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引来生戏安魂 第69章

越是听青阳如同胡言乱语的话，小冰离他的距离越是远了些，本该多根的下方，反而是拢合一体，完全看不出缝隙，周围飘散的三个灯忽闪着，证明它的恐惧。

“你跑什么？哦对，你若是到了璃月港，记得躲香菱远一点，我最多是取你的花蜜，好歹是在正常食谱范围内，她连史莱姆粘液都不放过。”

小冰还没见过在传说中的璃月厨娘，就在只言片语中塑造出可怕的形象。

“我们该怎么办？”小冰望了血池一眼，哪怕是它也不敢轻易走入其中，过剩的生命力足以撑破自己，又忍不住担心青阳打算拿自己探路。

一人一魔花相处多年，小冰再蠢也该摸透一些边角，明白着青阳相当“双标”。

——这是和平年代，不可以再杀人了，要好好相处，再讨厌也要运用世俗的规则去惩戒那人。

——哦，对了，这份温柔仅仅针对人类。魔物不属于范畴中。

“还能怎么办，逼他出来。”

青阳瞥着小冰，把它所恐惧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懒得多说什么，手里多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炼金产物。

这是他从艾莉丝手中讨要到的炸弹，比普通炸弹威力不知强大多少倍，是人力难以企及的威力。

不知为何，掂量着炸弹时，青阳却想到刻晴，想到她每一日精进剑术的身影，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

“算了，不止是刻晴，艾莉丝的爆破物本就离谱。”

青阳自言自语着，无需火星点燃，注入元素激活，直接投掷过去。

——来享受一下哪怕是可莉的破坏力也仅是零头的威力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触手，人造生命，性别不明

疯子。

小冰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汇，地面传来的震感足以动摇整个山体，身为组成延绵不绝山脉的一体，恐怕也牵连到周围的山况。

爆炸的余热朝他们席卷过来，烟尘掩盖住他们的情况。

比人类更加敏锐的听觉，让它听到更多的声音，积雪挤压着外围山体的植被，随时都可能爆发雪崩。

“外面雪崩了？”青阳仿佛拥有读心术，偏过头，看着明明是魔花，却捂住大致耳朵部位的小冰。

小冰摇了摇头，问他：“你就不担心牵扯到附近探险的人类吗？”

“我先前让你侦查过附近了，没有旅人和冒险家。”青阳语气淡淡的，“雪山本就罕有人迹，更何况这里是明令禁止的禁区。”

“如果还是有人事后闯进来呢？！”

“我提前计算过爆炸影响，这座山构造稳固，不可能真的撼动，引起的连带反应在接受范围内。”

龙脊雪山终年寒雪，但也受到季节的影响，夏季积雪量明显不如其他季节。

“如果......”

“你到底是魔物还是人类？”青阳转头看向它，很认真在问它：“我只是想尽可能遵守和平年代的规则，能顾忌到都尽可能解决了，瞻前顾后的圣母搞什么阴谋诡计？”

不管在哪种世道下，自己得利必然会让一部分人遭遇损失。他又不是圣母剧本里的主角，依靠嘴炮和爱感化别人。

连魔物都敢养，还怕什么？

倒不如说，青阳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手段了。

如果换做以前，他更倾向于下猛毒、火力覆盖，总之先把茧里的存在打废，在以绝对优势控制对方，甚至是奴役。

不常在人眼下暴露出的极致冷漠暴露出来，那轻蔑的眼神，无法与人共情。

小冰浑身一抖，唯有在恐惧方面，与寻常人类无异。

它终于想起当初为何会臣服青阳，就是这种看待任何生命体都如尸体的眼神，在平日修饰好的皮囊下释放出来，给它带来比武力更加惧怕的既视感。

那些组成队在龙脊雪山搜寻的愚人众先锋队，哪怕全部组织在一起，都不如青阳此刻流露出的压力大。

在他们说话的短短时间内，震动还在继续，血池如烧开的汤水，不断翻涌着，甚至蔓延到脚边附近。

“还不打算出来吗？”

青阳抽出力气去看血网，血网覆盖面积太大了，哪怕这片空间也不足以塞完，扎入山体的血网甚至渗入到其他区域中。

他无法想象当初杜林是如何倒在山体外，全身盘在其上，反而融为一体，被冰雪所覆盖，腹部朝内，结成诡异的网。

“我该怎么称呼你？阿贝多的前任？”

地面震动渐渐平息了，而青阳还没得到预料之内的回答。

青阳叹息了一声，手中多了许多相似的爆破物，看得小冰心惊胆战，这一连发爆破，恐怕连山头都能炸平。

对于艾莉丝来说，不过是小小的玩具，而对于其他人，是足以粉身碎骨的大杀器。

声音尚未停止，特意抬高的声调保证自己的声音能回荡在整片山洞中。

“还是说，作为失败品的你，羞耻于见到我。”

