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楼听雪
朱怀说完,徐家兄弟愣在原地,脸颊一抽一抽的。
若是换做旁人,十分认真的和两兄弟说这番话,他们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对方悟性很高。
可偏偏对方是朱怀,是大明最尊贵的血脉,是朱元璋的嫡长孙!
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当时的一介商贾,摇身一变,成为大明皇长孙!
偏偏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尊贵身份。
徐膺绪笑的有些难看,道:“朱公子这话严重了。”
“中山王府又怎样?大明第一武将又如何?纵是开国功臣,存活不也只是在皇爷一念之间么?”“朱公子说羡慕我们,我们又何尝不羡慕朱公子。”朱怀不解:“羡慕我?”
徐膺绪道:“是啊!你这一路走来,有那么多贵人相助唔!我家五妹说过,如果抛开身份,咱们的成就未必有朱公子高。”“那时候我们还不服,现在服了。”
“五妹说的不错,朱公子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们的目光放在应天徐家的一亩三分地,你的目光可能已经放眼天下了。”“你不和我们计较也是对的,因为我们也不配让你太过于耿耿于怀。”朱怀有些蹙眉,有些想不通徐家兄弟此行所来的目的。“两位小公爷,究竟想说什么?”
徐家兄弟朝后看看,见无人,便站起身,走到朱怀身旁,抱拳,深深弯腰。朱怀忙是起身:“两位小公爷,此番大礼不是折煞我了?”徐家兄弟摇头苦笑,对朱怀道:“朱公子,有件事想求您。”朱怀道:“你且说说看。”
徐膺绪沉默一下,咬牙道:“我们知道你和五妹的情谊,我们也感知到,徐家最近可能会有麻烦,会有危险。”“我们也不清楚皇爷的刀,什么时候会落在徐家头上。”
“我两兄弟以前有些看不起朱公子,今日给朱公子行此大礼,忠心的悔过我们过往的有眼无珠。”
“朱公子可以与我们计较,也可以让我们做任何事,都无所谓,但恳请朱公子,若我徐家有朝一日落难,求你不要不管我五妹。”
“她为我们徐家操了很多心,也为中山王府操了很多心,她出生之后,就没见过咱爹,咱娘也在生五妹不久之后就离世了,她一直是咱三兄弟给她养大的。”“上次咱已经伤了五妹一次心,这次听说皇爷又要给五妹嫁娶。”
“我们不会阻止五妹和朱公子你了,也请朱公子念在这份情谊,在徐家落难之时,救一把五妹。”两兄弟将高傲的头颅狠狠弯着,这一番话姿态很低,句句发自肺腑!
朱怀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有能力救徐姑娘,我也不清楚皇帝究竟会不会动你们中山王府。”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我喜欢徐姑娘,是我自己的事,和你们没关系,和她是哪一家的姑娘也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一个纯粹的徐妙锦。”
“同样的,你们是徐家的男人,是中山王府的小公爷,你们也不该为了徐妙锦而委身求我,一来贬低了你们的身份,二来也亵渎了我和徐姑娘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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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货物,也不该掺杂任何人情和利益在其中,你们徐家的生死我不管,但徐妙锦我一定会穷浑身之力护着她!”
徐家两兄弟愣了愣,抬头看着一脸笃定的朱怀。
徐膺绪苦笑道:“我明白了,谢谢。”
朱怀摇头:“我没帮你们什么,不需要谢我。”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们究竟凭什么认为,我有能力护住徐姑娘的安危从而低身到如此程度来求我?”
徐增寿道:“因为你爷爷。”
朱怀蹙眉道:“可他只是一个老人,充其量不过只是殿阁学士,他未必能动摇洪武皇帝的意志!”
徐膺绪摇头笑道:“你太小看他老人家的能量了,呵呵。”
“就算撇开你爷爷,你身后也有淮西勋贵,皇爷既然要保着他们,那就说明他们对未来江山的格局有莫大的作用,有他们在,你依旧还是有这个能力。”
“退一万步说,即便你现在子然一身,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量去护卫住一个女人!”
