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楼听雪
朱怀接过了那掌柜递过来的花灯,徐妙锦已经揭开了另一个。“九十九。缺一为百,是个“白”字。”
摊主脸上的笑容已经没有刚才的灿烂了,将那灯摘下来,笑道:“姑娘真是聪慧”徐妙锦继续向前面走去:“两山相对又相连,中有危峰插碧天,是个“由”字。”摊主脸上的笑容开始变的勉强。
“你有他有,众人都有,我却没有,是个“人”字。”摊主已经笑不出来了。
“有口难言,是个“亚”字。”
“四面都是山,山山接相连,是个“田”字。”
徐妙锦连续猜了十几个的时候,朱怀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手上的灯已经拿不下了。
那摊主走到他身边,塞了一块碎银在他手里,小声道:“公子,你管管你家娘子吧,我这小本生意,一家老小就指望着这生意吃饭呢”朱怀愣了愣,无语的解释道:“她不是我家娘子。”
那摊主看着他,说道:“那你们还不快走,要是被熟人看到了,你们是要浸猪笼的”“也不是别人家娘子~~。”
“偷小姐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你们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朱怀只挑了两个好看的灯,就拉着徐妙锦走了。“咋啦?为啥不猜了,我都能猜出来的。”徐妙锦说的很自信,很认真。
朱怀是真的无语。难怪你没几个朋友啊!
你这智近如妖,谁敢招惹你啊!
人家摊贩一夜都赚不了几个钱,天寒地冻的,平头百姓也不容易。
辛辛苦苦大半夜,被你一会儿全部给毁了,要继续猜下去,朱怀真怕人家摊主动手。
他不是怕浸猪笼也不是怕偷小姐被人抓住,只是人家做小本生意的,被她这么搅合,一家人可能都会饿肚子。
朱怀耐心解释道:“人家也不容易,天寒地冻的,要不是生计所迫,谁愿意出来摆摊,你给别人一点赚钱的机会不好么?”徐妙锦看着朱怀,道:“你好像经历过?”“啥?”
徐妙锦道:“苦难。你有些感同身受了。”
朱怀回道:“废话!我又不是天生富贾,家业都是双手打拼出来的,祖上也没爹没娘,甚至连户籍都没有,我也这么过来的。”徐妙锦抿了抿嘴,深深看了一眼朱怀,“嗯。”
看着朱怀轻描淡写说出往事,虽他没有仔细说,但徐妙锦知道,他的经历,或许比这些冬日出来摆摊的小摊贩还要苦难万倍。“走吧,我送你回去吧。”朱怀对徐妙锦说道。
徐妙锦哦了一声,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道:“算啦,不要送了,我自己回去吧。”朱怀似笑非笑的道:“啊?为啥?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方便啊。”徐妙锦道:“没关系的,方便的。”
朱怀噢了一声,道:“徐姑娘知道我自尊心强,怕你家长辈看到我不过市井小子,会羞辱于我,对么?”徐妙锦急忙摇头,道:“不是的,你那日不是说过么,咱们虽然出生门户不高,但迟早能展翅高飞的。”朱怀道:“可你是中山王徐达的旁支别系,即便你出生不高,也背靠大树,而我哎!算了,我走了。”朱怀背着手离去。
徐妙锦急急迈着小碎步走到朱怀面前,拉着他的衣袖道:“你莫这么想,我今日实在太晚了,要么下次我邀请你去府上做客可以吗?”朱怀笑容更甚,也是为难这丫头了,他展颜道:“那说好了。”
“嗯!”徐妙锦重重点头。
刚要分别,朱怀道:“你真不是中山王徐达的女儿吗?”
徐妙锦欲言又止。
朱怀继续道:“他们徐家的大女儿嫁到了北平,徐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哪天燕王有不臣之心,你嗯,他们中山王徐家后人,要怎么自处?是帮着他们的亲妹妹,亲妹夫,还是心向朝廷,对抗北平?”
朱怀说完,便背身离去,伸手朝后面招招手:“改日见。”徐妙锦踟躇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这个问题,他没考虑过,可是姐夫,那么忠厚的人,怎么会对朝廷有不臣之心呢?
这个假设就不成立!
徐妙锦深吸一口气,也没多想,转身朝府邸走去。
徐府上下被灯光照耀的如同白昼。
徐家作为中山王徐达的嫡脉,王府的奴婢仆人高达三百余,各侧院建筑多有六十余间。
朱元璋对这些功臣,丝毫不吝啬,自登基以后,几乎将最好的赏给这些开国功臣。
徐膺绪和徐增寿在徐府等了很久,见徐妙锦回来,忙不迭殷勤的迎了上去。“五妹,怎么样?见到朱怀了么?”徐妙锦点头:“嗯,看到了。”
徐增寿急忙道:“怎么样,相处的还算愉快么?”