作为戏子，拿捏着语气乃基本功，小冰头次在青阳口中听到如此轻蔑的语气，仿佛在看着尘埃，看着努力翻着垃圾的老鼠，从骨子里的高傲从十几个字中渗透出来。

那一刻，杀意显现。

而回应藏匿茧内的黑影只扑了个空，他撞入一团自说自话的幻影中，连同着那足以炸飞整个山头的炼金炸弹都是虚假的。

不，不完全是虚假的。

那朴实无华的炸弹隐瞒在幻象下，哪怕只有一枚，先前带来的破坏力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那似有似无的轻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隐隐还夹杂着“不管尝试多少次，都十分适用”的嘲弄声。

翻卷的烈火迷住了双眼，血肉之躯在烟雾与灰烬下连番滚动，那尚且不如杜林，但绝非常人可以比拟的肉体在火舌与冲力中不断撕裂，又莫名被强大的修复力缓慢恢复着。

但这没有用，仍有血肉发出烧焦的香气，配合充沛的生命力血雾中，能引起食指大动。

烟尘没有散去，一波刚平又一波震起，注入元素的子弹服从着青阳的意志，加入了阴险的袭击中。

青阳没有选择集中一点再如迫击炮般弹药的溅射火元素攻击，在命中那一瞬间，寒气在龙脊雪山天然气候下的的加强到顶峰，爆炸的业火与渗入体内的寒气搅合在一起。

因暴怒而颤抖的黑影唔呃了一声，相似于人血的血液从孔洞中流出来，双腿突然不能动。

色彩疑似带毒的藤条带刺扎入小腿中，还在不断疯狂蔓延生长着，试图把他裹住，甚至是伸入衣服里，刺中带毒，试图麻痹他。

有那么一瞬间小冰以为自己得手了，但下一刻看似被控住的金发男人眼底流露出狠厉，弹孔反而恢复了，血雾浓度迅速降低着，反而在恢复他的伤势。

“你最好别动。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构造，但这么距离炸飞你的头应该没问题。”

直至枪口抵住金发男人的后脑勺，青阳的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没什么威胁力。

“什么时候？”

“我就是吃这碗饭的，又恰好拿到了最合适的能力罢了。”青阳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你是不是还在猜，现在抵住你后脑勺的是又一次幻影，还是真人？”

他的潜行，可是连钟离先生都一同甩开，无法发现问题的程度。

青阳只是不主战类型，不代表压根没有作战能力，否则又怎么充当浮舍。

“别动。”青阳仍抵着眼前和阿贝多近乎一样的男人的头，“小冰，给他戴上。”

地面的坚冰软泥如无物般钻出了魔花形态的小冰，它人性化的脸上露出几分幸灾乐祸，像是庆祝着在它之后也有人遭到毒手，又在青阳冷冷注视下收敛起来，给“阿贝多”脖子上戴上项圈。

青阳收起了武器，在“阿贝多”攻击前开口：“你脖子上的东西，和炸弹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第一百四十二章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攻势生生止住，而眼前的青阳面色不变，分析道：“从刚刚的情况来看，如果头没了，你也活不了吧？”

“你以为我没有办法？”“阿贝多”转过身，眼底没有半分恐惧。

青阳没有收起武器，而是退半步，好将他收入视线范围内，将“阿贝多”打量着。

“阿贝多”一副学者打扮，为适应雪地的寒冷天气，浅白的披风护在身外，淡黄色的神之眼作为饰品镶嵌在衣领结处，如翡翠般透彻双眸反打量着青阳，亚麻色的短发束在后头，虽短却不显凌乱。

有着成年男人该有的沉稳气质，却偏向少年到成年人之间的体型，那张相似的脸上没有阿贝多平日淡漠下的温柔，更多是偏向于戏弄世人的恶意。

唯一显得不同于常人是身上弥漫出的血腥味，编织在血池上的茧不知何时破出细小的缝隙。

“阿贝多”从容不迫的样子，根本不像是被胁迫，更像是主动放弃挣扎，想听他说些什么。

“有，但你不敢随便尝试。不如先听听我要说什么？或许我能帮你弄到想要的东西，例如替代阿贝多——”

青阳笑容弧度渐渐拉大拉长，已经有小丑装扮的恐怖效果了，突然大喘气，嘲笑着眼前人眼中的期待：“开玩笑的，我凭什么要帮你替代掉阿贝多，即使关系没多深，也算是见过几面的朋友。不过我们可以谈谈别的。”

