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形圆帽
“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泪腺比较发达。”
“澄田阿姨……”四糸乃心里五味杂陈的,不久后低垂视线,又立刻抬起头说:“谢谢您告诉我妈妈的事。谢谢您。还记得她。谢谢您,还记得我。”
“不会,别这么说。”果穗也有些感动,擦了擦眼睛,似是想到什么,说道:“对了,我都忘了,我有东西必须交给四糸乃。我立刻去拿,你们稍等一下。”
说完,便离开会客室,只留下脚步声。
火夏柔声道:“有没有想起什么?”
四糸乃低下头:“抱歉,只是觉得有些模糊的印象。”
“没事,可以慢慢想。”
“嗯。”
此时,折纸若有所思,看向十香,上下打量一阵,看的十香很不舒服,她冷哼一声,不悦道:“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折纸连忙解释:“只是在想十香的话,身为人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十香歪了歪头:“人类,你是说我也是人类?”
折纸迟疑道:“应该是吧,毕竟精灵都是得到灵结晶而成的,所以应该都曾经是人类,只是进入邻界时,会忘记自己身为人类的记忆。”
二亚适时地补充道:“我的话是第一次现界的时候,直接用【天使】查询出自己人类的过去,然后就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之后就一直待在现实世界。”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四糸乃,笑道:“四四要是实在想不起来,我也可以帮你查一查。”
四糸乃似是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拒绝:“谢谢二亚姐的好意,我觉得还是,应该自己想起来……”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二亚哈哈一笑。
十香疑惑道:“这么说来,我应该也曾经是人类吧?”
语声落下,火夏抬起眼帘,先是点头,尔后摇头,“我也不确定,其他精灵或多或少还可以查到一点线索,你的话,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
“哼哼~”
二亚上前,手拍着胸部,“这个时候就需要全能全知的二亚老师了,我来帮你查一查,一定可以查出你作为人类的过去!”
十香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可是……”十香歪了下头,一脸天真,“二亚看着很不靠谱。”
“什么!”二亚霎时大怒,不服气地说道:“你等着,我一定会查到你的过去的!”
火夏和折纸对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只能祝二亚调查顺利了。
这样想着,脚步声响起。
果穗单手抱著一个大盒子,缓缓走向四糸乃。
“我从以前就想着,要是你有一天回来了,一定要把这东西还给你,所以一直保管着……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盒子被打开,众人忍不住望了过去。
盒子里放着的赫然正是和四糸奈如出一辙的兔子手偶。
见到这这个手偶,四糸乃一整恍惚,尔后脱口而出:“四糸奈……二世。”
四糸乃她的双眼瞪大,瞳孔中倒映着迷茫与不安,宛如风暴来临前的夜空。
意识像一团旋转的风暴,不断地在脑海中疾驰翻腾。
记忆如同被卷入漩涡的水流一般,开始在她的心灵深处缓缓涌现。
不再是零散的碎片,而是一股股清晰可见的洪流,带着鲜明的色彩和细节,在脑海中铺展开来。
先前所听闻的、所目睹的种种情报,如今开始具象化,形成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四糸乃感到自己的头痛欲裂,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锤子在不断地敲击着她的脑海。
这种疼痛像是电流般传遍她的全身,使她感到一阵阵地麻痹,身体开始颤抖。
正是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中,她的记忆开始复苏。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妈妈是忍者的后代哟。”
“是这样吗?”
“啊!你不相信吗~~?让你见识见识~~!喝啊!忍法?分身术!”
【嗨,四糸乃,我是你的新妈妈哟!】
“哎呀,马上就得意忘形了啊~~我才是正牌妈妈耶。”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你又没有兔子耳朵。】
“你说什么?你这样藐视灵长类,真是令人伤脑筋呢。”
“这个手偶。趁空闲的时候做的,做得挺精致的吧?就叫它四糸奈吧。”
“没事,下次换我做一个绒毛娃娃给你用,当作我的分身。”
记忆逐渐浮现,四糸乃想起来了,手偶四糸奈是妈妈送给自己的,是妈妈的分身,当时自己说了,也要做一个手偶给妈妈。
因为……
“我能跟妈妈的分身在一起,妈妈却只有一个人,太可怜了对吧?”