徐膺绪白了徐增寿一眼,冷哼道:“々五妹子,我可告诉你啊,我们只让你交朋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可莫看上了他才是。”
徐妙锦被两兄弟说的不厌其烦:“让我去交朋友是你们,不让我看上他也是你们!我就是喜欢了他,看上了他,不能自拔,我明天就嫁给他去!”啊?
徐膺绪和徐增寿吓的瑟瑟发抖,苦笑的道:“好好好!好妹子,我们错啦,不啰嗦不啰嗦。”“你告诉咱们,他为人咋样,有没有和你说啥奇怪的话云云?”徐妙锦不悦的道:“为人咋样?你们不是见过么?”徐膺绪和徐增寿有些懵了:“我们哪里见过?”徐妙锦道:“濮府站在李景隆身后的,正是朱怀。”“啥?”“什么!”
“居然是他?!”
徐膺绪两兄弟顿时沉默了下来。
燕王让我们打探朱怀,却也没明确的说打探什么。
而今看来,那朱怀想来是攀附上曹国公李景隆这条大腿了。
这样看来,左右不过投机取巧之辈,有什么好注意的?徐膺绪忙问道:“你们都说了啥?”
徐妙锦有些狐疑的看着两位兄长,蹙眉道:“你们真打算拉拢他?没有其他意思?”徐膺绪笃定的摇头:“为兄给你保证,绝对不能害他!”
徐增寿道:“就是呀,左右不过市井之辈,我徐府何等大门大户,若真想对他咋样,还需要五妹你动手?不客气的说,咱去给他抹了脖子,也没人敢说一二!”徐妙锦蹙眉,娇斥道:“你敢!”额
徐增寿幽幽的道:“为兄就是打个比方,你这丫头,怎么还翻脸不认人啦?”
徐膺绪无语的道:“好了,都莫吵了,五妹你说说,都说些啥?有没有能提携他的机会?”徐妙锦摇头:“我问过他,不过他说他不愿意为官。”“哦,不过却有些奇怪的话。”“啥话?”
徐妙锦左右思量一下,觉得这事儿说出去也没什么大事,便道:“他问我,如果想在大明打造一个商业化的府州,有没有这个可能。”徐膺绪和徐增寿翻了白眼吹。
这小子,可真牛逼!
洪武老爷子都不敢说这话,你敢?
况且了,大明哪个州府能给你折腾?你当老爷子傻了啊?敢动老爷子的州府,那不就是造反么?多少头够砍的!
真是能吹牛逼!狂的没边了!
第234章 、调解缙去交趾!
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月初八这天,应天天气晴朗,北风凛冽。
朱怀早早起床。
沿着秦淮河晨跑的时候,朱怀一直在思考着交趾该怎么去建设。
作为南部沿海的城市,如果交趾能规划好,将来虽然比不上马六甲那样超级大的通商口岸,却也能成为沿海贸易发达港口。
后世的越/南发展不起来,多有政/治原因在,和地理位置不挂钩。
现在朱怀觉得,交趾是最有可能成为比肩宁/波、泉/州、广/州这种沿海城市,并且发展国朝最大的贸易城市。
虽说现在大明的船队还没出海,但等明年,一旦大明的船队出海,一定会吸引大批量贸易往来。
那时候才是交趾跨越起飞的阶段。
不过这还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朱怀需要做的,是给交趾规划好未来发展的蓝图。
简单的农耕国家,不会带动交趾的发展,甚至会拖垮它。
所以朱怀接下来的规划是,在交趾试点发展商业,农商并头齐进。
这是一个完全独立大明政权的承宣布政司,它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可以任由朱怀摆/弄。
沿秦淮河跑了一圈后,朱怀便坐在河岸边的老摊位吃着早餐。
没多时,便见朱元璋背着手走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朱怀随意的请朱元璋入座:“老爷子,来啦?”这举动,倒是让旁边的年轻人看的目瞪口呆。
朱元璋洒然一笑,摆手道:“打包,回去吃,咱给你介绍个人才。”朱怀点头:“噢,好!”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眼朱元璋身旁的年轻人。
他身材高大,比朱怀还高一个头,在这时代绝对鹤立鸡群。
面目棱角突出,浓眉大眼,鼻梁高耸,看着似乎不像汉人。他大概三十年纪,眉目间满是刚毅,下巴上布满浓密的胡须。
进入府邸,朱怀便在打量他,他又何尝不在打量朱怀?
