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轻轻地掰开小紫的四肢，从脖子上的双手，还有盘在腰间的双腿，最后拿着枕头放在她的怀中，这样才能让人毫不容易脱身。只不过换上枕头后，小紫很明显地感到不适，眉头轻蹙，换了一个睡姿后才松开。
这孩子的睡姿真差。
眯着眼睛走进浴室，用冷水洗脸以后，整个人就精神起来了。昨晚熬夜到了两点才睡，在罗曼的熬夜史中不算晚，不过突然打乱的作息多少会让人不舒服。
花了十分钟洗漱后，罗曼才从浴室里走出来，直接来到了客厅前。罗曼的公寓是最简约的类型，可没有饭厅这种地方，吃饭的时候直接坐在桌子前的坐垫上。
罗曼平时的早餐很简单，在一片片的面包上抹上小黄油，再加上一杯牛奶就够了。就算羽川来了，也不代表早餐会丰富起来，只不过会在本来的基础上加上一块鸡蛋。饶是如此，对平时只能舔着冷冰冰的小黄油的罗曼来说，已经感到极大的满足了。
“没有把小紫叫起来吗？我记得等一下你要去神社吧？”
“没关系的，说不定小紫会在家里睡一整天……”
妖怪这种生物本来就是白天休息，晚上搞事的生物，就算罗曼有意识地想要把小紫的生理习性养成人类的习惯，但是效果甚微，早晨和傍晚的时候活动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了，白天时间更多是躲在影子里休息。不过想一想，小紫能够在夜晚的时候和罗曼一起进入睡眠状态，岂不是代表着小紫一天里面有超过十六个小时在睡觉呢？问题就是，她既没有感到不适的地方，而且也还能一直保持这个习惯，不得不说妖怪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羽川深深地看了罗曼一眼，又看了蜷缩在床上的小紫一眼，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发问。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就算明知道这样不对劲，就算心里很想知道，却还是包容地接受不合理的现象。相比起自己的好奇心，羽川更不希望给人带来困扰，尤其是罗曼……
然而以前的羽川并不是这种迁就别人的类型，对于错误和不合理的事情，她一定会想办法去纠正，而不是放任它一错再错。她是个认真的人，以“正确”为基准活着，生活行事也是以这个基准点进行，所以才会有“羽川翼总是正确的”这个说法。
唯独在罗曼面前、唯独在他面前，羽川会放松了较真的性格，将自己对待别人的要求一松再松，在关于罗曼的一切事情面前，总是以他为中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羽川无意识地咬着夹着鸡蛋的面包，意识开始游离着。
简单的早餐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在九点之前就已经解决了，罗曼也是时候出门了。
“路上要记得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羽川你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罗曼！”“嗨嗨，我知道错了，羽川大人。”
看着开始耍赖的罗曼，羽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很快就要进行实力测试了，罗曼要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才行。”
“我知道了，不过今天看来不行，羽川明天有时间吗？”
罗曼已经穿好鞋子了，他从羽川手中接过钥匙。
“没问题哦，明天我会早点过来给你复习功课。”
罗曼试探性地问道：“中午十一点？”
“早上八点我会准时过来。”
好吧好吧，看来今晚是不能熬夜了，要是明天复习的时候被发现没有精神，大概会在一整天里被好好说教。
“小紫醒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
“请早点回来。”
“明天见。”“明天见。”
第98节 第六十三章 早苗的决定
这样平静温暖的早上还无疑问是让人享受的，生活不是大冒险，不需要惊心动魄，波澜不惊的日常更让人喜欢。如果可以的话，能在平静的生活中增加一点激情就更加完美了。
罗曼对生活没有太多的奢求，现在的他只是想平平淡淡地活着，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在高考的时候考个好成绩，大学能够随便进个医学院，然后在大学毕业以后当个普通医生。不过以罗曼现在的学习成绩来看，想要进医学院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胡思乱想着，在电车上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罗曼终于到站了。
