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楼听雪
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朱怀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让当朝皇帝亲自在年关前下圣旨到滁州老家!
交趾的陆军建设朱怀不担心,有云南沐王府驻扎在交趾,交趾乱不了。
怕就怕海上。
因为交趾东南靠海,海外还有三佛齐和吕宋等海盗集团。
现在交趾没什么好抢“七二七”劫的,也入不得这群国人海盗的眼。
但按照朱怀的目标,今年交趾无论如何要埋入一个新台阶,尤其下半年,朱怀给解缙的任务就是上半年稳定农业,下半年大力发展商业。
商业起来了,交趾这块香饽饽,一定会被沿海海盗集团青睐。
没有一支可靠的海军,就不能保证交趾的安全!
海防力量要齐头并进,决不能落后!“老国公好啊。”
朱怀收拢心思,找到躺在摇椅上的信国公汤和。“呵!你这娃子来啦?”
朱怀点头:“来谢谢老国公。”
汤和挥手:“瞎扯淡!谢什么?咱啥也没做,孝顺你爷爷就是最大的谢咱。”
汤和与自家老爷子交好,朱怀是知晓的,闻言笑笑,回道:“老爷子要孝顺,老国公也少不了。”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副和朱元璋一样的眼镜递给汤和。
汤和瞪大眼睛,激动的从摇椅上站了起来,喜滋滋的道:“给咱的?”
朱怀点头:“从刑部出来之后,又顺带打招了一副,也不咋值钱,就是磨时间,所以现在才来看老国公。”汤和心下一阵感动,忙不迭将眼镜接过来,高兴的架在鼻梁上,左看看,又看看,脸上泛着浓烈的笑容。“哈哈哈!”
“咱也有这玩意儿了!”
“好孩子!孝顺,哈哈哈!”
他拉着朱怀坐下,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你这娃子既然来了,就陪咱在这等会儿,也是赶巧了,人一会儿就到。”“啊?”
朱怀有些不解:“啥人?”
汤和道:“你想要的人,皇爷拨给你了。”
皇宫。
谨身殿。
西边的日落缓缓吞没大地,金色的夕阳余晖,将森严古朴的皇宫照耀的美轮美奂。“皇爷。”
郑和小心翼翼的对朱元璋道:“翰林院史馆几名夫子来了。”“嗯?”
朱元璋有些不解,不过还是道:“去宣见。”
张叔同是洪武十三年进士,和洪学彬是同窗又是同乡。
两人在十二年前一同进了翰林院,又一同进了史馆。
没有人比张叔同还有悲伤,洪学彬的死,让张叔同极其愤怒。
下午的时候,他就开始积极联络史馆、翰林院、国子监等各方面的文人。
如今身旁有八人之多的大明读书人!
今晚,他们来找朱元璋讨公道了!
刘三吾和方孝孺本来约好一起过来,谁知突然抱恙。
张叔同也管不了他们是真抱恙还是不敢来,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一行八人齐齐进入谨身殿。
朱元璋淡漠的抬头,看了一眼八名夫子,淡淡问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张叔同拱手行礼:“启奏皇上!”
“臣!弹劾交趾布政司左参政解缙解大绅三宗罪!”
朱元璋嗯了一声,他大抵知道应天这边一定会有不知所谓的读书人站出来,替洪学彬说话。
“权者,人君所以统驭天下之具,不可一日下移。臣下亦不可毫发僭逾。皇上令缙缮交趾事,盖任人图政之诚心也。岂意缙一有封疆大吏之任,遂窃威福之权,此其一罪也!”“人君之大权,非臣下可得专且私也;刑乃国君之本,然缙独断自用,孤意自行,不经朝廷,擅杀国之重臣!此专黜陟之大柄,二罪也。”
“若非皇上德泽之深,祖宗立法之善,天下之激变也久矣。军民之心既怨恨思乱如是,臣恐天下之患不在徼外而在域中。此失天下之人心,失交趾之人心,三大罪也。”
张叔同厉声高呼,一句高过一句,目龇欲裂,三状直指解缙之罪,句句挖心!朱元璋听完,噢了一声,面无表情的道:“你想怎么办?”张叔同愣了愣。
他自认为这三个弹劾解缙的罪名,都足够令皇上雷霆大怒。
可诡异的是,老爷子不悲不喜,这种态度,不由得有些令他有些心悸不安起来
他揣摩不透坐在皇位上的朱元璋什么意思。
其余几个夫子也有些愣住了,默然站在原地,此时也不知要不要附和。张叔同深吸一口气:“臣请皇上,派三法司抓捕解缙,明正典型!”
