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坏了的死神
“不，你没有失败，正好相反，你成功了。”
在什么声音都没有的世界中，出现了少女的声音，她以仿佛肯定某个少年功绩一般的语气赞叹道。
但是，反过来说，当有人以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了。
“无数的岁月，几度变换的世界，你是最靠近我，也是唯一成功杀死过我的人。”
一瞬间的恍惚，上条当麻只是眼前一花，那漫长的距离就已经消失了。他站在了那个似乎有些颓唐坐在那里的少年的身边。
下意识的朝着上方看过去，就仿佛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满月一般的被强调着的，是金发碧眼的少女。
单眼覆盖着革质的眼罩，金色的诱发与白皙的肌肤异常诱人，金色的长枪被她握在手中。
但是，看到她的瞬间，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一种对名为现实感到敌意与拒绝就油然而生，强烈的抗拒着这个少女的存在，甚至到了想要逃离的程度。
“那么，现在也就只要一个问题了。”
少女那只眼落在颓唐的少年身上，无悲无喜，只带着神明般的尊贵与高高在上，犹如审判一般的降下了神言。
“本应该是留下我和幻想杀手所在的这个空白画布上，为什么会多出一个你？”
薄薄的嘴唇吐出了少年的名字。
“甘泉祐……”
第-240章 最糟糕的事情
“空白画布？”
对于奥蒂努斯言语之中的形容，上条当麻有些在意，并下意识的低声的重复了出来。
“空白的画布。这已经不是星球级别的问题了，而是连同宇宙本身都一起抹去了。换言之，现在的这里，就是世界本身。”
回答上条当麻的并不是奥蒂努斯，出乎意料的竟然是甘泉祐，他以疲惫到几乎说不出来话的感觉低声说道。
“最糟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哼，你果然已经预知到了这回事啊。也就是说，你比奥莱尔斯更加清楚我想要做什么，我又准备做什么。
所以才会在我将枪拔出来之前提前杀掉我，也会为了预防万一提前用掉甚至毁掉我本来打算准备用来容纳幻想杀手的容器。”
到了这种程度，小把戏什么的已经很难再瞒过奥蒂努斯的眼睛了。
或者说，当甘泉祐的全套阴谋彻底暴露出来的时候，奥蒂努斯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只是那个时候的奥蒂努斯即使明白了一切也只能等死罢了。
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处。所以奥蒂努斯才说甘泉祐直到死为止都把她算计死了。
甘泉祐就像是一只毒蛇，平时随奥蒂努斯怎么摆弄，像是无毒蛇那般的温顺。
但是，这条毒蛇实际上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等待着奥蒂努斯放松警惕就将毒素注入她的体内，彻底将她毒死的机会。即使在毒死奥蒂努斯之前自己被捏死也在所不惜。
而事实上，他确实成功了。
哪怕只是差一点就彻底成功了。
“容纳幻想杀手的容器……什么意思？”
对于奥蒂努斯与甘泉祐都懂的对话，上条当麻却是一无所知，从一开始甘泉祐就试图将上条当麻踢出这个局，并且不断的为之努力。
结果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想必甘泉祐本身也很懊恼吧。
而最致命的还在于，因为甘泉祐一直想要将上条当麻踢出危险，所以对于背后隐藏起来的真相，上条当麻其实并不是那么了解。
不过这也并不丢人。别说是上条当麻了，即使是玛丽安，亦或者是奥莱尔斯，关于甘泉祐与奥蒂努斯之间的那点东西大概也不是全部都理解吧。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对那些破事心知肚明。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上条当麻的表现，甘泉祐那藏在言语之中的懊恼却还是让奥蒂努斯感觉到了一丝愉悦。
成为魔神之后，几千年还是几万年没有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了。
终于正视起甘泉祐，终于将他作为敌人的奥蒂努斯，为甘泉祐的懊恼而感觉到愉悦。
她微微翘起了嘴角，满不在乎的将甘泉祐一直隐藏至今的真相揭露而出。
“关于你这个好友，你甚至不知道真名叫什么的谁，他是从别的橡皮筋跳转到这一世界的存在你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但实际上，他本来不应该以现在这幅模样出现在学园都市，他在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橡皮筋的震动，所以第一时间赶到了他的身边并截获了他的身体。
就犹如是天使坠落一样，他的灵魂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席位，于是他在学园都市占据了名为「甘泉祐」的席位，也就是身体。”
