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 第141章

作者:蓝薬

  殷惟郢清淡道,不仅并未置气,反有几分大胆走夜路的逍遥之感。

  见女冠如此云淡风轻,陆英心叹不愧于太华神女之名。

  “那他跟仙姑…到底是何关系?”

  东宫若疏有些紧张问道。

  “不过是…”

  殷惟郢缓缓吐出二字,

  “鼎炉。”

  东宫若疏闻言惊愕不已,陆英也有几分疑惑。

  她们的表现落入眼中,殷惟郢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跟陈易的关系既然已经传出去了,那自然得有一个解释,不然编出花来,可如何是好。

  可她也不能把其中真相交代出去,一旦传出去,莫说是她的面子,景王府、太华山的颜面又该何存?

  而道门出家人不妄语,所以她有意玩了个文字游戏。

  殷惟郢轻笑一声,嗓音平淡,像是点拨道法般道:

  “本道修习太上忘情之法,幸梦中得仙人指点,偶有所悟,遂便不择金童,而择一鼎炉,另辟蹊径以此成就道法,其中波折,不足为道。”

  东宫若疏看着殷惟郢,只觉既惊又震,那声名鹊起的西厂千户,竟不过是太华神女的一介鼎炉?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却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说起来,那陈千户不过一武夫,却能斩蛟救驾,屡立大功,在此前却又籍籍无名,其中蹊跷,令人惊奇……眼下东宫若疏明白了,一切缘由,不只是因他一人之能,而因他背后有这位太华神女。

  殷惟郢见东宫若疏二女已信了大半,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事陈易这个当事人不在场,就能一直瞒下去,自己就还是山上那人人敬重的太华神女……

  因为要整理下大纲,今天一更来晚了(泪)

  

  

第150章 药上菩萨

  锦雅阁,阁主会客厅。

  茶汤沸腾,两位茶女点好了茶,福礼之后缓缓退走,期间不发一言,除茶水外静谧无声,这上好的茶女,绝非打着茶女之名的婢妾之流,泡个茶还花枝招展、说说笑笑,更有甚者挤压一下丰韵的圆弧,也正因如此,府上能聘得了这种茶女的,非富即贵。

  轻抿一口茶水,闵宁有些坐立难安,始终很难将离京的事说出口。

  且不论大虞以孝治天下,亲长之命不可违,若是将此事出口,万一陈易直接破罐子破摔,生生踏入闵家讨个说法,到时候爷爷和姐姐必要遭殃。

  “鄙人倒没想到,今日来见鄙人的,竟会是陈千户和闵千户。”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锦雅阁的阁主李济生,面相并不富态,而是透着精明清瘦。

  他富甲一方,却身着素色布衣,这乃是因大虞律,商贾者不得穿丝绸。

  “李阁主,不必多礼了,如今我在查合欢宗一事,待喝完这口茶水,还望李阁主能交代一二。”

  陈易拱了一手,并略有歉意道:

  “不是我不给李阁主面子,只是情况紧急。”

  “那陈千户便来得够巧,今日,鄙人恰好要把一位合欢宗传人拍卖出去。”

  李济生摩挲了下茶杯上的水珠,继续道:

  “此人原本打算籍由水道远遁,但我们勿用楼早就在船行安排了眼线,他一上船便被我们逮住,还一些合欢宗内的礼器也一并被收入囊中。”

  “合欢宗的礼器?”

  陈易疑惑道,礼器这种东西,通常是用于祭祀。

  “不错,里面有些佛像、还有些道家器皿,若陈千户想看,现在鄙人便可带二位一观。”

  做商人的都通晓人性,李济生看出了陈易不是什么喜欢磨蹭的性子,便投其所好,这样既方便结交,也能进一步为勿用楼拴住这位立有救驾大功、仕途无量的千户。

  “那便拜托了。”

  陈易将茶水一饮而尽。

  李济生起身离席,带着二人便去了阁内的小藏宝阁,推开门后,便嗅到了沉重的檀木香味,这里用来盛放各类古董宝物的,都是上好檀木。

  他带二人走到深处,指向了一个架子。

  陈易抬眼看去,便看见了极其显眼五尊佛像,大小不过两掌,似由纯金打造,莲座上镶着红蓝宝石,佛像身上袈裟各异,涂上的颜色也是并不一致,五尊佛像,五种颜色。

  “这是密宗的五方佛?”

