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坏了的死神
甘泉祐就这样把这只在雨中哀嚎的狗抱在了怀里。
“如果你没有办法爱自己的话，那就让我来爱你啊！！至少给自己这样一个机会而不是选择放纵和堕落啊！！就只有我难道就不行吗！！”
于是，在雨中苦苦哀嚎的狗，抬起了头，看到了出现在它的眼前，为它撑伞的人。
第四十二章 这就是学园都市最强?
雨一直下。
淅淅沥沥的声音一直响彻在耳边。
相同的声音如果怀着不同的心情去倾听的话，就会得到截然不同的感受。
而如今能够知道的就是，这雨声并不会让人感觉到气氛不太融洽。
宽阔而整洁的室内，开着的室内灯让这里犹如白昼，不知道是不是开了暖气的关系，即使是只穿着衬衫一类的衣服也不会在这个二月感觉到寒意。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窗外被雨幕所覆盖的学园都市，能够看到远处模糊成了一片的各种颜色的霓虹。
虽然这么说可能很不可置信，但是是真的，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从未见过类似的场景。眼中能够映射出这样的画面，迄今为止这还是第一次……
一方通行蹲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窗外的雨幕。他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想什么，可是仔细看看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喝点姜汤，要不然可能会着凉。”
忽的，有声音唤回了一方通行的思绪。
那双血色的眼眸缓缓的移动到了说话的人身上。应该是居家模式吧，和之前见到的样子不同，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浴袍，头发被随意的扎起。
他将一碗什么东西放到了一方通行面前的茶几上后就自顾自的坐在了一边的单座沙发上，自己捧着另外一个碗小口小口的喝着什么。
一方通行的视线又随之转移到了被他放在茶几上的东西。
茶几上碗中的是橘红色的液体，看起来很通透，能够直接看到碗底，也因此能够看到碗中还有着黄色的生姜片以及红枣。
整碗汤散发着袅袅的热气，只是看上去就觉得喝下去会让人很暖。
在这个季节，在这个雨夜，似乎除了这种汤就不应该再去喝其他的什么似的。
“看什么，红枣姜汤。”
似乎是注意到了一方通行的眼神，捧着碗的男生一边从热汤之中汲取热量，一边慢悠悠的用一种悠闲的语气和一方通行解释到。
“红枣能够补中益气、养血安神。而生姜可以解表散寒，所以这两者一起煮的姜汤能够促进气血的流通。
虽然一般而言更适合女性，能够帮助改善女性手脚冰凉的症状。但是这并不表示男生就不能喝，我也不是一样喝。趁热喝吧。”
说着，男生将自己手中的姜汤向一方通行展示了一下。毫无疑问是和放在一方通行前的茶几上一模一样的汤。
可，一方通行却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碗汤上移开了，落在了男生的脸上。他似乎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将嘴唇蠕动，紧接着发出了声音。
“我……把你打飞过。”
“啊？”
“我折断过你的手和脚。”
“什么？”
“所以，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不值得的吧，为了我这种混蛋和渣滓根本就不值得做出这样的牺牲吧。”
“得了吧小朋友。”
一方通行的声音都在颤抖，话语之中的全是挣扎。可回答他的声音却显得有那么一些漫不经心和满不在乎。
男生重新喝着姜汤，同时慢悠悠的说道。
“都已经坐在这里了，再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说如果那样你都不愿意跟我来这里的话，才会让人烦恼。”
“呃……”一方通行没有再说话，可却一直盯着男生看，仿佛想要将这个从一开始就没看透的男生看穿一样。
“似乎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可那又怎样，是我自顾自的说要来拯救你的吧，我可没有打算听你意见的意思。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没有阻止你加入这场实验就是我的罪。能够在这里抵消的话，讨到便宜的可是我。”
说到一半，男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方通行扬了扬下巴。
“先喝汤，要是凉了就没效果了。”
一方通行犹豫了那么一瞬，可最后还是慢慢的伸出手，拥有能够操控所有矢量的最可怕的超能力者，这个时候却像是怕这一碗小小的姜汤落下似的小心捧着，感受着温度从指间传递到身体之中的某处。
看着一方通行的动作，甘泉祐几不可闻的轻笑出声。
