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如果你的‘忙碌’是指无聊到整天和女儿玩头发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还是辞职吧，医生这份有前途的职业不适合你。”
“这是什么意思？你对我女儿的新发型有意见？还是说你在骂我这辈子只能咸鱼？”
八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中午的时候，冥土追魂带着一个女人来到罗曼的办公室，非常不解风情地打断了罗曼和茵蒂克丝的休闲时光，硬是把一个女人塞到这里了。
是一个棕色长发的女人，看上去也是一个美人儿，可惜的是在女子力方面几乎为零。
虽然脸型也错，而且身材也很匀称，成熟的年龄段正好是罗曼的喜欢的大姐姐类型。可惜的是，这个女人的眼睛带着浓浓的黑眼圈，脸上既阴沉又犹豫，修长的头发没有好好梳理，看起来乱成一团的样子。
“这位是木山春生，是一个老师，也是在大脑领域十分擅长的专家，在未来的这段时间里会在医院帮忙，你就带着她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多多指教。”
该怎么说呢？木山春生虽然以后辈的姿态向罗曼问好，但是一点尊敬的感觉也没有。除了第一眼看到罗曼以后，她就开始观察罗曼干干净净的办公室，而后便开始不知道想什么地分神了。
“木山春生……”
这个名字自然不会感到陌生，她就是开发了“幻想御手”的科学家，以无法开发能力的老师身份实现了仅存于理论上的“多重能力者”的假设，在大脑生理领域和AIM扩散力场非常有研究的科学家，但是……
“老头子，你说我一个外科医生，怎么就给大脑专家指导了呢？在这方面我不擅长啊，要是你说又哪个外科专家过来我还能和他好好交流，AIM扩散力场这方面我实在是不熟悉。”
“嗯，也对，这段时间看到你也够忙了，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冥土追魂的话让罗曼一愣，随后捂着耳朵叫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要辞职，让我做一条咸鱼就好了。”
“在不久之前，一群……”
“是两年前。”
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木山春生听到了冥土追魂的话后，马上开口纠正了他含糊其辞的说辞。
冥土追魂也没有生气，而是点点头，继续说道。
“在两年前，有一群学生参与了能力体结晶的使用测试，一年后他们就陷入了昏迷中。在这几天我已经检查过这群学生的情况了，虽然已经找到了治疗的头绪，但是也出现了另一个问题。这群学生会在即将苏醒的时候引发不同寻常的AIM扩散力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很有可能给整个学园都市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忙，但是姑且还是跟你说一声吧。”
“既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就干脆不要跟我说起来啊。”
罗曼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冥土追魂虽然是一种“你帮不上忙就算了”的感觉，而实际上的意思则是“你要是能做到就别给我推辞了”的意思。
要问罗曼到底能不能做到……哈？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只不过是区区能力体结晶使用测试而已，这种程度的“杂乱开放”还不是轻而易举？
“要说的话只有这些，那群学生的位置在七楼，你有空的话就过去看一看。”
“我很忙，没时间。”
“你的假期也快到了，姑且在离开之前做点事。”
“我明白了！全部包在我身上！”
虽然冥土追魂用假期来威胁罗曼去工作，但是看在即将到来的假期份上，罗曼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和他计较那么多。
假期到了，到底要去哪里呢？离开学园都市吗？还是说出国比较好？法国好像不错的样子，又或者去罗马、梵蒂冈这些地方去游玩。俄罗斯太冷了，去了也没意思。倒是英国算一个不错的去处，要是找到神裂火织小姐姐的话，说不定连门票也能省了。
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假期中的罗曼，突然就感觉一阵阴影在靠近，然后就看到了一脸无精打采的木山春生坐在对面。似乎感觉到了罗曼的目光，木山春生看了罗曼一眼，随后继续神游开外。
这种感觉，就像是长期关在禁闭室里面，除了思考以外什么也做不到的囚犯。而实际上，木山春生也是这两天才被冥土追魂保释出来的，作为开发“幻想御手”引起骚乱的罪魁祸首，她的罪行足够让她在监狱里呆上好几年。