  陈易开口道。

  “好眼力,这正是西域密宗的五方佛。”

  李济生走前一步,为陈易介绍各个佛像来历,一连介绍了四位,待他将最后一尊佛像指给陈易看时,却道:

  “然而,这一尊佛像,却并非如今密宗所供奉的东方佛。”

  “什么意思?”

  “如今密宗所供奉的东方佛乃是不动佛,而合欢宗所奉的却是药师佛,而两位佛陀,都是佛经上所说的,东方世界的教主。”

  李济生缓缓叙述道,

  “至于之所以为何会如此,传言合欢宗从普翰寺偷盗功法之时,偷的是古经中的古经,而上面记载的东方世界教主乃是药师佛。”

  旁听的闵宁听到李济生提及西域,便想起了爷爷给她提及的谶语,那谶语据说是什么至慧禅师留下的……

  “我听说曾有位比丘尼游走于西域诸国说法。”

  闵宁开口道,

  “还被被奉为药上菩萨化身转世。”

  “闵千户说得不错,那位正是西晋所册封的至慧禅师。”

  李济生回道。

  陈易听到药上菩萨,便想到了那合欢宗供奉的药师佛。

  就是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毕竟,药上菩萨和药师佛,里面都有一个“药”字,或许二者之间存在什么传承?

  陈易默默把这些话记了下来,半晌后问道:

  “但…合欢宗这半个武林门派,为何要供奉密宗佛像?”

  “鄙人先前也不曾知晓,便命人逼问那合欢宗传人,那人如同哑子,沉默寡言死死不肯开口,于是鄙人只能喂他服乱神丹,让他神智错乱,方才问出些只言片语。”

  李济生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世人皆知合欢宗招待天下英雄,既然如此,那么纵使避子,也不免有人受孕怀胎,如此多的子嗣又要如何处理?若不处理,只怕吃也能把合欢宗吃得山门崩塌。

  因此,合欢宗便与魔教勾结,魔教向来将人之肉身视为邪魔所造,故此教内有秘法,可以在婴孩尚在腹中之际,便灭除肉身保留魂魄。

  魂魄如此之多,自然需要超度,合欢宗因为偷盗西域功法的渊源,供奉起了密宗佛像。”

  李济生如此一说,陈易便明白了不少。

  手里多了不少信息,但还是不能把一切都串联起来。

  恐怕之后,要到合欢宗山门去走一趟。

  “算算时间,便是拍卖那合欢宗传人的时候,陈千户你我虽是相识,但还是得按规矩来,价高者得。会上还有一些古董、武学、兵器拍卖,若千户有意,自然也可拍下。对了,有一件事,不得不为千户做提醒。”

  李济生正领着二人出去,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过头道。

  “敢问何事?”

  “传言安南王出了重金,悬赏千户的性命。”

  ……………………………

  锦雅阁一层的大堂内。

  来者尽皆蒙着面纱,坐在茶桌前,而在这栋阁外,来往皆是锦雅阁的持刀护院,其中不乏武功高明之人,堂内共有九桌,陈易一眼望去,便看见了几位值得注意的人物,包括一对一青一黄的侠侣、那日碰到的西域高僧、一位似是景王府的高手。

  大堂内很安静,像是都在耐心等待,陈易却从中嗅到了些许的火药气味,原因无他,无相禅师的法衣,实在太过牵动江湖人的心绪。

  李济生缓缓来到众人面前,而跟在他身后被一并压上来的,是一位衣着朴素,神色萎靡不振的清瘦男子,其是那位被抓住的合欢宗传人薛清盛。

  “想必大家都明白,此人的身份,锦雅阁也不想做什么压轴吊胃口之事,如今便把他带到诸位面前,各位…价高者得。”