“朱怀,你走的每一步都很踏实,每一步的根基都打的很稳,你自己或许都没发现,其实你已经在咱大明深深的立下脚了!”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当初风光不可一世的中山王府,现在突然有种日薄西山的感觉。
徐膺绪和徐增寿有时候会在想,如果当时他们没阻止五妹和朱怀,如果让五妹融入到了朱怀的生活中,如果让五妹和老爷子一直接触,那老爷子还会对中山王府下这般死手么?
兴许不会,兴许皇爷会选择柔和一点的手段。
因为老人家考量的始终都是他孙子,他最爱的孙子,凌驾于大明一切的皇明嫡长孙!
两兄弟呆呆看着朱怀,良久后微微叹口气。
人,总该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两兄弟对朱怀抱拳,落寞道:“听了朱公子一番话,我两兄弟也就放心了。”
说着,他们又狠狠弯下腰,行礼道:“告退。”
其实朱怀不知道,两人的一颦一动的礼仪,都不简单,这种礼,是对君上的礼!
他们面对着朱怀,一直撤退到门外,至始至终,都没有背身对着朱怀,因为在汉家礼仪上来说,背对君上,是不恭敬的!
朱怀望着两兄弟离去的背影,没由来的觉得更加诡异起来。
他朱怀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能量让洪武皇帝改变想法,为什么徐家兄弟就这么笃定,自己有这个能力去拯救徐妙锦?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虽然他们刚才给了解释,可朱怀还是觉得他们的解释有些牵强。
他们分明是认定了,我一定有这个能力!川
第390章 、少和百姓拽文!
在徐家老二和老四去找朱怀的同时。
徐辉祖也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徐妙锦看着徐辉祖,叮嘱道:“大哥,如果要说,就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要对皇爷隐瞒,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皇爷对我们徐家掌握到什么,与其这样,还不如赌皇爷一个旧情!”
徐辉祖认真的听着徐妙锦的叮嘱,点头:“大哥明白了。”
“生死就看明日!”
“大哥明日一早,就进宫去找皇爷。”
“五妹你说的不错,大哥不能自私到拿着徐家所有人的命运做赌注。世袭的爵位,大哥可以不要,但大哥也要让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徐妙锦知道,这对徐辉祖来说很难。
大哥是继承了爹的遗愿,继承了爹的本事,他学了一身武,打了几年的仗,而后大明太平了。
他空有八尺身躯,空有报“七七三”国的志向,他想让这身躯捐给沙场。
可没机会了。
徐妙锦认真盯着徐辉祖,劝慰道:“大哥,莫以一时得失定天下,我知你志向,也知你报国之志,等乾坤定夺,我们未尝不能展翅雄飞!”
徐辉祖暗暗握拳:“好!”
夜深了。
徐辉祖离开了徐妙锦的闺房,独自来到书房。
他掀开徐达留下的祖训,怔怔的出神看着:当以此身,救汉家存亡,后世子孙,亦不敢忘!男儿当横刀立马,睥睨天下!
徐辉祖喃喃的自言自语:“爹集庆下则踞江而守,可进可退;常州下则屏蔽有资,可东可西。集庆路和常州路都是你打下来的,皇爷雄途霸业的开端,也是你亲手给打下来
的!”
“孩儿不孝,我徐家的基业,将毁在孩儿手中。”
“您老一辈子忠君爱国,孩儿也不敢编排皇爷什么,人走茶凉,君威无常,如今皇爷要对徐家动手了。”
“孩儿别无他法,您老一辈子打下的基业,孩儿明天就给让出去了!”
徐辉祖喃喃说完,虎目中眨着泪花,渐渐模糊了双眼。
古人常说不敢愧对祖宗,而此时徐辉祖就是在愧对先祖,这是何其之大过啊!
