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楼听雪
老爷子那边的意思是让小子看看眼见,看看外邦使臣,詹徽得知老爷子的意思之后,不知激动成啥样。
昨晚他连夜就让管事去朱府等朱怀,今天又一大早亲自过来布置三进宅院的设施和饭菜,甚至还将自己最喜爱的字画携带了几副准备赠送给朱怀。
除此之外,他还叮嘱过别苑所有下人,对朱怀一定不能有一丝丝怠慢和不恭敬。
别苑的所有下人,甚至是詹徽的贴身管事都震惊不已。
詹大人身份尊贵,当初也是跟着朱元璋一起做过红巾军书记官的,可以说詹徽是陪着朱元璋打下大明帝国的!
就是这种显赫的人物,居然对一个不知名小郎君郑重如此。
这种礼仪和待遇,说是宴请皇子皇孙都不为过了啊!
詹徽在三进宅院等了很久,看时间,朱怀也应该到了啊,可不知为何,现在一个人影都无。
他早就通知过外院的门子,一旦看到朱怀,一定要最快速度前来通知自己,好让自己亲自去迎接。沉思片刻,詹徽对管事道:“都这个点了,你去看看,为什么朱怀还没到?”管事点头:“好的老爷。”
等管事离去,詹徽就在思索,老爷子现在将小大爷给晾在外面,是出于什么样子的目的?
在小大爷朱雄焕薨后那段时间,老爷子可是把所有溺爱都给了朱允炆。
本来詹徽还不怎么担心,毕竟他是太子一脉,只要朱标登基,自己依旧身份显赫,恩荫后代。
可朱标死后,詹徽就开始慌了。
老爷子之前就对朱允炆宠佞有加,那么太子死后,会不会将位置交给朱允炆?如果老爷子真做出这种决定,那蓝玉等人势必是活不了的。
詹徽做官很谨慎,虽然他和蓝玉等人勾肩搭背,可愣是没人发现过他的存在,直到蓝玉被诛杀时,詹徽才暴漏,最后被作为同党,一起被朱元璋诛杀了。
所以这段时间,詹徽一直处于惊慌失措的煎熬之中。
但现在不同了,小大爷还活着,老爷子又如此看重小大爷,如果现在和小大爷攀好关系,若他日小大爷登基,自己依旧稳如泰山。
“,友哎。”
詹徽揉了揉肿胀的额头,“老爷子究竟在想什么,小大爷一直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啊!不给他拉到皇宫树正储嫡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啊!”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管事匆忙而来,脸色有些难看。詹徽不解:“怎么了?”
管事额头冷汗涔涔道:“朱朱郎君来过啦。”詹徽起身:“老夫去迎接。”
管事赶紧道:“又又被黄学士给赶走了。”黄子澄?
他疯啦?
詹徽蹙眉:“本官不是给朱怀请帖了吗?黄子澄这也敢赶人?他看不懂请帖上的字?”詹徽在(李好的)请帖上的用语不可谓不恭敬,黄子澄这都敢视而不见?
管事战战兢兢的道:“黄学士他没看请帖啊,直接给撕了。”
詹徽顿时板起脸,脸色阴沉可怕,猛地拍着石桌,厉声道:“他黄子澄疯了?怎么就将请柬撕了?为何就不细细看一看,真是不知所谓麦。”“你!去将黄子澄给本官叫过来!”
二进院子,各新科举人已经陆陆续续赶来,见到黄子澄和齐泰,无不恭敬叫一声夫子。
黄子澄捋须,正在居高临下给这些新进举人训话,让他们好生努力,不可骄傲,明年还有进士科,期望他们能蟾宫折桂,顺利进入翰林院云云。恰在这时,管事走来:“黄学士,我家大人要见您。”
黄子澄捋须,笑容和煦,故意抬高声调道:“是詹尚书吗?下官这便过去。”这话,又是引来一众举人羡艳。
吏部尚书是何等地位?居然主动召见黄子澄,学子们怎能不羡慕。
第78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望着黄子澄孤傲离去的背影,齐泰也有些羡慕。
莫非黄大人先前在外痛斥商贾之事,被詹大人知道了,而后便召黄大人嘉奖一番其刚正不阿?
一定是这样的!
早知道自己随着黄大人一起痛斥商贾了,毕竟前段时间寿州之困,就是这些黑心商人做出来的,现在没有什么是比喷商贾更令人振奋的了。
可惜,可惜呐!
齐泰微微哀叹着。
黄子澄肃穆来到詹徽身前,抱拳行礼:“下官见过”“去将朱怀叫回来。”
不等黄子澄开口,詹徽便厉声道。“啊?”