正如他在那个餐厅观察到的一样，现在的一方通行还并非无可救药。长达两周的针对性行动终于在这个时候迎来了结果。
非要说的话，两周的时间也根本就没有多长嘛。就连两周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这就是最低最恶的学园都市最强吗？还真的是有够好笑的呢。
一方通行，虽然顶着「学园都市最强的超能力者」这个名号，听起来很威风的样子。
可是实际上他就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一方通行哪里有家，他就是个无人收养的流浪狗。
只能在街头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走，却又被怕被他伤害到的人伤害。
那些人拿着石头朝着这只狗身上扔，拿着石头砸到这只狗身上，还不允许这只狗反抗。
一旦这只狗呲牙咧嘴，一旦这只狗反抗了，那些人就会以更大的恶意施加在这只狗上。
也许是自然而然如此？
谁知道呢。谁知道在这背后到底是不是有人刻意将一方通行投入到这种环境中呢。
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一路走来，没有人不畏惧一方通行的能力，没有人不将他当做是怪物。
一方通行就是一方通行，一方通行就是怪物。逐渐的，就连一方通行自己都将自己当做是怪物了。
所以一方通行从不怕人来硬的。在这个学园都市，至少在此刻，不管是谁和他来硬的他都能硬钢回去。
可是，一方通行并未被人给予善意。即使曾经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善意，也可以根本没有坚持到能够被一方通行察觉的地步。
如果在此之前一方通行能够感觉到哪怕是一点善意，就不会走到现在这样。
所以只有反过来，使用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对一方通行使用过的策略才能够成功攻略一方通行。
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战略，来点软的，再来点坚持，就可以了。只要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善意就可以了。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坐在那里的一方通行，那个小心翼翼的喝着汤的一方通行，岂不像是竭力的收敛自己的凶性，缩在房间的一角，生怕被人再一次赶到风雨中的流浪狗？
现如今这只流浪犬，被甘泉祐捡回家了，说到底就是这么一回事。
“哇啊，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什么味道那么怪？这东西真的是人类能够喝得下去的？”
“给你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不喜欢喝就倒掉！！”
第四十三章 爱 与 罪
可能是没有喝过类似的东西，姜汤的味道对一方通行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了，总之能够看到一方通行那张雌雄难辨的脸都扭曲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方通行也没有像是甘泉祐说的那样把这东西直接扔进垃圾桶里，即使扭曲着脸也一言不发的慢慢喝着汤。
说到底，一方通行虽然看起来如此瘦弱，可实际上他却从未生过病，也没有任何不健康的地方。
他只是维持着最低的标准而已。除此之外任何对他有伤害的东西都没办法越过「反射」。不管是光线还是空气，亦或者是病菌一类的东西。
这样的一方通行即使是淋了雨，真的会得病吗？真的需要这碗姜汤吗？
大概没人知道，可能一方通行自己都不知道。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可能已经没有多少关于「淋雨」这种事情的概念了。
不过这个时候一方通行并不想去想那些。
一开始只会感觉到这碗汤的味道古怪到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简直和咖啡没有任何可比性，哪怕是最普通的罐装咖啡。
可是慢慢的，一种热流从身体之中扩散开，整个身体都温暖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暖意充斥在全身，就仿佛被什么人拥入怀中似的温暖。
于是一方通行的脸终于逐渐变得平和。
“我……想要变得无敌……”
忽的，一方通行说话了，捧着还剩下一点的姜汤，看着碗中的生姜片还有红枣说话了。
“啊，我知道。”
即使这只是一句废话，甘泉祐还是给予了回复。
“只要变得无敌就不会再因为我的能力伤害到别人了。即使需要做的是那种事情，我也认为是值得的。
她们只是实验动物，那些人是和我这么说的。她们只是实验动物，我是对自己这么说的。