今天是周末。记忆中今天的守矢神社是由不少人慕名来参观的，但是最近开始，守矢神社的客人开始减少了，从今天的路人就可以看得出守矢神社的形势。罗曼从山脚一直到走到守矢神社，包括住在附近的邻居，满打满算，罗曼看到的居然还没超过十个人。
不由想起了当初被东风谷太太招入守矢神社的情景，那个时候的守矢神社也是这般萧条，偌大的神社给人一种荒凉的错感。
走到阶梯的时候，罗曼就看到同样往上走的早苗。
漏腋的巫女装十分好认，不过不太正经的巫女服配上端庄的姿态让人觉得好笑，不过已经看多了的罗曼已经习惯了，就没有这种感觉。途径的几个游客向神社的巫女小姐打招呼，而早苗也一一向他们回礼，这不经意间，罗曼发现了早苗脸上的忧愁。
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或许很快就到了十五岁，就算已经掌握了整个守矢神社，早苗却依然是个单纯的女孩子。虽然极力遮掩眉间的忧虑，然而一直在意她、照顾她的罗曼只需一眼就能看穿了她的掩饰。
还是因为诹访子的事情吗？还是说诹访子和神奈子已经离开了？
后者似乎不太可能，如果她们已经离开了守矢神社，那么在离开之前就应该会通知罗曼才对。
罗曼快步走过去，直到走到早苗身边时，她依然无法发现罗曼就在她身旁，而是不知道神游何方。
“早上好，早苗。”
“早上好……嗯？罗曼哇啊！”
可能是太惊讶罗曼会突然出现，早苗脚步一个不稳，差点就从阶梯上摔倒了。当然，只是差一点，就在身旁的罗曼绝不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他很及时地扶好了早苗的身体。
“吓到你了吗？真是抱歉。不过你今天的状态很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早苗欲言又止，想要靠近罗曼的脚步正迈出来，然而当抬起脚时，却又像是在害怕什么，最后往后退了一步。
“早苗？”
“对不起，罗曼。”早苗突然就低着头向罗曼道歉。
“嗯？怎么突然就道歉了？”
“不是的，我……”早苗欲言又止，最后咬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想说就算了。”罗曼摇了摇头。虽然早苗突然的道歉让他很好奇，但是她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罗曼也不会继续追问，“不管早苗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哦。”
“我其实……”“嘘——”
罗曼按住了早苗的嘴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不想说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早苗，你是不是做了伤害我的事情呢？”
“不是这样的，我不会伤害罗曼……”“这样就够了。早苗你不需要道歉，我也知道早苗不会伤害我，所以不需要继续纠结下去。如果等到哪天了，觉得做好准备以后，再告诉我吧。”
两人相处的时间其实不算长，大概也就是三个多月的时间。除了一开始为了照顾东风谷太太和尚未掌握神社事务的她，在那段假期里几乎每天都过来，在后来接触已经变得更少了。但是相处的时间变短，不代表着两人的关系疏远，相反，他们依然保持着亲密的联系。
罗曼依然是照顾着早苗，在她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但是又在平时想尽办法偷懒的大哥哥形象。而早苗，则是从不懂事妹妹，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巫女，却对罗曼的依靠从未消减。
或许在那天，这份感情会慢慢地淡化，然而在现在这一刻，两人依然像家人一样靠近。
早苗逞强的表情让人放心不下。虽然在巫女的工作上没有任何差池，但是给人的感官不是很好，幸好现在的客人已经不多了，所以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过罗曼还是放心不下，但是又不好继续追问早苗，所以就找其他人了。说到底距离上次见面相差就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管发生什么，早苗的事情也不可能瞒得过守矢神社的另外两位客人。
在后院，罗曼找到了神奈子和诹访子。
诹访子独自一人蹲在大树底下，手里拿着树枝不懂拨弄着地下的蚂蚁，虽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似乎乐在其中的样子。不过这样远远看过去，有点像找到了可以吃的虫子的青蛙一样，不过这只青蛙意外的巨型……嗯，还挺可爱。
倒是神奈子，整天没心没肺地瘫坐在屋子里的坐垫上吃着点心，感觉这个客人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来守矢神社就为了蹭吃蹭喝吗？
因为不想打扰诹访子的兴致，罗曼只能找到神奈子。
“你说早苗啊，我当然知道。”
