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苟或
这段时间下来,他其实一直没有忘记美杜莎的事情,明明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成了后世赫赫有名的蛇发女妖呢.
那不过是提丰的魔性而带来的恶果,而提丰的诞生除了塔尔塔罗斯的意志,盖亚的博爱之外,便是当时奥林匹斯山上人类翻腾的欲望.
这份欲望带来的负面情绪,是催生提丰的关键,这份欲望对于美杜莎而言也十分致命.
十多年前的时候,宙斯就曾发现随着战争的烈度上升,美杜莎似乎就越发难受起来.
那应该就是人类欲望开始翻腾,军功制的出现点燃了太多的欲望和杀戮,刺激到了美杜莎体内的魔性.
值得庆幸的是当年的战争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才让美杜莎缓过劲来.
可这一次呢?
这一次没有宙斯的主动退兵,战争将会继续爆发下去.
众神的信仰划分需要重新分配,城邦同盟和斯巴达之间的摩擦也愈演愈烈,新旧贵族的对峙络绎不绝......
无数人都期待这一场战争的到来,他们都希望通过减少竞争对手来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一次的战争绝对会再度席卷希腊,而且绝对不会和上一次那样草草结束.
这一次如果没有外力干涉的话,绝对会杀到所有人都满意,或者所有人都杀不动了为止.
“珀尔修斯也是我的孩子,说什么利用也太淡薄了,只是......”
宙斯由于了一会儿,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既然珀尔修斯年轻气盛,一股脑地想要干大事,那么宙斯就苦一苦儿子吧.
“他既然要试炼,就给他试炼好了,一场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的试炼,证明他是我的血脉的试炼.”
宙斯打算给珀尔修斯一个机会,一个名满天下的机会,一个永远被后世之人记住的机会.
“你说人们会记住天上的星星吗?”
宙斯如此问道.
“不会,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们吃饱穿暖已经很不容易了,谁会去记天上那些无意义的东西.”
雅典娜回答地很干脆.
“是啊,既然如此就给它们意义好了.”
既然没有意义那就去赋予意义,是时候给予希腊人民一个更高的追求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铁骨铮铮珀尔修斯
夜色笼罩着埃塞俄比亚,昏暗的皇宫之中,老国王俄普斯将最后一封文件处理完毕.
原本此时的他都会让侍女送上一杯热牛奶来缓解一天的疲惫,可已经好几天了,俄普斯都没有喝过热牛奶,他的精神也一直持续紧绷着.
“我的女儿安德洛达我该如何拯救你.”
一想到自己女儿的事,俄普斯就头疼欲裂.
安德洛达作为公主并没有继承城邦的权利,故而无论是身为父亲的俄普斯还是极为兄长都对其极好,可谓是整个埃塞尔比亚的掌上明珠.
可这样一位姑娘却被选中成为献给海神的少女.
“作茧自缚,作茧自缚啊.”
其实在最初的海神祭祀波塞冬并不要求人类献祭少女去“侍奉”他,可俄普斯就觉得波塞冬也是男性,既然是男人怎么可能不喜欢被一群可爱的小姐姐围绕呢?
“你以为区区人类能入我的眼吗?”
起初波塞冬是想要这样说的,可随着埃塞俄比亚的带头,每一天都有不少花季少女被送入大海,这女人实在太多了.
再加上宙斯上梁不正下梁歪,身为神王带头和人类女性发生关系,那么他们就算有点管不住自己,也没有人能说什么吧.
俄普斯改变了海神祭祀的规则,不过波塞冬并无降下灾难,这就说明了对方对此表示默认.
自那之后每年都会有这样的祭祀,而俄普斯更是从其中抓到机会,以祭祀海神的名头去威胁各个贵族.
那些贵族如果不听话,那么就将他们的女人给扔到海里侍奉波塞冬.
“究竟是谁?我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查到,拿到真的是神的旨意?”
在得知那箭矢落在了皇宫之中的时候,俄普斯整个人你都不好了,神射手是他的心腹,绝对不可能被判他,也就是说弓箭上被人做了手脚.
有人请魔术师让弓箭的最终目标落在了皇宫之上.
