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军火商 第29章

　　秦枫让修玛吉亚去车间拿来了根据冰冻极熊而制成的制冷剂与配套的喷射器，进行喷洒降温，免得不断升高的温度引燃了个别低燃点材料。

　　直到这时，感受到了温度两极变化的两只咕咕才从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之中脱离，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员工与站在一旁的秦枫。

　　赫默的脸色又变得尴尬起来，她注意到了地板上的穿孔。

　　“那个，秦枫先生……”

　　“不必说了，赫默女士。我想，只要她还是现在的状态，这样的事情就无法避免。”

　　“您的意思是……？”

　　“我为她——准确的说是她正在对抗的另一个意志，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希望炎魔在收下它之后，能变得老实一点。”

　　“礼物？”

　　赫默疑惑地与白面鸮对视一眼，结束源石技艺的引导。

　　她们看着秦枫上前，走到伊芙利特旁边蹲下身，将一套刚让修玛吉亚从车间带过来的哉亚连接器为她戴上。

　　这时候的伊芙利特已经在对抗疼痛与炎魔低语的过程中变得意识模糊，乖乖地被戴上了装置。

　　“好了——享受地狱吧，炎魔。”

　　秦枫打开开关，然后对泽亚授权。

　　他让泽亚提取出了一部分隔离区块中的恶意数据，传输到伊芙利特戴着的哉亚连接器之中。

　　这样一来，之后它就只能被销毁了。

　　虽然那些数据只是亚克的养料，但毕竟是被亚克吸收过的东西，有可能被污染而蕴含了亚克的意志。放着不管的话，它里面说不定会自主生成一个亚克。

　　而在被销毁之前，它将通过事先扫描好的脑波进行辨识，将这份恶意准确地送到炎魔那里。

　　此时，伊芙利特的意识世界。

　　小女孩抱着双腿，咬着嘴唇缩在角落里。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没能战胜那个家伙。

　　在它的挑衅下，在它的辱骂下，自己的情绪飞快地燃烧起来，随后化作火焰放射。

　　明明答应过的，明明答应过，为了赫默这次绝对要忍住。

　　然而，承诺到最后只剩笑话。

　　那指甲盖划黑板一般的刺耳尖啸，正是它的笑声。

　　灰色不定型的庞大身躯、轮廓与自己相似的头部，双眼、嘴巴、肩膀与掌心全都燃烧着熊熊烈焰。

　　那就是炎魔，至少对于伊芙利特来说是这样。

　　这家伙总是碍事，总是在怂恿她将周围的一切化为灰烬。

　　伊芙利特唯一一次顺从它，就是那天在实验台上。那时她感觉自己快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现在身边有赫默，不久之后还能再见到塞雷娅，马上就要得到幸福了，怎么能向它屈服？

　　平常不是很能忍受疼痛吗？为什么都到现在了，只是身体虚弱了一些，就忍不住了啊！

　　伊芙利特诅咒自己，她憎恨自己的无力与软弱。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情绪都是炎魔的养料，会壮大炎魔的意识。

　　炎魔持续不断地与她拉锯，让她失控，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养料。

　　终有一天，它将执掌王座，不用再与这个小女孩浪费口舌。

　　“呵哈哈哈哈、啊——”

　　感受到意志之躯愈发强壮的炎魔大笑不止，可它的笑声戛然而止。

　　起初，只是一缕黑泥，极其不起眼地在它的脚边冒出。

　　而后黑泥骤然喷涌、翻卷，宛如活物一般将它吞入腹中。

　　恶意！

　　黑泥涌动，炎魔的意识被拉入幻境。

　　恐怖！

　　宛如岩浆缠身一般，难以言喻的苦痛令它想要尖叫，可它却叫不出声。它尝试挣脱，但只能换来成倍的痛楚。

　　未知带来恐怖，这本该是养料的情绪，超越了炎魔的承受上限，令它走向崩溃。

　　愤怒！憎恶！绝望！斗争！杀意！

　　恶意等级稳步提升，每跳一个档次，炎魔都会堕入一层新的幻境。

　　被怒火缠身的人海撕碎；被心中涌现憎恶的弱者从身后暗算；数万人份的绝望如海啸般冲刷内心。

　　等到斗争与杀意的阶段，它的心里根本生不出来斗志。

　　它就像一块破布一般，任由幻境蹂躏。

　　之后，幻境恋恋不舍地走向终结。

　　若是还有更深的等级，炎魔的意志说不定可能会因此而被消灭。

　　现在意志尚存，但炎魔也已经被冲刷成了只会阿巴阿巴的状态。

　　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要是炎魔被彻底冲没了，失去目标的恶意可能会去冲小火龙。

　　秦枫现在还无法对恶意进行精准操控，他之所以只截取这么多恶意，就是为了避免小火龙被波及。

　　量少了可以多来几个疗程，量多了就完了。

　　现实世界。

　　秦枫看到连接器亮起待机的绿灯，立刻将它摘了下来，然后从边上候着的修玛吉亚手中拿过法杖版公文箱王剑，按下扳机充能，将之劈成碎片。

　　只有亲眼看到它被破坏，秦枫才能安心。

　　至于伊芙利特现在的状态……

　　看她睡得那么香，这还用问？

　　没有炎魔无时无刻叨逼叨，她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042章 好孩子伊芙芙（3更）