犹豫了一下，罗曼对茵蒂克丝说道：“茵蒂克丝，把空调关上吧。”
“关空调？这样会不会太热了？”虽然存在这样的疑惑，不过茵蒂克丝还是非常听话地拿起遥控器，然后……一阵手忙脚乱以后还是没办法找到把空调开关的按键。
“罗曼，我关不了。”
茵蒂克丝的眼泪都要滴出来了，可怜兮兮的模样时可爱之极，让人想到了做功精致的瓷娃娃。
“好了好了，把遥控器交给我吧。”
罗曼笑着说道，不过还没等他接过遥控器，木山春生就已经拿走了遥控器把空调关掉了。然而茵蒂克丝没有领情，被木山春生碰到手的她就好像被煮开的水壶烫到一样缩回手，然后整个人跳到罗曼身上。
这个孩子对科学家的抗拒从来没有减少，虽然木山春生一副无害的样子，但是茵蒂克丝对科学家的印象也算是根深蒂固了。
抱着对近在咫尺的木山春生不自然的茵蒂克丝，罗曼悠闲地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
就这样坐着等了四十分钟，怀中的茵蒂克丝已经快要睡着了，办公室里的冷气也消耗殆尽，气温开始逐渐上升了。因为窗户和大门是关上的，所以一直呆在办公室里会感到闷热，不过罗曼倒是没有多少感觉，这个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一直坐在罗曼对面的木山春生无法忍受这种沉闷的密室，而且无法流通的空气让她感觉到很不舒服，所以她对罗曼问道：
“我感觉很热，你介意我脱衣服吗？”
“当然不，请自便。”
今天，真是悠闲的一天啊。
……
……
时间到了八月八日，依然是悠闲的一天。
没有急诊病人，没有手术，没有人受伤，这可真是和平的一天。
罗曼依然待在办公室，茵蒂克丝依然趴在罗曼怀中。至于木山春生……她本来就不归罗曼管，而且自从那天以后，她就把更多的时间花在那群昏迷的学生身上了。至于能力体结晶的问题，罗曼已经将这件事交给八意永琳了，她对护理病人感到兴趣缺缺，对奇奇怪怪的实验会更加感兴趣。
幸好她没有把这种兴趣表露在脸上，否则冥土追魂一定会把她赶出去，木山春生也绝对不会让她碰到那群学生的一根手指头。
虽然罗曼不觉得他们能拦得住八意永琳。
享受着悠闲的一天，罗曼像抚摸着可爱的宠物猫一样不断地抚摸着茵蒂克丝的背脊，听着她偶尔的喃喃自语，像是在呢喃着什么好吃的，又像是在埋怨着什么。
就在罗曼感觉自己也快要睡着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毫无声息地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红色头发的神父。
不过他虽然穿着神父袍，但是不会有几个人相信他是一个神父吧。身上不仅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香水味，耳朵带着耳环，五根手指全部戴着银戒指，右眼的下方还有条形码一样的刺青，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堕落神父啊？
罗曼觉得，现在就算给大光头清理门户，整个十字教也没有人会责备他。
打开大门的神父在第一眼看到了罗曼，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又看到了趴在罗曼身上的茵蒂克丝，然后整个人都僵住在门口，绣着刺青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下午好，史提尔·马格努斯。”
“下午好，罗马尼·阿基曼。”
和罗曼悠闲的打招呼不同，史提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问候，声音十分低沉又充满着恨意，如果不是茵蒂克丝就在罗曼怀中，这个少年说不定已经抽出火焰之剑砍过来了。
“就算声音大一点也没关系，茵蒂克丝现在什么也听不到，她大概会一直睡到我下班。”
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现在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如果加上前面的入睡时间，差不多就要睡两个小时了。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史提尔难看的脸色在数个深呼吸以后开始好转，要是再无法平息下来的话，罗曼说不定要进行紧急的血管爆裂手术了。
下一次干脆把手伸进“移动教堂”里面试试。
史提尔从神父袍里面拿出一个大号的信封袋，将手中的大信封袋如同明信片一样用食指弹了出去。厚厚的信封袋如飞盘般旋转，并慢慢降落到罗曼手上。
信封袋口写着奇妙的文字，仿佛要封住里面的文件。
史提尔轻轻地念出咒语，信封袋的文字开始发光，封口如同被刀子切开，从中间分开。