如今俄普斯自作自受,将别人的女人推入大海的人,他的女人也将会比如你推入大海.
“安德洛达我的女儿啊.”
俄普斯将女儿藏在宫中,可一年一次祭奠海神的日子即将到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其带到现场,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被推入大海.
他不能去推翻这个规定,这件事本就是他退出,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女儿便要食言,那么以前那些被“献给”海神的少女算什么?
那些为了城邦献出女儿的家庭,他们一旦闹起来该怎么办?
俄普斯当然不是怕几个屁民闹事,他怕的是幕后黑手借此机会夺权.
毕竟士兵们也是有家人的,他们的家人也许就曾被俄普斯选中“献给”海神,这些人一旦哗变再受到一些有心人的指引,那么整个埃塞俄比亚就要变天了.
“哟老伯你似乎遇到麻烦事了,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就在此时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一个黑影从阳台一跃而入,很快就来到了俄普斯的身边.
“谁?来......”
“嘘”
珀尔修斯一剑架在俄普斯的脖颈处,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可俄普斯清楚,只要他有要叫人的想法,那么绝对会人头落地.
“陛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你们在门外待命就好.”
门外的守卫们听到了里面的些许动静,好在俄普斯制止了他们,不然现在他的脑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说明你的来意年轻人.”
俄普斯在最初的惊慌过后勉强镇定了下来,他虽然不清楚珀尔修斯的目的是什么,可对方没有一开始就杀他,那么就说明他们之间是有谈判的空间.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珀尔修斯,目前是阿尔戈斯的国王.”
“是你!”
俄普斯一惊,虽然他和克里修斯私交不错,可也不至于为了他的死而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开战,毕竟他听说这个年轻人还是克里修斯的外孙.
父慈子孝在希腊不过是和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事情,如果一次次都去较真,那么是个人也要被累死.
让俄普斯真正吃惊的是对方竟然如此艺高人胆大,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这年轻人真的是不知道死怎么写的吗?
“阿尔戈斯虽然距离埃塞俄比亚不远,可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孤身来此?”
“很简单,为了阿尔戈斯和埃塞尔比亚之间的债务.”
“就这么简单?”
“简单?一点也不简单吧.”
珀尔修斯看着眼前装傻的俄普斯,只能感叹当年的克里修斯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为什么找到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埃塞俄比亚的欠款数量最多,可你却一直也不急着催收,反而因为克里修斯的请求而一再宽限气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是何等的生死之交呢.”
“虽然算不上生死之交,可我与克里修斯确实私交甚好,所以才答应了对方一拖再拖的请求.”
“真是如此?”
珀尔修斯这些年勤于武艺,政务本来就不精通,对于那些财务更是一知半解,不过还在达娜专门派人给他算过一笔账.
“阿尔戈斯属于城邦联盟,除非他不想要城邦同盟带来的带来的种种便利,不然这一笔钱他是必须要还上,你其实根本不担心他赖账不是吗?”
“......”
俄普斯沉默不语,聊了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威胁他的生命,这侧面说明了他的价值,他可以慢慢听.
“借款不是没有代价的,你和克里修斯签署的条款上明确地写着,拖延期间本应交付给你的利息算作本金,若是下一次没有还依旧如此计算.”
一年十二个月,距离当年依旧过去了十多年,这般利滚利下来,阿尔戈斯究竟欠了多少钱?
俄普斯真是好算盘.
“这是必要的代价,虽然有城邦联盟的信誉作保,可当时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凭什么借钱给阿尔戈斯,是我第一个带头借款,有了我站出来克里修斯才能借到足够的钱,那些是我应得的报酬.”
俄普斯现在一点也不急,虽然在民间流传着一句话——欠钱的才是大爷.
可这道理可不适用于城邦和城邦之间.
“城邦同盟所属的城邦,在关税方面都有极大的优惠,在一切战略物资的购买上也会比那些斯巴达人要便宜,更别说城邦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誓约,阿尔戈斯不可能放弃这部分利益.”
国家和国家之间根本不怕一方烂账,除非双方的实力差距到了云泥之别,不然被赖账的国家总能让对方付出代价.
“看你这样子,似乎也不是想用武力威胁我撤销欠款,还请说明来意吧.”