呢喃出了过去自己说的话。
四糸乃忍不住发出呜咽声,泣不成声地缓缓蹲了下来,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她全部想起来了。
四糸乃的手微微颤抖,缓缓地转向左手戴着的兔子手偶。
那是母亲的分身,是唯一的纽带。
泪水滑过四糸乃的脸颊,她低声诉说着内心的愧疚:“对不起……我竟然遗忘了那么久……明明四糸奈,妈妈你一直在身边。”
四糸奈轻轻摇头,温柔地抚摸着四糸乃的头,用宛如渚沙在旁的低语安慰。
“不,没关系的,四糸乃,只要你过得快乐、过得幸福就好。”
那声音。
那触感。
就如同真实的渚沙。
仿佛她的灵魂真的寄宿在这个手偶之中,一直陪伴在四糸乃的身边。
在这一刻,四糸乃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并不是孤独一人。
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母亲的爱意如同温暖的阳光,始终照耀着自己。
她紧紧抱住兔子手偶,放声痛哭。
原来妈妈的爱一直都在,原来自己并不曾孤单。
见到这一幕,众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二亚呓语道:“是这样啊,四四妈妈的灵魂寄宿在了四糸奈里面,一直守护着小四……”
果穗瞳孔猛地变大,先是不太相信,尔后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她有很多猜测,也有很多解释。
但是。
所有人,全部更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四糸乃伸出手,取出了盒子里的手偶,将它戴着了右手上。
二十年前,妈妈送了四糸奈给四糸乃,说是妈妈的分身,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四糸乃也做了一个相同的兔子手偶,想要送给妈妈。
这是四糸乃的分身,会陪在妈妈身边。
四糸奈二世落入手中,下一刻,似是活了过来一般。
四糸乃动了动右手的手指,一边操作「二世」一边发出声音说道:“好久不见,四糸奈,我一直很想见你。”
于是,“四糸奈”回应道:“嗯,我也是。”
“四糸奈”紧紧拥抱“二世”。
就像是代替,再也无法相拥的冰芽川母女一般。
……
众人走出了医院,向着车站外走去。
一路上,四糸乃都很开心,十香则是若有所思,她看向了二亚,问道:“你,二亚对吧,查到我的过去了吗?”
二亚的额头渗出汗珠,哈哈笑道:“这个,十香亲似乎,好像,大概,可能,也许,maybe,或许……”
像是找不到了合适的词语,她垂头丧气,举起双手投降。
“好吧,我说实话,经过调查,十香亲似乎是纯种的精灵,经过灵结晶由纯粹的灵力所化成。”
十香愣了一会,问道:“也就是说,我没有人类的过去,也没有什么母亲,没有家人,没有亲人,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
“这是世界不喜欢我,对吗?”
语气逐渐变得低沉。
二亚忙道:“没有的事情,我可是超喜欢十香亲,这样天真烂漫的女孩,可是少有的角色,怎么会不喜欢!”
折纸也说道:“就算以前没有联系,现在建立联系的话,也可以吧?”
“很帅气,也很可靠。”四糸乃也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会关心四糸乃,和我一起来这里寻找记忆的十香,很帅气也很可靠。”
“可是……”十香眼神变得哀伤,“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那个只有沉睡的邻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折纸、二亚、四糸乃三人闻言,霎时露出关切的目光,想要上去劝一劝。
火夏此时沉声道:“也行吧。”
语声落下,在场四女皆忍不住看了过去。
火夏续道:“要是你不喜欢现世,更喜欢邻界,也可以待在邻界,我会拜托纱和、澪重新制定邻界的法则,让那里变得和现实一样热闹。”
“也会有街道。”
“会有城市。”
“会有城堡。”
“会有大海。”
“会有各种你在这里见到过的景色。”
火夏抬起手,似是在展示这个世界的景色一般。
“只是那样的世界即使再美丽,也只有你一个人,稍微有些冷清。”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火夏抬起眼帘,直视十香如水晶般美丽的眼眸,“你厌倦了孤单,也可以留在这个世界。”
十香的嘴唇微颤:“可是这个世界不喜欢我。”
火夏却道:“可是我喜欢你啊。”
语声落下,十香的内心前所未有地动摇,她觉得胸很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错,我也喜欢十香亲,请一定要留下来哦~”二亚笑着说道。
折纸脸色微红,害羞地说道:“我也,喜欢十香。”
“我也喜欢十香。”四糸乃跟着道。
四糸奈也道:“没错,没错,大家都喜欢十香,十香可是和四糸乃一样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呢~”
听到众人这样说,十香脸色一红,大叫道:“知道了,我就留下来就是了!”
火夏微微一笑,对着四糸乃和十香认真地说道:“我会带着你们远离战斗和伤害,享受这个世界的和煦阳光的,即使全世界都否定你们精灵的存在,我也会认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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