　　赫默与白面鸮，并不知道秦枫这是个什么治疗方式。

　　她们只知道这是一种精神疗法，至于细节，她们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那设备看起来就充满了技术力，万一是机密呢。

　　反正伊芙利特看起来睡得很香，那副安逸的表情就连赫默也只是在几个月前才看到过，不是坏事就没必要刨根问底。

　　于是，赫默按捺住好奇心，与白面鸮一同抱着伊芙利特匆匆离开，回去补觉。

　　再不睡觉，两只咕咕真的顶不住了。

　　她们走后，秦枫亲自处理了给小火龙使用的连接器的残骸，其他的东西则是交给工具人们收拾。

　　在遇到伊芙利特之前，秦枫都还没想过恶意数据可以这么用。这次的事情，也算是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以后再遇到这种疑似双重人格的家伙，这种直接令其中一方失智宕机的手段，可以被视为备用的治疗方式。

　　当然，具体情况会具体分析。不是所有的疑似双重人格都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另外考虑到安全问题，它也只能是备用方式。

　　除非那时候亚克一已经完成，有把握控制恶意了，不然这种危险的东西用起来肯定是小心再小心。

　　一个小时后，伊芙利特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几乎是本能地缩起了身体，慌乱地四处看，寻找赫默。

　　看到赫默就在身边，她那愈发急促的呼吸才缓缓正常下来。

　　而这时，赫默也惊醒了。

　　照顾孩子的妈妈都睡不沉，因为她们有心事，惦记着，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们惊醒。

　　“伊芙利特……？你感觉怎么样？”

　　“我，”伊芙利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我不疼了。是赫默帮我治好的吧？”

　　“是我，但是还有白面鸮。等她醒了，你要记得向她道谢，知道吗？”赫默小声地教育道。

　　“知道了。”

　　小火龙点了点头。她也知道白面鸮付出了很多。

　　在她的信赖序列里，最高等是塞雷娅与赫默，往下是白面鸮这个熟人，以及缪尔赛斯这个用昵称称呼她的半个朋友。

　　再往下，就是无关的路人，比如秦枫。

　　虽然秦枫现在正在帮助她们，但是小火龙在这方面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赫默道谢了，所以她就跟着学。

　　六七岁甚至更幼龄的心智，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赫默掀起伊芙利特的上衣，看了看她的腹部的恢复情况，接着问道：

　　“除了身体呢？那个烦你的声音呢？”

　　“那个混蛋？”

　　赫默一瞪眼：“不许说脏话！”

　　“呃！那、那个家伙……现在没在说话！”

　　“完全听不到吗？”

　　伊芙利特迟疑了一下，肯定道：“嗯。安静地可怕。”

　　这种没有人在脑子里嘀咕的日子，暌违几个月了。自从结晶率突破10%，伊芙利特就没有一刻不被炎魔骚扰。

　　可现在，哪怕她在心里辱骂炎魔，叫嚣挑衅，也根本没有声音回应。

　　这混蛋是怎么了？难道暴毙了？

　　在心里胡思乱想的小火龙，被赫默摸了摸头：

　　“看来是秦枫先生的治疗生效了。”

　　“秦枫？那个家伙？”

　　听着伊芙利特话语中的满不在乎，赫默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缓缓道：“伊芙利特。他可是我们现在的救命稻草。”

　　“这么说吧，想要见到塞雷娅的话，我们得依靠他。想要不被莱茵生命抓回去，我们得依靠他。就算不谈这些，他可是帮你压制了那个声音。那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呃……”小火龙绞尽脑汁回忆赫默过去的教导，“我应该，尊敬他，对他说谢谢？”

　　“嗯，就是这样。”

　　“我这就去！”

　　小火龙下床，踢踢踏踏地出了门。

　　她一边往秦枫的办公室走，一边开始调动体内的能量。

　　原本非常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现在变得有些困难了。

　　要形容的话，过去是有人在背后推着，就是不愿意也得往前走。而现在全靠自己，少了推力帮忙，自然会觉得更费劲了。

　　相应地，这份力量也变得容易控制了。

　　不刻意使劲的话，小火龙也只能在指尖上点起一小撮火苗而已。

　　这样的火根本保护不了自己，但反过来说，也不会伤害到周围了。

　　伊芙利特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可她知道放火变难了，很不安。

　　她下意识地就想回去找赫默，可毕竟是答应了要来道谢，她不想再一次答应了却做不到，只要咬咬牙，走过去推开门。

　　办公室里，秦枫正在工作。

　　忽然门被粗暴地推开，伊芙利特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秦枫，脸上就露出了自信而凶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