“呵。”

“你不应该是这幅样子，是故意模仿出来的吗？我该怎么称呼你？阿贝少？阿贝夕？算了，就阿贝夕吧。”

青阳自顾自说着，替对方决定好名字，上手就去勾阿贝夕的下巴，端详着对方的面庞，甚至动手去掐，连他眼底的怒色都不放过。

那认真模样，容易让人误解青阳有着不太好描述的企图。

啪。

见着自己的手被打开，青阳也不生气，像是完全拿捏住阿贝夕的样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拿出一张羊皮纸。

阿贝夕冷冷地看着他，同样的脸，骨子里透出的偏向是完全不同的。

“既然你亲自承认这点小手段不可能真正制住你，那就就用契约建立‘公平’吧。”

青阳微微一笑，这份契约是早已准备好的，白纸黑字将公平写在上面。

提瓦特世界没有契约书一类道具，多数依靠法律和相互之间的信任为依靠。哪怕是神与神之间的交易也是如此，如果非要后悔，很难找出制裁的手段，除非直接请来钟离。

但在青阳的故乡，以灵魂作为根基的契约数不胜数，多是用以奴役弱者，保证不会轻易背叛。

修仙有给灵宠打下灵魂烙印，魔法更是直接读取灵魂，青阳记忆里有几十种特别契约方法。

青阳曾是想让小冰签相关契约，想了想，签下契约后会留有痕迹，小冰又常常要抛头露面，放在璃月港指不定会被钟离先生发现，所以就没让它签下。

小冰望了过来，虽然没听到扯到自己，但总觉得自己该看过去，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旋即又放松下来。

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抗似乎没什么用处，全出于青阳想不想这么做。

“能够保证你我绝对不能直接或者间接杀对方，绝对公平的契约。”

青阳顿了顿，完全不担忧阿贝夕跑掉，坦着一只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你大可以试着现在跑掉，又躲过脖子那东西爆炸，我也向你保证，我会把你的存在传遍整个蒙德，包括你想替代掉的阿贝多。”

他又一次伸出了手，身高优势带来的压迫感，使得阿贝夕沉默不语，就这么纵容青阳撩过耳边的碎发，一次又一次打量着自己。

如果阿贝夕见过云堇看鸠儿的眼神，会发现青阳看着自己的眼神是相似的。

青阳在他眼中看到了试图替代正品的疯狂欲望。

梨园规则，假的永远是假的，所以他们才要定下死线，避免自己沉沦其中。

但规则总会被打破，嫉妒着目标原有的地位，交际，力量......就像是阿贝夕眼里所燃烧的羡慕。

千百年来，不分世界，不分种族的常理——瑕疵品总是想要除掉正品，永远替代掉对方。

大部分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故事，皆是正品意识到阴谋，并将瑕疵品彻底处理掉。

毕竟，如果瑕疵品成功了，他是绝对不会声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跨个世界也是如此。

对于这种人，直接摆出阳谋就好了。

青阳眯了眯眼睛，劝说着，“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单方面付出，契约上都是我的诚意，我最后都会帮你得到一个身份，至少可以正式出现在人们面前。”

“刻意隐藏自己的戾气，有意思吗？”

阿贝夕注视着青阳，一时熄灭了逃走的想法，他不惧脖子上的项圈，单纯觉得青阳很有意思。

他在青阳身上看到了有意思的矛盾，“分明还有其他更加极端的方式让我臣服，现在却在用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跟我商讨？听这语气，还挺真心？”

先前青阳嘲弄轻蔑的语气，被阿贝夕以同样的态度展现出来，那微微挑起的眉头，嘲讽的语气足以点燃怒火。

可青阳脸上仍挂着淡淡的浅笑，擅自替阿贝夕决定，“我是来寻求盟友的，不是来寻求不死不休的敌人。来，盖上手印吧，你我之间也可以少点担忧彼此在背后捅刀，在那之后，再听我详细说想法。”

他笃定的模样，像是确定稳住了阿贝夕。

仿佛听进去青阳的建议，阿贝夕眼底闪过一丝晦暗色彩，竟真接过了契约，简单扫一遍，发现字句之间，只是保证彼此不相互残杀，建立在付出与得到至少要双方都认作公平前提下。

有意思。

阿贝夕摁上了手印，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心脏。

阿贝夕感觉到陌生的力量，不属于现有已知任何一种力量体系。

“对了，你可以摘下脖子上的东西了，如果喜欢就送你了。”青阳心满意足收回了契约羊皮纸，现在才坦诚，“你脖子上就是一个普通的项圈，加了一点枫丹科技，不会爆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