻轻一笑,“那会儿咱还不是皇帝不是,那就没有啥君无戏言。把他叫回来,给咱孙子做个师傅。”

  李善长苦着脸,却也只得点头答应。

  在朱元璋刚刚的话里,似乎还透露着另一层意思。

  是你李善长当初擅作主张,这回就再让你李善长把董伦给请回来。

  朱允熥松了一口气,他不喜欢董伦,因为这个老头子十分的不近人情。在董伦眼里,只有师生,没有君臣。

  但董伦,那些前元降臣一直以他为首。

  这对朱允熥来说,很重要。

  “第二件事。”朱元璋这才拿出黄绸子,扔在李善长面前,“一块儿到的,你和兵部瞧瞧。”

  李善长弯腰捡起,只看了一眼,脸色一变,又很快恢复正常,递给唐铎。

  唐铎是兵部侍郎,朱元璋命他领兵部诸事,择良而报。

  “老三那儿又吃紧了,兀卜台南下犯边。辽东东宁草河千户所被兀卜台放火烧了,近千百姓,死于非命。老三苦于大同战事,抽不出身来。”

  朱元璋深深的叹气,“你俩说说,该如何。”

  唐铎放下绸子,跪在地上,“陛下,秦、晋二王,分守戍边。如今西北、东北皆有战事,燕王殿下身处北平,当发兵相助。”

  听到“燕王”两个字,朱允熥全身轻轻的颤抖。

  活了两辈子,朱允熥似乎仍然无法放下对这个四叔的芥蒂。脑海里,总会浮现出,自己的四叔给自己灌药葫芦的场景。

  朱元璋没有注意到,在听了唐铎的话后,思索片刻,随即点头,“下旨,让老四别窝着了,带兵跟着他俩哥哥打仗去。咱大明朝,不能有闲散皇子。”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落下,朱允熥的胸口也开始起伏:四叔,正是从这时起,你开始有了自己的大军。

  想到这儿,朱允熥握起拳头,朱允炆的教训,他还历历在目。

  无论是他还是朱允炆,藩王永远都是绕不过去的。削藩没有错,错的是方法以及削藩的人。

  如果换做是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叔叔们。

  朱允熥的脸色,逐渐变得平静,眼睛也变得清澈。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是我,那我的赢面要比朱允炆大的多。

  永乐,永世长乐,万民安和。

  你的永乐,是盛世。

  若是我,我也将创大明盛世。

  为寻建文,你遣使西洋,兵至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