翌日一早,徐辉祖早早起床。
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徐辉祖强打起精神,先去洗漱一番,然后换上隆重的常服,毅然决然的朝皇宫走去。
今日不开朝会,天气还早,百官也还没有过来当值。
徐辉祖走到皇宫外,找到殿中省的值班太监,让其去禀告皇帝,说徐辉祖求见天颜。殿中省太监笑着对徐辉祖道:“徐公爷,皇爷不在宫里。”徐辉祖愣了愣:“哦?劳烦公公告知,皇爷去哪了?”“您稍等,奴婢去问问干爹。”那殿中太监说完,飞快的迈着碎步。“干爹,干爹。”
郑和正在收拾谨身殿,闻言淡淡的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郑和凭着自己的手段,现在已经彻底在皇宫的太监班底中站稳脚跟,手下眼线随处都是,干儿子也认了有十余个。“徐辉祖想问问皇爷去哪儿了。”
郑和愣了愣,旋即挥手:“告诉徐公爷,就说皇爷不在宫内。”殿中太监小心翼翼的道:“其他话不用说吗?”
郑和乜了他一眼:“咱家告诉你,你是皇爷的狗!你的主子只有皇爷!”殿中太监吓的脸色惨白,忙不迭道:“是是,奴婢知晓了。”
郑和哼道:“滚去!今天这番话要被陈公公听到,你下一刻就会出现在礼仪局!”殿中太监脸色惨白如纸:“谢谢干爹,谢谢干爹。”
等殿中太监再出现在徐辉祖面前的时候,他的语气已经换成冰冷:“徐公爷,奴婢只能说皇爷不在皇宫。”徐辉祖愣了愣,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有劳公公。”说着,徐辉祖便背手离去。
老爷子不在皇宫,能去哪儿了?
唰!
徐辉祖身子倏地一僵,脑海中想起两个字:朱怀!
皇爷出宫还能去哪?一定去朱怀那儿了!
他继续踱步前行。
出宫之后,他本想径直回家,可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如果在朱怀面前,将所有的话都对皇爷说了,皇爷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
而且朱怀和五妹还有一层关系,无论如何,这些都能和皇爷拉进一些距离!
似乎在朱怀面前请命,比在皇宫请命,更容易成功!
这么想着,徐辉祖急急朝秦淮河朱府走去。
朱府。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徐辉祖便出现在朱府中厅。
“你们家少爷也出门了?”
徐辉祖狐疑的问道。
“是的,和太爷一起出去的。”
徐辉祖点头:“那我便在此等着他们回来。”
徐辉祖心里有些忐忑。
成败在此一举。
徐家的生死,都在老爷子一个念想和一个态度之间。
他心里隐约有些泛起隐忧,也拿不定老爷子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无论如何,今天都将会是决定徐家生死的一步!
春天的通淮门外,稻苗已经窜起半腿之高。
田埂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一高一矮两身影。
个子高挑的在搀扶着个子矮小的前进,两人走的步伐很慢。
仔细定睛望去,个子矮小的是个年到古稀的老人。
田埂中不时能看到一些带笑的庄稼汉,见到祖孙二人,老农们总会羡艳的来一句‘祖慈孙孝’。
老爷子听了这些话,总会笑的合不拢嘴。
他今天是带着朱怀来检验成果来了。
“大孙,你也莫撅着嘴了,咱皇帝妥协了,你的赏赐也没了。”
“阿?”
朱怀一喜,瞪大眼睛道:“啥意思?”
朱元璋哼道:“皇帝不下嫁徐妙锦了,他自由了,你的功劳也没了。”
朱怀听后,顿时喜笑颜开,赶紧给朱元璋捏着肩膀,“谢谢老爷子,哈哈,肩还酸么?来来,坐下歇会儿,我给您老捏捏肩。”
朱元璋一脸无语,没好气的道:“一路上都上气没下气的,咋这时候就来了精神?”
朱怀笑了笑,随后认真的对朱元璋道:“老爷子,谢谢你啊。”
朱元璋挥手:“谢啥啊谢?顶嘴教训咱的时候,也没看你谢咱?!”
朱怀有些赧然,道:“我知道老爷子一定从中做了不少事,我也知道老爷子您永远都是这样,总会轻飘飘的告诉我结果,却从不说过程多么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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