黄子澄有些懵,朱怀是谁?
詹徽板着脸:“本官亲自写的请帖,你黄侍读为什么就将请柬撕了,你面子好大呐!”黄子澄歪头想了想,脸色缓缓僵硬起来,嘴角抽了抽。
他想起来了。
是那个商贾!
前不久自己亲自撕了那商贾的请柬!
黄子澄面不改色道:“奸诈商贾,人人喊打,故而下官无错矣!”
“若不是这群商贾,寿州如何会出现那种危局?下官劝詹大人毋需结交此獠之辈。”詹徽冷笑:“去将人亲自请回来。”
黄子澄伸着脖颈,义正言辞:“无此可能,本官翰林院学士第530章 ,读书人一腔正气,认为对的事,从不会改变!”詹徽仰天大笑:“哈哈!黄大人好志向,今年京察在即,你好生思量!”
黄子澄亦大笑不止:“老夫怕丢了官吗?老夫命都可以不要,于老夫而言,大人此番威慑,却显得何其可笑。”
詹徽淡漠的笑着,冷冷看着黄子澄,淡淡的道:“黄大人好骨气,读书人就该如此,好,本官知道黄大人的品德了,你下去吧。”詹徽做了一辈子官,现在又是吏部尚书,他懂得拿捏分寸,既然对方硬的不吃,那就想办法软刀子捅死他。
他们这些人都奉行一个准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现在也用不到十年时间!
黄子澄气咻咻走到二进宅院,齐泰还没来得及抱拳恭贺,黄子澄便喝道:“齐大人,这边你照拂着,老夫走了!”
齐泰有些狐疑,不解的问黄子澄道:“黄大人刚才还见了詹尚书,这是怎么了?为何生这么大气?”黄子澄呵呵道:“伪君子!詹徽便是其中佼佼者!”
他将刚才和詹徽的谈话, 十的告诉齐泰,而后哼道:“()此人不配为官!”
齐泰心神一震,却也不知道那朱怀究竟什么来头,明明一介商贾罢了,居然会让当朝吏部尚书如此重视。
竟重视到亲自下请帖的地步!
那商贾究竟会是谁啊?或者做了什么逆天的事?詹徽那种老狐狸,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放低姿态!
容不得齐泰震惊,他赶紧收拢心绪,郑重的看着黄子澄,道:“黄大人,你可曾想过,此番得罪詹尚书,马上京察在即,他恐会降了你的官职品阶。”黄子澄冷笑:“老夫若怕,便不会如此。”
齐泰郑重道:“黄大人高义,那皇孙朱允炆怎么办?你的得意门生怎么办?此番你若被调离国子监,那么谁来教授皇明嫡孙?”
“你要知道,现在我等深受皇明嫡孙重视,说句违逆的话,将来皇孙若是登基,你我便是帝师,此番你若如此冲动,将来若是皇孙未能客继大统,亦或者被刘三吾抢了头功,你当如何自处?”
“我等寒窗苦读数十年,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国之利器,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吗?”听完齐泰的话,黄子澄沉默了,脸上微微有些动容。
说到底,还是迈不过权力这道诱惑关口。
“那么,老夫此番若是去请了那商贾,岂不让人笑话?”
齐泰肃穆:“黄大人高义,一时忍辱负重又有何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屈辱,来日我等掌权,加倍还回去便是!”黄子澄愣了愣,沉思良久,咬牙道:“此言在理!吾去也!”目送黄子澄离去。
齐泰长舒口气,恶狠狠道:“彼其娘之!你特娘的要是被卸了职,本官还能安稳吗?臭傻逼,早让你不要这么冲动,现在好了吧?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丢人的不是在下。”
朱怀府邸。
朱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黄子澄:“你说啥?让我回去?”
“不让我去的也是你,现在让我去的也是你,我不去,为啥要去?”黄子澄:”
他抿了抿嘴,抱拳道:“郎君莫闹,吾错矣,不知是詹大人宴请,请郎君莫和在下一般见识。”
朱怀恍然:“原来你是聋子啊,我先前不是说了是詹大人请我吗?你怎么没听到?耳朵有病就去治。”“你!”呼!
我忍!
我黄子澄忍了!
为了大义,我黄子澄不与你小子一般见识。
黄子澄尴尬的笑着,微微沉默片刻道:“实不相瞒,老夫最近耳朵确实略微有些问题,实乃抱歉也。”朱怀叹口气:“想不到黄大人年纪不算大,耳朵已经不行了,可惜了。言语一变,朱怀继续摇头:“还是不能去,我的马累了,走不动道。”黄子澄努力憋着怒气:“老夫骑马来了,你可骑我的马。”朱怀道:“那你咋办?”“噢,你要给我牵马么?”你他妈王八蛋,不要欺人太甚!