朱元璋叹口气,看着张叔同,语重心长的道:“交趾治不易,咱才打下交趾,乱世当用重典,解缙此做法,兴许是迫不得已。”张叔同高喝道:“一群蛮夷,又有何难以治理之说?窃以为,解缙此举,分明就是在倾轧同僚!”
朱元璋哦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就去一趟交趾吧,洪学彬死了,卿去顶上,你要治理的好,咱斩了解缙,你治理不好,就别回来了。”“咱相信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即日起收拾收拾,早点出发。”朱元璋已经言语平淡。
只是这话一出,张叔同脸都绿了。
他忙是道:“启奏皇上,臣臣并非这个意思。”
朱元璋看着他,蹙眉道:“你刚才不是说,交趾不难治理吗?”啊这
张叔同朝左右看看,他赫然发现,这群同僚纷纷垂着头,竟是一言不敢发。朱元璋瞥着他们:“你们还有什么事要奏?”众人急急道:“臣无话要奏上。”
朱元璋点头,看着张叔同:“爱卿下去吧,明日即刻启程,治理交趾刻不容缓。”张叔同嘴巴嗫嚅着,可此时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了。
身旁几人的脸色更是古怪。
因为他们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似乎来之前有人提醒过他们啊!
有人提醒过他们不要胡乱上奏,恐会引火上身啊!
那时候这群高傲的学士们包括张叔同根本不以为意,甚至还怒斥了那小子。现在
众人心头一颤,微微瞥着张叔同,赫然发现,张叔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也在惊愕的和他们对视。
于是这些人的脸色,渐渐开始变的同情和庆幸起来。
幸好幸好他们刚才没开口啊!
这被调去交趾了,那,那不就等于去送死吗!
大家都是翰林清贵,没事泡着茶,享受着美好的一天,何乐不为?
交趾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谁想去?去了还能回得来?退一万步说,谁想去受这份苦啊!
第357章 、他爷爷是朱元璋!
谨身殿的氛围有些沉默。
朱元璋已经挥手让张叔同等人离去。
出了谨身殿,这群翰林院清贵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
相对于张叔同被调交趾,他们更诧异的事朱怀那善意的提醒。
那时候他们将朱怀的话当成驴肝肺,现在想起来,无不一阵后怕。
最恼怒和忏悔的应当是张叔同。
他没想到,自己仗义执言,非但没倾轧到解缙,反倒让自己栽了跟头。
是的,他是清流,是翰林清贵,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去交趾那一毛不拔之地。
周围几个翰林清贵们沉默的看了一眼张叔同,想了想,抱拳道:“恭喜张大人,荣升左参议。”
说话间,众人做鸟兽散,谁也不敢继续在这里寻找晦气。张叔同有些窒息,面颊抽了抽,笑容有些难看,“呵呵,是么?要么本官和皇上建议,让尔等陪我去交趾?”几人面色纷纷一遍,拱手道:“呵呵,张大人说笑了,那什么,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同去。”“加老夫。”“还有我。”
军棋是一件很容易着迷的事。
抵进掌灯时分,方孝孺才准备从刘三吾家告退。
只是很快,刘府的管事焦急走来。
“老爷,张叔同张夫子被皇上调去交趾了。”刘三吾到没过多诧异。
只不过方孝孺却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急忙问道:“解缙如何?”
管事平淡的回道:“没听说解老爷有什么事。”方孝孺脸色一变,沉着脸,一言不发。
当时方孝孺也没将朱怀随口的一句话放在心上。
此时竟如遭雷击。
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他误以为朱怀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当时朱怀说的就是那么随意。
给谁听了,都觉得朱怀是不负责任的提醒。
当时自己也打算去随着张叔同去皇宫仗义执言,索性刘三吾阻止了自己,也索性自己没随他们一起去胡闹!
想及此,他一阵后怕。
刘三吾挥手让管事离去,眨眼看着方孝孺。
方孝孺满腔的话憋在心里,此时院内只有他和刘三吾,他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刘三吾的衣袖。“刘兄!你好好和本官说说!”
“为什么啊!为什么朱怀那么随意的一句话,会一语成谶?”