皇上说,要将自己调给一个人用,他猜想了很多人,高官权贵,王孙贵族,皇子皇孙,可却唯独没猜到对方是个市井人。朱元璋指着铁铉介绍道:“礼部给事中,铁铉,交给你治交趾布政司用。”嘶!
铁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朱元璋,又微微看了一眼朱怀。
老爷子来时候交待过,叮嘱说他老人家只是殿阁老学士,还隐晦的提点过铁铉,说你铁铉不是个喜欢乱说话的人,只管做事就行。
基调老爷子是定下来了,铁铉心里也做过了建设。
可他从没想到,皇上居然将交趾布政司交给了眼前这年轻人治理!
这是要沐/浴多少皇恩,才能有如此的宠佞?
而且,他实在很难揣测出来,皇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亦或者不可告人的身份?
铁铉心里震撼,但面上却依旧平静不语。
朱怀心里又何尝不震撼。
铁铉他听过。
他的气节,对朱明正统的忠心,足以撼动日月。
明朝前前后后涌现出许多许多有骨气的男人,在面对入侵的时候,他们对朱明皇室的忠,震动岁月长河,久经不衰!
明初的时候,铁铉反抗朱棣是骨气大义的代表。
明未清军入关时候,阎应元死守江阴,是明人最后挺拔起来的脊梁!
铁铉的优秀在史料上无处不见,甚至在张/廷玉修纂的明史上,都独独作为单独人物列出!
铁铉不但有气节,还是一位能臣,一位能打仗的书生。
朱棣起兵靖难之后,李景隆奉建文帝之命征讨,铁铉作为文臣监运大军粮草。
但是当大明战神遇到了霍去病一般的永乐皇帝,下场就是丢盔弃甲。五十万大军被人家追着屁/股夺路狂奔,眼看朱棣的兵锋就要占领北方重镇济/南,铁铉一文臣书生,收拢一群散兵游勇,组织民壮,开始守城。
谁能想到,李景隆那种被建文视为战神的将军,被朱棣吊在地上乱抽。
而铁铉这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能让朱棣吃了生平第一场败仗?
当时朱棣的北军正是连战连捷士气高涨的时候,麾下精锐的大明北地边军,还有塞外女真蒙/古勇士,对着济/南展开强攻。
可是这一攻,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内,朱棣死伤无数,铁铉带领残兵败将死守的济/南却岿然不动。
朱棣大怒,从后方调集了所有火炮,开始轰击济/南城墙。眼看济/南岌岌可危,千钧一发之际,铁铉展示出他不同寻常的一面。
铁铉把明太/祖朱元璋的画像,挂在了济/南的城头。
他的智谋,在危机的时候,被体现淋漓尽致。
朱棣不敢动济/南了,便灰溜溜绕开济南。
然而铁铉没有一味的死守济/南,朱棣走之后,他就带兵去收复城池。
虽然朱棣的战略很正确,攻进了应天,但北方依旧有许多地方,被铁铉牢牢握着。
为了抓到铁铉,朱棣甚至在河北一带,残/杀多数百姓泄/愤,可以看出朱棣在这书生文官上受到的奇耻大辱!
后来铁铉被俘。
朱棣便想效仿李世民和魏征,欲劝服铁铉归顺。
可惜,铁铉不是魏征,没有丢下心中对朱明正统血脉的忠心,拒投奔燕逆!
朱棣大怒之下,让人割了铁铉的耳朵鼻子,塞/进他嘴里。并且大声质问,味道如何。
铁铉说出一句堪比方孝孺诛十族又如何的千古名言,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
其实明史中,这样忠烈的人物,又何止铁铉。
嘉靖时期的杨继盛,为了反抗严嵩,直接在牢狱内,拿着碗口,割掉自己的血肉诸如此类的事,在这个朝代屡见不鲜!
朱怀其实一直很难理解,一个人,究竟有多大的信仰,才能做到如此大无畏?
这样的事,历朝历代都很少发生,唯独在明朝屡见不鲜。
或许太/祖皇帝打下这片江山的时候,也注定了,这个朝代是铁血不屈的!
后人总说明朝铁血,口号一喊也有很多,不纳贡不和亲,可在朱怀看来,这个朝代单就明初而言,它之所以这么强大,还是有赖于一代代无名之辈心里那股子家国大义的坚定信
仰!
“见过铁大人。”
朱怀肃穆,行礼,礼数周到。
铁铉如惊弓之鸟,在没确定朱怀身份前,他不敢受礼。他撇过身子道:“客气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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