“你们魔术师就是麻烦，明明里面就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呢？”
史提尔不管罗曼的埋怨，装作什么也听不到的样子继续说着自己要说的话。
“一个叫‘三泽垫’的补习班被魔法师占据了，而且还囚禁了一个少女，这是我这次来这里的目标。”
“你的目标到底是魔法师还是少女？算了……反正这好像和我没多少关系。”
实际上罗曼甚至还不想去管这件事，如果不是事关自己女儿的安危，他连听都不愿意去听。而且罗曼也曾经答应过亚雷斯塔，在需要的时候去解决来自魔法侧的麻烦。
“占领了三泽垫的魔法师是一位炼金术师，而被囚禁的少女是一个吸血鬼杀手，我们这一次的任务是把吸血鬼杀手带出来。”
“纠正一下，这是你的任务，我要做的只是把炼金术师赶走。”
“占领三泽垫的是苏黎世学派的炼金术师。”
史提尔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罗曼的脸色。
“名字叫奥雷欧斯·伊萨德。”
“一定要赶在下班之前回来，不然的话就会被发现的。”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罗曼不在意奥雷欧斯·伊萨德到底是谁，不过在他的眼睛面前，一切将会无所遁形——本应该如此。
奥雷欧斯·伊萨德本来是原罗马正教的隐秘记录官，做着书写魔道书的工作，这是非常伟大的工作。另外也是茵蒂克丝上一任的伙伴，这里的上一任是指史提尔和神裂火织的上一任，也就是三年前的“禁书目录”监护人。
但是奥雷欧斯·伊萨德在亲眼看到茵蒂克丝失去记忆后，他发现自己所拥有的魔法在这件事面前毫无用处，所以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罗马正教，成为一名炼金术师。
值得一提的事，奥雷欧斯·伊萨德是传说中“菲利普斯·奥里欧勒斯·德奥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冯·霍恩海姆”的后裔，“菲利普斯·奥里欧勒斯·德奥弗拉斯特·博姆巴斯茨·冯·霍恩海姆（下文简称霍恩海姆）”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炼金术师，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医师，一个自然哲学家。不过更加著名的是，这个男人竟然将炼金术和医术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新的医学化学科学体系。
当时有无数科学家和医生信仰这位炼金术师的理念，并将之视为真理。霍恩海姆不仅发现了各种化学，而且还对各种人们已经熟悉的自然元素有更深层的理解，他的发现在文艺复兴时期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
但是在现在的教科书里，霍恩海姆被描述成骗子一样的角色，毕竟服用重金属不仅无法长生，它只会让人重金属中毒。而实际上只有里世界的人才知道，服用重金属长生的条件之一，是精通炼金术。
所以说啊，不管是科学侧还是魔法侧都存在着刚愎自用的毛病。
第265节 第二十七章 清除病源
霍恩海姆虽然是一个影响里世界的人物，但是对罗曼来说也就这样。无论是炼金术还是医术，拥有者整个Akasha作为后盾的罗曼并没有认为他是怎么厉害的人物，更不要说他的炼金术体系充满破绽，医术也理论也不成熟。
有很多魔法师认为炼金术是一个不成熟的学问，因为由一种物质改变成另一种物质是有迹可循的，就好像石墨可以变成金刚石，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变成钢铁。这种改变结构转换成另一种物质的炼金术充满着局限性，虽然在某些时候很方便没错，但是其中的限制让魔法师们敬谢不敏。
不过炼金术无论怎么改变，分成多少个体系，炼金术都有一个最终的目标——那就是在脑海中模拟出世界上的一切。
理解世界上所有的法则，去理解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将一个人、一座山、一颗尘埃全部记录在大脑里面，最后构成一个完整的世界。但是这个目标只存在于理论上，因为世界之物何其多，人类发展至今也无法自认为自己已经透析了整个世界，有自知之明的人都知道想要理解世界的法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拥有万年历史的人类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某一个人呢？
正因为如此，炼金术才被魔法师们认为是不成熟的学问，因为它永远无法达到这个最终的目标。想要构成一个世界，必须要理解世界的任何事物，需要理解世界上的所有法则，但是只要任何一条法则出现小小的错误，这个世界就是失败的。