只要她们能够和我说「不想死」这样的话，我就会停手。不，是只要她们表现出恐惧，想要活下去，我就会停手……”
“借口呢，一方通行。”
并不是安慰，而是直接掀开了所有的遮羞布，将那下面血淋淋的东西展示了出来。
“当渴望和道德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你优先选择了渴望。她们不表现出来就不会停手？这只不过是借口而已啊一方通行。
那么再反过来想想吧。如果那些实验动物的某一只哭着对你说「求求你，我不想死」，从实验动物变成了人，所以你就停手了。那么在此之前被你杀死的那些又是什么？是实验动物还是人？”
一方通行的身体在颤抖。
以他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之所以在这里才颤抖，只能说他有意识的回避了这些。
自我欺骗，沉迷于某种理想或者是渴望的人，通常都会这么催眠自己，让自己忽略掉某些可能会对自己的想法和理念产生冲击的部分。
“所以我要阻止你，就在这里就要阻止你。这么一路走下去能够得到的就只有「罪」，即使是现在也只不过是「罪」多和「罪」少的区别。这是我们共同的「罪」。”
甘泉祐将手中剩下姜片和红枣的碗放在了茶几上。靠在沙发上一如既往的使用那种悠哉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语。可如果不这样的话，不将一方通行的退路全部都堵死的话，他就会继续。
很早之前甘泉祐就说过，这个学园都市的很多孩子的脑子都有病，不，是心理都有病。
而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在幼年就和研究员接触在一起，或者是因为其他的某些方面才造成的。正常的教育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疾病的。
再换句话说，会遭遇这种事情的，一般都是没有任何保障的「弃粗留精」和具有才能的高素养能力者。
悲剧常在他们的身上发生。一般的学园都市学生反而没机会接触到这种黑暗。
从这一点上来说，普通学生老老实实的生活的话，学园都市确实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没有任何问题。
一方通行就是这其中最佳的例子之一，他等同于是被这个学园都市的黑暗一路逼迫到如此田地。
满脑子装着的都是让大多数研究员都没办法解析计算式的一方通行，到底存有多少正常孩子应有的常识，应有的观念？正常的认识和想法？
大概没有多少吧。
所以，甘泉祐一般将自己的行为标榜为「挽回」。这些孩子都是能够挽回的。
“我不想放弃。不想在这里放弃。如果不去做这个，如果不能得到无敌的力量，在此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就是没有意义了？”
“已经没有意义了呢一方通行。从这一刻开始，你已经和之前的一方通行不一样了。现在被挑破一切的你真的还能面不改色的对那些孩子动手？”
“她们只是实验动物而已。”
“真的是吗？”
“呃……”
“我不否认有想要尽可能的救回那些Sisters的想法，可说到底那都是在挽回一方通行之后附带的副产品而已。是让一方通行去赎罪的东西。”
“我……没有「罪」——杀死那些和杀死小白鼠没有任何区别！她们只不过是实验动物而已啊！！”
“真的没「罪」吗？”
甘泉祐笑着看一方通行。笑得是那么温和，那么的包容，笑着看嘴硬的一方通行。以如此温柔的语气说道。
“如果你没「罪」的话，那承受更多「罪」的人就只能是我了。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去「爱」那个不「爱」惜自己的一方通行，如果一方通行不认为自己有「罪」的话，那这份「罪」就只能让我来承受。”
“说到底根本就没关系吧……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我是甘泉祐。”
“我指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啊！！”
“说什么要拯救我，说什么「罪」，说什么「爱」我，你这个家伙到底要傲慢到什么程度才愿意啊！”
“当然是傲慢到将一方通行挽回，傲慢到将所有的妹妹救回，傲慢到改变这个都市的面貌，傲慢到让这个无药可救的学园都市焕然一新，傲慢到获得最后的胜利才肯罢休啊！！”
“你……疯了……”
一方通行那血色的瞳孔颤抖的看着甘泉祐。他可能根本不敢相信在这个学园都市之中还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吧。
一方通行并不是对这个学园都市黑暗一无所知的御坂美琴，可正是因为他目视过黑暗，知晓如此多的悲剧，才明白甘泉祐说出的话到底是多么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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