咬了一口的米饼放下来，神奈子的脸上露出了不爽的表情看着罗曼，然后端起茶杯喝茶，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虽然还什么也没说，但是罗曼已经放心下来了。虽然自称远房亲戚，但是神奈子对早苗的关系是不会作假的，现在神奈子这样平淡的表情足以让罗曼明白，其实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甚至乎，上一次看到她时，因为诹访子带来的阴云似乎也消失了。
“该怎么说呢？”神奈子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手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沾上几粒米饼沫子的脸，“上一次不是说过诹访子家里出了点事吗？”
“解决了？”
“哪有这种好事啊！——呼！其实本来我们打算离开以后就不会回来了，毕竟那边稍微有点远……你就当做是要出国吧。而且早苗这边也已经不需要我们担心了，所以我和诹访子也就能安心地离开。不过最近我们在商讨以后，又作出了另外的打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能够带早苗一起离开。”
神奈子的目光开始飘移着，不敢面对罗曼的视线。
——早苗……要离开？
罗曼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狠狠地抓住一样。
是因为这件事吗？为什么早苗会觉得这样是对不起他？
罗曼摸着自己的胸口，明明就和平时一样，却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对早苗更好。”神奈子满是歉意地看着罗曼，“到底要不要一起离开，选择权其实还是早苗身上，不过最近她已经做出决定了。其实这件事里面最难受的人是早苗，不管是你还是我们，对早苗而言都是重要的人，是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分开的家人。和我和诹访子分开是一种痛苦，和你分开也是一种痛苦，这几天里，那个孩子一直在不断地选择中备受煎熬，无论是否作出决定对她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是的，无论是神奈子和诹访子，还是罗曼，对早苗都是无法割舍的人。选择其中一边就必须离开另一边，这个单选题的选择搜充满了痛苦的决定。如果说这是一道题，那么这道题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确答案，选择的过程和选择的结果，最痛苦的人是拥有选择权的早苗本人。
“要是早苗不知道这个就好了。或许对她而言，能够平平淡淡地在守矢神社过完一生，找个普通人（？）结婚生子过完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偏偏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这个选择，真是痛苦的过程啊。所以她才会在见面的时候就对罗曼道歉吗？因为她最后选择了神奈子和诹访子，而放弃了罗曼？
其实不管她的选择是哪一方，也从来不会有人去责怪她，反而会支持她的选择。神奈子和诹访子，还有罗曼，其实都没有资格去干预早苗的选择，就算无比希望她能够选择这一方，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期待着。
“早苗……一直的在仰慕你，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地方。”神奈子不悦地咂咂嘴，看向罗曼的眼神变得更加不善了，“你对她很好，好到了就算是亲人也未必能做到的地步。但是正是因为你对她太好了，所以早苗才会感觉自己一直在亏欠，也一直努力想要弥补你，但是你小子却一副什么也不想要的样子，让人无从下手。这一次早苗选择跟我们走了，那就代表她连最后偿还的机会也没有了，除了道歉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虽然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是神奈子也能够理解这种感受。旁的不说，每天晚上的八点档在各个电视台里还是能看到类似的剧情，在爱情与亲情之间的选择，到底是选择爱情还是选择亲情？到底是放弃爱情还是放弃亲情？虽然不少剧情最后得到了完美的结局，然而人生哪里有完美的呢？
她也不是没有劝说过早苗要慎重考虑，但是早苗最后还是选择了她们。幻想乡不是想进就进的地方，五百年前到现在，神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八云紫，被引进幻想乡还是因为她缺少战力进攻月面的前提下。虽然说神奈子不是没想过要和八云紫讨价还价，但是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八云紫，而且这一方似乎没有没有谈条件的优势，神奈子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唯独在这件事上，我和诹访子什么也做不到，能够安慰她的人就只有你了。不管是让她安心地跟我们离开还是把她劝下来都行，反正对我和诹访子来说，只要早苗能高兴就好了。”