虽然无法模拟出真正的世界，但是有炼金术研究过将脑海中的事物拉到现实中，完成“心灵具现”的现象。在魔法界中，将大脑中的事物局限在现实中并不是太罕见的魔法，但是所具现的都是非常普通而简单的东西。就好像前面所说的，想要模拟出一个完整的世界，就必须要理解整个世界。但是如果只是简单的一部分，魔法的手段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一颗石子，一团水球，一块木板，这些都很容易做到。就好像史提尔的符文魔法，理论上就是将想要的火焰具现。但是更复杂的东西就无法做到了。
河水的流动，陨石的降落，里面其实包含着许许多多的法则，魔法师们只能具现简单的物质，但是想要控制这些法则却需要穷尽一生之力。
然而，不是什么事情都是绝对的。在遥远的时代，魔法之所以是魔法，是因为它是奇迹，是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现象。所以没有那个合格的魔法师会说出“不可能”这样的词语，因为这代表着他要否定魔法本身。
想要将脑海中的事物具现到现实中的炼金术其实早就存在了，这条咒语也是公开的，然而这个咒语实在太长了，长到数代人连续不懂不吃不喝的两百年才能把它全部念出来，而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错误都会使整个过程全功尽费，所以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炼金术师能够完成这一条“将幻想具现到现实”的咒语念出来。
再一次重复，在魔法界，是不存在不可能的。
就例如出现在罗曼眼前的大楼。
这只能说是一幢外型奇怪的建筑物。不，大楼本身是四角形，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像这样十二层楼高的大楼总共有四幢，分别占据十字路口四个方向的角落，看起来就像“田”字一样。而空中的连结走廊，竟然如同天桥般从大马路的上空跨越，连结着大楼之间。
在其他人眼中，四栋大楼只不过是设计怪异的建筑物，但是在罗曼的眼中，这里已经变成了可怕的东西。
眼前的建筑物变成了金灿灿的一片，如果关闭那看透命运的力量，罗曼就只能看到建筑物的表面。但是如果眼睛连接到Akasha，这个建筑物就变成了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异世界”。
“该不会就是……那个了吧？”
“你再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次可能会很危险。”
罗曼轻声说道，但是这轻松的语气并没有引起史提尔的注意。
不过不需要罗曼去提醒，史提尔也没有轻视敌人的想法。虽然轻视炼金术的体系，但是炼金术的实用性却不低，用在战斗上也十分难缠，更不要说占据这里的还是一个曾经和史提尔打得旗鼓相当的老熟人。
可惜史提尔不知道的是，罗曼的认真的程度和史提尔重视的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以我身为专家的角度来看，也完全看不出异常之处。完全没有任何地方异常，即使在我这样的专家的严格审视下。”
史提尔虽然嘴巴这么说，但是表情却一点也不轻松。那种感觉就好像透过X光明明可以看到异常之处，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病源的医生一样。
但是正因为没有看出异常，这才是最大的异常之处。要知道里面的是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炼金术师，既然他已经占领了这里，就应该好好布置一番防止外敌入侵，而不是毫不设防地让人闯入。
“以我不怎么专业的角度来看，这里不管是哪个位置都是异常，如果不是一定要来的话，我大概不会靠近这里。”
金灿灿的一片，虽然不太耀眼，但是既然它已经能够抵挡罗曼的眼睛，那就代表着它已经超出了罗曼的极限。
“走吧，在这里看那么多没有用，事到临头还是要闯进去。”
说完，罗曼身上出现了短暂的朦胧之色，一瞬间的变化之后，白色的长袍出现在罗曼身上。
史提尔和罗曼的任务除了击退奥雷欧斯·伊萨德之外，还需要救出姬神秋沙，所以要用地图炮磨灭这里的方案是行不通的。
通过玻璃自动门后，两人走进了大厅。
然后，两人看到了在电梯中的墙角上，倚靠着一个看起来像是人型机器人的东西。不，与其说是倚靠，那种感觉更像是被人放置在那边。手脚都严重扭曲变形，看起来就像个破铜烂铁，让人联想到一些严重的交通事故。
以造型来说，类似西洋的全身盔甲。但是线条却十分流线而具有现代感，如同战斗机一般。具备精密计算过的机能美。反射着银色光芒的材质，看起来应该不是普通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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