俄普斯知道眼前这个少年身手不凡,听说他似乎是以一人之力深入皇宫杀了精心准备的克里修斯,如果是他的话......
“听说你的女儿被选为海神的祭品.”
果然.
俄普斯暗骂一声,这个小逼崽子果然图穷匕见了.
当年俄普斯借给克里修斯的钱是经过进行计算过的,本来就想到了十多年内对方一分钱都还不上,而在这期间这笔钱绝对会卷成一个巨大的金额.
等到克里修斯拖无可拖的时候,俄普斯就能请城邦联盟出面,将阿尔戈斯的所有领土归于埃塞俄比亚.
“你想要做什么?要在海神的祭祀典礼上,不只是有埃塞俄比亚的军队,更是有海神的祭司,更别提可能会触怒海神,你真的要这意味着什么吗?”
俄普斯前面说的都是幌子,毕竟眼前这个少年的实力他已经看到了,即便真的不成功他也有本事撇清关系,可真正麻烦的是这个少年真的做好了触怒神明的准备了吗?
“波塞冬而已,我本来就和他关系不好,也不需要他喜欢.”
珀尔修斯张口就来,不过这也不算是他说谎.
对于珀尔修斯而言,他是罗马的王子本来就和希腊的神不对付,既然有这个先决条件在,根本不怕得罪波塞冬.
至于海神神殿方面,珀尔修斯也调查过了,和美杜莎那样强大的祭司少之又少,基本没发现第二个,珀尔修斯也不担心遇到.
就算真的遇到了,打不过还走不了吗?
“这个过程之中你不能暴露身份,如果你真的能将安德洛达救出来,那么我可以免除阿尔戈斯一方的所有债务,当然样子还是需要做一做.”
虽然涉及到女儿生命,可俄普斯的话语依旧冰冷,仿佛将自己女儿的生命换算成了某种价值.
不......这般冰冷才是爱的体现,一个锱铢必较的国王,竟然为了女儿放弃另一座城邦.
这样的举动越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做出来,越是表达出爱的伟大.
“你救出安德洛达之后,便可让阿尔戈斯方面运送几项石头过来,到时候我对外人宣称其乃是黄金,这样便当做你们还了债务.”
“这样骗不过财务大臣吧?”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即便真的不行,我也可以说是有邪恶的魔术师将黄金变成了石头,反正有锅就甩给魔术师就可以了.”
俄普斯深谙官场和稀泥之道,这份甩锅能力让人不禁思索,此人的起源莫不是“不粘锅”.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了,你的女儿我应该安置在哪里?她被我当着众人的人劫走,绝对不能再留在埃塞俄比亚了,我愿意当一个好人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虽然珀尔修斯很同情这位公主,可也不会为这位公主做更多,俄普斯这老货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知道献祭了多少少女.
这位安德洛达公主没死,可以后的日子也和衣食无忧绝缘了,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为生活奔波,想来足够惩罚这个老货了.
“你想什么呢?我的女儿当时要和你结婚啊.”
“嗯,我知......我知道个头啊,你个老货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珀尔修斯脑子差点没有转过弯来,虽然他对下来的父亲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可他还是没想到这些当爹的家伙在不做人方面,真的是一点人都不做啊.
难道是看自己好用就往死里用?
“除了这样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难道我要让我的宝贝女儿风餐露宿?而且你就真的这么放心我,一点也不担心我事后食言吗?”
“你......够狠.”
珀尔修斯真的是被希腊人给刷新了底线,克里修斯那家伙和眼前这个老货比起来都算是和蔼可亲了.
只是克里修斯说的话又让珀尔修斯犹豫起来,毕竟以这个老货这么低的道德底线,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想想,你将我女儿放走了,然后送了好几箱石头过来,我便直接不认这些石头,你又能如何?还不是给我打白工.”
“你就不怕我不干了吗?”
“有本事就别干,我只是死一个女儿而已,还能利用城邦联盟逼迫你交出阿尔戈斯的土地,怎么想都是我赚.”
这当然不是俄普斯的真心话,可他也看得出来珀尔修斯太过年轻浮躁,和他比深沉老辣那可难为这个小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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