第151章 千两黄金买命

  “贫僧兜无金银,唯有佛法,若诸位可将此人让给普翰寺,来日之时,必有报答。”

  “普翰寺的人情再大,都远在西域,抱愧了,实在难让,我出价三千两。”

  “三千六百两,景王府。”

  “我们夫妇出四千两。”

  …………

  大堂内各个出价出得热火朝天,陈易默默观望,似是并不在乎此人的去处。

  在场众人寻这位合欢宗传人,所为的大抵是无相禅师的法衣,而陈易对此并无兴趣,如今比起一开始的想要寻到采补功法,他更想要知道合欢宗被灭门一事的真相。

  而真相,只要人还活着,只要合欢宗的山门遗址还在,迟早有一天都会被发现。

  当然之所以不出价,更重要的是,眼下价钱已经叫到了近万两银子,他买不起。

  能出得起这个价的,即便是在水都比别地肥的京城内,只有寥寥几个非富即贵的上等人家。

  要知道,一万两银子,都相当一座国公府半年的庄租收成。

  出价归不出价,不过陈易还是默默观察着场上的情况,眼下情形,继续叫价的只有三桌,一位出自景王府,观其武功,应在六品;一桌来历不明,但其声音尖利,似是阉人,而能眷养阉人的大概都是王公贵族;最后一桌是一对青黄侠侣,他们并不忌惮,早已报上了姓名来历,男的持剑,名为梁古会,女的名为袁南,自万景剑庄这一天下铸剑名庄而来。

  “一万六千两,还有没有别价的?”

  李济生朗声高喊。

  待厅堂内沉了好一会之后,李济生宣告道:

  “好,此人由景王府拍下。”

  那位景王府高手微微颔首,接着叫人送来纸笔,并命侍女送去楼上的一处厢房。

  侍女带着纸笔,低着头离开了,身影没入楼梯,不一会之后,出现在了殷惟郢等三女的厢房外。

  殷惟郢接纸一看,心中一喜,但面上不露声色。

  虽说一万六千两不是一笔小钱,不过并非不能接受,景王府内府库管理有加,多置上佳田产,更因是皇族,每年庄租进账便十几万两,她可先以父王之名挪用一万六千两,再向父王告知此事,虽不免遭数落,但只此一回,无关大碍,更何况此人关乎无相禅师的法衣,若是能寻到,也足以交代。

  但当务之急还是…

  找到那合欢采补之法,付之一炬。

  她堂堂太华神女,总不能…真像个鼎炉一样,被陈易这样来那样去……

  殷惟郢举目眺望窗外,碧水幽幽,石拱桥上有侍女低头行走,假山露出的细微缝隙里,能瞧见仆役和婢子偷摸谈情,冬日下,灿金的银杏铺开在眼前,如被俯瞰的园林画卷。

  如今她与陈易并非道侣,不过鼎炉,说难听的,便是姘妇,每个休沐就到人家府上献身,还为之守身如玉,殷惟郢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眼下连点忤逆他的心气都没有?

  殷惟郢不敢去想,她怕一想,就发现自己惧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她是太华神女又是景王女,若是旁人,她定然不受这许多欺辱,哪怕是被占了身子,也绝无可能如此言听计从,可他不是旁人,而是陈易,她的无明。

  哪怕床榻上激烈到了战栗,她甚至连咬他都不敢,云雨余韵情乱之时,贵为景王女的她连个名分都不敢去提。

  她目光扫过那假山后偷摸谈情说爱的仆役婢子,既不过目既忘,也不放在心上,她只是似有所感,这样的温情事,或许永远不会发生在她跟陈易身上。

  殷惟郢不知眺望了多久,待回过头时,陆英已再度点好了茶水。

  女冠道谢一声,品用茶水,接着侧眸瞧见,那姓东宫的女子,看她的目光既羡又奇。

  殷惟郢只是朝她抿唇一笑,而后敛起眸子,姿仪说不出的自然,冬日照得她那道袍愈发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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