魔神的话语之中蕴含着最单纯的真相，而最单纯的真相之中却隐藏着最深沉的恶意。
这些即使已经猜测到的东西经由这位魔神之口第一次说出来，还是让甘泉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或许那并不是他有意识那么做的，正如莎夏o克洛伊洁芙的身体适配于神之力一样，「甘泉祐」的身体适配与他的灵魂，所以他才出现在那个身体里，并将真正的甘泉祐压迫至消失。
但对我来说，果然重要的并非是他的灵魂出现在什么地方，而是他留下来的身体能够发挥出什么用处。”
向后抬脚，脚跟撞到了主神之枪上，在奥蒂努斯的手中主神之枪旋转，并最终枪尖指向了上条当麻的右手。
“说实话，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会是我最后的难关。具体来说就是你的右手，幻想杀手在每个时代的每个场所都会以不同的形式出现，你只不过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渣"。但如果杀了你，它也会寄宿到其他的事物中，但这会变得无比的麻烦呢。”
“呃……”
“所以。”
那纯粹而又深沉的恶意侵蚀到了上条当麻。在此之前之所以上条当麻没有任何感觉，也只不过是有人在前面替他挡下了那恶意罢了。
“所以，世界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只要将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抹去，即使将你摧毁，幻想杀手也无处可逃。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在摧毁了你之后，幻想杀手就只能寄宿在我的身上。可我并不需要那种东西。于是，需要一个能够将幻想杀手容纳的容器。”
“难道说——”
上条当麻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一种最可怕的可能性。
“没错，就是他自己真正的身体。他的身体具有某种与万能药或者是万能之釜相同的功效。即使是幻想杀手也能完美的容纳，外加上灵魂已经彻底逃走的关系，那身体就已经成为完全的素材了。
如果一切顺利，我现在已经杀掉你，然后将幻想杀手塞进他的身体里，然后以这种间接的方式彻底持有幻想杀手，以我的喜好来使用或者是封印了。”
也就是说，在上条当麻还没有赶到的时候，甘泉祐就已经将他真正的身体，说不定能够拿回来的，说不定能够取回，和传说中万能药和万能之釜一样的那个身体。彻底恢复自己真正的天赋。但甘泉祐却将其毁掉了。彻底的摧毁了。
这都是因为……
“没错，那种东西是从别的橡皮筋跳转过来的，即使是我也没有办法在毁灭之后重构，也就是说只此一份的孤本。
仔细想来这家伙完全可以有其他的方式与我对抗，不一定非要屈居在我的麾下。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摧毁自己的身体吧。
他暗地里诱导了Misso克洛伊杜尼回收计划的失败，迫使我用他的身体作为整体论开发素材。但这样依旧不放心，依旧要彻底毁掉才能够放下心来。这家伙确实多疑。”
奥蒂努斯笑了，那笑容异常的妖艳且瑰丽。那笑容之中带着的是嘲讽。
是对上条当麻，是对奥莱尔斯，对右方之火，对现在已经被她摧毁了的世界的嘲讽。
“可能是作为保险吧，可能是不放心吧。总之非要将那东西摧毁了才放心。明明已经做完了杀掉我的准备，却还是准备了如果自己失败也不会让上条当麻被无意义杀掉的后手。
真是个矛盾的家伙啊。所以说，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所进行的一切背叛和伤害，除了是对我的复仇之外，更多的是对你们，对你上条当麻的保护。”
“不要再说了！！”
低声的嘶吼就像是发怒了的狮子的威胁。奥蒂努斯将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或许按照原本的计划，在她死掉之后永远都不会在被谁扒出来还原的东西全部都说了出来。那么认真，那么的嘲讽。
她不是在替甘泉祐说好话，而是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冲击上条当麻的内心，摧毁他的理智。
“有什么不能说的。本来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我也确实被你杀死了。但最后依旧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计划落空了，你的计划也落空了。但区别就在于，你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底牌，而我却取回了完美魔神之力。
不仅上条当麻要与我战斗，甚至于你也是一样。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信错了盟友。不，应该不算是盟友吧。应该说，像你这样的人，只配自己孤身一人战斗。”
第-241章 为什么?