神奈子似乎将选择权交给了罗曼，难道她就认为罗曼真的能够左右早苗的选择吗？然而无论是否能够做到，对罗曼而言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是劝说早苗留下来，放弃神奈子和诹访子？还是劝说早苗离开他，跟神奈子和诹访子离开？
就正如神奈子所说的那样，只要早苗能高兴就好了。
然而，不管哪一种选择，都不会让早苗高兴。
罗曼没有犹豫就离开了房间，想要去找早苗谈一谈。他看了一眼依然蹲在树下的诹访子，最后还是走过去。
“诹访子，你在干什么？”
低着头拨弄着蚂蚁的诹访子抬起头来，在那一瞬间，罗曼感觉自己好像被四只眼睛一起盯着一样。
“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是的，我知道了。”
诹访子没头没尾的突然问一句，让罗曼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是在说早苗要跟她们离开的事情。
诹访子放弃了很感兴趣的蚂蚁，从本来的蹲姿站起来，扩散的瞳孔看着罗曼。
“我和神奈子，还有早苗都很喜欢你。如果早苗要跟我们离开，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
在这一瞬间，罗曼就想要答应诹访子，和早苗一起离开这里。然而这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甚至被罗曼拒绝了。
跟着她们离开虽然也是不错的选择，然而别忘了，在他的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羽川翼。
那个一直温柔地照顾她，愿意每天花时间帮她复习功课，愿意在他偷懒的时候给他收拾房间，愿意不烦不燥地给他讲解各种各样的常识和难题的少女。一个普通的，愿意在她花费所有空闲时间在他身上，不求一丝回报的少女。
“对不起。”
在一瞬间，罗曼感觉到了早苗的痛苦。相信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个选择题将会一直困扰着他。
离开还是留下来，这真是一个难题。
PS：今天头晕了一天，存稿-1，已经告罄了，全勤堪忧。
过两天还要考试，诸位不打算奶作者君一口吗？
第99节 第六十四章
诹访子点了点头，然后没有再说话。她的眼神虽然没有改变，然而却能让罗曼感觉到一股失望之意，看来她很希望罗曼能跟着她们一起离开。
“我们很喜欢你”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此之前，神奈子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因为喜欢，因为放心，所以将早苗交给罗曼。因为喜欢，所以希望罗曼能够跟着她们离开。但是很遗憾，罗曼注定要让她们失望了。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以的话请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罗曼，帮不上忙。”
只有这一句吗？诹访子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看来罗曼是问错了对象，如果是神奈子的话，透露的信息反而会更多。不过诹访子既然罗曼帮不上忙，大概是因为罗曼是普通人、外人的缘故吧。
揉了揉诹访子的青蛙帽子，罗曼就离开了。走出后院，前往拜殿时发现没有人在，既没有拜访的客人也没看到早苗，罗曼就走到神殿的位置。从外面一眼扫过去，并没有看到有人在里面，罗曼就转身离开了。说起来有一件非常滑稽的事情，从第一次进入守矢神社开始到现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竟然没有进入过神殿，也不知道神殿里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因为罗曼不信神，相比起依靠神明，罗曼能够使用的力量远远超过神道教神明的极限。
不过以凡人之躯使用非凡的力量，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他很庆幸直到如今还不需要使用那份超越极限的力量。
离开神殿后，罗曼直径往住宅区走去。住宅区在另一边，不过是和后院想通的，不过两边的进出口相差甚远，罗曼自然也就不会绕回后院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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