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亚瑟王不懂人心。
离开卡美洛的骑士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点破了伪装男性、兢兢业业地经营着不列颠的阿尔托莉雅。
她本来是天真烂漫的女孩，在梅林的建议下伪装成男性，用坚硬的外壳伪装自己，成为威严的亚瑟王。
她始终是一个女孩子，无论是男性还是国王，很多时候都是伪装的模样，“伪装成男人”早已经和“伪装成国王”同等了，所以一直畏惧着自己暴露，担忧自己的错误给不列颠带来破坏。
所以当身边的骑士一个一个地离开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并没有觉得这是他们的错，反而认为这是她的过错。直到死去的时候，她依然抱着“如果选王之剑能够选出更优秀的亚瑟王有多好啊”的想法，和抑制力签订了契约。
当圣枪出现在她的面前时，阿尔托莉雅就知道拯救不列颠的机会出现了，所以那个时候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圣枪。
“她在否定自己的过去？”
贞德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也从来没想过阿尔托莉雅心中怀着这个痛苦的愿望。
对自己的否定，无法放下曾经的过错，每一次为这个愿望努力的时候，都会因为故国的毁灭感到痛苦。
她早已经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就是‘高洁’的亚瑟王。没有人可以指责她，是她创造了繁荣的不列颠，即使她也将它毁灭了。可能会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天真可笑的理想，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份高洁。”
罗曼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抱着什么感情，他无法想象一个坐在王座上如履薄冰的王者。罗曼甚至不知道阿尔托莉雅出现这个愿望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觉得自己累了。
曾经的他只需要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就够了，“所罗门”应该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不需要考虑。这就好比一款拿到了攻略细则的游戏，他只需要按照攻略去做就足够了，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
“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对阿尔托莉雅说的话，有什么想要问的问题，就将它们留着吧。”
罗曼不得不拿出安慰立香的话去安慰贞德：“我们还有时间，就算我没有了，你也有机会。迦勒底本来就是为了休整错误的历史而设立的，如果阿尔托莉雅成功拯救了不列颠，我们也一定有再见的机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找到她。”
“希望是这样。”
虽然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但是贞德的心情好了不少。当遇到烦恼的时候，倾述是一种非常好的解决办法，它可以将你的烦恼分给另一个人，让他陪着你一起烦恼。
“接下来还有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贞德还在烦恼什么吗？
罗曼想一下，最后无法找到还在困扰贞德的问题。
“接下来，就请你解释一下，你和那位狐狸巫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吧，魔术师S先生。”
这一刻，贞德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却让罗曼感到无处可逃。
到最后还是躲不掉了啊。
……
大概是前面开导起了作用，贞德的秋后算账比罗曼想象中要简单得多，有一种走过场的感觉。
这么说，后……院的怒火总算平息了？这是一件好事，贞德的怒火暂时平息了，而且也不会冲动地将事实真相告知立香，甚至还会成为帮助罗曼隐瞒立香的共犯。
你，贞德，中立。
迦勒底的琐碎事宜总算解决了，罗曼终于也可以腾出时间去做自己的事。白天的时候以巡察和解析迦勒底为主，晚上则努力找回被自己抛弃的魔道知识，不管是哪一种都容不得罗曼马虎。