明明已经准备好了杀死奥蒂努斯的万全准备，但还是为了防止万一般的将自己真正的身体彻底摧毁，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从奥蒂努斯的手中将身体夺回，而是为了将其毁灭。这就是甘泉祐潜伏在奥蒂努斯身边的原因。
而摧毁自己的身体，是为了防止一旦自己的计划失败，奥蒂努斯没有死去并成功的拔出了枪。
会在将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扫空之后果断的杀掉上条当麻，让「幻想杀手」失去宿主，最后只能选择奥蒂努斯或者是那个没有灵魂的身体。
重要的并非是那个身体会怎么样，而是在奥蒂努斯不会希望持有幻想杀手的前提下，如果那个身体依旧存在，上条当麻就会变得无关紧要，就会被奥蒂努斯无情灭杀。
只有将那个身体毁掉，才能够在「万一」出现的时候让上条当麻重新变得重要。
这么说似乎显得有些矛盾或者是没必要，但不管是甘泉祐还是奥蒂努斯都不知道，在她已经杀掉了甘泉祐的前提下，在一切都被抹去的这个世界，甘泉祐会再度出现在这里。
就像是异物硬生生挤进了原本不应该存在的箱子中一样。
据说，西藏人相信人在死亡之后灵魂会在一个神秘的领域游荡四十九天。
在科学的领域，也有所谓「黄金六分钟」的说法，指的是人的心脏在停止跳动之后，大脑依旧是清醒的，依旧能够感知到周围的一些信息，在这段还有意识的时间里，人可能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甚至能听到自己被宣布死亡。而这段时间大概是五到六分钟。
所有有的人认为人的意识和人的身体是分离的，即使大脑停止运转了，意识也还依然存在，并且会以量子的形态存在，永远不会消失。
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没有办法解释奥蒂努斯已经彻底将甘泉祐打成灰烬的前提下，甘泉祐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嘛，随便了。就算你还能在这个世界延续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即使我承认你已经成为我的敌人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的手牌已经耗光了，你所有能够打出来的牌也已经被我看穿了。”
对于奥蒂努斯来说，将世界变成这幅模样并不是她的目的，而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是一个将幻想杀手这一会阻碍自己的「东西」彻底摧毁的过程。
本来这就是用来摧毁幻想杀手所设置的舞台，现在多一个甘泉祐也没有任何问题。一个也是摧毁，两个也是摧毁。都是一样的。
不管是上条当麻的反应还是甘泉祐的反应都让奥蒂努斯相当的满意。
在她取回了完美魔神之力，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个玩具了，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不存在还能够威胁到她的存在了。
濒临死亡的那种刺激与恐惧已经彻底远离她了，现在她甚至感觉有些无聊。
或许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中，折磨甘泉祐这一敌人，与上条当麻这一威胁，是她新的乐趣吧。
奥蒂努斯握着枪，没有使用任何特殊的力量却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低着头眼睛被垂落的刘海遮挡，就犹如是倾尽了所有一切最后得到的还是只有失败的彷徨者——一样的甘泉祐淡淡的说道。
“大概和你的身体不同，你的灵魂存在某种唯一性丨吧，在最本质上的层次与这个世界还是相异，因此我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与幻想杀手之外的东西都抹去的时候，你才会凸显出来。
就像是幻想杀手必须在周围充斥着异能之力的学园都市才会被发现，如果是普通人的世界就毫无用处一样。”
该说不愧是魔神吗，奥蒂努斯很快就找到了一种能够解释目前状况的理论。
“我稍微有点心急了，我应该再多等一会的，等你的灵魂彻底湮灭之后才毁灭那个世界。如果是那样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这是只有胜利者才能够拥有的从容。
在彼此赌上性命的战场上，胜利者就只能有一个。而获得了胜利的人就获得了一切，就能够失败的那一方任意践踏，彻底摧毁其尊严和坚持。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说，对于你们两个来说应该算是慰藉吧。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地狱，你们并不是孤身一人——”
嘴角那妖艳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失过。以奥蒂努斯那仅有14岁左右的少女姿态来说，那妖艳的笑容未免多少有些不相称。
然而，在那笑容之中蕴含的恶意和危险，却足以让人忽视掉那微末的不协调。
“地……狱……”
奥蒂努斯喋喋不休的，像是排解差点死亡抑郁一般的说个不停，但她完全没有理会上条当麻是否能够理解。她就只是那么说着自己的想法，不管其他人能不能听得懂……
不，也许并不是这样。
也许她实际上并不是和上条当麻在说话呢？
那个能够容纳幻想杀手的容器被甘泉祐毁掉了，所以在奥蒂努斯的眼中，她才不得不将上条当麻重新摆回重要的、必须被针对的位置上。但在奥蒂努斯的心中，是否真的有看得起过上条当麻呢？
大抵上是没有的吧，从这个角度来说，甘泉祐一直想要将上条当麻踢出场的努力似乎确实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如果是这样，那就能得到一个答案了。奥蒂努斯说的话，是给甘泉祐听得，给甘泉祐这个她唯一认可的敌人听得。
她相信，即使她只是这么说，甘泉祐都能够听得懂她的意思，都能够明白她的想法。
作为差一点就杀死过魔神……不，是真的杀死过魔神的人类来说，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那可不行。
上条当麻的话音才落下，才刚刚醒悟的一瞬间，他只感觉到自己看到了一抹惊鸿——
犹如是白驹过隙，犹如是斩破空间的一剑，亦或是在刹那之间划过天际的流星，总是在上条当麻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
肉体的下意识捕捉反倒是要比思想更快的前一刹那。
落在上条当麻眼中的是已经出现在了奥蒂努斯的面前，双手紧握光之剑朝着奥蒂努斯脖子斩去的甘泉祐——
刘海飞扬，将甘泉祐那一直低着头看不见的那双眼睛给显露了出来。
在这一刻，上条当麻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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