刘三吾捋须,笑容满面的问方孝孺:“方夫子不是一直疑惑那时我为什么阻止你说话?”
方孝孺呆怔了一下,点头道:“对!这也很古怪,你说要等结果出来再和老夫说,现在究竟怎么回事啊?”刘三吾面色变的有些郑重,道:“方夫子,老夫将你视为知己,有些话老夫告诉你了,还希望你烂在肚子里。”方孝孺回以肃穆:“老夫以名誉发誓,绝不乱说!”
读书人的名誉,是他们一辈子守护的东西,这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
刘三吾点头,沉默一下,然后道:“当时你是不是打算问问朱怀的爷爷,是殿阁哪位学士?”方孝孺道:“对!不过刘兄你阻止了,何以为?”
刘三吾语不惊人死不休:“因为他爷爷不是殿阁学士,因为他爷爷是咱当朝皇帝!”嘶!
方孝孺身子忍不住一颤,死死盯着刘三吾,想从刘三吾脸上找出一丝丝说笑的痕迹。
可惜,没有!
刘三吾说的那么郑重,一点不似说笑!方孝孺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他突然瞪大眼睛,惊呼道:“那,那朱怀又是谁?”
刘三吾淡淡的道:“皇明嫡长孙,太子长子,朱讳雄焕!”此言一出,方孝孺一屁股瘫软在太师椅上。
他大口喘着气,眼睛瞪的滚圆,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皇长孙,他他他,他不是九年前就薨了?”刘三吾摇头:“当年的事,皇爷全部给封锁了,钟山上的御林军和太监被杀人数高达两千!”“当初出了什么事,你我二人不知道,朝堂也猜测纷纷,最后不了了之。”“皇孙究竟死没死,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谁又能知道呢?”
“但老夫可以笃定的告诉你!他朱怀,一定是皇明嫡长孙,并且老爷子已经默认了!”
“方兄,你是不是很奇怪,老爷子年岁已高,为何不培养储君?甚至朝堂的人都在猜测,何以为?”“谁又能说老爷子不在培养接班人呢?”
呼呼呼!
方孝孺大口喘着气,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眼睛瞪的比鸡蛋还要大,一直在倒吸凉气,心烦意乱,久久镇定不下来!“那,那为什么朱公子下午的话又一语成谶?”
刘三吾道:“老夫揣摩着,解大绅极有可能是皇孙的嫡脉,而真正治理交趾的人,并不是解大绅,甚至下令杀洪学彬都极有可能是朱怀!”方孝孺随手去抓着一旁桌子上的茶盏,却发现手在微微颤抖,茶盏有些握不住。“难难怪。”
“难怪他说的话会一语成谶。”
方孝孺猛地起身,抱拳,给刘三吾行礼:“谢谢刘兄吾,感激不尽!”
刘三吾摆手:“方兄不必谢我,方兄和旁人不同,是真帮着皇孙的,这是情,皇孙应当都记在心里的。”“你我二人,指不定会在将来名扬四海,成就佳话!”辅佐皇孙,从龙之功,皇孙之师方孝孺有些颤栗,道:“吾,明白!”
刘三吾嗯道:“至于皇爷什么时候会真正将皇孙暴漏于人前,老夫断言,应当就在交趾,这是考验皇孙的最后一道关口,那里相当于一个崭新的国家,能治理成什么样子,才真正体现出皇孙治国能力,如果可以,老爷子才能足够放心。”
“方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方孝孺目光晦暗不明,肃穆道:“明白!”
一匹驿站快马,在汤和府邸停下。
吴千户迈着虎步进入院落,抱拳道:“卑职见过老国公。”
他抬头,看到坐在汤和旁边的朱怀,陡然愣了愣:“见过朱公子。”汤和冲朱怀笑道:“不容易啊,人终于来了。”朱怀有些欣喜,道:“是他?”
汤和道:“是啊,是他,你家老爷子给你的大礼,还满意吗?”朱怀喜道:“太满意了!”
听着两人打哑谜,吴桢有些迷茫。
朱怀急忙对吴桢道:“吴千户不要客气了。”
“我已经建议朝廷,让吴千户调去交趾,升任南海交趾海事指挥佥事,不知吴千户怎么想?”吴桢愣了愣,他不知道眼前这朱公子究竟有什么能量。
但他总觉得朱怀有种莫名的威压和气魄,而且吴桢也从不敢将朱怀的话当成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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