贞德似乎打算和罗曼保持距离，所以曾经约定好的授课单方面取消了，除了巡察工作时见面，罗曼从来没见过贞德来过他的房间。虽然多少会有些失望，但是这部分时间又正好是罗曼所需要的，他也就没有再主动提起了。
罗曼本以为这种时间会一直持续到找到新的特意点，或者是奥尔加玛丽从沉睡中醒过来，却在某一天被一场意外打乱了。
“罗曼医生，快点醒来，出事了！”
早上的时候，罗曼还在熟睡，生物钟还没有到点的时候就被人吵醒。
这是玛修？
睁开眼睛的时候理所当然看到了玛修，虽然很奇怪玛修为什么会出现在房间里，但是想到自己的房间大门早就想易拉罐一样想开就开，罗曼也就不再追究了。
不过——
“发生了什么事？玛修，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看清楚玛修脸上一脸焦虑之后，罗曼整个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一下子就从床上做起来了。
“我的身体？不，我感觉很好。”玛修看到罗曼听到她的回答后又有睡下去的打算，便大声叫起来，“快点起来，罗曼医生，前辈出事了！”
“什么？前辈出事了？”
“立香？”罗曼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差点就从床上滚到地上了，“立香她又闯了什么祸了？”
“不，不是前辈闯祸了，是前辈出事了！”感觉罗曼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一般，玛修变得更加着急了，“前辈好像昏迷了，不管怎么叫也醒不来！”
时间要回到半个小时之前，那个时候刚过早晨七点没多久。
迦勒底虽然一直模拟着24小时制运作，但是大家的作息时间多少还会出现混乱，尤其是奥尔加玛丽毫无节制的加班模式，大家早就没有了时间观念，如果不是偶尔看到钟表的时间，他们早就忘记了自己到了休息时间。
唯一保持着良好的作息时间的人，大概就只有玛修了。她从出生以来，就严格遵守罗曼给她制定的作息时间，除了身体抱恙之外，从来就没有违背过那份作息表。
所以玛修可以非常准时地在早上七点准时醒来，在一番洗漱之后，便前往了立香的卧室。因为立香的作息过于随意，为了监督这位“前辈”，玛修自告奋勇地担当监督者，并拿到了立香房间的门禁卡。
所以说，这一家子是不是都太乱来了？
然而玛修已经做好被立香抱在床上蹭上半个小时的准备叫醒她的时候，却发现熟睡中的立香根本就不为所动，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立香是在装睡，但是后来却证实了立香是昏迷不醒。
“我也试过了用盾背敲打前辈的头，但是就算我把前辈的头敲肿了一块，也没有把她敲醒。”
在前往立香的宿舍路上，玛修给罗曼讲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经过，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一件事。
居然能用盾牌把立香的头敲肿起来，玛修你到底用了多大气力呢？该不会是因为用尽全力把她敲晕了吧？
“这件事你告诉其他人了吗？”
“没有，我第一时间过来找罗曼医生，现在需要去找其他人吗？”
“嗯，你现在去把其它Servant也叫……不，还是先帮我把立香搬到隔离室再说吧。”
现在还不清楚立香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她已经醒来了呢？又或者她需要进行紧急处理。只是罗曼一个人就太不方便了，他需要一个助手。
来到了立香的房间后，两人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立香，但是并不是健康的呼呼大睡，而是悄无声息的昏迷，呼吸的声音和频率都小于一般的睡眠。
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身上没有伤口，头上有被敲打的痕迹……除了头上那一块之外，根本就没有其它位置出现问题，以立香的身体素质，这点打击不可能让她昏迷。
“立香？立香？快点醒醒，如果是在装睡的话就赶紧醒来。”
话是这样说，但是经过罗曼的检查之后，立香在装睡的可能性很小。拨开她的眼皮后，发现她的眼球没有反应，心跳和呼吸稳定得让人感到可怕。
“将她搬到隔离室，然后通知其它Servant。记住，不要向其他研究员泄露消息，向外公布开战作战会议就够了。”
“是，罗曼医生。”
玛修将立香搬到了隔离室，很幸运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所以没有引起任何恐慌。
来到隔离室后，罗曼让玛修将立香安置在生命维持装置里，然后启动了这个“只要没有死就一定能让人活下去”的生命维持装置。
罗曼在这里检查立香的身体，而玛修则离开隔离室，去寻找其他的Servant，通知他们过来这里。