不要以为我黄某人好欺辱的!
“看来你不愿意。”朱怀摇头,“我回去睡觉了。”“呼!”黄子澄爆喝道:“愿意!本官愿意!”“这样啊。”朱怀点头,“那好吧,走。”
沿街,一个矮胖的老夫子,给朱怀牵着马,那夫子头戴平定四方巾,身穿儒袍,非富即贵。
而马匹上的郎君,却身穿粗布麻衫,一看便是贫农阶级或者商贾阶级。
因为在明初,朱元璋规定过,商人不能穿丝绸,而贫民买不起丝绸。
这样奇特的景象,沿途不知引来多少人好奇围观指指点点。
黄子澄脸色通红一片,眼中充斥着忍辱负重的泪水。
雨花别苑。
齐泰眼看着占城国使臣和新科举子已经陆续快要到齐了。
他只好耐着性子道:“诸位,黄子澄黄大人外出办点事,迎接个小郎君,大家莫要着急。”“莫若,本官领着你们,去外面迎接黄子澄黄大人可好?”
齐泰觉得,如此大阵仗,也算是给足了詹徽的面子,刚才詹徽和黄子澄的不快,或许会因为自己的举动化解。
齐泰这一招,可谓用心良苦,想来一会儿若是被黄大人看到,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从而对自己心生感激之意。
这个黄子澄,真是服他了,竟干这些不着调的事,事了之后,还要老夫给他擦屁股,不像话!
第79章 、朱怀对吏部尚书的疑问!
雨花别苑。
门前人头攒动,齐泰带着一众举人,还有占城国几个使臣,在迎接黄子澄,场面不可谓不大。
缓缓地,前方出现两个人。
齐泰撵须,心里有些佩服:黄大人还是有些手段的嘛,居然让詹尚书看中的商贾替自己牵马。说完后,他转头对身后的一众学子道:“咱们去迎接嗯?”这些人咋表情都凝固住了?仿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齐泰少年读书过猛,导致眼睛是有些近视的,所以远远地看去,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妥。
但这些学子还有外邦使臣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啊!
他们呆呆的看着前方,有些不敢置信,~表情很僵。
不远处,马匹上少年意气风发,马匹下矮胖夫子垂头一耷脑。
黄子澄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一路上感受着路人怪异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一进去。
这个小混账,居然这么记仇。
黄子澄做了几年的文官了,官场上那些人报复的手段,可不会这么低级,果然是商贾,不堪重用,只在乎眼前得失,不知隐忍,将来一定没多大出息,废了!黄子澄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雨花别苑的大门前,他抬头随口道:“好了,老夫就不牵马进去了,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啊操!”黄子澄大叫一句!
霎时间,他冷汗涔涔,看着眼前以齐泰为首,百余名举人和外邦使臣,正在发愣的盯着自己!
这群人的脸上,带着的是狐疑,是不耻,是屈辱,是嘲讽,各种表情糅杂在一起,呆呆的看着黄子澄。
黄子澄表情越来越僵硬,无数道目光不怀好意的审视着自己,这让他如坐针毡,局促不安,此时他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齐泰也惊呆了。
你国子监侍读,皇孙之师给人牵马?这
齐泰欲言又止,表情十分扭曲。
其余举人们都是读书人,他们知道大明的规矩,马匹上粗布麻衫的少年,分明就是地位不高,若是不然,不会连绸缎都不穿。
黄子澄贵为翰林学士,是官,是文人,是士大夫!
士大夫都是刚硬不屈的,怎么能敢这种不耻之事?
齐泰抿嘴,此时尴尬的不知怎么开口,如鲠在喉的样子。
说实话,这个商人,够狠!
就因为黄学士得罪了他,他就玩这个?
缺德啊这是。
还不如将黄学士杀了呢,杀了,还能成全黄学士一个不向恶势力低头的美名。
现在好了。
想一想,齐泰都觉得如芒在背啊。
文人的嘴巴最毒,文人最是相轻,为人最是喜欢挑他人之毛病!
他敢保证,用不了多久,黄子澄牵马,就会成为大明的典故,典故是什么呢?歇后语的答案是什么呢?丢文人的脸!
万世之后,黄子澄倘使还有子孙在,怕都要改隔壁人家的姓不可,丢不起这个人啊。
这既非杀人,也非诛心,这是让人活着恶心,死了还要挞伐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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