血液正常、神经正常、魔术回路正常、脑电波过弱……开启了生命维持装置，立香身体的各项数据全部陈列在罗曼的眼前，最终发现立香的身体依然健康强壮，却偏偏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法苏醒。
在罗曼开始检查的时候，散落在迦勒底各处的Servant也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了，不管是加班的艾尔梅罗二世还是在提炼圣晶石的蒙娜丽莎都没有犹豫，在得到玛修的通知后就赶到隔离室。
PS：兰斯洛特在第六特异点会出现，由于兰斯洛特（女）的特殊性，目前不会被召唤出来。
第698节 第二百二十三章 监狱塔（一）
“检查的结果，和所长十分相似。”
当Servant都聚集到了隔离室，罗曼将检查报告发给了他们，不过能够读懂的人只有艾尔梅罗二世和蒙娜丽莎。
两人在一番检查之后得到了结论，发现立香的情况竟然与所长十分相似，也就是——
“是灵魂出现问题。”
没错，就和奥尔加玛丽因为灵魂确实陷入昏迷一样，立香的灵魂也出现问题而昏迷不醒。但是奥尔加玛丽的问题在于她和冬之圣女分割，只要两人再次融为一体就能恢复，而立香的问题却让人弄不清楚。
找不到原因，也无法找到治疗的办法。
立香身在迦勒底，按道理来说不会受到敌人的袭击。退一步来说，即使盖提亚已经来到了迦勒底，迦勒底自身拥有的防御也可以发出警报，让大家知道敌人已经入侵。
但是昨天晚上却在无声无息地度过，这代表着立香并非在迦勒底受到敌人攻击，而将这个可能排除之后，罗曼也得到了一个结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诅咒。”罗曼说道，他看着就像是在睡熟中的立香，“贞德曾经告诉我，魔术师S和大卫都知道在伦敦特异点出现的‘那个敌人’的真名拥有强大的诅咒，立香在那个时候已经触发了诅咒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想那是因为立香强大的身体抵抗了诅咒的一部分力量，但是剩余的力量在这段时间开始生效了，所以立香才会陷入昏迷。”
回想一下，像真名诅咒那么强大的术式，又怎么可能一点效果也没有呢？无法否认立香的身体十分强壮，无论是肉体还是魔术回路都早已经超越了一般魔术师，但是灵魂的强度一直是立香的薄弱之处，想来盖提亚也看到了这一点。
“罗曼医生，难道说前辈已经……”玛修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她没有勇气去说出那个词语。
如果被灵魂死亡，即使身体依然活着也没有意义，立香会成为永远沉睡在床上的活死人。
“放心，玛修，立香现在还活着，只不过灵魂已经离开了肉体前往另一个地方了。”罗曼露出轻松的微笑，让玛修的情绪放松，“只要找到办法将立香的灵魂带回来，她就可以重新苏醒了。”
说完之后，罗曼又转过头对贞德说道：“贞德，麻烦你使用一次宝具吧。”
贞德当然没有拒绝他，宝具“吾的神明在此”在隔离室中使用，神光落到了立香身上。可惜立香没有苏醒的迹象，看来贞德的宝具也没有驱散盖提亚的宝具。
立香受到诅咒的地方是灵魂，现在灵魂已经离开肉体，只是对肉体使用祝福没有作用。
事实证明罗曼等人确实松懈了。在伦敦特异点的时候明知道立香受到盖提亚的诅咒，然而他们看到立香安然无恙，一心以为真名诅咒失效了，却没有想到盖提亚竟然狡猾地将诅咒引而不发。
那个时候地大家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也没有细心去检查，也不曾对立香进行过治疗。正因为这样，回到迦勒底地几天时间，立香的灵魂就无声无息地被掠走了。
“蒙娜丽莎和贞德留下来，其他人……请你们保持继续维持原来的工作，不要让迦勒底的工作人员察觉问题，避免造成迦勒底出现恐慌。”
大家对罗曼的命令没有异议，他本来就是迦勒底现在的最高管理人员，再加上这些人中或多或少知道他的身份，无论在公在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罗曼医生……”除了玛修。
“放心好了，我们会尽全力的将立香就醒的，下一次进入隔离室的时候，立香就已经醒来了。”
玛修当然不会怀疑罗曼的决心，因为罗曼是立香的父亲，仅凭这一点，罗曼就会比谁都会努力。她想到了在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因为不适应隔离室外界的生活陷入倒下，最后是罗曼不眠不休地努力把她救下来。
“我知道了，我相信罗曼医生一定可能将前辈救醒。”
玛修对罗曼医生的能力，抱着比谁都坚定的信任。
在一众Servant离开隔离室之后，罗曼从里面将隔离室的们锁上了，除非有Servant在外面使用强大的攻击，否则的话他们绝对无法从外面进来，而他们也对隔离室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他们离开以后，隔离室陷入了一片寂静，贞德和蒙娜丽莎似乎在等待罗曼新的指令。
想了一下，罗曼对着蒙娜丽莎说道：“贞德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蒙娜丽莎只是一愣，但是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事实。
与之相比，贞德不知为何变得拘谨起来，尤其是发现蒙娜丽莎对此没有反应之后，更是变得手脚无措。
这种紧张的表现，越发让人感到古怪。
蒙娜丽莎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要事上，多年来的默契已经让她了解到罗曼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难道说你已经知道立香的灵魂去到哪个地方了吗？”
想要找回被剥夺的灵魂，只是在这个地方想办法是不够的，盖提亚也一定会阻止他们将立香的灵魂救回来。
“立香的肉体和灵魂依然存在微弱的联系，我打算通过这个联系去寻找立香的灵魂。”
“你是打算……你是打算用同样的方式去找立香？！”
所谓“同样的方式”，就是指让灵魂离开肉体，因为只有灵魂才能前往灵魂所在的位置。这毫无疑问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离开肉体的灵魂和失去灵魂的肉体都是不设防的。
看到已经紧张起来的蒙娜丽莎，发现她大有一种将罗曼绑起来抗回宿舍的打算，罗曼赶紧解释道：“放心，这不是没有一时冲动的莽撞行为，我有一定的把握才这样做。我已经和梅林的灵基结合，在灵魂上的操作比其他人要更加熟练，就算遇到了危险也可以及时返回。”
不同于其他魔术师，梅林是梦魔的后代，拥有操纵梦境的力量，是涉及到了灵魂领域的能力。遇到立香现在这样的问题，没有人比梅林更加有权威，交给其他人也是素手无策，现阶段只能依靠罗曼使用梅林的能力去把立香救回来。
蒙娜丽莎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只不过她不愿意看到罗曼去涉险，就算对象是立香，然而罗曼身为立香的父亲，蒙娜丽莎也没有资格去阻止他。
“我在灵魂的领域也有一定程度的涉猎，能够帮到做什么？需要我跟你一起前往吗？”
蒙娜丽莎也是非常优秀的人偶师，她甚至可以将自己的灵魂留在自己制作的魔术人偶中。值得一提的是，当初蒙娜丽莎被迦勒底召唤出来的时候，由于召唤系统十分不稳定，蒙娜丽莎随时可以返回英灵殿。
但是在罗曼的劝说以及玛修的原因，蒙娜丽莎最后还是留下来了。然而蒙娜丽莎十分不喜受制于迦勒底的约束，所以她亲手制作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偶，然后将人偶取而代之，才成了现在的蒙娜丽莎。
虽然说是Servant，但是和普通的Servant不一样，比起其他Servant更加自由和任性，甚至拥有独立成为Master的能力。
“不用，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带着两个人来回。蒙娜丽莎，我知道你对灵魂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希望你能够在这里看清楚我的情况，灵魂的表现一定程度上会反应在肉体上，必要的时候请你接把我叫醒。”顿了一下，罗曼继续说道，“只要朝着我的脸上狠狠打一巴掌就够了。”
“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用尽全力把你打醒！”
那样的话我一定会死掉的，请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要带着杀气说出来。
罗曼又转过头对贞德说道：“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就无法离开隔离室了，如果是需要离开隔离室处理的问题，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们。还有你的宝具，在需要的时候请你及时使用。”
说到这里，罗曼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及时”，贞德虽然是圣女，但是在以前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魔术的领域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
“请放心好了，罗曼，主的启示会指引我，我一定可以保护你和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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